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惡女也怕好郎纏
溫若何回到家的時候，繼母林南已經被父親和保姆扶上床休息了。但是溫若何一回來，還是被叫進了她的卧房。
“若何，你追到安娜了嗎？ ”她的臉上依舊毫無血色。
“她已經回家了。”溫若何說着，坐到椅子上。旁邊坐着他的父親，父親的眼睛望着繼母“我聽她說了，沒想到安娜是她的女兒……”
“那她有說起我嗎？”林南追問道。
溫若何點點頭，卻不知道要如何轉述安娜的話。
看到他的表情，林南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女兒對自己會是怎樣的看法了。“我知道，她還在恨我。”
“天底下哪有恨父母的子女呢！有也是一時氣話罷了。”溫父安慰她說。
“你不用安慰我。”林南捂住臉嗚咽說，“我知道這個孩子有多恨我。我也活該有這樣的報應，我不配做一個母親。我知道她就在這座城市，可是回國後這幾年，我一直不敢去找她，我知道，她―定不會認我，看到我，只會讓她痛苦。我想也許，她已經把我忘記了，也許忘記了我這個母親，她也就沒那麽痛苦了。”
關于以前家庭的亊，林南沒有和溫若何他們說起過，也不經常聽她說什麽傷心事。這一點倒和安娜有幾分相似，否則溫若何也不會到今天才知道這樣的故事。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的。”溫若何說道，“安娜不是那樣狠心的人，她只是嘴上看起來很強硬，其實內心還是善良的。”
林南有些絕望的搖頭，“她一直都是好孩子，她還小的時候，就能分得清是非黑白，情義恩仇，那時候我要帶她一起走，可是她卻咬了我一口。”她伸手，左手上還留着淡淡的傷疤，“她說我不是她媽媽，她就是餓死了，也不會來求我。”她說着，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才六歲，不像其他孩子，給點糖吃就分不清是非了。她才六歲啊，我就把她丢下了，我簡直不是人！我不是人啊！”她說着開始扯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哀嚎。
溫父奮力拽開她的手，把她摟在懷裏，“沒事的，沒亊的。你冷靜下來……”
溫若何沒有想象過這樣的情況，這樣的複雜，這樣的糾纏不清。
所以當莉娜打電話給溫若何的時候，正是掐住了這個他覺得無比迷茫的絕佳時期。
“小琳的亊，我真的很抱歉，還有……”接到莉娜的電話，溫若何有些吃驚，但還是先誠懇地道歉。
“這個沒關系了。”莉娜顯得十分大度，“有些事啊，也是一
個人一個命，倘若不是我被劃傷臉，那就是姐姐受傷，家裏人一樣難過。”
“莉娜……”見她這樣說，溫若何更加愧疚了。雖然安娜和他陸續說了一些家裏的事，讓他提防李秀梅和莉娜，但是他思忖了一下自己和莉娜交往的那些日子。其實莉娜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她只要不說安娜的壞話，挑撥他們的關系，應該也沒問題吧。而且莉娜和安娜也生活在一起那麽久了，也應該有感情的，畢竟即使是親姐妹,也難免有争執的時候。争執是争執，感情歸感情嘛。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并不是想說我們倆的事，而是我有點擔心姐姐……”
“安娜怎麽了？”他急忙追問道。
“姐姐一天都沒吃飯了。”莉娜的聲音帶着焦慮，“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她說得含糊不清，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一聽到“那個女人”這幾個字，溫若何一愣，看來這個事連莉娜也知道，“你們都知道啦……”
“是啊。”莉娜應道，“姐姐臉色那麽難看，又不肯吃飯，我真是擔心死了。那個女人也真是的……”
“其實也不能這樣想啊。”溫若何接了話說，“她當初雖然抛棄了安娜，但是現在也後悔得不得了了……”
聽到“抛棄”這兩個字，莉娜的心跳立刻快了兩拍，她差一點就要吃驚地叫出聲來，但還是克制住了情緒，繼續套話，“可是姐還是很傷心呢。”
