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新的旅程, 這四個字對許粒鳴來說，有着非一般的吸引力。
出新歌，參加音樂節目, 如果順利的話, 還有機會開屬於自己的音樂會，演唱會。
還有福利院那邊也能抽空過去探望，順便看看游樂場的進度如何。
電光幻影間, 許粒鳴想了很多, 而最讓她期待的，則是可以和藍夜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了。
“藍夜, 我會好好努力的。”
許粒鳴還想說什麽, 被一旁的工作人員打斷。
“我知道你現在有點開心，但是你還不能走，有幾個賽後的采訪和一些需要錄制的短視頻，都要在今天完成。”
許粒鳴當然知道，但有藍夜陪着，這些也還屬於和節目組的合約範圍內，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拒絕的。
采訪的工作人員對於走到現在的選手還算比較憐愛, 問的問題不會過於刁鑽，許粒鳴游刃有餘地答完，又換了衣服造型去錄制任務視頻。
期間藍夜除了時不時拿手機處理工作之外，一直跟着許粒鳴一起。
等這些工作都完成後, 臺前的這一場比賽也終於走到了尾聲。
上一周剛辦了歡送會，這回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只是淡淡地告別。
許粒鳴坐藍夜的車一起回酒店, 收拾了滿滿一後備箱的東西回家。
來的時候簡單幾個行李箱，沒想到走的時候能搬出這麽多東西。
許粒鳴把粉絲送的一些不能久放的零食分給其他選手, 能帶走的小禮物都一一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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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所有東西的時候，許粒鳴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她跟還等在門口陪她的粉絲揮手告別，讓她們注意安全，然後坐上副駕駛，緩緩關上了車窗。
“還要去喝酒嗎？”藍夜開了一會兒車，忽然想起許粒鳴賽前問自己的話，便開口問許粒鳴。
沒等到回答，她側頭看過去，許粒鳴早已舒服地睡着了。
答案顯而易見，藍夜直接把車子開到許粒鳴家門口。
許粒鳴睡了個舒服地覺，等她醒過來，才發現窗外是自家門口的景象。
“太晚了，喝酒就下次再去吧，我給你調酒。”
藍夜一直在等她醒，見她睜開眼睛，趕緊說道。
許粒鳴擡手揉了揉眼睛，模糊的焦距漸漸對焦，反應過來藍夜的話，點頭解開安全帶，下車搬行李。
兩人來回跑了幾趟，才把東西都搬進家裏。
許粒鳴最後連藍夜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她依稀記得自己關上了門，鞋子一踢，陷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
她是被來打掃屋子的阿姨喊醒的。
阿姨給她蓋了毯子，可能是覺得沙發睡不好，又把她喊了起來。
“鍋裏煮了燕窩粥，已經中午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
許粒鳴應下，回想藍夜臨走前自己有沒有怠慢藍夜，想了半天也沒有印象。
她洗漱完，坐在桌前吃熱騰騰的紅棗燕窩粥，順便給藍夜發消息。
——我在公司，怎麽了？
許粒鳴乾脆打了電話過去。
“藍夜，你吃飯了嗎？等會兒忙不忙？”
藍夜那頭很安靜，講話還有一點點辦公室的回音。
“沒，手裏還有些檔沒看完。今天應該都在公司。”
“那你等等我，我給你帶點吃的，就當做是感謝你昨晚幫我搬東西。”
不等藍夜答話，許粒鳴先把電話挂了。
許粒鳴又讓阿姨做了幾個小菜搭配粥，她自己則簡單吃完，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提着保溫壺出了門。
周末的公司沒幾個人上班，許粒鳴走在公司空檔的走廊，外頭的陽光柔和地灑進來，她頗有種給周末加班的戀人送愛心餐的感覺。
只可惜，許粒鳴帶着笑容敲開藍夜的辦公室門，裏頭還坐了另兩個許粒鳴不太想看到的人。
藍茸和魏薰。
她忍住沒問她們為什麽在，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就徑直走向藍夜的位置。
許粒鳴手中提着兩個袋子，一個是裝着粥和小菜的保溫壺，一個是她手沖的咖啡。
