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玩了會手機,就去食堂吃飯了,天天有饅頭,看着腦袋就發暈。
幾個支教老師說着今天上課班上發生的事情,陳紫绮不想加入,默默的吃着飯玩手機。
“小陳,今天上課感覺怎麽樣呀?”李兵帶着點南京話的味道問她。
“挺好的啊。”她如實回答。
“三年級調皮一點,還怕你擋不住呢。”劉娜在一旁附和。
“對了,這兩天上完課,周六要周末要家訪,就是幾個支教老師去一下,我們也去。”劉娜接着說。
莊安娜問,“一般不都期末考試後家訪嗎?”
“不一樣哦,我們這有的孩子是軍屬放在這讀書的,到了寒暑假可能要回老家,我們怕趕不上。”職工楊老師,一位英語老師解釋道。
“這樣啊,那沒問題啊。”潘田田喝着湯說道。
陳紫绮無所謂,不讓她幹活就行。
這兩天裏,課上的特別好,沒有調皮搗蛋的,那個林小山也不敢上課偷吃了,只不過每次都嘟着嘴看着陳紫绮,像個受氣的小包子一樣。
陳紫绮不跟他計較,不擾亂秩序就行。
周六早上,依然熱的要命,湛藍的天空望不到一朵雲,太陽像被放大了十倍一樣烘烤着大地,陳紫绮塗了十多個硬幣大小的防曬霜。
家訪,她低調了點,穿了件三葉草小标志的白色短袖,紮進百褶雪紡裙裏,漏出修長的小腿,腳上是一雙特別百搭的小白鞋。頭上戴着漁夫帽,頭發別到耳後,戴着墨鏡,撐着傘。
院子裏,老師們都準備好了,一個個正經正統,人模人樣。
古慈又開了電動三輪,陳紫绮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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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決定,一二年級的跟古慈走,三四五六年級的讓維吾爾族的玉米提送。
玉米提開的是桑塔納,先等他們在村子裏家訪完,再去遠的村子。
陳紫绮跟莊安娜還有楊老師一起,在村子裏家訪了十多戶,坐回車上等五六年級的,五六年級就李兵和一個教語文的女老師,等他們回來後,陳紫绮又不得不擠着坐在後面。
桑塔拉搖搖晃晃的開在鄉間小路上,一路送着他們,陳紫绮家訪完一個畫一個勾,到下午一點的時候已經家訪完了30多個學生了,還有20幾個。
她看着地址,最下面的十來個都是住在部隊軍屬樓的,分的家屬房,林小山也在裏面,沒想到還是當兵孩子的娃。
中午吃完飯後,下午玉米提又開着桑塔納帶他們去家訪。
跟兩個女老師家訪的差不多了,就剩幾個軍屬的孩子沒家訪了,桑塔納開到軍屬樓下,幾個人在門口出示了證件被帶了進去。
軍屬大樓比村子裏的房子幹淨多了,而且都五層小樓房,白牆紅頂,還挺氣派的。
陳紫绮看了眼手表,晚上7點,擱平時都快下班了,擦着頭上的汗找門牌號敲門。
門開了,裏頭的女人,盤着低發髻,皮膚白皙,秀外慧中,穿着套裝,年齡大概35歲左右,笑着讓她們進來。
“老師們好,幸苦你們了。”
家裏很幹淨,瓷磚地,牆壁上還貼了壁紙,暗金色,低調有檔次。陳紫绮看了下,估計也有80平左右吧,家屬樓待遇都這麽好了。
喝着女主人準備好的水,桌上放着新鮮瓜果。
女主人對着房門喊她的孩子,“小山,過來,你老師來了。”
林小山趴在門後瞅着陳紫绮,嘴巴嘟囔着,眼角下垂,陳紫绮吃了口李子,甜的發齁。
“快啊,小山。”小山媽媽催着他。
林小山抓着手,又是副委屈的樣子,陳紫绮瞥了林小山一眼,都多久了,還記仇呢,小男生這麽小氣,小心長大讨不到老婆。
“喊老師。”小山媽媽吩咐。
“楊老師好,莊老師好,陳老師,哼。”輕輕的哼了聲,表示不滿。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啊?”小山媽媽拍了拍他腦袋。
陳紫绮看他捂着腦袋,發笑,“可能對我有意見呢。”
楊老師和莊安娜張着嘴看着陳紫绮,林小山媽媽也是一愣。
“林小山同學,在我第1節 課上,偷偷吃波板糖被我發現了。”陳紫绮是呲牙必報類型的。
林小山撅着嘴巴,難掩臉上的害怕,林小山媽媽瞪了眼他,跟陳紫绮道歉,“陳老師,真的對不您了,小山啊,有時候是挺調皮搗蛋的,波板糖我從不讓他吃的,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還敢上課偷吃,您放心,我會教育好他的。”
陳紫绮搖搖手,“小孩子貪吃是正常的,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上課時間是不許吃的,他也沒犯過了,林小山,你以後還會在課堂上吃東西嗎?”