“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一定的。”他嘆了口氣，“別說她了，連我也不會想到我的繼母會是安娜的親生母親，這樣突然的見面，安娜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也在想，要怎麽辦才好？莉娜，勸勸安娜嗎？我打她電話，可她手機關機了。”
莉娜己經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語調也有些顫抖，“啊、 啊，好的，我們也正擔心她呢。”
“你說我要不要來和你爸商量—下，他是安娜的父親，我們商量一下怎麽處理會不會比較好？”
“不行！”莉娜立刻拒絕，“你想，姐姐現在接受不了，我爸也是一樣的。你要讓他們都冷靜一些日子。我呢，先幫着你勸勸他們，等到時機差不多了，大家再見面，這樣才比較好。”
“那就麻煩你了。”溫若何說道，“那什麽時候他們情緒好了，你就告訴我一聲。”
“嗯。”莉娜點頭，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挂上電話。立刻就沖出房間去找李秀梅。
“你的意思是，先不告訴你爸？ ”李秀梅正在收拾着碗筷，壓低聲音說。
“當然不說！ ”莉娜說道，“我們說，或是溫若何說，都沒有效果。我看安娜自己也不會告訴爸的，她肯定在想要怎麽說呢！過幾天，我讓他們來一個不期而遇，爸一定很吃驚，而且會很生氣安娜沒有告訴他這個事！”
李秀梅擦幹淨手，有些激動，“這樣的話，安娜和她爸不就鬧翻了？”
“能不能鬧翻可就看我們的了。”莉娜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總之我不會白白吃虧的。我說過，我倒黴了，她也別想好過。” “但是……如果鬧大了……”李秀梅心裏有些不安，“會不會不太好？ ”
“有什麽不好的？”莉娜雙手環在胸前，擡頭看了看安娜緊閉的房門，“最好能把她趕出家門，那才算鬧大。"
“把安娜趕出家門……”李秀梅倒還真沒這麽想過，她只想看着怎麽擡高她們母女在家裏的地位，怎麽去貶低安娜罷了。
莉娜狠狠地說，“你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嗎？只要有安娜的存在，我們倆就永遠是外人。你看，安娜出國留學，為什麽我就要在國內上大學？我的臉被人劃花了，完全是她喬安娜害的，爸有怪她嗎？我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得這麽重，結果呢？她說了幾句話，事情就算完了。現在倒好，她把溫若何都搶走了，我還要忍氣吞聲嗎？”
李秀梅沉默了，莉娜繼續說：“如果再忍，我們倆以後還有日子過嗎？現在她還沒結婚，結婚以後有了靠山，我們怎麽辦？你別忘了，溫若何的繼母就是她親媽。眼下母女倆是鬧着，真鬧還是假鬧誰知道呢？這麽大的事她都不和爸說，為什麽？她喬安娜不也是盤算着怕突然說爸會生氣？等她醞釀好了，他們一家人團聚了，我們倆呢？ ”
她說着對着李秀梅嚴肅地說：“媽，現在已經不光是我被不被安娜欺負的問題了，你要想着，她親媽回來了，你要怎麽辦！ ”
她這樣一說，李秀梅立刻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很可能她們母女會站在一條線上……”
“誰知道呢？！”莉娜提高了語調，“你自己想想啊！”
“那可不行！”李秀梅皺起了眉頭，“窮日子她甩手離開，現在好日子了，她就想回來？ ！ ”
“先不說那個女人回不回來了，你想人家都說媳婦會照顧自己娘家，可是安娜的娘家就是我們兩個外人，而那邊的婆家可是有她的的親媽，以後還指不定怎麽把家裏的財産搞到那邊去呢！”
“那就按你說的辦！”李秀梅聽完莉娜的話以後，堅定地贊同了她的想法。
這邊的母女倆人堅定地站在了一條線上，而安娜和自己的母親卻遙遙相對，像是隔着太平洋一般。溫若何幹着急也無濟于亊。
到了第二天下午，溫若何才打通她的電話。
“安娜？你還好嗎？”
沒吃沒喝，沒睡也沒醒着，安娜說不淸楚這一天算是怎麽過的，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嗯。”
“可以出來見個面嗎？”他問道。
“不想見。”安娜果斷的拒絕。
“可是我很擔心你啊。”
