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行人抱着林小山去門診挂了外科。

“怎麽弄的啊?傷口還挺多的。”醫生皺着眉,給林小山清理傷口。

怕他掙脫,陳紫绮抱着他坐在位置上,給醫生清理,回道,“玻璃劃得。”

“太不小心了,忍着點啊。”

林小山疼的嗷嗷哭,陳紫绮沒辦法只能像媽媽一樣安撫他,“會打麻藥的。”

這句話也沒有起到作用,林小山全程抓着她脖子哭,永無止境的哭。她腰一直彎着,酸脹疼痛。

三個傷口,一共縫了12針,像蜈蚣一樣橫在手臂上,陳紫绮不禁有點心疼他。

“好了,已經縫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摸着他的小腦袋。

林小山打着嗝,嘶啞着問她,“我會不會死掉?”

陳紫绮無語,什麽死不死的,“不會的,你活的好好的,以後,我說什麽你就聽什麽,坐窗戶那麽近,應該嗎?”

林小山搖着頭,十分後悔,“不,不應該。”

莊安娜前面去挂了門診檢查下身體,陳紫绮就跟玉米提坐在醫院大廳等她。

林小山這個粘人精就是不從陳紫绮身上下來,外面有保安來問門口停的車是誰的,擋道了,玉米提聽到,趕緊去挪車。

來來往往的醫院大廳,都是腳步匆匆,手裏拿着病歷本或者醫療卡的。陳紫绮一身都很狼狽,林小山血染在她黑色的衣服上,粘着身體,胳膊上也有他的血。而他呢呢,許是麻醉效果的作用,已經呼吸漸平的睡着了。

校長打電話給桂英時,桂英慌的在家裏直轉。她不會開車,林華最近忙,到很晚才能回來,打給他,問他能不能找輛車送她去醫院,她不放心小山。

林沉下午去了團裏,提交運動賽的材料,順便和叔叔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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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華皺着眉,啧着嘴,臉上憂心忡忡,挂了電話。

“阿沉,你去下鎮上的醫院,小山受傷了,你嬸嬸要去,我叫她別去了。你幫我去一趟看看情況,連隊那,我打聲招呼。”林華下面還有事,走不開身。

林沉應下,抓着鑰匙跑到車上,啓動車子出了軍區大門。

一路疾馳到了鎮上的醫院,下車,一陣狂風掃來,他帶上門進醫院,突然想到,根本不知道小山在哪。

一身迷彩服出現在醫院,總是顯眼的,但陳紫绮并沒有發現他,她累的靠在椅子上,懷裏還是抱着小山。

椅子上的女老師灰頭土臉,往日的霓裳羽衣現在怎麽看,怎麽醜。林沉見她抱着小山疲憊的靠在那,走到了她跟前。

她感覺到有個黑影擋了過來,眯着眼睛擡頭看,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她就有種心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上次死胖子那件事。

“你怎麽又在?”動了動腰。

“小山怎麽了?”盯着林小山的胳膊上的紗布。

“被學校玻璃劃傷了。”

“玻璃?碎了?”他動了眉毛。

“是啊,不知道什麽鬼玻璃,跟他說了坐遠點,也不聽話。”

陳紫绮心裏憋的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怪她。

“我送他回去。”從陳紫绮身上抱他。

林小山一直保持着抱着陳紫绮脖子的姿勢睡着,怎麽也松不開他,陳紫绮無奈之下,推開林沉胳膊,“算了,我跟你一起,正好跟他媽媽說一下。”

林沉愣了下,也怕把小山弄醒,看着他紅通通的雙眼和鼻子,扶着林小山,讓陳紫绮站起來。

“藥拿一下。”往後歪歪頭。

那裏有一袋塗抹的藥和口服的抗生素,林沉彎腰拎在手上。

玉米提挪了車回來,正好看到陳紫绮,她跟玉米提說送學生回家,玉米提點頭應着,繼續在醫院等莊安娜。

跟着林沉上了車,陳紫绮真的要瘋了,林小山像長在她身上一樣,睡的像頭小豬似的,一動不動。

坐在林沉的後車座,倦意襲來,閉上眼睛睡着了。

林沉開着車,從後視鏡裏望她。閉着眼睛睡覺的樣子,還挺文靜的,但只要看到塗着口紅的那張嘴,瞬間就變了,睡着的就是個閉着眼睛的狐貍精罷了。

回來時,逆風,沙土遮着車窗,林沉開慢了點,怕将後面兩個人颠醒。

到了軍屬大樓時,已經快8點鐘了,天蒙蒙黑。

下車拉開後車門,把林小山硬抱了出來。陳紫绮醒了,揉着眼睛,肩酸背痛。

“到啦?”

