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9.

在成功帶着謝遠山逃離危險之後，蘇長盛通過游戲隊友頻道給甄別發了信息，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了。

甄別自然不會阻攔，他走之後，謝遠山終于将壓在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多了個小號？”

這裏的小號指着的是假名、新代號。

在謝遠山看來，“白蘿”這個名字就跟“莉莉絲”差不多，是個代號，用來掩藏真實身份用的，街頭混混和犯罪分子都很喜歡建立小號，曾經的是甄別尤其喜歡建立小號，在外面胡鬧完了還叫人找不到她，當然在這個高度信息化的世界裏，一個好的小號需要綁定優秀的黑客技術，不然很難真正起到掩護作用。

“這地方不适合說話。”甄別招了招手，叫謝遠山跟上。

謝遠山覺得她神秘兮兮的，便也沒多問，出于深藏于骨髓的信任與默契，跟了上去。

甄別沒有再帶謝遠山回地下城，地上那些巡邏機械到處游走，但都忽略了謝遠山，因為謝遠山這個人的ID信息被做了隐藏處理，使得機器一旦掃描他的面容，就會使得機器出現bug，機器會短暫停留之後，靜靜離開。

甄別的ID信息則顯示“safe”，所以會被輕易放行。

謝遠山這個地下世界二號人物，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行走在陽光之下。

甄別帶着謝遠山去了一個叫“Luna”的小區。

這個小區距離甄家之前住的地方有三條街的距離，甄別來過一兩次，知道路，但沒有人臉熟她。

Luna小區的環境十分幹淨，透着明亮的感覺，房屋之間有着充分的距離，并不像她以前住的地方那樣擁擠。

甄別帶着謝遠山進入了一家名為“朝歌”的酒樓，要了一間包廂。

因為是商務酒樓，包間會屏蔽電子設備訊號，形成密閉、難以竊聽監控的空間，很适合密談。

甄別上一次來說跟着自己老大來的，算是團建，因為安保員喝多了難免會說出一些不适合民衆了解的內容，所以地點就選在朝歌這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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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山看着這裏幽靜複古的裝修，忍不住譏諷：“薪資不錯，‘公務員’。”

其實安保員并不是公務員，吃的也不過是國家飯，只因為跟世紀初的公務員一樣是鐵飯碗的關系，經常被人如此戲稱。

謝遠山是真正貧民窟出身的孩子，曾經家住地下城地下78層，因此對于地上世界的一切優渥都是十分憎恨的。

甄別皺了皺眉頭，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他們在“單狐”雅間坐下。

點菜的時候，甄別下意識要給謝遠山點上一份小龍蝦——沒辦法，他這個人還小的時候就喜歡吃小龍蝦，而且吃相瘋狂，給少年的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現在一看到謝遠山的臉，就會聯想到小龍蝦。

謝遠山做了個“停”的手勢說，“今天已經吃過了。而且在這個環境裏，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

甄別蹙眉抱胸，往後靠，“你自己點。”

謝遠山按着菜本點，專門往貴的來，其中一道“唐僧肉”的價格最是離譜，頂甄別半個月的工作。

甄別裝不下去了，“停停停，你真以為我是土大款啊？我才剛過實習期好吧？”

“是你自己讓我來點的！”謝遠山斜眼睨着她，“而且你之前是打算叫人來包圍我的吧？你都這樣了，我宰你一頓也算過分？”

甄別回想起上一周目謝遠山的死狀，她良心痛了一下，不太自然地道：“那你也別點唐僧肉了，就是知了做的粥，沒有小時候我們自己弄的炸蟬好吃。”

炸蟬也是高價菜，就算在人工養殖生物極度泛濫、機械剝殼十分普及的年代，但“上流社會”為了區分富人和窮人，故意擡高了這種食物的價格。

小時候他們為了遲到這種傳說中的菜，就去野外抓蟬，自己剝了殼，油炸了吃，很香。

謝遠山很懷念那時候的美味，但是對蟬肉粥不感興趣，可為了讓甄別不痛快，他還是點了這道菜，甄別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錢沒賺到，信用賬戶就要透支了。

朝歌的菜傳的很慢，而且都是機械傳遞，不會幹擾談話。

謝遠山擡了擡下巴，示意甄別開始演講。

甄別跟他說了自己獲得游戲系統，以及自由盟被滲透的事情。

謝遠山逐漸被她的話吸引，兩個人說話聲也逐漸小了下去，于是越靠越近……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世界只是個游戲？”

謝遠山的聲音裏壓着一股冷峻的憤怒。

“我不覺得，”甄別凝視着虛空，目光悠遠而渙散，“但是他們覺得。”

甄別開誠布公，自然也需要謝遠山提供對應的信息。

謝遠山有些遲疑，畢竟他已經看不出甄別回到自由盟的可能。——換位思考，如果是他出生在小康之家，曾經誤入歧途，後面回歸正道，又獲得鐵飯碗，那他可能會繼續跟那些不被社會承認價值的人為伍嗎？

謝遠山有理由懷疑，甄別是在布煙霧彈，套取情報，畢竟現在自由盟已經擴大到了元老人物無法想象的地步，內部構架也極其複雜，作為安保人員，想要了解一切，最好的切入口确實是他這個明面上的領袖。

甄別見他不說話了，有些生氣，在“唐僧肉”上來的時候，一把轉過傳菜桌，将粥盛入自己的碗裏。

“你愛信不信，別到時候一塊兒被外來的文明一鍋端了！”她氣鼓鼓的，一邊吃一邊道，“卧槽，好吃！”

謝遠山揉着自己眉心，試圖定神，他努力忽略“唐僧肉”的香氣，“現在自由盟真正的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