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恍然如夢的重逢
安娜去見溫若何的父母,是在莉娜打着石膏出院以後的亊了。
就像她們說的,亊情鬧得再大,也不過就是個家庭糾紛。仔細想想,安娜覺得也許是自己和溫若何這個老好人在一起,沾了他的福氣,也有點運氣不錯的感覺了。
溫若何的父母住在市郊的別墅,過着比較适合老年人的悠閑生活。加上他父親身體并不太好,所以住在郊區空氣淸新。
“這樣看來你爸媽還挺享受的嘛……”安娜說道,“我家住在市區就沒這麽好的空氣了。”
“嗯。”溫若何把車停好,“到了。”
安娜把副駕駛上方的鏡子打開,照了照,“我這樣見你的父母可以吧? ”她今天穿着剪裁大方的春裝,陪襯着今天春暖花開的天氣.顯得明豔動人。
“很好啊!”溫若何說。
“我有點緊張呢。”安娜說道,“我還是第一次去見別人的父母呢。”
“沒關系的。”溫若何下車,幫安娜打開車門,拉過她的手,“你這麽好,有什麽可緊張的。”
安娜思忖了一下,平日裏女王就罷了,今天見他父母,還得小女人一點比較好,畢竟哪個公公婆婆也不會希望看見媳婦騎在自己兒子頭上的。所以進門前,安娜深吸一口氣,換出一副清純可人的表情。
開門的是家裏的保姆,引他們進客廳坐下,就倒上了茶水。不出一會兒,溫若何的父親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爸,這就是安挪。安娜,這是我父親。”溫若何和安娜一齊起身打招呼。
“伯父好。”安娜揚起标準的35° 角微笑。
“好好好……”溫父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不愧是以前做過公司股東的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還是頗有氣度。溫若何和他長得十分相像,卻獨獨少了那份氣勢。看他的模樣,雖然說不上嚴肅,但是絕不是溫若何那種軟綿綿對誰都熱情的性格。既然不像父親,那溫若何的性格肯定是遺傳他母親了,安娜這樣想,只可惜沒有機會見到他的親生母親了。
“媽呢?”溫若何問道。
“太太聽說你要帶女朋友回來,親自去買菜了。”保姆說,“讓我在家打掃衛生,招待你們一下。”
聽這個口氣,看起來溫若何的這個後媽确實還不錯。不過轉念—想,倒也不奇怪,她孤身一人沒有子女,對溫若何好一點也無可厚非。想來溫若何去她家的時候,李秀梅不也是親自張羅麽。
“讓你見笑了。”溫父對着安娜笑道,“我和她都擔心若何這個孩子找不到對象,他呢,談了不少,可以帶回來見我們的可沒幾個。相親我們也張羅了不少,可是也都沒成。我可是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帶回來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看來他比較中意自己,安娜繼續腼腆地笑,“哪裏,伯父誇獎了……”
“聽若何說,你和他在一家公司工作?”
正式見了父母,免不了要開始閑聊式的摸清底細的。“是的。”安娜點頭。
“不錯不錯……”溫父點頭,“聽說你父親是個大學者啊!”
“我可是也聽說伯父您也是個了不起的經商之人啊!”安娜把誇贊轉送了出去,“我爸現在在S大學裏帶博士生,在他研究的領域裏也算個是領頭人。”
“書香世家啊。”溫父稱贊說。想來一個經商的人家,自然是覺得文人比他們高貴了幾分。這樣一來,他看安娜就越發滿意了。人是奇怪的生物,心裏怎麽想,眼裏就是怎麽看的,在他看來,仿佛安娜也成了文藝女青年似的,知性裏還透出書卷氣息。其實安娜想想,自己還真和文藝挂不上鈎,倘若說學廣告傳媒的溫若何還能勉強算文藝的話,學營銷管理的自己,應該和溫父一樣是個徹底的從商之人吧。不過別人怎麽想,安娜也管不了,況且看高自己,她也不吃虧啊。
閑聊的話題越扯越遠,說到了溫若何父親的身體,又聊了幾句關于安娜的家庭情況,終于在一個不太尴尬的時候,扯到了結婚上來。
“安娜啊,你看,我們若何也要三十歲了,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我和他媽呢也都希望他快點結婚,不知道你¨¨¨”
“我沒什麽意見的。”安娜笑了笑,“畢竟我也二十七歲了, 也是結婚的年紀了。”
“那就太好了。”溫父笑了起來,“房子呢,我給他也買過,不過他也住了幾年了,你看我們是重新買-個,還是把那個房子裝修一下先結婚? ”
“你們看怎麽方便怎麽安排吧。”安娜說着看着溫若何,俨然一副乖巧文靜的模樣。
溫若何有些納悶,今天安娜看起來和平日教訓自己的模樣截然不同,嗯,也許是他太沒有氣勢了,還是他爸比較有威嚴啊!他要好好努力!
