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細劍·斂

細劍·斂

楓炎去了一趟冥池石,回來後臉色凝重的進了書房。

赤斂不在,他瞞着楓炎做的東西差一點點就完工了,正好楓炎為了去冥池石把他支去人間給了他機會。

赤斂回來時,楓炎還在書房,只是臉色已然如常。赤斂推門進來時,楓炎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他不太敢與赤斂對視,他害怕被赤斂看出來自己有事隐瞞。

其實楓炎并不打算隐瞞赤斂,但他暫時還不知如何向赤斂告知自己在冥池石看到的畫面,而且他一直不信那塊破石頭的,赤斂卻未必。

“主人,在畫什麽?”赤斂說着,信步到楓炎身旁,看向楓炎木桌上的宣紙,一朵熟悉的紅蓮已有雛形。

“你可看出來了?”楓炎擱下毛筆,仰首看着赤斂,一臉看戲的模樣。

“主人,可是特意為我出此難題?”赤斂說着,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了楓炎的下巴,然後彎下腰來,與楓炎對視着。

“你既看不出來便算了吧,這畫也無需再作。”楓炎偏開了頭,解救了自己被輕輕鉗制着的下巴說道,說完還有意将木桌上未完成的畫折起來。

赤斂眼疾手快的阻住了楓炎的動作,笑着求饒道:“主人,我錯了,這畫還是要繼續完成的啊,我怎麽會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麽呢。”

“我可看不出你錯了。”楓炎說着松開了手,又重新拿起了擱下的毛筆。

“主人,我與你一起畫可好。”赤斂說着,伸手握上了楓炎拿着毛筆的手,随着楓炎的手動了起來。

“你都已經上手了,還問我?”楓炎手中動作不斷,聲音多了幾分調笑。

“那主人,我們好好畫吧。”赤斂說着又離楓炎近了些,看起來像是從背後抱着楓炎一般,一只手握着楓炎執筆的手,另一只手卻不安分起來,逗弄的楓炎筆下的線條歪歪斜斜了起來。

“主人,這裏畫歪了。”赤斂将下颌搭在了楓炎的肩頭,說話時卻故意側着頭,将氣息一點不落的散落在楓炎的耳邊。

“赤斂,你……別……別鬧。”楓炎想逃脫,卻早已被赤斂禁锢在了懷裏,只能承受赤斂的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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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炎殘碎的字語剛剛落地,就感覺到自己握毛筆的手被松開了,還沒來得及逃脫,自己的下颌就被鉗制住了,然後唇被吻住了。

最後宣紙上的紅蓮多了許多多餘之筆,還有星星點點的墨漬,木桌前的兩人面對面相擁吻着,書房內暈染了一片春色。

良久,赤斂松開楓炎,兩人都喘息着,對視,然後兩人都笑了。

“就是可惜了這副畫。”楓炎伸手撫着桌上的宣紙,神情淡淡地說道。

“不會,這幅畫如此一來更為獨特了,主人本來也是要送我的吧。”赤斂說完,捉住楓炎撫畫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十分仔細的把畫作收了起來,他的藏品“紅蓮”又多了一幅。

“是是是,都是送給你的,那你打算回送我點什麽呢?”楓炎的手被吻後沒有收回,順勢撫上了赤斂的臉頰,說話間用指腹在赤斂臉頰上輕輕敲了敲。

“主人想要什麽?”赤斂說着伸手攬住楓炎的腰,迫使楓炎看着自己。

“吾喜天上月,君可為我摘?”楓炎與赤斂對視着,說話間赤斂臉頰的手已經落到赤斂的下颌,然後食指向上挑了挑。

“君喜之物,吾定奉上。”赤斂捉住楓炎挑逗的手,湊到楓炎耳邊鄭重的說道。

楓炎對着赤斂挑了挑眉,“不喚我主人了?”

赤斂摸了摸楓炎的眉梢,滿目深情,一聲“夫君”喚的楓炎愣了愣,回神之際緊緊地擁着赤斂。

赤斂擡手撫上了楓炎的肩,他能感覺到楓炎有些反常,應該是有事瞞着他,可他知曉楓炎的性子,只能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

為了讓楓炎高興一些,赤斂決定提前拿出他為楓炎親手制作的驚喜,“主人,我們去楓蓮亭飲酒可好?”

楓炎從赤斂懷中退開,“怎麽不繼續叫夫君了?”

