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紅唇呼出的溫熱氣息一陣風似的鑽進了男人的耳朵, 又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地搔動着他的耳膜,很癢,卻又撓不到實處。
砰、砰、砰——耳膜裏長出了一個心髒, 突突的跳動着。
程逾白沒接話, 看起來面不改色,實則下颚已經不知不覺繃緊,清隽的喉結上下滑動着,連呼吸也變得緩慢。
“白白,好不好嘛?”宋聽把整張臉靠近了他的頸窩, 額心貼在他白淨的脖頸上, 他身上的溫度比她高, 很暖。
抿緊的薄唇翕動,程逾白搭在她肩頭的手略微收緊, 黑眸沉如深淵,連嗓音也啞了兩分, “我陪你睡着再走。”
“我不要嘛, ”宋聽卻不滿足于此,嗓音軟而可憐, 步步緊逼, “我好害怕, 晚上會做噩夢,做了噩夢醒來你不在我會哭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宋聽被噩夢吓醒,然後一個人抱着被子瑟瑟發抖的哭泣, 光是想一想, 就是要程逾白的命。
可要是同睡,何嘗不是要程逾白的命?
“白白, 我要你保護我。”宋聽擡起頭望着他,眼尾不知什麽時候泛起了紅,眸光潋滟,仿佛随時都能掉下晶瑩的淚珠,奪取程逾白的心。
“好,”程逾白毫不意外的妥協了,她的要求,幾時拒絕過,只要宋聽眼睛一紅,他就沒有別的路能選了,“我陪你,不怕了。”
也罷,他的命,反正都是要給這個小祖宗的。
“真的嘛?”宋聽的小臉馬上由陰轉晴,變的比六月的天還要快,哪還有什麽恐懼害怕,只剩下雀躍,好像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一把抱緊程逾白,“我就知道白白最好啦!”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和白白一起睡了,醫院那次自動被宋聽忽視了。
“嗯,現在不怕了?”程逾白輕笑了聲,用下颌蹭了蹭她的發頂。
小姑娘眼珠一轉,心思就被他猜的透透的,只是明知是裝,還是無法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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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我才不怕鬼呢。”有了巨大的驚喜,恐懼也就被甩到一邊去了。
宋聽已經在期待了。
“不怕就好,還吃橙子嗎?”程逾白略松開她,彎腰想再拿一個橙子,她也沒吃兩口。
“不吃啦,我要去洗澡。”宋聽嘴角悄悄地上揚,她要洗的香香的,迎接和男朋友的“同床共枕”。
程逾白手裏掂量着橙子,“你現在敢去洗澡了?”
宋聽心口一緊,還在努力僞裝,生怕被拆穿,到嘴的鴨子飛了,立馬握住程逾白的手,“現在不敢,我過一會再去,那就再吃一個橙子吧。”
“行,我再削一個。”程逾白轉頭去拿水果刀,薄唇無聲抿出一抹淺笑,女孩的演技太過拙劣,一眼就被看破。
電視裏在放歡樂的綜藝,程逾白橙子都還沒剝好,宋聽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剛才的鬼片了,腦子裏在想一會洗了澡要不要噴香水。
可是洗了澡還用香水會不會太刻意了點?宋聽苦惱的皺起了小眉頭。
要不是這個時候許陶寧還沒起床,她非得找閨蜜軍師出招。
吃一個橙子用不了多久,可誰也不知道宋聽在腦海中想了多少亂七八糟的,一吃完橙子,宋聽就站起來說要去洗澡。
“行,上樓吧。”程逾白洗幹淨手,把電視給關了,兩人一起上樓。
宋聽直奔衣帽間拿睡衣,拿起一套兩件套的家居服時猶豫了下,最終壓着嘴角的笑意換成了一件更為性感一點的紅色吊帶睡裙。
她可沒有想勾引程逾白的意思哦,只是今天熱,穿吊帶裙睡覺舒服。
對,就是這樣!
宋聽拿上睡裙直奔浴室,浴缸內加了玫瑰精油,洗完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這樣就不用噴香水了,還不顯得刻意。
雖然在她行動的那一秒,就已經非常刻意了。
但這點刻意在情侶之間也是無傷大雅,情趣罷了。
這個澡宋聽洗了快兩個小時,只是一起睡而已,照程逾白古板的性格,恐怕是不會做什麽的,可宋聽在洗澡的時候,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件事對她來說是帶着一些恐懼的,可如果對象是程逾白,她就不害怕了。
從浴室出來,宋聽的頭發才吹了半幹,因為程逾白在敲門。
她拉開門,程逾白看見她身上的睡裙,眉梢微擰,很快上擡視線,落在她的頭發上,“頭發沒吹幹?”