“若何啊,你能找到這麽好的女孩,真是太好了。”溫父連連稱贊,“我想你媽也會高興的! ”
安挪低頭淺笑,這種讨長輩喜歡的本事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這親生父親已經搞定,那個半路來的沒啥底氣的後媽自然也構不成什麽威脅。
她正這樣得意的想着,就聽見門鈴響了。
“一定是我媽回來了。”溫若何說着,起身去開門。
安娜也急忙站起來,用手理了理長發,然後低頭整理了一下裙擺。就聽見溫若何和她對話的聲音。
“哎喲,你們都來啦! ”
“媽,你怎麽還親自去買菜啊。”
“你不是喜歡吃我做的糖醋裏脊嗎?我去買,才能挑好肉。”
糖醋裏脊,安娜扯着上衣的下擺,這個她也很喜歡吃的!看來自己和這個後媽還挺合拍的。她想着擡起頭,就看見那個人背對着她,把菜遞給保姆。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從背後看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媽,這個就是我女友,她叫喬安娜。”
安娜見她轉身,立刻揚起嘴角,露出恬靜的笑容。
然後安娜看見了那個女人,她的表情似乎在聽見溫若何對安娜的介紹時就凝固住了一般,雖然表情有些奇怪,但是那張臉,那副五官,卻不會因為表情的扭曲而變陌生,或者說,對于安娜來說, 就不可能會覺得陌生。
這張臉,自安娜出生的那一天就看見了。此後的日子,沒有一天,不親吻這張臉而去睡覺,沒有一天,不是睜開眼就看見這樣臉,這張臉開心,她就跟着咯咯笑,這張臉生氣,她也跟着郁悶。 她曾經一直以為她會一直看到這張臉,看到她慢慢長大,然後這張臉漸漸衰老。
可是突然之間,這張臉就從安娜眼前消失了,她只能拿着照片去回憶起那随着歲月流逝而在她腦海裏逐漸模糊的面孔。她慢慢長大,而那張臉卻在記憶中永遠那麽年輕,她遐想過現在這張臉會是如何,但是想象永遠是想象,遠不如這一瞬間的相視來得真實。
“喬……安娜?”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慘白,連嘴唇也是煞白一片。這個名字那麽的熟悉,然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女孩——也許安娜的年紀不能算是女孩,但是在她眼裏,喬安挪就是記憶裏的那個小女孩。六歲的女孩,紮着兩條麻花小辮,長着紅蘋果一般的臉頰,奶聲奶氣的聲音,總是跟在她身後叫媽媽。
最後的畫面,是小女孩堅毅又倔強的神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沒有流下來,她扯過母親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然後決絕的說,“你不是我媽媽! ”
如今,記憶裏的女孩已經長大。也許走在路上,她卻認不出來了,但是仔細看,那清麗的五官和自己是多麽的相似。眉眼間的那股子傲氣,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是安娜嗎? ”她又追問了一句。
安挪看着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東西塞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緊緊地咬着牙,想控制住自己止不住顫抖的身體,太多年了,在安娜已經不再幻想還會和這個女人有重逢的時候,她們卻相見了,是的,這個女人,她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麽稱呼了。
“媽?你們認識? ”溫若何有些奇怪地看着眼下這個場面,連溫父也起身看過來。
安娜顫抖着伸手,抓過沙發上的背包,邁步就往門外直直的走去。走到那個女人身邊時,她一把伸手拽住安娜,“安娜,真的是你嗎? ”
安挪覺得有些液體在她眼眶裏滾動,讓她覺得不舒服極了,她狠狠地甩開那只手,然後一推,大步向外跑去。
女人被安挪一推,踉跄一步,加上有些失神,一下摔倒在地。
“林南! ”溫父急忙跑過來扶起她,林南伸手抓住溫若何的褲腿,“若何,安娜……她,她……”
“我去追她。”溫若何看她沒有大礙,急忙追了出去。
溫若何追到安娜的時候,她正大步往前跑。“安娜! ”他叫道,但是安娜頭也不回繼續跑。但她穿着高跟鞋,沒幾下子,溫若何追上了。
“這是怎麽回亊? ”他實在是疑惑的很。
“放開我。”安娜看着他,柳眉高高挑起,杏目圓瞪,看起來有些吓人。但是溫若何沒有丢開手,反倒抓得更緊了,“到底是怎麽了?”
