第33章 野豬
032野豬
一路景色甚是熟悉，江汜和葉宿對視一眼，是去往陷阱的路！
江汜心裏已經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宿哥兒，這是去往陷阱的路，你說，是不是陷阱裏有東西……”
“也許是狼的同伴掉進去了，我們救過它，它也想我們救他的同伴。”
頭前江汜也是這樣想的，“我帶了些藥，還帶了幹淨的布條，不知道傷勢如何，盡力救治吧。”
二人顯然已經把這當成狼在求救了。
跟着狼，兩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許是擔心陷阱裏的同伴，兩人一狼都走得飛快，比平日上山快了半個多時辰。
果然，狼在陷阱前停了下來。
那陷阱已然榻了，上面的遮蓋物全都掉下去了。
狼的身形應該沒這麽大吧？
都走到這裏了，葉宿二人懷着疑問快步上前。
嚯！
坑裏竟然是野豬！
而且是三只，都已經被木刺刺死了。
乍一看到這血肉模糊的樣子，葉宿吓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幾步，江汜穩穩地将他扶住了。
“這……”葉宿驚疑不定。
“應該是狼引過來的，也許它是偶然發現了陷阱，也許那日布置陷阱它就看見了。”江汜看着旁邊不耐煩的狼。
也是奇怪，明明長着酷帥的狼臉，竟然讓人感覺到了不耐煩。
江汜……
“他應該是想讓我們幫忙弄上來。”江汜往坑底看了看，兩大一小，“我跳下去先綁好繩子。”
葉宿也看了看，小的那頭他能拉上來，大的得要兩人合作，便應了。
江汜跳下去，不免心慌了一瞬。
滿地都是野豬血，加上野豬膻味重，坑底的氣味并不好受，而且野豬面相兇惡，近距離看着挺讓人心慌的，幸好不是葉宿下來。
下到坑底才發現比在上面看的更大，這小的估計葉宿也拉不上來。給最小的一頭綁上繩子，讓葉宿不着急拉，等他上來。
随即用鐮刀紮進洞壁爬上來了。
上次不這樣上來，是怕破壞了光滑的洞壁，掉進來的獵物會借着留下的坑洞爬出來，這會獵到了野豬，這陷阱一時半會不會再用，是以能留下坑洞。
葉宿綁上繩子就試了試，确實拉不上來，遂等着江汜一起。
旁邊的狼看着他們開始動起來了，也不再不耐煩，靜靜蹲坐在一旁看着，葉宿看着狼，蹲坐得端莊，姿勢優雅，還怪可愛的。
倆人拉野豬的時候，江汜掏了張手帕出來，将麻繩包住了，再讓葉宿上手。
這種拉重物的活，完全靠力氣，麻繩粗粝，用力大了定然會磨到，說不定能磨破皮。
葉宿心裏又甜甜的，見江汜沒有，“你的呢？”
“我用衣袖便是。”漢子到底糙一些，衣袖又寬大，湊活湊活也能行。
兩人不再多言，用力拉了起來。
等野豬拉上來，葉宿果然吓了一跳，這野豬，委實長得醜陋……
雖然死者為大，動物也是，這樣說不好，但是真的好醜啊！
後面兩頭也是這麽操作，但後面兩頭實在是大，江汜粗粗感受了下，估計一頭有三百多斤，一頭有四百多斤，費了二人不少力氣。
等将野豬都拉了上來，狼卻只咬住那頭小的，用前肢踢了踢另兩頭，抖了抖耳朵。
“它是要給我們嗎？”
“應當是的。”
見二人似乎懂了，狼咬着那頭野豬準備走。
“它的力氣好大……”狼估計是頭小狼，身形連野豬三分之一都不到。
葉宿剛感慨完，狼氣呼呼地咬開野豬，撕下一塊肉來。
……誇早了，它好像也拖不動，要吃完一些再拖走。
狼拖不動，葉宿這邊也拖不動，不過葉盛安以前跟葉宿講過一些打獵的事情，有時候獵到動物但沒有板車運走，就，“就砍下圓木捆在一起，把野物放在上面，用繩子拉着走。”
确實是個辦法，正好坑底的洞要清理，既然獵到了野豬，這木刺也不用再留，有些粗壯的正好捆在在一起用。他們與山上的動物沒有仇怨，日子過的還算好，沒必要放這麽大個隐患在這，何況還有一個陷阱。