“我正在吹,你先進來。”宋聽是長頭發,一般不會這麽晚洗頭發,但今天特殊嘛。
“我幫你吹。”程逾白帶上門,輕巧的“咚”的一聲,好像也在男人的心壁上敲了一下。
“好呀好呀。”宋聽把吹風機從浴室裏拿出來,坐到落地窗邊的小凳子上等候。
吹頭發這件事對于程逾白來說熟能生巧,以前不知道給她吹了多少次。
宋聽之前洗了頭發就不愛吹頭發,每次洗完頭發就往程逾白家跑,賀采蘭怕她生病,想給她吹幹,可宋聽眼巴巴的看着程逾白。
後來程逾白就學會了給她吹頭發,也只給她吹過頭發。
綿軟的發絲穿梭在指尖,程逾白的手指不經意蹭過她的頭皮,癢的宋聽忍不住動。
“別動,小心扯了頭發。”程逾白已經很小心了,但地上還是掉了幾根頭發。
宋聽對着落地窗的玻璃鼓了鼓腮幫子,“沒事,洗頭發不掉頭發才奇怪呢,我遲早要禿頭。”
“身體這麽差,怎麽會不掉頭發。”吹風機的聲音也遮不住程逾白語氣裏的擔憂。
“我知道錯了嘛,我現在有好好愛護身體。”對于賣乖宋聽可是大有經驗,只要她一示弱,程逾白就不會說她了。
原本程逾白也舍不得說她,只是順嘴提到,“嗯,有進步。”
她頭發長,吹了好一會才徹底吹幹,她甩了甩頭發,程逾白吹的特別有型,像是特意做的發型似的,“白白,你真是十項全能,什麽都會。”
發梢揚過眼前,帶起的風裏有玫瑰花的清香,程逾白咽了咽嗓子,轉身把吹風機放回原位,“睡吧,不早了。”
“好耶。”宋聽幾步爬上了床,乖乖地躺在靠裏邊的半邊床上,被子拉到下巴處,開了空調倒也不會熱,一雙靈動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程逾白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把這個男人吃進肚子裏去。
程逾白穿的是兩件套睡衣,黑衣黑褲,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頗為冷漠,只是落在宋聽眼中,自動屏蔽了,只覺得她的男朋友怎麽這麽帥呀,穿睡衣都這麽帥。
“我關燈了?”程逾白站在床頭,手搭在燈的開關上,垂眸看着發愣的宋聽。
宋聽點了點頭,“關吧。”
“啪——”
燈暗了,心卻更亮了。
宋聽的杏眸也亮了,方才看程逾白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直接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雖然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麽。
只能隐約感覺到身側的床往下陷了一點,獨屬于男人的氣息像是長了觸手一般包圍過來,宋聽悄咪咪的往程逾白那邊靠了靠。
“睡吧。”程逾白躺下就沒怎麽動,睡的筆挺而官方,生怕自己越雷池。
可宋聽不怕呀,她巴不得越雷池呢。
一個轉身,就把兩人中間隔着的空隙填滿了,肩挨着肩,手碰着手,只要一個細微的,不經意間的動作,就可以讓腿也挨的緊緊的。
宋聽才看了鬼片,關了燈黑黢黢的肯定害怕呀,她咬了咬唇,伸手握住程逾白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白白,我害怕。”
程逾白呼吸微滞,額頭青筋在跳動,明知道她是裝的,可到底還是側過身來,長臂搭在她的被子上,做出保護者的姿态,“不怕,我在。”
男人的回應讓宋聽膽子更大了,往他懷裏又縮了縮,這下兩人是徹底挨的緊緊的了,互相交換着肌膚的溫度。
程逾白的溫度似乎比往日還要高,宋聽貼着都覺得有點熱,肯定是因為她空調開太高了,不過她懶得動,熱一點也無所謂。
“白白,講個故事好不好?”宋聽要求頗多,找了個自己滿意的姿勢還不夠,還要聽睡前故事。
女孩在懷中動來動去,程逾白的脊背緊的像是發條上到最後的玩具,一下也擰不動了,連語氣都有些僵,“你好好睡,我就講。”
夜色是最好的隐形衣,可也是夜色最為撩人,
香軟的女孩乖乖地窩在他懷裏,讓一切被白日壓制的欲\望都在敲擊着無形的玻璃球,急于破球而出。
他非正人君子,也非坐懷不亂,只是不能亂。
“我有好好睡呀,我閉上眼啦。”宋聽的嗓音軟萌而無辜,絲毫沒有意識到某個男人正在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壓力。
宋聽不亂動了,血管裏急促流淌着的血液才像是收到了某種命令,緩緩的降低流速,漸漸地歸于寧靜,程逾白才有心思講故事。
可是今夜注定難眠,因為懷裏的女孩睡着後就開始不老實了,雙手雙腳都往他身上擠。
起初程逾白退了又退,都要退到床邊了,無奈之下,只好伸手抱她,略壓着她一點,這樣宋聽才勉強老實一點。
可也沒老實多久,她又嫌熱,開始掀被子了。
睡着的人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舒服怎麽來,倒是沒睡着的,徹底不用睡了。
程逾白給她扯了好幾次被子,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沒有半點睡意,倒是弄的心底的躁意漸漸生成。
淩晨兩點,說會做噩夢的某人睡的香甜,大床上坐起一道身影,程逾白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随後,次卧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