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兔妖·塗厭
兔妖·塗厭
赤斂亦步亦趨的跟着楓炎出了林府，沒走幾步，兩人便雙雙停下了，這附近有妖！
楓炎和赤斂對視一眼，施了仙術便開始順着妖的氣息尋去，只見那妖氣順着林府內堂而去，竟是林家小姐所在之處。
楓炎和赤斂跟着妖氣順利看到了那妖，楓炎只覺得的那背影好像在哪見過，來不及細想就見那妖準備向林小姐出手，楓炎和赤斂只好出手阻攔，打鬥之際，那妖的鬥笠裂開，束成高馬尾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一揚一揚的。
楓炎記起來了，這妖便是他們初至客棧時遇到的那個奇怪的人，只是當時他微微化了面容，以至于楓炎這次看見竟沒能想起來。
楓炎和赤斂三兩下便把這小妖束縛住了，這是一只狐妖。
據楓炎和赤斂的“嚴刑逼供”下得知，這狐妖名喚枝玉，此番前來是為取回心愛之妖的妖靈。
本來斷了的線索如今撞上門來，楓炎和赤斂得來全不費工夫，只好綁着枝玉帶他們去尋兔妖。
枝玉帶着楓炎和赤斂去了一片林子，林子深處有一個洞穴，洞口纏繞着花藤，兩邊種着一些綠油油的草，零星的冒着幾朵小花兒，看起來種下去并沒有很久。
洞裏面有一攤水窪，很是清澈，周圍是新翻的泥土，洞裏面的一塊不規則的大石頭上面躺着一只兔子，皮毛是純潔的白色。
終于尋到了那兔妖，只是沒想到那兔妖已經虛弱到無法保持人形了。
枝玉一看見那兔子便開始瘋狂掙脫束縛，嘴裏一直在叫着一個名字，塗厭。楓炎和赤斂見狀，松開了束縛。
枝玉一被松開束縛就急忙朝着那兔子狂奔而去，至那塊大石頭旁，輕柔的摸了摸那只兔子，嘴裏喃喃道：“別怕，別怕……”
然後開始給那只兔子輸靈力，直到那兔子變成了人形。
恢複了人形的兔子開了口，聲音輕飄飄的，“枝玉，你何苦浪費靈力。”
說完後偏了偏頭，似是注意到一旁的楓炎和赤斂，往後縮了縮，開口問道：“還有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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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炎注意到兔妖偏頭和往後縮的動作，便拉着赤斂往後退了退，溫柔的開口：“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是仙界的小仙，你有仙緣。”
塗厭松開了一直拉着的枝玉的手，伸手往前摸了摸，面向楓炎方向站了起來，“我嗎？”
赤斂見兔妖伸手往前摸空氣的動作一愣，轉而盯着那兔妖的眼睛，發現那眼睛毫無林世一畫上的靈動，偏頭看向楓炎，楓炎對他點了點頭。
楓炎站在原地繼續開口：“塗厭，是你，一只不染塵世純真無暇的兔妖。”
塗厭聽聞後笑了，笑聲蒼涼，笑完後低聲開口：“我不是，也不想是。”
說完便嘔出了好多血，往後倒去，一旁的枝玉滿臉驚慌，小心的接住暈倒的塗厭，然後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到了大石塊上。
一臉兇相的轉過頭來，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麽狗屁小仙，給我出去！”
說着，就把楓炎和赤斂往外推，一副拼死也要護着塗厭的模樣。
楓炎開了口，“你不想救她了？”
枝玉停頓了過來推搡他們的動作，一臉驚喜的看着楓炎問道：“你有法子能救她？”
楓炎看着躺在大石頭上昏迷過去的塗厭開口：“她有仙緣，自是有人有法子救她。”
枝玉聽完反而猶豫了起來，幾次張口都沒有問出一個字來，最後走到大石頭旁看着塗厭，替她擦了嘴邊的血跡。
塗厭這時醒來了，聲音微弱，但枝玉聽清了，塗厭她不想。
楓炎并未過多糾纏，留下追蹤仙術便帶着赤斂回了客棧，臨走時卻還是輸了些靈力給塗厭。