至于另一個陷阱，二人也沒空管了，狼既然沒帶他們過去，應該什麽都沒有，以後再看便是。
二人分工合作，江汜在坑底拔，葉宿在砍樹。
沒多會，就捆好了一個木頭底座，将兩頭野豬摞了上去，兩人一并拉着下山。
走之前，二人還跟狼道了別，葉宿還想看看狼的傷口好了沒有，但狼在吃東西，沒空理他們，葉宿自然也不敢輕易上前，怕狼護食。
走的時候，狼倒是擡頭看了看他們，好似在回應。
本該有個人在後面推更好，但實在沒有能借力的地方，好在下山路下坡多，拉東西稍稍沒有上坡費力，不過下坡拉重物危險。
二人碰到平緩的地就拉着野豬走，碰到下坡地，就放手讓野豬自己滾下去，兩人實在沒有什麽力氣，血肉模糊就模糊吧。
下坡時重物不受控制，一不小心會壓到人的，他們又沒有任何防範措施，便只好這般。
一路拉一路滾，又把上山的時間勻回來了。
看的見山腳了，葉宿就先跑下去喊了田地的葉盛興和葉樹來幫忙。
“！怎麽有兩頭野豬。”
這大家夥，葉盛興和葉樹也只在野豬下山那年見過，忙上前接過江汜的繩子幫着拉。
“陷阱裏撿的。”江汜狠狠喘了口氣，實在是累的慌。
不知是不是野豬皮糙肉厚，還是春日山上枯枝少，野豬身上刮擦了些，倒也不算可怖。
幾人拖着野豬回家，路上有村人見了，都丢了農具湊上前看，葉宿便讓村人下午來家裏買肉，只收十五文一斤——這是下山的時候，葉宿和江汜二人商量好的，殺一頭來賣，另一頭去縣裏賣。
村人肯定消耗不起這麽多，而價錢，縣裏的豬肉從二十至二十五文不等，除開板油貴些，肉價基本是這樣，這野豬算是白得的，但二人也花了力氣，賣的太便宜村人反而會猶豫，就稍稍低些，讓村人嘗個葷腥。
至于為什麽會猶豫，人大抵就是這樣，有些超乎常理的事情自然會覺得奇怪，而且人性多疑，價錢太低村人還會覺得野豬有毒有病，不敢來買，十五文錢剛剛好，村人消費的起，比縣裏又便宜。
村人聽了，好些已經跑去告訴族親兄弟了。
……
“這就是野豬？！怎的這麽醜。”許秋芳沒見過野豬，只見過家豬，比起白胖蠢憨的家豬，這野豬可是又兇又醜。
野豬味道大，不好在院裏殺，江汜搬來長桌放在院外。
許秋芳進去燒熱水了，從山上滾下來太髒，而且還要開膛剝皮，需要熱水。
只是江汜并不會殺豬，好在葉樹學過。
不等他們開口，葉盛興就道，“阿樹留下來幫你們，他跟屠戶學過。”
因不想一直做個泥腿子，葉盛興和柳荀二人送葉樹學了手藝，只是最近家裏在春耕，這才在家裏幫忙。
沒等他們殺好，愛看熱鬧的的村人就把葉宿家院子外圍了個滿。
“這麽大，估計有幾百斤吧？”
“是啊，野豬真的醜，小時候見過的也是這麽醜，怎麽一直到這麽醜？”
“聽宿哥兒說，只十五文一斤，你準備買幾斤？”
“別打趣我了，我就買些嘗嘗肉味兒……”
“你說這江汜真是能幹，這麽大的野豬也能獵到……”
“聽說是陷阱裏的……”
“啊，山上有陷阱……”
“你這都不知道，山上一直有，陷阱都做了記號的，我跟你說……”
……
說什麽都有，總之圍着滔滔不絕。
“哎呀鄉親們，先離遠些，空出快地來，讓葉小子和江小子處理。”許秋芳和葉宿提了熱水出來，見村人圍個水洩不通，忙說道了一句。
聞言，村人也覺得自己離的太近了些，稍稍讓了讓。
這殺豬可真是手藝活，江汜見葉樹手法熟練，幾刀下去，開皮露骨，骨肉分離。
見葉樹剖開了，那邊許秋芳也組織村人排隊站好了，還跟幾個相熟的老姐妹打了招呼。
陸陸續續買了大半頭出去，來的人漸漸少了。
“果然，村人買不了這麽多。”葉宿在旁邊說道。
江汜見還剩豬頭，豬下水和小半肉并一些骨頭，還好，“無事，剩下這些我們三家分了，那頭整的明日拉去縣裏賣。”
