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一覺醒來,我穿越了,穿到了歷史上的一個不怎麽有名的時期。
贏朝四世而亡,最後一個暴君堯側在位僅三年,便經農民起義推翻,建立新政權。
而在他統治的短短三年裏,社會急劇動蕩,百姓民不聊生。歷史書上對于這段歷史一筆帶過,我也是在圖書館了無意之間找到相關資料,才知道有這個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穿越的,或許沒有穿越,沒準這只是一場夢,所以我抱着樂觀的心态,等着夢醒時刻。
現實并不如我所想,這個夢似乎還未進行到底,像言情小說情節中的穿越我是不相信的,我雖是研究歷史這塊的,但就是穿越,那不還是歷史,我最終終究會回到現實生活的,這我知道。
我等待那天到來的同時,也要在夢裏學會保命。
這種渾身無力的感受可一點也不虛假。這裏的人都叫我“夜聽羅”我平時确實總是笑嘻嘻的,但此刻是真的沒有力氣再笑了。
每走一步,我感覺我體內的能量都在不斷消耗,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和先前認識“夜聽羅”的人落了一大截了,漸漸地,我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周遭枯草雜生,劃着人的腿部,我昏倒在荒野上。
再次醒了時,我睜開沉重的雙眼。心想,再怎麽着也得去人多的地方,這裏荒郊野嶺的,我死了也沒人給我收屍。
我撿起一枝較為結實的樹枝充當木杖,用來幫助我前進,在盡力進去時,我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我身後襲來。
“啊!”
沒有半點防備,我摔了個正着,地上的石頭擱着我的腰,背後傳來一陣疼痛,我用手揉着腰,突然感覺到幾分濕潤。
我愣住了,這具身體這麽脆弱?可是我又轉念一下,身後傳來的疼痛是有的,但不至于流血啊,除非……
我緩緩地将手往下一點,摸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像是活人的手,我一轉頭,一把刀立馬指向我的喉嚨前,刀尖距離我不到五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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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狠厲的目光死死得注視着我。
“幫我!”語氣戾氣十足不容拒絕。
一個滿身是血,臉色蒼白的男子在我面前。
我知道,我但凡都說一個字,我的這條命就不保了。于是我說:
“好。”
我忍住疼痛,借助外物從地上站起來,我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已經傷勢嚴重得足以站不起來了。
我心中浮現一個念頭,沒等我多想,一把刀精确得落在我腳邊不到一厘米處。
OK,我知道了。
我說:“要我扶着你嗎?”
男人淩冽的目光再次射來,顯然,他不想與我多加接觸。
我也不多說什麽,到四處将地上的枯木用腳踢平,再找來紮人的野草往上一覆,将木板連拖帶拉地拉得他身邊。
我對他使使眼色。
“你躺上去,我拖着你走。”
他眼中的寒意随即轉換為疑惑,最後變成了輕蔑,可能是覺得我太傻了吧。
我看他久久會回話,差點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了。我說:“你自己選一個。”
“我允許你扶我。”他說。
當時的我哪裏體會到他話裏用詞很奇怪。我只記得,我九牛二虎之力給他扶起來,沒想着他整個人把重心都放我身上了,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承受得了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于是乎,我的倆一同倒地了。
他的傷勢可容不得我再多歇息一會啊,我再次努力地站起來,費力地扶他,這次,我有了提前的準備,不像剛才一樣他一站就倒在地上了。
我現在應該知道了,他走不了路,因為他的左腿上插在兩支箭,這我看了都感到驚悚,箭支橫穿他的小腿,剪頭從腿肚穿到前面,這支腿多半是費了,憐憫之心油然而生,短時間來看,我也不可能抛下他自己保命。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會一直這樣冷下去,于是我問他:“你叫什麽名字呀?”
他未回答,好吧,他又短暫性啞巴了。
我可不理他,自顧自地介紹:“大家都叫我夜聽羅,這是個好聽的名字,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還是沒有回應,我也不怎麽放在心上,接下來,首先還是要找一個能休息的地方,天昏沉沉的,好像又要下一場大雨。
這已經是我來這裏遇到的第三次大雨了,此地最近頻發澇災,因此,我帶着他去了高處的一個山洞裏。
我找了幾塊鵝軟石,之前在書上學到石頭相互摩擦可以生火花,可是我是一點也沒有實際過啊,我像是剛出生的孩童,還把石頭裏裏外外都觀察了一下,也就大概二十分鐘吧,終于出現一絲火花了,我有了一些希望,繼續擦啊摩啊,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于生出火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外面已經是暴雨如注了。
我回首一看,那人又盯着我看半天不吱一聲,我竟有些習慣了。
我倒要懷疑我聽錯了。
“什麽?你要我把這箭拔出來,你不要命啦了!?”
