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4.
甄別傻了，眼前浮現過往雲煙。
“這個世界太糟糕了，我一定要改變這世界！”這麽喊着的是少女時期的甄別，她染着貨真價實的橙色長發，還燙了卷，看起來明豔又叛逆，身上穿着不倫不類的嘻哈裝，外頭是嶄新的棗紅色皮夾克，看模樣就像是個混混，然而眼神卻是明亮清澈的。
她身旁跟着好幾個少年，他們都在附和，“加我一個！”“我也是！”“這個罪惡的社會早就該迎來變革了！”……
這些話聽起來大逆不道，好在周圍并沒有外人。
少年少女們肩并肩，坐在商區大廈高達88層的頂樓上，就像坐在懸崖的邊緣，然而他們神色輕松，絲毫不知危險。
他們吹着迎面而來的涼風，俯瞰着下方的繁華，同時怒斥着暗地裏的腐朽。
他們眼前是夜色之下燈火璀璨的城池，所有的建築看起來都跟積木一樣，小巧的像是能夠任人擺布的玩具。
那些發亮的"積木"不是商業區，就是富人的小區，而燈火闌珊的地方是貧民窟，是他們大多數人的家，一絲光也沒有的，則是輻射禁區。
人們都會下意識地喜歡發光發亮的東西，然而少年少女們看向下方不夜之城時，眼中神情卻是愛恨交織的，準确來說憤恨大過了喜愛，因為那些燦爛的東西并不屬于他們。
當然，也不屬于這個世界上其他90%的人，因為90%都是窮人。
而聚集在頂樓的，顯然是一群充滿了沖勁卻憤世嫉俗的少年。
“既然我們的想法一致，不如……”少女甄別提議道，“建立一個組織吧，一個對抗黑暗的組織。”
“對抗聯邦！”“還有財閥！”男孩子們紛紛響應。
其中一個看起來特別老實的男孩子推了推古早的黑膠眼鏡興奮道：“那我們應該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看起來活力十足的紅發少年道：“對！還有組織名，還要有各自的稱號，對了，還有口號，相當當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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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少女甄別苦思冥想，“就叫‘自由盟’？”
“自由……一切為了自由。”黑膠眼鏡喃喃自語，“好名字……”
“那我的代號要叫‘亞當’!”紅發少年說，“比如，甄甄你就叫夏娃？我倆剛好一對？”
“想得美！”甄別白了亞當一眼，“我要叫莉莉絲！夢魇女妖，暗夜始祖！”
黑膠眼鏡便道：“那我就叫該隐吧。”
自由盟，該隐，亞當，莉莉絲——過去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略感羞恥的中二記憶回歸，可甄別卻笑不出來。
‘該隐，竟然沒有放棄自由盟麽……’甄別神色複雜，‘他真是瘋了。’
“白蘿，白蘿，你怎麽了？”蘇長盛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這才叫甄別徹底醒神。
“我會圓滿完成任務的。”甄別對蘇長盛說。
“花甲粉絲湯來咯！”老板端着一碗粉絲出來，放在了甄別的面前。
甄別吻着撲面而來的鮮香，新想來都來了，還是眼前的AI請客，就吸溜吸溜地吃掉面喝完湯。
離開地下城之前，蘇長盛在她身後低聲道：“自由不死，我們終将回歸現實。”
甄別沒有回頭卻跟着念了念這句話，她忽然感覺到這背後的無奈，或許玩家們不惜一切代價冒着生命危險完成任務只是為了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但是……
甄別依舊不能允許他們在她的世界裏為非作歹。
她大步踏向前，背影決絕。
蘇長盛望着那背影皺了皺眉，“感覺有哪裏不一樣了……是同伴的死讓她成長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