“但我不想看見你。”安娜說道，頓了一下補充，“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她，我暫時需要遺忘一些東西。”
溫若何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如果安娜你一輩子都不能接受她，那是不是也不能接受我了？ ”
“我不知道。”安娜覺得心裏亂極了，帶着些許乞求對他說，“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在這個時候追問我這些問題。”
沒等他說話，安娜又說，“對不起，暫時……先不要見面了吧。”
林南走到陽臺，看見溫若何挂上手機，失落地站在那裏。
“若何？”她叫了他一聲。
溫若何轉過身來，“媽，你怎麽起來了？醫生走了？ ”
“嗯。”林南點頭，“你剛才是在和安娜打電話嗎？”她略顯焦急地追問。
他點了下頭，走過來扶住她，“天氣還冷，你進屋吧，外面有風。”
“我沒事。”她擺擺手， “安娜怎麽樣了？她還在傷心嗎？她吃飯了嗎？她……”
“她說……暫時不想和我見面了。 ”溫若何低聲說道。
林南一愣，腳步停了下來，嘴唇有些顫抖，“都怪我……是不是她因為我而生你的氣了？會不會和你分手？她和你好好的，都要結婚了，這……要不你告訴她，我馬上就離開，我會消失的。”
“媽，你別這麽說。”溫若何打斷她的話。
“不。”她有些激動地拉住溫若何的手，“若何，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雖然你叫我一聲媽，可是你畢競不是我的孩子，這麽多年，我知道你是怎麽樣的人，也知道你們一家是怎麽樣的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從來沒有帶給安娜幸福過，以前我帶給她痛苦，如今還要害得她和你分手，我不能這樣，如果這樣，我就是下了地獄也不會安生的。她應該和你在一起，安娜由你來照頋她， 我才能放心。所以，孩子，你快點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我會離開 的！真的！ ”
溫若何看着林南，她有着和安娜相似的容貌，但是歲月的蹉跎，她已經顯得蒼老了，如今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她的氣色看起來更差了。“你不要情緒這麽激動，對身體不好。”
“可是……”她帶着哭腔，“如果這都做不到，我還活着做什麽呢？ ”
“人一定要活着。”溫若何這樣說，“能活着，一切就有了希望，否則，什麽都沒了。”
“那你們會沒亊嗎？ ”她還是不放心地說。
溫若何點了點頭，“你別太激動了，藥吃了嗎？ ”
她點頭，溫若何淺淺笑了一下，“我會想辦法的。”
安娜不願意見自己，其實只是一種內心的逃避罷了。溫若何覺得，任何人都會有不願意面對現實的時候，他也曾經那麽抗拒過， 但是現實總是要接受的，如果你不接受，你就要去承受，去忍受，反倒更加痛苫。
溫若何想，有什麽辦法能讓安娜接受現實呢？
別的不說，起碼得願意見他，因為他也算是現實的一部分。
不接電話，不去上班，安娜鐵了心要玩失蹤，不讓任何人找到自己。但是這個任何人的定義大概是指正常人，而溫若何很幸運地落在了不正常人的那一類裏。
入夜，安娜躺在床上，照例開機，看看是否有什麽緊急情況。 手機一開，信息收件箱瞬間爆滿！
“這，這……”她有些吃驚的打開，滿眼的“來自溫若何”。
安娜眯眼，打了個激靈，這個家夥還真是夠閑的。她打開幾條，內容都是差不多的，然後淸空收件箱，關機睡覺。
第二天一早，安娜迷糊地睜開眼，覺得有點餓了。最近她推說生病，幾乎沒怎麽出門，也就吃了一兩頓的飯，她伸了個懶腰。 打開房門，就聽見李秀梅在樓下叫了她一聲，“安娜，有你的快 遞。”
“快遞？ ”安娜有些疑惑，她最近一次收到的快遞貌似就是來自小琳的恐吓快遞了。她下樓，接了過來，挺大的一個盒子，還挺沉的。
因為不知道是什麽，寄件人也看不清，安挪選擇了回房打開。
打開盒子後，安娜頓時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箱子的……補品？ ！
安挪抽過裏面的一張紙條，熟悉的字體——“安娜，你最近心情不好，肯定也不會準時吃飯，所以吃點營養品吧！身體最重要!”
