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我在問穆于是不是過敏了,他脖子跟嘴巴都腫了。”陳路老實說出自己的發現。
曲悠然看了穆于一眼,不知為何,穆于總覺得曲悠然在一瞬間就将自己看穿了。
好在對方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過多停留:“知道小于身體不舒服,還讓他今天出來?”
“不是都約好了嗎,他也沒跟我說不舒服啊。”陳路轉頭問穆于:“那你今天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穆于忙道:“我感覺好多了,沒有不舒服。”
陳路伸手一把攬過穆于:“那走吧,附近有一家好好吃的海鮮面,我帶你去吃。”
穆于趕緊按住陳路的胳膊:“我螃蟹過敏,面裏應該沒有蟹吧。”
陳路遲疑道:“我上次吃的時候好像沒有。”
曲悠然在旁邊說:“對蟹過敏的話,很有可能對其他的海鮮也過敏,既然不清楚過敏源,還是謹慎點好,畢竟馬上就要集訓了。”
最終三個人也沒出去吃,而是在集訓的食堂裏吃飯。
飯後曲悠然帶他們四處參觀了一下,走到一半陳路才奇怪道:“師兄你今天不是有事嗎?”
曲悠然走在最前方,領着他們倆:“臨時取消了。”
陳路哦了一聲,湊到穆于旁邊,同人咬耳朵。
曲悠然觑了他們一眼:“在說我壞話呢?”
陳路瞪大眼睛道:“你可愛的師弟是這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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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悠然看着穆于,穆于乖巧地眨眨眼,沒有說話,他不是随意出賣兄弟的人。
只是穆于低估了曲悠然對陳路的了解。
甚至無須多問,曲悠然自己都能猜到:“你肯定是在哄穆于陪你去附近的游戲廳吧。”
陳路被說中了心思,不肯承認,而是一本正經道:“我都二十了,不是十二!師兄你小看人。”
曲悠然溫和道:“別想了,來都來了,先下幾局再走。”
穆于欣然同意:“好啊。”
如意算盤落了空的陳路,有些頭疼地看着這兩人:“怎麽一個兩個腦子裏整天只有下棋!”
等穆于進了棋室,陳路不知從哪找了個軟墊子給他,讓他坐在屁股下面。
雖然陳路對他有點“誤會”,但不得不說,這軟墊子确實讓他無法拒絕。
陳路還小聲道:“這下好了吧,還不如跟我出去玩。”
原來陳路不想留下來下棋,是擔心他身體熬不住。
穆于揉了揉身下的墊子,沖他粲然一笑:“謝謝你,陳路。”
陳路揉了揉耳朵,嘀咕道:“都說了兄弟之間別這麽客氣。”
穆于沒有在道場待太久,他有心無力,坐久了身體的确不舒服,只能提前離開。
不知是人體神奇,一回生二回熟,還是他皮糙肉厚,很是耐受。
等到了第三天,穆于的身體幾乎恢複得差不多了。
周頌臣除了打來那個電話,以及發過一條消息後,沒有得到穆于的回複,便了無音訊。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穆于這裏得到這般冷遇,索性不再聯系。
穆于深知他的脾氣,也清楚對方的主動不會維持太久,但周頌臣真的放棄後,他又覺得心口很悶。
如何處理跟周頌臣的關系,他始終沒想好。
逃避了好幾日,穆于看了眼課表,輕聲嘆氣。
不管感情處理得如何,課還是要上的。
每周一節的選修課,本來是穆于最期待的事,可現在他卻磨磨蹭蹭,幾乎在上課鈴聲即将響起時,才走進教室。
擡眼一看,周頌臣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倒數幾排,最靠近邊緣的位置。
周頌臣此刻正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轉着手裏的筆。
穆于剛來,周頌臣就擡起頭,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了他。
周頌臣也沒有做出其他動作,只是看着他而已,安靜而專注。僅僅只是目光,就讓他受不住。
穆于提着書包匆匆地走上教室臺階,在周頌臣的那一排停住了。
餘光裏看到周頌臣将放在旁邊椅子上的書包拿起,他腳跟一旋,在周頌臣隔壁那一排坐下。
兩人隔着寬闊的樓梯走道,分道而坐。
穆于低頭從書包裏翻出課本,往那裏看了眼。
周頌臣神色自然地從書包裏取出平板,仿佛他剛才拿起書包,只是為了做這一件事,并不是要給穆于讓位。
穆于收回目光,埋頭做筆記。
一堂課結束得很快,下課鈴聲響起時,穆于将記事本往書包裏塞,準備收拾好書包就走人
餘光裏周頌臣的動作不緊不慢,整堂課他根本沒再看穆于一眼,即便是現在。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牛仔裙的漂亮女生走到了周頌臣身邊,她問周頌臣下課後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穆于看着眼前的筆記本,收拾的動作反而慢了下來。
周頌臣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那個女生:“有事?”