在這個沒有醫療工具,沒有職業人員的情況下,他居然要我直接上手,古人壽命都這麽短暫不是沒有原因的。
“嗯。”他點頭。
最後,我閉着眼一咬牙幫了他,他一聲未吭,我是真的覺得他很能忍,不僅是表現在這一方面,直至他能行走時(當然是借助外物,他的左腿費了)他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話。
我不知道他的傷是怎麽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的,只是在一天傍晚,我采了山間最後僅有的野果帶回來,山洞裏已然沒有他的身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相處,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也不能一直在這山中,之前是因為要照看他,雖說我沒有幫上多大忙,這期間他傷口發炎化膿我都只會不知所措地用熱水幫他擦拭,此外,我确實沒有幫助到他什麽了。
我尋找下山,将好不容易收集出的野果帶着,我也挺納悶,他一個人人怎麽從崎岖不平的山上下來,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相遇,我不必再在意那麽多了,哦,對了,這也還只是一場夢境。
反正我在現代社會也無依無靠的,除了會影響我的工作,這夢境醒不醒對我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
又是不知道多久,我感覺我越發消瘦了,只知道不停地走,終于遇到了其他人,那些也在四處流蕩的人,再怎麽樣,跟着別人,也比我一個人好。
同行的人很熱情,将為數不多的口糧分給我,我差點感到地要留下淚來了,山中野果都被我吃盡了,我差一點就要逼着吃樹皮野草了,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我從未體驗過如此艱難的生活。
同行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來着四海八方的人都有,也是從他們的口中,我更加了解到了當今皇帝堯側。
先帝兩年時駕崩,新帝堯側登基,就在百姓以為好日子終于來臨時,并沒有,堯側比先帝還要暴躁,渴望一統天下的心更加急切,于是,連年收兵,家中青壯男子皆去充兵,地裏的莊稼活無人幹,再加上适逢災害,堯側統治時期社會經濟狀況反不及先帝。
百姓自然也不服氣堯側了。
我聽了感同身受,史書上冰冷的文字之下,是怎麽也記錄不了的百姓疾苦。
“姑娘你來了,就是我們的福氣啊。”王大娘對我說。
我感到十分疑惑,還未等着開口詢問,我忽然感到身體一陣燥熱,頭越來越沉重,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到什麽“肉”、“鮮”、“好”等詞。
無數夢境之後,我還能醒在這個古老的國家中。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一醒來便發現我自己竟身處一個布局華麗的房間裏!
我猛然從床上起來,發現我的衣服也被換了一件,身上幹幹淨淨的,應該也洗了一個澡,腰後的傷竟然也奇怪地不疼了,我身邊還站在幾位為我撲扇的女子。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其中一個女子面前,問她:“你好,請問這是哪裏啊?”
她始終低垂着頭,像是沒有聽見我說話一般不回答我。
我接連将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問了個遍,沒有一個人回答我。
難道換了一個場景,夢境不都是多種多樣的嘛,算了,既來之我便安之。
過了一會,屋子裏的人很有默契地一齊退下了,我跟着他們卻慢了一步,木門在我踏出去的前一秒被關上了,還被鎖起來了!
我不會被關在這裏沒人管了吧……
還好,每次都有人給我送飯。可能是之前逃荒時餓久了,好久沒有見到如此豐盛的一頓吃,我竟直接狼吞虎咽地用手抓了起來。
要是我還在之前那個夢境裏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把這些吃的帶給王大娘他們。
也就約莫四五天吧。
這個屋子好是好,不缺吃不缺穿,但門窗緊閉,唯有一個高處的小窗開着,我便從那狹小的間隙中偷取外界的光。
我不知道我在要待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無數次向外面求救,我要出去,無人回應。
一天夜晚。
“吱呀——”門被人推開,之前見到的那些人進來将房屋重新掌燈,我從蹲在地上站起來,房屋頃刻變亮,原來這裏是有燭具的呀。
我帶着一邊,又看着他們退下,門再次被關起來。
過了一會,鎖着的大門重新被打開,在他人的簇擁之下,向我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身姿颀長,身着紫黑色氅衣,長袍上爬滿
金龍紋印,渾身上下散發着貴族之氣的人。
再見時,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雙如寒潭般深黑的雙眼我是永遠不會忘記了。
我張目結舌,呆呆地看着他。
“夜聽羅,孤記得你。”
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