把紙條放到一邊，安娜開始一一過目，燕窩、雪蛤、靈芝、人參、蟲草?!”
坐月子也吃不了這麽多補品吧!
安娜簡直可以想象到他買東西時的那副模樣，售貨員說什麽好，他就立刻傻傻地點頭，乖乖地掏錢。
“白癡……”她禁不住笑了起來。看着一箱子的東西，這樣的傻瓜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安娜之前還在抱怨自己命運坎坷，突然此時覺得真是好運降臨了。但是這個好運，她能不能承受得了呢？
早上随便吃了一口，中午的時候，安娜就只想躺在床上不願意起身，就沒下去吃飯。仔細想想，生病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可以讓一個人逃避掉那麽多麻煩。
不過有時候，麻煩這種東西，卻未必你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安挪!”樓下傳來李秀梅的叫聲，安娜不得已起身開門， “怎麽了？ ”
李秀梅的表情複雜，但大抵都不是什麽開心的表情，她走到大門口，指着穿着制服的一個年輕人，“有人給你外送午餐……”
外送午餐……
安娜被雷到了。
但是很顯然，被雷到的絕對不是她一個人。或者說，也絕對不僅僅是覺得雷而已。
“這算什麽啊？炫耀自己找了個多貼心的男友嗎？不吃飯也有人送飯來!”莉娜撇嘴道。
“我看是顯示她是千金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李秀梅接着說，“對了，她還沒有說起那個事吧？”
“放心吧，我盯着她呢!”莉娜信心十足地說道，“就剩下這麽一次大好的機會了，我可不會放過。”
看着屋裏桌面上的飯菜，安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川魯粵淮，不錯不錯，品種齊全，一如他之前做飯的風格。
安娜想起以前自己也這麽躲着不見他，但是最後的結果大抵和現在差別不大，都是他死纏爛打，全方位盯梢，最後她不得不自動現身。
拿起筷子的時候，安娜想，畢竟是她的私亊，卻連帶着他受懲罰，也确實不應該。雖然不應該，卻還是不想見面。就算任性一次吧。
不過到了晚上，安娜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一切絕對不是她在任性那麽簡單。而是多年以前被溫若何盯梢的噩夢又卷土重來了！
晚上吃完外送的晚餐，安娜看了一會兒書，覺得暈乎乎的，就上床睡覺了。剛睡着沒多久，突然聽見窗戶玻璃上發出“哐”的一 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足以驚醒向來睡眠淺的安娜。
“嗯？”她迷糊的坐起來，看着窗戶外的陽臺上空無一物。
幻聽了嗎？安娜揉了揉眼睛，不至于啊，要說是昨天還可能是饑餓引發的耳鳴，可是她今天可是吃得飽飽的。
剛這麽想着，就看見有個黑影飛向了她的陽臺，砸在玻璃上， “哐！”
如果之前只幻聽，那麽現在是幻想嗎？！
安娜立刻跳下床，除非是憤怒小鳥真人版在她的陽臺上演，否則沒有任何常理可以解釋這個非常理的現象了!
