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景慈看他的眼神惶恐,順滑柔軟的發絲,此時稍顯淩亂的堆在雪白腮邊的兩側,屋內沒開燈,只有點單薄的月色,照得景慈整個人幾乎看起來是透明的,顯得格外脆弱。

這個瞬間,讓賀凜看到了最開始的景慈,被他闖進房間,被要求褪下衣服,露出赤|裸的軀體。

他那時也是這樣,對他露出這樣一張可憐的表情,似乎天生就知道怎樣引誘人一般。

賀凜承認,他的确被引誘到了,以至于這樣不忠的一只表子,他仍留到了現在。

可景慈似乎看不清形勢,總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惹怒他。

明明他想什麽都揭過去的,可景慈好似不太願意。

養人如同熬鷹,并不能急于一時,賀凜起身,朝不遠處的少年招了招手:”寶貝,過來。”

-

景慈幾乎度過了噩夢般的一個暑假,賀凜按着他做盡了荒唐事,盧卓也被安排回去,只在用餐時間來給他們送飯。

期間儲庭宵來找過他一次,只不過沒有進房間,大概是找賀凜有什麽要事要商讨,找了盧卓開了門,徑自上了樓走到房門口。

曲起指關節,儲庭宵先是叩了叩門,他試着喊了兩聲,沒人應。

但他在門口撥起電話,房間內卻傳來響鈴聲,儲庭宵挑了挑眉,正要不依不饒地再敲,面前的房門內卻忽然傳出了一陣輕微的撓門聲,他挑了下眉尖,沒立即走開。

正要再叩門,門內又響起更重的聲音,嘶嘶聲劃起來直讓人牙酸。

确實是手指撓門的聲音,儲庭宵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敲了一下,不過這次他喊了另外一個名字:“景慈你也在裏面嗎”

內裏安靜了一瞬,接着,忽然一聲巨響,門板似乎被人狠狠撞擊了一下,淺淺的痛呼透過門板清晰傳到儲庭宵耳邊,這位總是有些不太正形的友人陷入沉默。

儲庭宵面色鐵青地離開了。

門內。

景慈已經哭到渾身發軟,他一點力氣都沒有,被賀凜像擺弄玩具一樣折騰。

捏住他的頰邊,将景慈嘴唇擠開點縫隙,賀凜端着水杯,不甚熟練地去喂給懷裏人水源。

景慈就着他手咕嚕咕嚕喝着水,喝得很急,甚至嗆到了好幾次,下巴上都沾滿了水珠,他身上水分流失得太多,眼睛紅紅的,可哭不出眼淚。

賀凜關他這麽久,生物鐘都已經混亂,還沒喝完杯中餘水,景慈便沉沉地睡着了。

賀凜身子微僵,冷眼瞧着身下人安靜的睡顏,視線下移,去看被他的氣息浸染透的身軀,上面還有些隐約的痕跡。

像一幅被他随意塗抹的畫,男人微微笑了,露出些滿意的情緒,手指撚過那些痕跡,慢慢從手臂游離到肩頸,最終停在少年那水紅的唇上。

柔軟、冰涼。

但也承受過不止他一人的吻。

為什麽會這樣不聽話?賀凜盯着景慈手腕處被铐出來的淤青發呆。

景慈哭着向他求饒時,他心裏其實并不太高興,少年那樣痛哭流涕,表情裏卻盡是不安,他只是屈服,仍沒有一點真心。

不該是這樣的。

賀凜放大那張景慈同別人的接吻照片,那幾乎要彌漫出來的綿綿愛意,光是看着,便能讓人心裏酥麻。

可并不是對他,賀凜不太敢相信,景慈出去打野食這件事,他居然就這樣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

不,并沒有完全放下,他舍不得對景慈太壞,以免讓寵物過分懼怕自己;但那小三,賀凜當然不會放過。

他不許景慈被其他人所注意到。

直到這時,賀凜還沒有意識到,在和景慈的關系中,他不可能永遠保持着上位。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景慈連拆也不想拆,學校是一所以他的水平完全考不上的名校,賀凜竟有這樣通天的本領,将這也篡改。

“不喜歡嗎?”男人摟住他肩膀,将頭埋在他肩窩細嗅,“你得陪着我。”

景慈不說話,賀凜便又笑着從身後拿出一張報告,上面是嶄新的戶主關系。

男人獻寶似地将戶口薄擺到他眼前:“看,以後你名字也挨着我。”