楓炎離開前告訴枝玉，随時都可前去客棧找他，塗厭如今的狀态根本撐不了多久，這點枝玉自身是清楚的。
楓炎和赤斂回客棧的途中，赤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主人，為何不直接把塗厭帶回仙界？”
楓炎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情緒，“她不願。”
赤斂沒再問，只覺得這輕飄飄得三個字擊中了心裏柔軟的那一點，最後只化的出一句，這就是讓我着迷的上神啊。
兩人就這樣披着月色沉默着，肩并肩在街道上走着，兩人的手偶爾輕碰，誰也沒有縮回去，兩人手相碰的地方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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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炎和赤斂感受到異動趕去那個洞穴時，枝玉即将散靈，塗厭抱着他哭的眼淚連成了線，枝玉笑得一臉溫柔，費力緩緩擡起一只手想要為塗厭拭去眼淚。
最後即将觸摸到塗厭臉頰時，卻散成了碎靈，本應四處飄散的碎靈此刻卻彙成了一圈，環繞着塗厭，不肯散去。
塗厭的臉上還挂着淚，哭的一抽一抽的，楓炎剛拿出帕子就被赤斂抽去了，楓炎疑惑的看着赤斂，只見赤斂把楓炎的帕子收了起來，又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塗厭。
楓炎對他這小動作十分無奈，但此時又不好說些什麽，只得做罷。轉而朝着悲傷的一塌糊塗的塗厭開口：“枝玉他，把自己的妖靈給了你？”
塗厭用赤斂的帕子擦着臉上的淚，紅着眼睛抽噎着開口：“都是……都是我的錯，我……我……他……他都是，都是為了……救我……”
楓炎本想伸手去摸一摸塗厭的頭，後覺不妥又把手收了回來，輕聲安慰道：“別哭了，枝玉不會想看你哭的。”
塗厭努力的平複自己的情緒，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環着她的碎靈見她一點點平複後有了四周飄散開來的趨勢，塗厭見狀十分慌張的拉住楓炎的仙袍，“上仙!求你幫幫我！幫我留住這些靈！不要走！不要走！”
塗厭說着又哭了起來，楓炎看着哭的感覺下一秒就要提不上來氣的塗厭，終是不忍心拒絕，擡手揮出了靈力，把那些即将使散開來的靈收集住，然後用地下的石塊變出了一個小狐貍的石像，施了術法把枝玉的碎靈封了進去。
塗厭抱着那個小石像，笑了，眼淚掉的止不住，但卻慢慢平靜了下來。
塗厭把石像放在了大石塊上，然後坐在狐貍石像旁邊，擡手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輕聲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她說了自己和林世一的相遇相愛，說了自己的妖靈，說了自己怎樣遇到的枝玉，現在這般光景是她罪有應得，卻無故拖累枝玉，她說她對不起枝玉，她欠枝玉太多太多，這一世卻是再還不起。
楓炎和赤斂就靜靜地聽着，眼前的塗厭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淚卻是蓄滿了眼框，然後順着臉頰一點一點滑下，突然楓炎感知到了什麽，伸手撚起一個仙術，片刻後又放開了手。
赤斂聽塗厭說着自己的故事卻情不自禁的将視線轉移到了楓炎的臉上，悄悄地注視着楓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注意到了楓炎的小動作，恍然大悟，收回了視線。
塗厭說完了自己的故事後噤了聲，也不擦自己臉上殘留的眼淚，反而小心的疊起了赤斂遞給她的那塊帕子，疊好後摸了摸小狐貍石像，沖着小狐貍石像綻放了一個笑，然後偏頭看向楓炎和赤斂，一字一頓的開口：“你們，該睡了。”
