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縱使如此不真實,他的衣裝打扮到散發出的貴氣,我便知道了,他就是贏國國君——堯側。
我小心地打量着他,他真的是堯側?那個滿身是血的人,那個臭名遠昭的暴君?
堯側站在那兒,好像任由着我打量。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他的左腿。他的左腿被治好了嗎,史書上從未記載堯側是否有腿傷。
“夜聽羅,別惹孤生氣。”堯側淡淡道。
“哦。”我收回目光,還忍不住偷偷看他的左腿,終于,我忍不住問:“你是堯側啊?”
這句話一說,我明顯感到周遭的溫度急劇下降,索幸屋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然我便會被士兵拖下去因大不敬皇帝名諱而血染贏國了,而不幸的是,只有我和堯側,這種情況最危險了。
我連忙呸呸呸,我說:“陛下,饒了我吧,我知錯了!”說罷,我還是學着古人一般跪下,因為不習慣,剛跪下時重力不平衡,險些摔倒,我低着頭,感覺他的那種不威而怒的氣場将我團團包圍。
我內心在數着綿羊,記錄着時間流逝,他要怎麽處置能不能幹脆些,我的腿都要跪麻了。
許久,終于聽到他那如是大赦的聲音,“起來吧。”
我一愣,随即站起來,不出所料,腿部一陣發麻,我勉強倚着床架才不至于再次在他面前摔倒,我帶着幾分怒氣得看着他,他這不明顯想看我笑話嗎?但最晚無奈迫于淫威,我大氣不敢出一聲,只能內心請求他感快離開。
“夜聽羅,孤允許你坐下。”
我立刻坐下來。
算他還有些良心,是記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
“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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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總比站在好吧,關鍵是我根本站不起來,膝蓋也有些發疼。
“夜聽羅,你知的是什麽錯?”堯側冷呵一聲。
“?”我思索了一番,開口,“惹陛下生氣,便是我的錯。”
他微微彎腰,一下子放大的俊臉險些将我吓到,我往後一退,拉開兩人距離,可能是我恐懼的模樣取悅了他,他嘴角竟勾起了些許弧度,但那稍縱即逝,未等我仔細觀看,他已然挺起腰背,恢複了先前冷漠無情的模樣。
“你這張嘴到是會投機取巧。”我一聽連忙捂住嘴,他不要要把我變成啞巴吧,在山中時他就顯得我的話太多了,曾經有一次他難得開口,說的就是我的聲音如烏鴉般噪雜難聽,那時的我哪管他愛不愛聽,我該怎麽說就這麽說,堯側他不會記仇吧。
“夜聽羅,孤來告訴你,你有什麽罪。”
“敢直呼孤的名諱,是為不敬,這是其一。”
“孤寒山,命令孤躺着如此肮髒不堪的草堆上,是為以下冒上,這是其二。”
“與孤作謊,是為不誠,有欺君之罪,其為第三。”
“更何況……”堯側語氣一變,帶着幾分難以啓齒的意味,“在孤寒山裏,你竟敢直接扯開孤的衣服,你……!”
堯側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樣子。
“不是啊陛下。”前三個我可以承認,但最後一個,我純屬沒有惡意啊!
“你……您那不是受傷了嗎,我不是為你處理傷口嗎?”
“呵。”堯側冷哼一聲,“你倒是醫術高明得很!”
我臉一紅,我該怎麽回答,我倒是想說,沒有我,你還活不了呢。
“夜聽羅,你又在想什麽?”
