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給我一點時間

第48章 再給我一點時間

姜哲衍推開卧室的房門,把紀光山放到床上,自己則坐到了另一邊。

柔軟的床墊随着他的動作劇烈震動了一下。紀光山喝多了,思維有些遲鈍,感受到身邊的動靜,慢吞吞地翻了個身,面朝姜哲衍側卧。

姜哲衍靠在床頭,看着身旁醉眼朦胧的家夥,幾次想要開口,但又不知道說什麽。紀光山也一聲不吭地卧在他身邊,垂着眼眸淺淺地呼吸,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怄氣。

沉默許久,還是姜哲衍先開口:“我生病的樣子你也見過了,和你對我的第一印象相差很多吧?”

為了防止他故意裝睡,姜哲衍還輕輕捏了下他的肩。

“唔,”枕邊的人小聲咂了下嘴,很快就有了動靜。紀光山撐開眼皮,仰頭用微醺的眼神看他:“姜哲衍,你對自己的要求真的太嚴格了。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完美的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是一連生了這麽多病,對我的打擊真的很大。”姜哲衍想起這幾年的經歷,情緒突然激動,“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紀光山扭了扭腰,往他身邊湊了點,“所以我才說你做得很好了。我也很遺憾,沒能陪你度過那段最痛苦的時間。”

“不是這樣的,光山。”姜哲衍感受到突然貼在自己腰側的溫熱氣息,有些不知所措。思考片刻,他發現自己還是組織不好語言,索性坦白了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其實遇到你之前,我還談過一次戀愛。”

“嗯?”紀光山警覺地皺眉,搖搖晃晃地支起身體,沾着酒氣的鼻尖擦過姜哲衍的臉,“所以呢?你還喜歡他?”

“沒有,”姜哲衍避開了他的眼神,“我對那段感情沒有任何留念,只是……”

“只是什麽?”紀光山借着醉意追問,目光緊鎖着他的側臉。

“我動手打過他。”姜哲衍像個犯錯的孩子,緊張地垂下了頭。

姜哲衍接受的教育中,從沒有打人一詞。即使姜振再不認可自己,也沒有對他動過一次手腳,甚至還會在看到有關家暴的新聞時,告誡他絕對不能成為這樣的人。

而當時,姜哲衍和父母的關系幾近破裂,前男友何宿就是他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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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哲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至今腦中還是一片混沌。

紀光山看他自責的表情,反而有些心疼:“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打人吧?”

“就是生病的時候,容易控制不住情緒。”姜哲衍嘆了口氣,“你真的想聽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紀光山不置可否:“你說我就聽。”

畢竟現在他們還只是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講這些事,心裏也能少些疙瘩。

姜哲衍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鼓起勇氣在紀光山面前,把那些不堪的回憶掰開揉碎。

急性焦慮發作的第二天,從醫院出來後,姜哲衍和以前一樣,在學校附近找了個酒店。

淺淺睡了一覺後,他發現自己忘了帶藥,就打電話讓在學校複習的何宿幫忙拿一下。

當時正值學期末,何宿忙得焦頭爛額,回宿舍找到藥後送去酒店,不滿地抱怨起來。

具體說了什麽,姜哲衍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當時很生氣,抄起酒店的玻璃杯就往牆上砸。

何宿被他粗暴的舉動吓到,又氣又慫地罵了他幾句。

在拉扯中,兩人不小心打翻了剛燒開的水壺。直到耳邊傳來何宿的慘叫,姜哲衍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好在他處理及時,燙傷并不嚴重,但何宿的手臂上還是留了一塊疤。

在那以後,姜哲衍每次看到那道疤,都會為那晚傷害何宿的事自責、後怕。

都說旁觀者清,紀光山聽完他的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可是這件事情明明他也有錯。生病已經很難受了,為什麽還要刺激你呢?就算真的很忙,也可以事後再說。”

撐着聽他說了這麽久,紀光山的手臂有些發抖。姜哲衍見狀拿起抱枕放到身上,拍了拍柔軟的枕頭:“躺下來吧。”

紀光山确實沒什麽力氣了,聽話地就着枕頭,靠在了姜哲衍身上。

“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如果有一天我也對你做了同樣的事……”姜哲衍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你又不是故意傷害他的。”紀光山靠在枕頭軟和的面料上,就好像埋進姜哲衍溫柔的臂彎裏,身體瞬間就放松了下來,“而且上次你生病,我不也把你照顧得很好嗎?”

