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紫绮也不是小氣,亂遷怒于人的人,這股勁頭過去了,她也就好了。

周五這天,陳紫绮早上過來辦公室,跟幾個老師去市裏開吐魯番地區支教老師會議。

玉米提開着車送他們四位過去。

陳紫绮最近都睡的不怎麽好,晚上經常想心事,要不就是失眠睡不着。她一失眠就會眼睛水腫,早上一醒來就要用□□消腫。

車子開出鎮裏,在接近市區的寬道上碰到了一列軍車隊,浩浩蕩蕩一條綠色長龍。

李兵伸着頭朝外看,潘田田直接搖下了車窗看他們。

前面都是越野軍車,最後的幾輛是皮卡車,後面站着幾位軍資筆挺的士兵。

陳紫绮見有風吹進來,捂着鼻子。

“別看了,都是沙。”

潘田田看了眼陳紫绮搖上了車窗,“當軍人好帥啊,你看他們穿的,站的,筆挺挺的。”

陳紫绮懶得理她,再帥再挺,都跟你有毛關系啊?

李兵聽了這話問後面三位女士,“你們覺得找對象是公務員好,還是軍人好?”

潘田田立馬回答,“公務員啊!天天能在一起,軍人就不行了。”

李兵看看莊安娜,她回道,“軍人吧,我喜歡沉穩點的。”

李兵又看看陳紫绮,這才是他最想問的人。

陳紫绮心裏嘲笑了他一番,至于繞這麽大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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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他,“随便,個頭1米85以上就好,有安全感。”

這句話說出來,車裏鴉雀無聲。莊安娜頓了會笑了出來,心裏想真有她的。潘田田說她是傻白甜,其實內心知道李兵喜歡她,她斜了陳紫绮一眼,又看看李兵。

李兵尴尬的轉了回去,心裏十分後悔剛才問的問題。

玉米提開在旁邊的道上跟軍車保持距離并行,陳紫绮看了眼窗外,軍車的車窗全部開着,熱風吹着他們的軍綠色襯衫來回波動。

林沉坐在副駕駛座裏,戴着軍帽,穿綠色襯衫,系深綠色領帶,肩帶三級士官肩章。

陳紫绮一眼就望到他了,人模人樣的坐在那,挺的頭都快到車頂了。

林沉從先前就一直看着倒車鏡裏那輛黑色桑塔納,是他再眼熟不過的車了。

玉米提的車開到了林沉這裏,并行着,陳紫绮的車窗就對着他的副駕駛車窗。

桑塔納的車窗根本不貼膜,透明一大塊,她坐的是無陽光那面,不然一定全副武裝。

林沉轉了臉,眼睛低了低去看比自己矮了半個身子的陳紫绮,她窩在桑塔納裏,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陳紫绮知道他在看自己,卻不看他,心裏只覺得他惡心。

黃子忠在車後座躁動了起來,他搗着姜傑去看前邊。

“陳老師!”姜傑伸着頭。

“真漂亮!媽的,有男朋友了!”黃子忠又氣又羨慕。

“啥男朋友?”劉炜在開車,往邊上瞅了眼,看見了陳紫绮,但他不能喊她,今天情況特殊,不能犯錯。

林沉一直看着她,陳紫绮發現看她的不止一個,那一車都在看。

潘田田推着她,“那些當兵的看過來了。”

陳紫绮摸摸被搗的胳膊,“有什麽好看的。”

“好看!太帥了,你看前座那個,一直往這看!”潘田田看到了林沉,抓着她胳膊激動的說着。

陳紫绮被搖煩了,甩了她的手,“多帥?是沒見過帥哥嗎?”

潘田田不聽她說,一直看對面。陳紫绮望她這副模樣,就覺得不争氣,轉了頭,瞪林沉。

林沉終于等到了她看過來,早就知道會是副生氣的臉,他不笑也不躲,就這樣看着她,跟她對視。

陳紫绮盯着他,幾秒後就回正了。還想耍老娘呢?做夢去吧!

軍車隊等了個紅綠燈,玉米提右轉消失在了這條道上,林沉看見消失不見的桑塔納車尾燈,長嘆了一口氣。

黃子忠是吃不到還念着,一路上跟姜傑,劉炜叨叨陳紫绮。林沉身為代理排長,多次眼神對他警告,進了會議中心的院子,他們就安靜了。

陳紫绮在市政府開的會議,開到了下午1點,出來後饑腸辘辘,幾個人找了地方吃飯,玉米提也跟了來。

林沉跟部隊開完會後,在會議中心安排的食堂吃飯,飯畢,他們又驅車回了連隊。

陳紫绮到夕陽小學時,是下午四點,回來後給三年級上了一節課才放了學。

林小山在辦公室門口踱步,見到陳紫绮來了,他就緊張了起來。

陳紫绮看他低頭站在那,于心不忍,“怎麽啦?”

林小山瞬間擡了頭,手從背後掏出一樣東西給她,“陳老師,我把最喜歡的波板糖給你,求你不要不跟我說話,不看我,不理我了。”

林小山手伸着,舉着根巨大的波板糖,目光殷切的看着陳紫绮。

陳紫绮望着超大的波板糖一下就笑了出來,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天真無比。

她蹲了下來,摸了下他的頭,“你不是最愛波板糖的,舍得送給我?”

林小山正聲道,“現在陳老師比波板糖重要,陳老師不理我,我很難過。”

說着說着又想流眼淚,陳紫绮趕緊接了過來,又摸摸他頭發。

“誰不理你了,我每次想跟你說話,你都躲的老遠的,不然就是低着頭。”她這些天每天都見林小山低着頭,悶悶不樂的。

林小山吸了口氣,又問她,“那老師為什麽前段時間對我有些不一樣?”