立刻去叫人！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不過當安娜就要開門呼叫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出來低低的一聲，“安娜……”
于是安娜瞬間僵化了，這個聲音，還真不是一般的耳熟！
打開門，走到陽臺，涼風吹來，安娜打了個哆嗦，這個場景真是可以去拍驚悚片了！她低頭看看，就看見落在陽臺的——兩個紙飛機？！
她探頭往下看，借着不算多麽皎潔的月光，就看見了溫若何仰起頭的臉——帶着欣喜的笑容，正沖着她揮手。
“你來幹嗎？ ！ ”安娜壓低聲音說，如果她的感覺沒錯的話， 現在應該是淩晨了！
“我來看看你，不太放心。”他也低聲說道。
安娜抓了抓頭發，“你瘋了嗎？幸虧我在二樓，你還能丢個紙飛機，要是我在十二樓，你是不是要爬水管上去啊！ ”
“呃……”溫若何愣了一下，“可以嗎？ ”
安娜眯眼，好吧，和白癡說道理，她簡直就是瘋了。“好吧， 好吧，現在你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
“……”溫若何顯得有些低落，“哦……”
安娜看他的表情，反應了過來。他一直擔心她，怕她難過，怕她餓着，甚至半夜跑來她的樓下。她睡得淺，所以醒了，如果沒有醒呢？
見他轉身，安娜叫住了，“那個……”
“嗯？ ”他扭頭。
安娜撇了撇嘴，“對不起，我有些任性了，把脾氣發到了你的身上。那個……明天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
“真的？ ”他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下午來接你！ ”
看他走遠，安娜擡頭看了看月亮，雖然不是個賞月的日子，但是深夜的月亮，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是安娜約了見面，可是到了第二天見面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猶豫一一關于到底要不要去。
不去，覺得對不起溫若何，去了，覺得對不起自己。
換作以前，安娜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後者，可是現在的喬安娜， 卻在前者和後者間猶豫。而猶豫的結果多半是傾向于前者，否則就不會猶豫了。
“就當啥也沒發生過。”安娜一邊換衣服一邊想，“對，就當沒發生過！ ”
不過當安娜看見溫若何時候，她想自己果真沒有删除記憶這個功能。
“今天出來見面，是純粹的約會。”安娜先聲明道，“所以， 其他的不許提。”
溫若何對上安娜淩厲的眼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禁止了安娜不想聽到的那個話題後，約會也變得輕松自在了。
倘若一切都是這樣該多好，安娜忍不住這樣想。仔細想來，如果人生都可以這樣，那就太完美了。可惜的是，一切你希望那樣的都不是那樣，而你不希望那樣卻偏偏是那樣。
比如溫若何，一向聽安娜的話，一向善解人意的他，也會有叛逆的時候。
“安娜，其實我還是想說……”
“Stop！”安娜果斷地打斷他的話，“雖然我現在坐在你的車上，而你的車在行駛中，但是你猜我敢不敢跳車？現在我們在市區，時速只有45碼而已。”
溫若何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那好吧，我加速!”他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立刻提速，在車輛還算密集的馬路上左右避讓，連續超車。
“你瘋了嗎？!”安娜驚呼道，“你不是遵守交通法規的好市民嗎？!”
“那又如何？”溫若何今日鐵了心一般，“好市民的結果就是被發好人卡。”
“噗——”安娜想，好吧，這個家夥突然開悟了。只不過開悟的這個時機也忒帶感了!當車子從一輛轉彎的公交車前急速的沖過去，她的心理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你會被拍照的……”
“那就拍吧。”溫若何鐵了心一般地說道，“一次200，就當掉了錢包。”
雖然這并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是安娜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溫若何——太有型了！不就是她想要調教出的那種感覺麽！好吧，打住，現在真的不是一個好時機！
當溫若何的車從一輛渣土車旁邊超車過去時，安娜實在是扛不住了，“把車停下來!”
溫若何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那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吧？”
安娜驚魂未定，捂着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口，“我還年輕，我可不想因為那個女人的問題而死翹翹。”
“我不是要說她啊。”溫若何回道，“我是要說我自己。”
“……”安娜沉默了三秒，怒吼道，“那你發哪門子瘋啊!抽哪門子筋啊!你想撞死我們倆啊!然後死的時候骨頭和肉黏糊成—坨，誰也分不開誰麽!!! ”
“安娜……你說的好惡心啊。”他臉色一變，皺着眉頭說。
安娜喘着氣，簡直要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青年活生生氣死啊他!“你有什麽好說的？”如果說自我吐槽是發洩情緒最佳方式， 那也應該僅限于有槽可吐的人吧！當然她不是說溫若何沒有遇到過不順心的事，起碼他那個被發好人卡的經歷就可以分為上中下三集演說，她想說的是，即使有不順心的事，這個老好人也只會往陽光燦爛的那方面想，或是把責任一股腦攬上身，這樣一來，有槽也沒啥好吐了吧……
“想和你說個故事。”溫若何這樣說道。
安娜長籲了一口氣，“好吧，你說你說!但是我們先找個地方 把車停了吧，處于這樣高度緊張的狀态，我覺得我可能會暫時性失去聽覺。”
“那太好了。”溫若何也跟着長籲一口氣，“我的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