林沉抱着小山點頭,又撐着門讓她下來。

她穿了第一天的那套衣裙,彎着腰下車,長發披落在胸前,隐隐遮住溝。

站好,雙手撐着摸摸腰,看了眼林小山,怨道,“重死人的。”

林沉扯扯嘴關了門。

跟在林沉身後上樓,越上越覺得心不安,怕林小山媽媽責怪,這事分明是學校的問題。

摸着頭,看林沉敲門,林小山睜眼了,兩眼無辜看着陳紫绮。

桂英是立馬就打開了門,看到小山就去抱他。

“小山,你到底怎麽回事呀?我看看,還疼不疼了?”桂英不敢碰他的胳膊。

林沉換了鞋,陳紫绮也跟着脫了鞋,赤着腳進來了。

林小山這會麻藥勁過了,手臂上還有點痛,點點頭,她心疼的摸摸自己兒子。

陳紫绮無聲的嘆了口氣,開口,“林媽媽,事情是這樣的,學校房頂上有石頭,今天風太大了,掉下來砸到玻璃了,林小山才不小心受傷的。”

桂英苦着臉,先前校長在電話裏也告訴了她,但到底傷的是她孩子,她心疼都心疼不過來。

“學校太不應該了,這房頂上也要檢查檢查啊,玻璃也是。”

陳紫绮點着頭,“對,的确是學校的問題,這事我回去後會跟校長說的。”

林小山看着壞葡萄,覺得于心不忍,想為她說說話。

“媽媽,不關陳老師的事。”

“媽媽沒怪陳老師,你這孩子。”桂英摸摸他的臉。

陳紫绮心底笑了笑,還算有良心,沒白抱你一路。林沉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在這個家裏行動自如。

“陳老師,麻煩你了。”桂英看着陳紫绮。

“應該的。”搖着的那只胳膊,血跡斑斑。

桂英歪頭看了看,“陳老師,你胳膊怎麽了?”

陳紫绮忙到現在,哪裏看過自己胳膊,摸了下,覺得好疼。

“嘶。”叫了一聲,去看,原以為是林小山染上的血,結果卻發現她自己也劃破了,還好傷口不大。

“破了點皮,沒事的。”

林沉聽到放下水杯走過來,抓着她胳膊看,差不多兩厘米大小的口子,破的不大,周圍都是滲出的血,已經幹透了。

“這不行的,會破傷風的,去看看吧。”桂英說道。

陳紫绮當然要去看,她可不想留疤,拽回自己胳膊,點點頭。

“阿沉,你送陳老師去診所看看吧,小山沒事,我就放心了。”她叮囑林沉。

林沉應了一聲,去玄關穿鞋,桂英又說了句,“小陳老師,去吧。阿沉,記得把陳老師送回去。”

林沉穿好鞋點着頭,對陳紫绮歪歪下巴,示意她快點。

陳紫绮跟桂英還有林小山道別,去玄關穿自己的高跟鞋,不得不說,腳也好酸。

林沉望着她的高跟,皺着眉,看她低着腰穿鞋,又挪開了眼。門關了,陳紫绮走在他身後,低着頭跟他一起下樓。

前面的人站在樓梯口停下了,陳紫绮冷不丁的撞了上去,硬邦邦的,擡頭看,是他的後背。

“走的好好的,停什麽停?”揉着腦門,那裏被蹭掉了一塊粉。

林沉只是停下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回頭跟陳紫绮說,“上車。”

陳紫绮乖乖跟他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一上來就拉下鏡子照,氣的肺疼。

她現在,粉也掉了,眼線也花了,黑乎乎的粘在眼尾,更別提什麽口紅了,斑駁陸離,一塊一塊的粘在嘴上。低頭看看自己衣服,胸口都是血,肩膀那裏是林小山的鼻涕和眼淚,半幹不幹的,一股味道。

忍不住的抱怨,“煩死了,衣服都廢了!”

林沉在打方向盤,瞥了她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件衣服。

“一件衣服而已。”淡淡的說道。

陳紫绮啪的一聲關上了鏡子,嘴裏笑出一聲,一件衣服而已?

她看着無知的土兵嘲笑他,“一件衣服而已?你知道多貴嗎?”

這衣服雖然不比大牌,不是一千兩千,但也花了她600塊錢買的,夏天的短袖,600塊,對她來說夠奢侈了。

林沉也笑了聲,什麽時候自己成土兵了,“能有多少錢,我賠你。”

陳紫绮詫異,腦子轉了下,“你跟林小山什麽關系?”

“他哥。”

陳紫绮想了下,林小山,林沉,都姓林。她剛太急,都沒想到他來接林小山是因為血緣關系,她以為他只是林團長手下的兵。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愛吃虧也不是她性格,“好啊,那你賠。”

“多少?”頭也不回問她。

她沒有獅子大開口,“一千塊。”

林沉頓了下,歪頭看她,又看看她衣服,皺巴巴的,最多兩百塊。

笑了下,“坑我?”

陳紫绮面不改色,心不跳,“說你土,你不信,我這衣服是代購的,美國的牌子。”

林沉聽到美國就煩,不屑跟一個小姑娘吵,又打開手機點到微信界面。

陳紫绮看了眼他手上的動作,從口袋裏摸自己手機,自顧自的說,“微信給啊?”

林沉只是想看下消息,愣了下,看着她。

她點開掃一掃,“看什麽啊?開車,我來掃。”

搶過他手機,點進名片裏,很自然的掃,輕而易舉的就添加了上了,還幫他點了好友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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