陳紫绮低頭去問林小山,望着那對委屈巴巴的黑眼珠子,林小山搖搖頭,“陳老師,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陳紫绮沒什麽表情,說道,“知錯就改,才是好學生。”
林小山點着頭,袖子抹着鼻涕。陳紫绮就是要讓他當着他家長的面,對她承認錯誤,好讓他知道有的事不該做的時間是不能做的,何況是違反課堂紀律的事。她平生最讨厭的就是目無遵紀,知錯犯錯,把她當空氣一樣的學生,她會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認錯。
林小山媽媽拉着三個老師,談孩子的學習情況。林小山呢,不僅貪吃調皮了點,學習成績也不行,100分的試卷,科科不及格,尤其數學,陳紫绮沒來前,次次都是40分左右。作為媽媽的,哪有不急自己孩子成績的,平常也會輔導他寫作業,卻沒有什麽效果,孩子一考試就打回了原樣。
林小山在一旁低着頭聽着四個人說他的不是,說他的成績差,說他調皮,他在心裏抗議着。哥哥說過,他是個聰明的小孩,哪裏有她們說的那麽笨,女人就是感性動物,一點小事就能找到共同感,說個沒完沒了。
陳紫绮光聽她們講,很少說話,用眼神跟林小山交流,一會皺眉,一會皺鼻,一會瞪他,吓得林小山往後躲。
陳紫绮不逗他了,捏了個桑葚吃,也是甜的發齁,這中原地區的水果什麽時候能這麽甜一回?又吃了兩個。
林小山媽媽正聊的開心,被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甜蜜蜜的去開門。
一身軍裝常服,肩帶兩杠三星肩章的中年男人正在玄關門口,林小山媽媽給他拿了鞋。
軍官對自己的妻子笑着問道,“這是家訪的老師們?”
林小山媽媽點頭,“是啊,我跟他們講小山學習呢,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啊?”
“周六,部隊也沒什麽事了,阿沉在後面呢,你給他拿雙鞋。”他穿着鞋對她說,又走進來跟幾個老師打招呼,軍人的氣質不禁讓在座的幾個老師怔了怔。
陳紫绮沒受多大影響,跟她們一道站了起來。
“林團長,我們也家訪完了,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楊老師起身跟林團長告別。
“留下來吃飯吧。”這個四十多歲左右的軍官開口留他們。
“不了不了,不打擾您了。”楊老師搖着手。
陳紫绮跟林小山玩着誰先眨眼誰就輸了的游戲,瞪着眼睛看着他,林小山以為她又兇他,躲到林團長身後,團長撫摸着寶貝兒子的腦袋。
玄關又多了位人,陳紫绮趕着走,拎了桌上的包。
林沉并未脫鞋,站在玄關外,等這些老師出來。
“你們怎麽來的?”團長問道。
“學校的桑塔納送我們的,還有兩個老師在樓下等我們呢。”楊老師回道。
團長思索了下,“那也坐不下吧,路還挺遠的,林沉啊,你開樓下的車送下幾個老師回學校。”
陳紫绮聞言望去,愣住,怎麽又碰到了摳門寡言的臭當兵的。
還是那身迷彩服,高高大大的立在門口,他說,“知道。”
陳紫绮跟她們出門,下樓梯,林沉早就到了下面,啓動車子。
楊老師跟玉米提打了聲招呼就帶着莊安娜和陳紫绮去坐林沉開的車。
“麻煩林同志了。”楊老師禮貌的在車窗外道謝。
林沉點點頭,目光掃過陳紫绮,讓她們上車。
還是那輛車,前座已經被楊老師坐了,她只能拉開後車門坐在副駕駛的後面,莊安娜坐她旁邊。
林沉又是一言不發,加了油門出了軍屬大樓。