他咬着景慈的耳朵,寬容地啄着少年,并不因寵物的冷淡而感到無趣。

景慈機械地點了點頭,沒有什麽其他的反應。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時隔好幾年沒有歸家過的儲父回來了,景慈被要求回儲宅團聚,賀凜也沒有攔他。

臨行前,景慈在門口回頭看他,對他露出溫順的笑:“老公,晚上見。”

賀凜低頭看他,被馴服的青年又踮腳親吻他的面頰,這才迎來男人的回應。

“嗯。”賀凜漫不經心地揉他的頭發,“早點回來。”

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雨,景慈出門沒一會兒,外面便刮起來狂風,将高聳的樹木吹得歪斜。

賀凜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一眼手機,景慈沒有給他新發消息。

好不乖,男人有些不高興。

半夜,景慈終于回來,桌上不知何時倒好的熱水已經涼透,冒不出一絲熱氣,賀凜靠在沙發上假寐,聽到開門動靜,也沒有睜開眼。

他感受到景慈向他走來,離他距離很近,但沒有如往常般依偎過來。

青年開口:“賀凜。”

他先是這麽喊了一聲,這樣生疏的直呼其名,是賀凜很早之前便不曾聽見過的。

男人睜眼,對上濕漉漉的青年,皺起眉:“司機呢?你這是淋着雨回來的?”

“蘇懷宴,他現在怎麽樣?”直勾勾地盯着沙發上的人,景慈平靜地問。

他們已經許久不曾談論這個名字,這是一種奇異的默契,這個名字,會使賀凜難堪,也使景慈痛苦。

而這樣的語氣,也不該是由景慈發出的。

視線在景慈蒼白的面容上轉了轉,賀凜心中大致琢磨出來了,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麽。

他盯着青年看,景慈臉上不再出現之前面對他時的乖巧,倒是有些像他平日時的表情,有些不近人情了。

倒是有點像他。

他是個殘忍無情的人,在這件事上也不講信用,屢屢欺騙、要挾景慈,多麽卑劣的做法,可這不重要。

景慈髒,他不計前嫌地繼續收留,可那個小三,難道還要他手下留情嗎?

賀凜的臉上現出如往常一樣的從容不迫的表情,他觀察着景慈的臉色,甚至笑出聲來。

“誰和你說的?”男人輕聲問。

他沒有否認,景慈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一瞬間,青年的臉色失去最後一點血色,只餘空洞的蒼白。

賀凜歪着頭看他,覺得他這個反應有點意思。

看來他還是沒有完全馴服眼前這個美人,賀凜心裏有些失望,卻仍不以為意。

景慈是個識趣的人,因為那不足幾月的戀愛,要拿他怎樣呢?

賀凜稍稍有了些興致。

景慈的皮膚白,衣服被雨淋濕後濕答答地貼在肉上,隐約間可窺見其下瑩白的肌膚。

賀凜目光在上面掃了兩道,回到景慈臉上。

兩人視線相接,霎那間,景慈面上猶如見了惡鬼,原先的平靜再也維持不住,瞳孔放大,嘴唇哆嗦,面色蒼白如紙。

“你不是說,你不會動他嗎?”景慈喃喃地問,“明明我什麽都答應了你。”

交易?

他們之間好像一場交易似的。

賀凜心情很不快,景慈并沒有可以與他交易的籌碼,他想要什麽,還需要別人的點頭嗎?

男人站直,他身量很高,走到景慈面前時,給青年帶來極重的壓迫感。

景慈扶着座椅,幾乎站不穩身形,賀凜俯身,攬住青年的手臂,親昵地将人按進自己懷裏。

“別生氣,這是我做的不對,”他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懷中人劇烈喘息着的背,情人般地用低醇的語氣哄着,“帶你出去玩,嗯?或者想要別的。”

好輕飄飄的語氣啊。

景慈無聲地哭了,他嗓子裏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覺得天昏地暗,那點支撐他從儲庭宵那走來這裏确認事實的最後一點餘念此時也消散開來。

賀凜只覺得懷裏人身子一重,再一看,景慈已閉上眼歪倒在他身上,軟綿綿地被他箍着。

男人的表情一下變了,他一瞬間幾乎無法思考,也感受不到內心那燒得讓他痛徹心扉的嫉妒——

“來人!快來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