或許紀光山沒有意識到,在他用自己和姜哲衍的前男友作比較時,他們的立場就不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了。

轟趴館提供的卧室是兩張單人床,但為了方便談話,兩人此刻正擠在一張狹小的床上。紀光山靠在姜哲衍身上,呼吸逐漸勻稱。

姜哲衍看着快睡着的紀光山,攏住了他的肩,趁他将睡未睡之際,提議說:“光山,或許我們可以試着再多展示一些東西給對方。然後,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其實這段話,姜哲衍并不指望紀光山聽清楚。他甚至希望今晚所有的對話,都變成紀光山酒後的夢,一覺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紀光山聞言微微皺眉,過了好幾分鐘,才含糊地應了一個音節。

果然是睡着了。姜哲衍見狀坐直了一點,想把他放平到床上。

然而在翻身瞬間,紀光山架在姜哲衍身上的手毫無征兆地滑到他的大腿內側。

姜哲衍受到刺激,身體一振,腰頓時挺了起來。

“光山?”他低低地喘了口氣,拍了拍紀光山的手臂。

但紀光山睡得很沉,全然不知道自己誤入了姜哲衍的領地,感受到外界的擾動,還無意識地玩弄了幾下。

姜哲衍的喉結劇烈滾動,扣住了紀光山的手腕,不可置信地低頭。

一瞬間,快意就像開閘的洪水,湧上了他的大腦。姜哲衍奮力地仰頭,想從周圍稀薄的空氣吸取一絲氧氣,可回應他的只有躁動的熱氣。

姜哲衍咬着嘴唇,急促地換了幾口氣,把紀光山平放在床上,起身跨到他的腰側,剝掉了上身的短袖。

紀光山依然睡着,微微偏頭,發出了一絲輕微的夢呓。姜哲衍和他對視幾秒,低聲咒罵了一句,慌亂地跳下床。

他粗暴地扯掉了耳朵裏的助聽器,沖進淋浴間,一頭紮進花灑裏。

冷水澆在身上,頭腦終于清醒了些,身體卻沒有絲毫消退的痕跡。

姜哲衍隔着廁所的窗簾往紀光山的方向看了眼。要是他突然醒來怎麽辦?在理智被快意占據的前一秒,姜哲衍默默問自己。

下一秒,他想——那就告白吧,反正這件事也是因紀光山而起的。

冰涼的手指不斷摩擦,兩股冷冽的氣息一陣陣地碰撞,姜哲衍單手撐在牆上,眼色逐漸迷離,身上溫度不降反升。

不知過了多久,他狼狽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水珠打濕了額前的劉海,順着眉弓的溝壑流進眼裏。姜哲衍撿起地上的衣服随便擦了幾下,渾渾噩噩地走到床邊。

他低頭,看到紀光山翕動的嘴唇,看到他被酒氣染紅的臉頰,恍惚地想起自己很久沒有碰過酒了。

不能喝酒,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醉的資格。這幾年裏,姜哲衍自認為活得很清醒。

可是今晚,他也想醉一回,醉在紀光山為自己編織的夢裏,暫時逃離這個紛繁的世界。

他往手心裏哈了幾口熱氣,修長的手指攀上了紀光山臉頰的輪廓。

随着手邊的動作,姜哲衍俯身,從紀光山的唇間偷來了一口酒。

苦澀,粗糙,和記憶中啤酒的味道相差無幾,但又不知為何,多了幾分甘甜的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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