“我叫你放開我! ”她提高了語調,聲音尖銳得如同刀尖劃過玻璃一般,“你沒聽見嗎?”
“我聽見了,但是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丢手的! ”溫若何認真地說,“這裏是郊區,你要走也要坐車才能走! ”
安娜扭頭回看,生怕那個女人追出來,她掙脫不開溫若何的手,只好對他說,“你去開車,快!我不想看見她!馬上帶我離開這裏! ”
雖然還是不清楚原因,但是他從未見過安娜有這樣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大事,不管如何,還是先聽她的話好。不然她一個人跑到高速公路上,就太危險了。
車子駛離了別墅區,上了高速,溫若何扭頭看着安娜,她臉色煞白,表情發雜,猜不透她的心思。
溫若何喚了她一聲,她沒有理睬。想來和沈睿分手那天,安娜也沒有這樣失魂落魄過,他想,還是讓她靜一會兒吧。
車子開到湖心苑小區的門口,安娜開門下車。
溫若何急忙開車門,拽住她,“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安娜伸出手,指尖插進發絲裏,痛苦地抓着頭,她說,“她是一個我不想看見的人。”然後轉身就要走。
溫若何伸手拽住她,“那……你不想看見她,我們倆的事……”
“我不知道。”安娜回頭,“我現在心裏亂七八糟的。”
“我比你還要亂。”溫若何的聲音有些沙啞,“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回家以後我要怎麽說?今天去見我的父母談婚事,這、這究競是什麽情況啊。”
“對不起。”安娜嘆了口氣,“我就這麽自已跑走了,也沒和你父親打招呼,你代我說一聲抱歉吧。”
“那我媽呢?”溫若何滿臉的疑惑,“你就不能告訴我嗎?安娜,你總是什麽都不說,一直都是自己把握決定一切。既然我們倆在一起了,有事情不應該商量嗎?”
安娜看着他,他的眼神裏帶着乞求。仔細想來,自己确實都是一個人做決定,為什麽呢?也許她早就習慣了沒有人關心她為她出主意,所以什麽都是自己放在心裏,自己去衡量對錯,然後自己做任何決定。“好吧。”她說,“這個女人,在我六歲那年,抛棄了我。”
“抛棄?”溫若何被這個詞弄得有些迷糊了,“你是說,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她不配被稱為母親。”安娜尖銳地說道,她雖然不是一個看起來富有同情心多麽善良的人,但也很少露出這樣決絕狠心的表情。溫若何被她這樣的表情驚了一下,究竟安娜有多麽仇恨他的繼母林南?