陳紫绮不想讓他想多,回他,“老師前段時間有事,忙了點,不愛跟人說話,疏忽了不少。”

林小山信了,點着頭再問,“那我們算和好了嗎?”

陳紫绮笑了,扭着他的臉,“你說是就是吧。”

林小山高興的背着小書包來回的跑,他感覺吃波板糖也就那樣,比不上跟陳老師和好重要。

周六時,陳紫绮又是一早上來了學校,幫成績中等的孩子補習,學習基礎在,想要拔尖,就要做一些稍有難度,開闊思路的題。陳紫绮出了道中等難度的題,先給他們講解了一遍,再出了道相似的題目讓他們鞏固。

學生們低着頭在作業本上刷刷的寫着題目,陳紫绮走了下來,每個人桌上都看了遍,心裏覺得欣慰多了,大部分都會做。這樣下去,再補幾節課,後面就能跟上上課腳步,她也不用再大費周章管這麽多孩子了。

剛給學生補習完,她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林小山的媽媽。

她接通了,“您好。”

打電話的是林華,很客氣,“陳老師您好,我是林小山的爸爸。”

陳紫绮立馬想到了那個挺拔身姿的中年軍官,改口道,“林團長,您找我有事嗎?”

林華坐在車裏,笑着回她,“陳老師,我想請您吃個飯,談談小山的學習,這樣吧,馬上就到飯點了,我在您學校門口,您是否有時間?”

林華這麽做顯然沒有給陳紫绮推脫的機會,她只能應聲答應,出了校門。

還是上次的那輛車,林華幫陳紫绮打開了後車門,陳紫绮彎腰謝過他,上了車。

林小山在後車座等陳紫绮,一上車就給她吃糖,她接過發現是上次自己從海南寄過來的椰子糖。

“陳老師,真不好意思了。”桂英回頭和她抱歉。

“我才不好意思,又蹭一頓飯。”陳紫绮笑笑。

林華開車到了鎮上的一家正規酒店,開了個小包廂,點了十道菜。

林小山不敢先動筷子,桂英招呼陳紫绮先喝碗羹湯,她喝着雪梨銀耳湯,等他們先開口。

林華和桂英吃了會,跟陳紫绮聊了些別的。

林華問她,“陳老師哪裏人?”

陳紫绮放下調羹,回他,“安徽合肥的。”

林華擡頭望了望,笑道,“巧了,桂英也是合肥人。”

桂英又驚又喜,“陳老師,你合肥人啊?那我們是老鄉啊!”

陳紫绮笑了笑,林華借着這個話題又開了口。

“陳老師,今天請你吃飯,主要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陳紫绮心中有數,回他,“您說吧。”

林華嘆了口氣,“小山呢,我以前對他管教不多,自從他生病後,我一直怕他有壓力,在學習上對他寬松放任。我看了他所有科目的期末考試卷,數學最差,我也沒空教他,英語語文,桂英有時候還能幫幫忙。”

陳紫绮點點頭,林華又繼續說,“陳老師,您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做小山的家教老師,每個星期給他補兩節課,酬勞您開。”

陳紫绮頓了下擡頭,放下筷子,回他,“林團長,我現在也在給自己班上的學生們補課,一周兩節我可能做不到,我自己也要有休息時間的,”

林華忘了這事,商量道,“那一周一節,時間您定,我會派車接送。”

說到這種地步,陳紫绮也不好意思拒絕,她看了眼林小山,他正扶着碗看着她,眼裏全是期待。

她點點頭,“好。”

這頓飯,林家一家吃的都很開心,陳紫绮不,她覺得自己,羊入虎口,休息時間減少不說,搞不好還會再見到那個人。

最後,定了每周六的下午4點補習,2個小時,按照市裏一對一補習課時費标準,100元一小時。

桂英到了家就給她轉了五節課的錢,正好一千塊,催着陳紫绮收下了。

莊安娜帶了一碟新鮮瓜果給她,敲她房門。

陳紫绮放了手機去開門,“進來吧。”

莊安娜看了一圈她的宿舍,“你什麽時候貼的?”

陳紫绮看了眼牆上的貼紙,回她,“掉灰,忍不了了。”

“我那也是,回頭我也買點貼上。”莊安娜把水果放在桌上。

陳紫绮抓了個桃子啃起來,“那個公開課你争不争取?”

上次開支教老師會議,當地教育局通知,10月底要開展優秀公開課班級評選,選上的學校和班級會進行評優,支教老師也會被評以優秀支教老師稱號。

莊安娜搖搖頭,“不弄了,我教語文的,班上維族孩子太多。”

陳紫绮知道維族小孩說漢語較晚,普通話不太标準。

“你試試,不是說要弄個優秀支教老師?”莊安娜問她。

“當然,沒看我這段時間天天帶他們補課嗎!”陳紫绮恨恨地咬了口桃子。

莊安娜比陳紫绮大兩歲,在編教師,這次支教是她自願參加的。她是本地一本大學出來的畢業生,畢業後考了編制,立馬找到了學校工作。男友是南京人,暑假之前她和大學男友崩了,原因是那個男人的媽媽不同意娶個外地女人。

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那個意外懷上的孩子,原以為他媽媽會因為這個生命而松動,可得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嘲諷,根本不會認可她以及肚子裏的孩子。

這次支教,于莊安娜來說也是一場洗滌過去的機會。

她望着陳紫绮,靠在桌上說道,“我覺得你不像表面上看的這樣,你是我們當中看着最不認真,其實做起事來,最認真的一個。”

陳紫绮咽了一口桃子,“我這個人沒什麽認不認真的,只有目的。”

莊安娜喜歡她的坦誠,她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數學老師可以長成傾國傾城的容貌,又能當面和你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一個利己的目的。這也是她到這來後,真正想交的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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