楓炎和赤斂聞聲後面露驚恐，然後雙雙倒地，昏睡過去。
塗厭起身對着地上昏迷的兩個小仙行了跪拜禮，收起了赤斂遞的帕子，對着兩個小仙又道謝又道歉。
她不想做仙，不想再接觸任何與人相關的事了，她現在只想遠離此地，去哪都好，等到散靈的那天，然後回來和枝玉待在一起。
所以她憑着這兩位小仙對她的信任，對兩位小仙施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小妖術，枝玉教她的，她要逃離。
塗厭走了，沒有誰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沒有誰知道這裏曾經有一只兔妖，一雙眼睛十分靈動。
塗厭走了以後，楓炎在那個小狐貍石像上施加了一個小小的仙術，然後封了石洞，和赤斂兩人朝着客棧走去。
赤斂猶豫許久，想要開口問些什麽，最後只是偷偷看幾眼楓炎，并未開口。
楓炎注意到了赤斂的的小動作，主動開了口：“你想問什麽？欲言又止可不是你的風格。”
赤斂不敢再偷瞄楓炎了，看着路邊的小石子開口：“我看到你施仙術的動作了，為何最後關頭卻放下了手？”
楓炎輕輕嗤笑，聲音不大，足夠赤斂聽到：“沒有那個仙術，塗厭她也沒能把我們迷倒，所以不必了。”
赤斂追問道：“可是，我們還是倒了。”
楓炎停下了步子，偏頭看着赤斂，反将一軍道：“我可沒動手腳，你不也倒了嗎？”
赤斂凝視着楓炎的雙眼，“因為我覺得你會這麽做，最後你确實這麽做了。”
楓炎被赤斂眼中的某些情緒燙到了，移開了視線，繼續邁開了步子，沒再開口，只是看着前方一步一步的走着。
赤斂也跟着楓炎沉默了，楓炎不想說，至少現在是這樣的，所以他止住了話頭，兩個人就這樣走回了客棧。
兩人靜默着走回客棧的路上，赤斂只希望回客棧的路能再長些，這樣他可以和楓炎肩并肩的再走一段，夜色的朦胧感讓他們之間的氛圍是那麽好，好到月光為他們肩并肩的畫面留下影子，兩人的手看起來像是在交握着，好像就這樣可以走完一輩子。
回客棧的楓炎叫小二送來了酒，赤斂沐浴完散着濕發進門時，楓炎正懶散的靠坐在窗前，木窗大開着，楓炎正看着窗外飲着酒，月色漏了點進來，照的楓炎好看極了。
楓炎聽見響聲沒有動，只傳來聲音，讓赤斂陪他一起飲酒。待赤斂走至他身旁，他發現赤斂又一次沒有擦幹濕發，手裏還拿着毛巾，忍不住笑罵了起來：“你這小鬼是不是整我來的，又等我給你擦發。”喝了酒後的他的嗓音有些沉。
赤斂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把手裏的毛巾遞了出去，然後背對着楓炎坐在了地下。
楓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接過了赤斂的毛巾開始為赤斂擦發，其實他也喜歡給赤斂擦發，赤斂的發手感很好，摸上去軟軟的很舒服。
為赤斂擦幹發後，兩人對坐着開始飲酒，赤斂能感覺得到，楓炎并不開心。但楓炎既然沒打算說，他也就不打算去問，只是靜靜的陪着楓炎喝酒，他想，楓炎會告訴他的，像以往那樣。
兩人第二天就要回仙界了，出了客棧發現街上熱鬧異常，還沒來得及打聽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穿着紅色喜服，騎着一匹紅色的馬，後面跟着一頂花轎，朝着林宅而去。
迎親的隊伍很熱鬧，敲鑼打鼓的聲音震天響，穿着喜服的林世一看起來面色紅潤，只是沒有個笑模樣，街上的人們在街道旁看着，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大多是感嘆這場成親儀式的盛大。
成親隊伍走過，街上的熱鬧又散去了，剛剛的那場盛大的成親儀式好像只是短暫的在人群裏綻放了一眼，熱鬧過後，人們又回歸了屬于自己的寧靜中去，沒有人發現，人群裏少了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