“藍夜，先吃點粥。”
許粒鳴往一旁的空桌子上攤一層桌布，而後把保溫壺打開，一層一層擺在上面。
藍夜從檔中擡起頭，她前一晚幫許粒鳴搬完東西，回到家後就沒睡，天一亮又趕到公司，一直忙到現在。
早上只吃了兩口面包的她，聞見食物的香氣後，難得有了些胃口。
④
“好，你先坐一下。”
藍夜起身去裏面的洗手間洗手，期間也沒有看沙發上坐着的那兩人一眼。
許粒鳴樂得如此，她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了本書開始看。
藍茸和魏薰不知道在嘀咕什麽，等藍夜從洗手間出來後，藍茸站了起來走到藍夜面前。
“我不是說讓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你怎麽讓她給你送吃的？”藍茸看了眼菜色，表情有些不屑。
“而且還是一看就沒營養的東西。”
“藍夜你別吃了，跟我一起去魏薰定好的那家餐廳吃吧。”
許粒鳴書也不看了，瞥了一眼想說話又沒有開口的魏薰，又看向藍夜那邊。
藍夜已經拿起了小盒子裏的筷子和勺子，這會兒被藍茸這麽說，才給了她一個不悅的眼神。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你們，還有，下次不要再帶無關緊要的人來我辦公室。”
“這裏是我工作的地方，私事請在我下班時間聯系我。”
藍夜舀了一口粥放到嘴邊，試了一點不燙，於是一口送進嘴裏。
紅棗的甜香混合在嫩滑的燕窩粥，讓叫嚣了一早上的胃也暖和了起來。
“那她呢？她為什麽可以來找你？”藍茸對於藍夜的不理睬有些不開心，指向一邊看戲的許粒鳴。
“她是我手底下的藝人，我等會兒還有工作和她讨論，不行？”
藍夜說完，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專注地吃粥。
藍夜瞪了一眼許粒鳴，許粒鳴接收到她的目光，略帶挑釁地回了她一個眼神，之後繼續看起了書。
藍茸又在藍夜面前站了一會兒，發現藍夜依舊無動於衷，只好過去把魏薰拉了起來。
魏薰只好鼓起勇氣勉強擠出個笑容，走到藍夜那邊。
“藍夜，我是真心誠意想跟你道歉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不要再打擾我的工作。”藍夜乾脆地回答。
魏薰明顯被噎住，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跟藍茸一起轉身出了門。
只是走之前，兩人都不約而同又看了一眼許粒鳴的方向。
許粒鳴還很友好地跟她們揮了揮手，把藍茸氣得哼了一聲。
“你別理她們，都是閑的。”藍夜專注吃着粥，忽然跟許粒鳴說。
“嗯嗯，不過藍夜，我等會兒有什麽工作啊？你不是說你今天要看一整天檔嗎？”
“文檔都有備份，我用平板看也是一樣的。”
“要去哪兒？”許粒鳴來了興趣。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等你，你慢慢吃。”
許粒鳴原本只是随便翻的書，為了等藍夜乾脆找了一頁認真開始看。
這大概是任深之前的一個雜志內頁，附帶了一些訪談內容。
許粒鳴一目十行，恰巧
看到一個關於經紀人的問答。
任深眼中的藍夜，與許粒鳴心中所想還是有些偏差的。
不茍言笑，對待工作嚴肅又認真，擅長發覺別人的優點，也總能直擊對方的缺陷。
評價很高，可許粒鳴卻覺得，少了一絲煙火氣，就像是刻板的工具人一樣。
藍夜明明不是這樣的，她也有她鮮活的一面啊。
許粒鳴不禁暢想，如果将來有人問她關於藍夜的問題，她要怎麽回答，怎麽誇贊……
“發什麽呆呢？走吧。”
許粒鳴被藍夜的聲音喚回現實。
原來藍夜已經用完了餐，還把保溫壺都拎去清洗乾淨拿出來收拾好了。
她背着款式簡約的公事包，一只手拿着杯子在喝咖啡。
“噢，好。”許粒鳴把雜志放回架子，站起身率先去打開辦公室門。
“藍夜，請。”
藍夜從容地踩着高跟鞋走到門口，沒忍住給還拉着門把手的許粒鳴一個淺淺的笑容。
許粒鳴感覺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亮了，她關上門，跟上藍夜的腳步。
藍夜沒說去哪兒，許粒鳴就也沒再問。
只是許粒鳴沒想到藍夜要帶她去的地方那麽近，就是公司的錄音室。
“現在應該有人在，本來想着讓你休息幾天的，但既然你來了，就順便先來熟悉一下吧。”
藍夜說的沒錯，制作人們不分什麽周末，工作起來甚至有時候一整天都待在錄音棚裏。
許粒鳴之前的demo雖然是在自己家裏的錄音室錄制的，但也不及公司斥钜資引進的設備先進。
在工作人員的簡單講解下，許粒鳴也是有些受震撼。
“想去試試嗎？”一個制作人問她。