“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想啊陛下。”我一臉無辜。
堯側多半是不想理我了,轉身就走。
我連忙追上他,“陛下,我不想待在這裏。”
堯側轉身看着我,眸光微冷。
“夜聽羅,你沒有權利。”
這要是現代社會,我直接打個110就可以直接解決,可這是古代封建社會,以王視作天的地方,我該拿什麽抵抗他。要我以死明志,那我還是做不到的,我怕疼。
堯側來得很沒有規律,每一次都是冷嘲熱諷,好在,沒有取我性命,但在這裏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太無聊了,我在這裏找到一些古書,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枯燥無味的生活竟被這些難懂的古書填滿了,有一次我看得入迷,沒想到堯側不打招呼又來了,他直接又“贊美。”我,誇我是大學士呢。
他是暴君,我從未見識過,直到有一天,堯側在我這時,突然,外面電閃雷鳴,如那日在山中那樣大,我們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那次拔箭之事,但都未開口。
我心中依舊有一個疑惑,他的左腿真的好了嗎,那般慘狀,我是親眼目睹的。
忽然,十幾個黑衣人破門而入,團團圍住我們,我看見,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門外,地上俨然堆着幾十個屍體,血流成河,血色似纏上我的心上,勒的我越來越緊,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呼吸越來越困難,我不知道外面的是些什麽人,這種場面我是第一次見,我承受不了。
“夜聽羅,閉上眼睛。”堯側沉靜道。
恐懼使我無法思考,我強迫讓自己逃避。
耳邊不斷傳來重物癱倒在地的聲音,我感覺劍風将我臉頰邊的發絲吹起,向我直面刺來,但下一秒,又消失不見,刀光劍影的場景好像浮現在我面前。
很久很久,很安靜,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着,我不敢斷定這是不是堯側的生命盡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生命的盡頭,我睜開眼睛,滿屋都是血,暗黑色的、鮮紅的都有,連窗外都天空都好像浸滿了血,大雨怎麽可能重刷得了。
屋子正中央,一支劍支撐着一個如穿黑紅衣服的男子,他好像死了,但并沒有,因為他還有極其微弱的呼吸,你只要輕輕一看,便會發現他的左腿極其可怖,原本傷疤橫生的地方上新添幾道新傷,染着血,滴着血,如從地獄之下爬上來的索命惡鬼。
之後,堯側将整個大贏宮的侍衛都殺了,可是,和他們有什麽關系?堯側說,職不當,當罰。凡是有辦法嫌疑的人,無一幸還。如若不是那天夜晚我與他在一起,我多半也不會再活着了。
我該怎麽辦,他救了我一命,同時也殺了我一次。
暴君終究是暴君,這一點我是該認識的,歷史是從人民的角度出發的,身為一個歷史學家,我怎會不知道,我怎會如此糊塗,現在已是如此,百姓疾苦我也是知道的,堯側的本性,我也是知道的。
我和堯側之間似乎隔着一層隔膜。
某次,我們相處時,不知哪裏冒出一個死士來刺殺他。
我比堯側先看見他,在看見死士的那一秒,我猶豫了,我終究該不該推開堯側。
我清楚的,堯側,是一個暴君,因為他,社會動蕩;因為他,百姓疾苦;因為他,無數無辜之人被牽連,多少家庭流離失所……無數的禍害因他而起。他好大喜功,毫無人性,他……
他救過我,但我救過他不是嗎,那也便兩清了。
可是,我為什麽要關注其他人的事?堯側沒有虧待過我不是嗎?
在劍刺到他的前一秒,我忘記了思考,本能地呼出口:“堯側小心!”
于是,又一條生命隕落,雖說他本是該死,但我還是莫名感到心梗。
他到底該不該死,我怎麽有權利來說。
堯側收起劍,我感覺有人在看着我,我麻木地與他對視,深潭上,忽有陣陣微風吹過,風襲得愈來愈烈,他如深潭的眼中終于有了波瀾,片刻,銀河從中生起,流轉在他眼眸。
堯側猛然向前一大步,劍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将我緊緊擁住,他的力道越來越重,仿佛要把我揉入他的骨子裏,再也分不開。
他像是好不容易等了新玩具的小孩,語氣激動得有些微顫:“聽羅,孤知道的,你不會對孤無半分情意!”
我內心無半點波瀾,他的心跳鮮活地跳動,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我好像還隐約聽見他說:“聽羅,孤要娶你。”
真奇怪。
可我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