“那你說你父母離婚……還有,我小時候看到你那次……都是因為她?”溫若何似乎有點理淸楚頭緒了。
雖然不願意再回憶起那段往事,但是林南的出現,那張臉似乎現在還在安娜眼前一下下閃過,縱使痛苦,也不得不去回憶
“沒錯,當初我的父親只是個窮書生,沒有錢,家裏的日子過得清貧。于是這個女人受不了苦日子,就和一個老外跑了,去資本主義國家享受富人生活了。她為了過上好日子,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抛棄,”安挪說着,自嘲的笑着,每一個笑容都如利箭一般,一下下刺傷她自己。
“她……”溫若何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被這樣的故亊震驚到了。
安娜長籲了一口氣,“我那時候才多大?我六歲,突然有一天, 所有人來告訴我,我沒有母親了,而且不是因為感情不和,不是因為家庭矛盾,只是因為錢。你想想吧,別人在背後的議論,對我的指指點點,不是同情,而是鄙視和瞧不起。我每天自己起床做飯上學,不知道什麽天氣要穿什麽衣服,我爸又忙着搞研究。我在冬天還穿着單衣去上學。我生病了,但是我還要自己起床做飯。終于有一天,李秀梅帶了莉娜來了,後媽駕到,你猜我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 ”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失控,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哭腔,“李秀梅在我爸不在家時,讓莉娜來打我,然後等我爸回來時裝可憐。我也想做一個善良的人,過着幸福的生活,那樣我也可以天真無邪的認為所有人都是好人。可是老天不給我一個機會,我要活下去,就得做一個壞人,莉娜可以裝可憐我也可以,莉娜可以撕掉自己的作業本說是我幹的,我也可以去扇自己的耳光說是她打的。我生活的這個世界把我變成這樣的一個人,你懂嗎?
“那麽我的生活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別的孩子有媽媽照顧,梳着整齊的辮子,打扮得像一個小公主,而我有什麽?我有後媽,她能不虐待我,給我吃飯,給我衣服穿,我就要感激涕零了。其實我一點也不恨李秀梅和莉娜,為什麽呢?因為無論她做了什麽,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事,她庇護自己的女兒,欺負我,也為了扞衛她們母女的地位,她做的所有錯事,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縱使有錯,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她呢?作為母親,她 為我做了什麽? 她把我生下來,然後棄之不顧,這就是偉大的母愛?太可笑了吧! ”
溫若何想起第一次看見安娜的樣子,她梳着兩條奇怪的辮子,她蹲在牆角嗚咽哭泣,那個時候,也許她還只是傷心于母親的離開,她還在期盼母親回來的那一天。然後後來,當他再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樣的喬安娜了。她不善良也不天真,她覺得做好事就是白癡的行為,她認為一切都是謊言,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她獨立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和同情。
“不過就像我和你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誰做好人,那就真是白癡到了家! ”安娜冷笑了一聲。
“可是……”溫若何想說,其實安娜內心還是一個善良的人,而且現在她似乎已經慢慢開始接受自己的好人理念了嗎?
“難道不是嗎? ”安娜挑了挑眉梢,“我什麽都沒有做,我是最無辜的被抛棄者,可是老天給我的回報是什麽?如果我不變強大,我喬安娜還能活到今天嗎?那個女人她做了什麽,她抛棄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只是為了過好日子。事實證明呢?她過起了資本主義的好日子,然後如你所說,遇到一點挫折,打算自殺還能遇到你這樣的老好人,不但救了她,還讓她嫁給你爸,過起了闊太太的生活。這就是老天待好人和壞人的待遇。”
“安娜,你不能這樣想啊! ”溫若何急忙辯解。
安娜擺手,“我不這樣想,我還能怎麽想,事實就在我眼前,我有眼睛去看,我有腦子去思考! ”
“其實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誰是? !溫若何,你是不是做老好人做上穩了?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了解一百倍!你認識她多久?你和她是什麽關系?她抛棄我的時候,你在哪裏? ! ”安娜有些歇斯底裏地吼
道,“你要是覺得她是你善良賢淑的後媽,那你就去找她吧丨你們
一家繼續去過那種自欺欺人的白癡生活吧!要我面對她,管她叫媽?絕對不可能! ”她吼完,甩手就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
溫若何怔怔地站在哪裏,看着她走遠。他伸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明明今天是見父母談婚事的好日子,怎麽就成了這樣?