女生說:“前幾天在韓衍的生日會上,我們見過啊,你忘了嗎?”
周頌臣沒說話,似乎花了點時間,才從記憶中翻找出眼前這人的臉:“嗯,有什麽事嗎?”
因為周頌臣的語氣變和緩了些許,女生的聲音都變得沒那麽緊張了:“我聽韓衍說你想考研,我也有這個打算,如果你一會有空的話,我們能一起吃個飯嗎?”
穆于拉上書包拉鏈,起身離開座位,他大概能想到周頌臣的回答。
女生長得漂亮,話題切入點也選得不錯,以周頌臣的性格,應該會順勢答應邀約。
就像在滑雪場的時候,那個能和周頌臣一起比賽的女生。
周頌臣從來都欣賞有能力的人,無論男女。
穆于大概是他最看不上的那類人,如果不是因為兩人青梅竹馬的情誼,以周頌臣目下無塵的性格,大概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現在專注學業,對其他都沒有興趣。”周頌臣客氣的聲音響起。
這話成功令女生僵硬住身體,大家都是體面人,對方都這麽說了,她就算再有意思,也不可能繼續糾纏。
穆于準備離開這裏,但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女生匆匆地踩着樓梯,越過了穆于,離開了教室。
穆于的書包都被她撞得掉了下來,挂在臂彎。
他重新背起書包,帶子卻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扯。
他回過頭,看向周頌臣握着書包帶子的手,沒說話。
以穆于的性格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但不代表他沒有情緒,沉默是他最消極,也是最努力的反抗。
周頌臣站在比他高一階的臺階上,手中的書包帶,仿佛是某種令行禁止的“狗繩”。
并且同樣沉默。
穆于的“反抗”只持續了半分鐘不到,長時間的對視令他心跳加速,渾身緊張。
低下頭,他避開周頌臣的視線:“能松開嗎,我一會還有事。”
周頌臣牽着書包帶的手驀地收緊,似乎那根帶子是穆于纖細的脖子一般。
“什麽事?”
穆于抿着嘴巴,伸手去搶那個帶子:“跟你沒關系……”
好似難得能看見穆于這樣激烈的情緒,周頌臣反而來了興趣。
順着穆于的力道,他松開帶子,微微俯下身,食指指尖掠過對方漆黑柔軟的尾發,探入毛衣的領口,輕輕一勾。
還殘餘淡紅痕跡的白皙頸項,盡數在眼前顯露出來,周頌臣明知故問:“身體怎麽樣了?”
都這個時候了,穆于當然不會以為對方是在單純地詢問他的健康情況。
穆于一把打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後頸。
拍開的力道很響、很重。
周頌臣看了眼自己紅了一片的手背,晃了晃手,目光冷淡下來:“這是第二次。”
穆于一開始沒聽明白,後來才意識到,周頌臣是指,這是自己對他的第二次動手。
這一回穆于沒有道歉,他想應該道歉的人是周頌臣。
這人做盡壞事,怎麽還這樣理直氣壯?
“生氣了?”周頌臣問他。
穆于忍無可忍,瞪着周頌臣:“難道我不應該生氣?”
周頌臣雙手插兜,無辜地聳了聳肩:“所以你希望那天晚上的不是我?”
穆于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跟那天晚上到底是誰有什麽關系!
周頌臣再次下了一個臺階,逼得穆于步步後退,險些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是周頌臣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将他提到了自己面前,發言是一貫的混賬:“就算你那晚上沒有喝醉,我要睡你,你不也一樣會乖乖張開雙腿?”
穆于被這露骨的詞彙逼紅了臉,他慌亂地看向四周,害怕有還沒走完的人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将穆于緊張害怕的模樣,盡數瞧在眼裏的周頌臣,饒有興趣地笑了:“你怕什麽,怕別人發現你是個同性戀?”
穆于憋紅了臉:“你能不能別說了。”
周頌臣松開他的領口,甚至給他理了理衣服,面上全然不見剛才那股咄咄逼人。
“好,我不說了。”
他的手才離開,穆于便擡起頭,鼓起勇氣直視他的臉。
“不會。”
周頌臣輕輕挑眉:“什麽?”
“我說我不會……乖乖張開雙腿,就算那個人是你。”
他的回擊,對周頌臣來說,綿軟且毫無力道。
周頌臣甚至笑了,笑容沒有以往那股輕蔑,好似真是好奇發問:“那麽怎樣才能讓你乖乖張開雙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