“林同志,上次的事要感謝你們了,小學設施太差了些,那晚真的吓到了,還好你們及時出動啊。”楊老師坐在前面又在跟他道謝。
陳紫绮就納悶了,多少謝要道啊,他不是人民的解放軍嗎,理當做這些事。
“服從任務。”他扶着方向盤頭也不轉一下。
陳紫绮把自己的那扇車窗關上了,這又是沙又是小蟲子的,往裏面飛啊飛的。
“林排長,能把窗戶搖起來嗎,都是沙啊。”陳紫绮靠在椅背上看着後視鏡。
果然從後視鏡那裏對上了林沉的眼神,一秒兩秒,冷的跟吐魯番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林沉回了眸,按了關窗鍵,又打開冷氣往上打了打。
陳紫绮頭枕着,從包裏掏鏡子看看自己,卻不小心帶出了一只口紅,但她沒發現。
20分鐘的車程,一路颠簸的到了夕陽小學的宿舍樓。
三人下了車,楊老師揮手告別林沉,剛在路上卡了根樹枝在輪子裏,他下來弄。
陳紫绮早就走到了宿舍門口,開門,扔包,不小心把東西全扔在了床上,她又得收拾進去,卻發現少了只限量版口紅。又翻了遍床單,沒有,想了想,好像剛剛在車上拿鏡子有東西掉了出來,但低頭找也沒看到有東西呀。
她想起來臭當兵的還沒走,關了門跑着出去,果然,車還停在門口,又是二話不說打開後車門,跪趴在駕駛座後車座找那根口紅。
林沉剛拔掉那根纏得緊緊的樹枝,就見到後門一個白花花的翹屁股跪在那,一只腿彎跪着,一只腿伸着,不僅長長的小腿裸露在外,膝蓋上方也露出了一節白花花的肉,紮進去的短袖被胳膊帶出了了腰間。盈盈一握的細腰若影若現的在黃昏的車廂裏,暗自搖曳。
陳紫绮确定口紅掉這了,怎麽就是摸不到,她又撅了撅屁股,翹的老高的,根本沒發現再翹上去自己就要走光了,臉伸在車座下去看,什麽也看不清,黑漆漆的。
後面站着的林沉,再這樣看下去,只怕要出事,摸了下喉嚨,從後面繞到副駕駛座後車門,打開。
陳紫绮又是被吓一跳,擡頭撞在了門把上,險些摔在車座下,她扶住車座,摸着被砸的腦門往上瞧,臭當兵的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皺着他的眉毛。
林沉的眼光挪了挪,那衣領口的波濤洶湧又被他睹到,他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這方面愛好,定了定心,又挪了回來,只看她臉。
“你又幹嘛?”又字體現出了他的不耐煩。
陳紫绮找不到東西,摸着頭從坐位上拿下腿坐好。
“我口紅掉進去了,我拿不到。”
“你确定?”
“當然,不然我在這找?”她摸了摸腰放松放松。
“快點,我要走了。”他靠在門上。
陳紫绮撅了撅嘴求他,“林排長,你幫幫我呗,我實在找不到。”
林沉睨着她,他要怎麽找?
“你胳膊長,你往裏伸伸看,我真的夠不到。”她又嘟着嘴巴求他。
林沉實在受不了這個女人,彎腰伸胳膊進去幫她摸,陳紫绮也低着頭在那看。
他歪着頭正好對着她,陳紫绮微張着嘴巴往裏看,兩人挨的近的只要有人一推就能碰上。
他偏了偏頭繼續摸,終于給他摸到了一個細細長長的,又尖又粗的東西,胳膊抽回,手裏抓着一根像蘿蔔頭樣的東西。
陳紫绮見到了口紅,開心的接過來,拿在手上拍拍灰,笑的像失而複得心愛玩具的三歲小孩。
林沉拍拍胳膊,覺得這車有些髒,是時候要洗洗了。
“謝啦,大排長。”從林沉那邊下了車。
林沉沒回她,關了兩扇後車門,進了駕駛座。
陳紫绮抓着口紅剛走到大門口,越野車就吹着黃沙土走了,毫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