許粒鳴看向藍夜，得到藍夜的首肯，許粒鳴才帶着小雀躍進了錄音室。
只是她沒想到，藍夜直接選了許粒鳴剛剛作完曲的那一首。
許粒鳴只要微微擡頭，就能無比清晰地看見玻璃窗外的藍夜，她讓自己深呼吸，不去過多關注外面的情況，拿起歌詞紙，對了一下旋律的卡點，把自己投入進歌裏。
她不知道的是，外頭的制作人們，正在以驚訝又不可思議的語氣和藍夜聊着關於這首歌為什麽會給許粒鳴作曲演唱，還作為她結束比賽後的個人單曲首發。
因為藍夜當初覺得許粒鳴錄的那一版效果不怎麽好，所以發過來錄音室的只有伴奏，他們自然是沒聽過許粒鳴真正的歌聲，也不知道這首詞被許粒鳴加上了什麽樣的曲子。
但這些幕後的音樂人們，多少有些傲氣，即使藍夜說過幾次很欣賞許粒鳴的能力，可他們畢竟沒有接觸過，心底有那麽一點是帶了質疑的。
而且藍夜這首詞他們也看過，他們并不相信許粒鳴這種沒有什麽閱歷的人能做出那種感覺。
不過這一切，在許粒鳴唱完第一句後，他們就沒有再念叨了。
哪怕再看中資歷，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沒想到小許看着年輕，能作出來這麽有經歷感的曲子。”
“是啊是啊，不能小看現在的年輕人咯。”
“我看還是藍夜會發掘，小許簽到你手下也是找對了，不會被埋沒。”
“可不是麽，小許這嗓音和長相，這要是換一個人帶她，得走不少彎路才能找到合适的路線。”
……
藍夜聽着他們的話，倒沒怎麽放在心上。
她拿着耳機，專心聽着許粒鳴清晰無比的歌聲，沉醉其中。
原本只是試試看，結果許粒鳴從頭唱完也沒聽到有人喊停。
她得到藍夜的手勢示意她出去。
許粒鳴揉了揉發紅的耳朵，有些懵地走了出去。
制作人們有些激動，不過誇獎的話還算克制。
但讓許粒鳴意外的是，她只要再補錄一下木吉他的伴奏，以及有些詞句需要重新錄，其他的整體已經可以直接用了。
“這麽快？”她有些不相信地問藍夜。
藍夜笑了笑，“嗯，比想像中順利，不用過多久就能發了，公司有長期合作的音樂軟體，發行時間和後續推廣我會盡快提上日程。”
“如果你有什麽其他想法也随時可以和我說。”
許粒鳴點頭，她眼裏亮晶晶的，克制後的笑容在許粒鳴看來有些有趣，她在那眼眸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同時那個倒影也綻放了一個於她而言，陌生的笑。
藍夜發現，內心并不排斥這樣的自己，而且甚至很樂意出現這樣的反應。
也不知道是那首歌的後續影響，還是眼前這個星星眼的人的影響。
藍夜下意識伸出手，在許粒鳴的頭發撫了撫。
很快就又收了回來。
許粒鳴雖然不解藍夜的行為，但她還是乖乖讓藍夜摸完頭，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小許啊，你過來聽一下，順便我給你說說哪裏需要調整的，我們再重新錄。”
許粒鳴被制作人喊過去，走到錄音師旁邊，認真聽起了調整意見。
藍夜沒有幹涉他們的交流，她坐在一旁，拿出平板處理起了文件。
在一些細節的處理和情感收放的問題上，許粒鳴還是有些不成熟，聽取大家的意見後慢慢修改調整，她也是不厭其煩地一直嘗試，一遍又一遍。
終於，直到外頭已是繁星滿天，許粒鳴的這首歌也總算是完成了錄制的部分。
她興奮地走到藍夜身旁，正想小聲喊她，結果藍夜已經反應了過來，驀然擡頭。
湊近的許粒鳴沒意料到藍夜的動作，兩人的鼻尖差點就互相觸碰到了。
呼吸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對方放大在眼前的長睫毛在細微地抖動。
許粒鳴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略有些慌亂地想趕緊撤離眼前令她感到莫名燥熱的對視。
然而腳往後踩，卻沒踩到本該厚實的地板，反而踩到了不知哪位粗心人士掉落的水瓶。
失去了重心，許粒鳴後退不了，穩不住身形，只能無力地以一種尴尬的姿勢撲向藍夜的懷裏。
而不知道該不該說糟糕的是，平日裏都是反應快的藍夜，這一次也跟着發懵，她只來得及把平板鎖屏随手甩到桌上，身子反而沒有半點移動。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許粒鳴，直直沖入了自己的懷中。
許粒鳴試圖抓住沙發的邊緣穩住自己，可惜沒抓住。
下一秒，她便倒在了一個柔軟的懷抱裏。
耳邊是急促的呼吸聲，而藍夜仰起頭，靠在沙發背上，張開的雙手竟下意識抱住了許粒鳴的背。
“藍、藍夜，對不起……”
許粒鳴的聲音細如蚊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