葉樹在旁邊聽見了，他見江汜不會殺豬割肉，便道，“明日我跟江大哥一起去，這豬頭沒人要的話給我吧，我會處理，只是要借一些鹵料。”他跟着屠戶學藝，自然知道豬頭的處理方法，上次吃了江汜做的豬下水，他也想給大家做些好吃的。
“好，真是再好不過了。”豬頭肉江汜也很喜歡，只是真的不會處理。
那邊許秋芳也應了，“說什麽借，前幾天我做了鹵豬雜，留了老鹵，正好你拿去用。”
又等了一會，葉大倒是來了，他過來先是誇了一通野豬夠大夠肥，又誇了江汜運氣好，葉宿知道他是來打秋風的，不想多言語，大伯家确實收留了他六年，雖然他并不想被收留，讓江汜撿了個豬心，切了斤肉打發他走了。
這個插曲并沒有影響幾人的心情。
後面就只張大牛過來買了兩斤肉，說是給夫郎補補，上次青山村殺豬他沒時間，這次可算趕上了，江汜對張大牛印象好，多拿了些骨頭并一葉豬肝，張大牛不要，葉宿在旁幫腔，說是太多了吃不完，現今的天也不好放，不吃就浪費了，還道是張大牛來的晚才能撿些剩，後者便也沒有推拒。
張大牛走後，幾人将豬肉擡了進去，江汜讓葉樹把剩下的肉分了三份，拿了兩份分別給了葉樹和橋哥兒。
橋哥兒也在，本來是來買肉的，還拿了些下魚籠子捕到的魚蝦送來，葉宿見到他就拉他進了屋，叫他等着，不用掏錢。
葉樹和江汜約好時間，拿着東西回了，橋哥兒也拿着肉道了謝走了。
忙活這麽久，江汜都沒吃上飯，見江汜可算空閑下來，葉宿拉着他去了竈房。
“你吃了沒。”江汜見哥兒忙着盛飯端菜。
“吃了。”賣豬肉的時候，許秋芳瞅着空檔就要葉宿吃過了。
那便好，江汜一直忙，真的是忙到頭忘記沒吃飯這事，也忘記提醒葉宿了。
“沒做什麽別的，打了碗豬雜湯泡飯，炒了個韭菜，等會晚上再吃些。”江汜餓過頭了，吃些湯水清淡的才好。
聞到飯香，江汜才覺出餓來，端着飯吃的急了。
葉宿笑眯眯的看着江汜吃飯，仔細端詳江汜的臉。
皮膚曬得了黑了些，但顯得更加俊朗，眼珠漆黑深邃，望着人的時候讓人感覺會被吸進去，頭發也長長了些，只是一眼看上去還是短的……
江汜察覺到葉宿的視線，“怎麽一直看我？”
“好看……”
“嗯？”
葉宿低下頭，糊弄過去，“還要不要吃一碗，我再給你盛一碗。”說着就起身。
剛剛，自己是被哥兒撩了吧……
江汜跟着葉宿前後腳起身，快步走到哥兒身後，俯身在哥兒身邊低語，“你更好看。”
熱氣噴灑到耳朵上，哥兒耳朵迅速彌漫紅意，“我不吃了，晚上再吃，先去數錢”
說完江汜就走了，獨留下耳紅臉紅的哥兒。
沒多久葉宿也出來了，既然明日江汜要去縣裏，現在有時間，就去摘些水芹菜枸杞葉等野菜，讓江汜一并帶到縣裏買，或是買肉的時候做個添頭也是好的。
出門葉宿還問了句，自己要去挖野菜，問江汜去不去。
江汜當然要去！他恨不得天天跟着葉宿。
哼，就知道。葉宿見江汜跟過來，心裏哼說了一句。
江汜湊過來，“今日共得了三千零六個銅板，我放你屋裏了。”野豬去毛、掏腹，還有血水，能賣的其實并沒有三百多斤，賣出近兩百斤已是不錯了。
葉宿聽了也高興，算下來每日還是有進項的，不過這錢也要跟江汜平分……
……
晚上沒有吃野豬肉，吃的是酸芹花生米、雪菜肉沫炒筍片、河蝦豆腐湯，半下午時葉宿和江汜已經吃過一頓，這會也不是很餓，許秋芳讓他倆坐下來多少吃點，至少喝些湯。
野物身上多細菌，那些豬下水江汜也沒敢要，準備煮熟了喂給村裏的狗子。
豬肉要好好處理才能吃，張平也道是這樣，他行醫多年，知道有因食野味而染上疫病的事。葉宿也是知道的，不僅是他，村人都知道，畢竟幾年前那次見到野豬，獵殺了幾頭，就有屠戶告訴他們了。
許秋芳将肉用白醋并蔥姜浸泡了，晚上還要用淘米水浸泡，明日再好好清洗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