赤斂牽着楓炎的手往外走去,“主人若喜歡,我便改口了,夫君。”

楓炎看着赤斂,笑了,“好啊,夫君。”

這次換赤斂愣住了,楓炎成功逗弄到赤斂後笑得極為開心,誰知下一秒就被拉入熟悉的懷抱,溫熱的氣息落在耳邊,“你再繼續撩撥我,我們可就無需去楓蓮亭了。”

楓炎一聽這話就準備往外逃,可某人怎麽會讓他如願呢,緊緊抱着他,細細吻着他的耳朵,惹得他連連求饒才放開,還有驚喜未讓他看呢。

楓炎到了楓蓮亭剛坐下,眼前就化為了黑暗,熟悉的氣息飄散而來,他壓下了心裏因為突然陷入黑暗而産生的不安。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只是聞到這人的氣息就能趕走所有不安。

“飲酒便飲酒,為何要蒙我雙眼?”楓炎邊說邊伸出手摸着,觸及到熟悉的溫熱後伸手拉住了。

“我一直想給你一個驚喜,但一直不知道該送什麽給你。”赤斂拉着楓炎的手,然後慢步走到楓炎身後,繼續說道:“後來我想到了,所以親手做了這個,希望你喜歡。”

說完,一只手解下了楓炎眼上的障礙,另一只手放在楓炎的眼前,然後慢慢移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柄細劍,劍身透着翠綠色的光,劍柄尾部雕了一朵蓮花的花苞,呈現出紫粉色,看上去宛如一支蓮花。

楓炎看着桌上的那柄細劍,沒有動作,也沒說話,急的赤斂聲音都耷拉下來了,“主人,你……不喜歡嗎?”

楓炎撲哧樂了,拿起那柄細劍細細查看,看上去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主人,你又逗我,吓死我了,我以為你不喜歡。”

“怎麽會,你送的,我喜歡。”楓炎放下手中的劍,又沖赤斂伸手,“那我的酒呢?”

“額……”赤斂又愣了,“我馬上去為主人取酒。”

說完,就準備走,被楓炎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你啊,別去了,我逗你的。”

“主人這麽壞,你說我要怎麽報複回來?”赤斂被捉住的手在楓炎手心裏撓了撓。

“你想怎麽報複呢?”楓炎松開了赤斂的手,又拿起了那柄細劍,“我看着這柄劍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少了什麽?”赤斂伸手撫上了那柄細劍,對着楓炎問道。

楓炎卻沒直接回答,“這是‘紅蓮’的回禮?”

赤斂笑道:“少了主人的署名,是嗎?”

楓炎:“嗯。”

赤斂:“這柄細劍如此獨特,我以為這已經是署名了。”

楓炎:“不,不夠,看我的。”

楓炎說着變出了一把銀色小刀,冥蒼曾送他的,施予靈力一筆一劃的在細劍劍柄上刻了起來,赤斂就在一旁靜靜的注視着。

良久,一個字便在劍柄上顯形了,赤斂看到那個字卻愣住了。

“主人,為何是‘斂’字?”赤斂當即問出自己的疑問。

“喜歡。”楓炎收起了那把短刀,伸手撫了撫劍柄上刻好的那個斂字,你是我的,所以署名是你。

後來,這柄細劍被楓炎随身攜帶,但卻十分愛護,每日必定細細為此劍擦拭幾遍。

·

一日,他閑來無事心血來潮去找天冥對弈。

在棋盤前坐下,便小心的把那柄細劍放置在一旁,就聽見天冥說道:“你這麽挑剔的人何時喜歡上如此醜的劍了?還随身攜帶,連對弈也帶着?”

楓炎瞪了天冥一眼,反駁道:“它不醜,而且我喜歡。”

天冥執棋的手停頓了一下,重複了兩個字,“喜歡。”

楓炎想到了什麽,換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下棋下棋,好不容易有空找你下一次棋,咱不談這些。”

天冥一邊在棋盤上放下棋子,一邊開口:“你喜歡他。”

楓炎拿着棋子思考下一步應該落在哪兒,随口回道:“不止喜歡,比喜歡更深,是愛。”

天冥:“你去過冥池石了,為何?”

楓炎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天冥,我來去随意,全憑自己盡興。”

天冥緊接着放下一子,“可……”

楓炎拿起一枚棋子在手裏摩挲着,“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天冥輕輕嘆了一口氣,“罷了,勸不住你。”

楓炎在棋盤上為手中的棋子尋到了歸處,放下後說道:“你想說的我都知曉,我們好歹一起過了快六百年了,我怎會不知。”

天冥看着棋盤落下一子,然後笑了,“我贏了。”

楓炎看着棋盤,“你下棋還是一如既往,再來一局。”

天冥:“好。”

楓炎和天冥又下了幾局,楓炎過足了棋瘾,準備起身離開,聽聞天冥開了口:“你許久未穿黑衣了,也是喜歡?”

楓炎擡手揚了揚袖袍,“是,是不是特別英俊潇灑?”

天冥:“是是是,那你不打算告訴他冥池石之事嗎?”

楓炎:“我不知,待我再回仙界再說吧,不過是所謂的天罰,幾道雷罷了。”

天冥:“何止幾道雷,你該知道那雷非同尋常,是奔着要你灰飛煙滅去的。”

楓炎:“區區幾道雷而已,你無需多慮,你還是好好記挂天下蒼生吧,我走啦!”

楓炎說着轉身離開,天冥看着楓炎離去的背影,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他只是想起了另一個背影,一點一點在視線裏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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