安娜推開家門,父親正從廚房走出來,端着茶水。看她臉色煞白,問道,“安娜,怎麽了? ”
“沒什麽。”她鎮定了一下思緒說道。
“你今天不是去見溫若何的父母嗎? ”喬父問道,擡頭看了看鐘,“怎麽這個點就回來了,沒一起吃飯? ”
“有點情況,以後再說。”安娜不敢去直視父親的目光,生怕被他看出破綻,關于見到母親的事,安娜并不想和他說,因為說 了,也只是讓父親和她一起痛苦糾結罷了。
“哦。你媽去買菜了,那一會兒就在家吃飯了吧。”
“我不想吃。”安娜走上樓梯,“我有點頭疼,可能這個天氣看着暖和,還是有些冷。我想睡一會兒。”
“那你吃點藥吧。”喬父說道,“下午餓了再吃好了。”
安娜進了房間,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她伸手摸了摸眼睛,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也沒有。是啊,只剩下仇恨,沒有悲傷,自己怎麽會因為那個女人而流淚呢?
在安娜還有眼淚的時候,那個女人沒有回來,而現在的自己, 已經忘記了那種悲傷。再大再多的悲傷,也不可能改變現實,這一 點,是她教會了自己。
現在這樣想來,莉娜那天要抓花自己的臉的時候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她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嫌貧愛富,帶上這個烙印的自己,被別人這樣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時候的那些鄰居,學校的住在家附近了解情況的司學,甚
至是聽到傳聞的老師。不是簡單的離婚,而是直接的抛棄她離開家,和老外跑去了美國,丢不起面子的父親雖然之前不願意離婚, 但也只能無奈之下簽字同意。
她有這樣的母親,她從莉娜手裏奪回了溫若何這麽—個在李秀梅母女眼中的“多金男”。在別人看來,和她母親也沒區別啊丨
唯利是圖,趨炎附勢,攀龍附鳳……
安娜這樣給自己下着定義,然後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沒心沒肺,瞧,這些詞,多麽粘合她喬安娜啊!
喬安娜……
那個女人為自己起的名字,從這個名字都能看出她有多麽崇洋媚外了,是不是更早的時候,她就開始幻想着那種國外的好日子?
所以她才會說,“安娜,這個名字聽起來多可愛啊,像一個小公主.”
公主?被後媽喂下毒蘋果的白雪公主?安娜嗤之以鼻。
午飯過後,李秀梅端着飯菜送來給在房裏休息的莉娜。因為右手骨折,所以她要來喂飯。
“我今天去買菜,看到溫若何和安娜了。”李秀梅夾了一筷子菜,遞到莉娜嘴邊。
“說他們幹嗎? ”莉娜皺起了眉頭,“還嫌我不夠煩啊!就把她的臉劃了那麽一小下口子,反倒自己骨折了!”
“我聽到一些奇怪的話。”李秀梅又舀了一勺飯,“好像他們在吵架,安娜的聲音吼得像個母老虎似的。”
“吵架又如何?胃莉娜撤嘴,“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只能在家躺着,什麽也做不了,倒是你趕緊問爸拿錢啊.我要把臉上的疤弄掉。”
“醫生不是說等等麽,”李秀梅說道,“況且傷口才好,你先別折騰了。
“我不管,難看死了。”莉娜發脾氣,“我要去國外做,聽說
比國內做得好。”
“好好好,這個等你的手好了就去做。”李秀梅哄着她說,“不過安娜和溫若何吵架的內容很奇怪。我拎着菜走到小區門口, 也不敢湊得太近,就聽着安娜好像一直在說‘那個女人’,‘那個 女人的……”
“那個女人? ”莉娜也疑惑,“是誰啊?溫若何的前女友?找人劃花我的臉的那個女人? ”
“我沒聽得太清,反正安娜看起來很激動!我還從沒見她那樣呢!”李秀梅噴啧嘴,“如果是吵架,那也不是小吵小鬧了。”
“那我要不要去問問溫若何? ”莉挪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李秀梅夾菜的手停了一下,“你現在去聯系他,合适嗎? ”
莉娜伸手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疤痕,“以溫若何的性格,我的臉被劃花了,加上他和我分手和安娜在一起,他心裏肯定是覺得愧疚我的。我只要裝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做一個關心姐姐的好妹妹,你猜他會不會告訴我? ”
“那你這樣做,能把他搶回來? ”李秀梅比較關心這個問題。“那倒無所謂了。”莉娜哼了一聲,“如果這個時候去搶也未免太着急了,況且我只要讓她喬安娜日子不好過,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