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秋的季節,雖然白天還是熱,但陳紫绮一向穿衣服少,晚上氣溫又較低。上了三天課後,她就生病了,嚴重感冒。
周四的時候,她請了半天假,去村裏的小診所挂水,配藥。
醫生告訴她,要吊三天水,藥吃到感冒好為止。她回去後,就站在講臺上上課,不走動,窗戶也全都開着。
周五的時候通知了學生們,放假補課的計劃取消,下個星期再繼續。
桂英那裏,她也請了假,把補課往後推了兩天。
周六去診所吊完水回來,她除了吃飯就沒出過房間,在宿舍一覺睡到了周日中午。
起來後發現,神清氣爽,感冒已經好了。
她打開房門出去,外面陽光大好。院子裏,古慈一家正在忙活,這是中秋佳節的第二天。
學校裏除了玉米提一家,大家都是漢族人,來自中國的五湖四海。
古慈和劉娜正在做燈籠,竹子、燈籠布、流蘇、漿糊膠水放了一地。
陳紫绮是真覺得他有勁,買不就得了。古慈看到她出來後,招着手喊她。
“陳老師,你起來啦,要不要和莊老師她們去做月餅啊?”他指着廚房的方向。
陳紫绮滿臉不願意的搖頭,她一個飯都不會煮的,做什麽鬼月餅。
陳紫绮去廁所洗漱完出來後,覺得自己很閑,一點事沒得做,換了身衣服,還是去了廚房。
莊安娜見她來了,拿了條圍裙給她,“一起做?”
陳紫绮瞅瞅桌上的面粉和餡料,說道,“我不會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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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田田正在揉面團,對她說,“沒什麽技術含量的。”
陳紫绮瞥了她一眼,接過了圍裙套上,手在後面打了個蝴蝶結,把頭發挽在天靈蓋上,紮了個揪揪。
莊安娜在搗餡泥,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陳紫绮去洗了把手,過來了,問莊安娜,“我要做什麽?”
“這個紫薯,你給它像我這樣,在桶裏搗成泥。”她指着蒸好的紫薯。
陳紫绮拿着木棒在桶裏搗着,她胳膊纖細,用不上多大勁,搗的很慢。
潘田田偷偷白了她一眼,心裏覺得她真是個大小姐,一點事不會做。
莊安娜把糯米粉和面粉用2比1的比例摻和在一起,又加了點餡料當色素,做月餅皮。
陳紫绮也學她,弄了個胡蘿蔔月餅皮,裏頭摻了土豆泥。又弄了個外層南瓜,餡料紫薯的月餅。
壓膜器一壓,月餅就完成了,陳紫绮一下做了十幾個,覺得這也太簡單了,是沒什麽技術含量。
她們三個人一共做了小一百個月餅,莊安娜先蒸了十幾個嘗嘗。出鍋後,她們嘗了一下,原汁原味,比外面賣的好吃多了,還沒有添加劑,營養又健康。
陳紫绮想到了林小山,他喜歡吃甜食,她要了十個月餅,明天帶給他吃。
月餅制作材料和工具都是莊安娜買的,陳紫绮要給她錢,被莊安娜拒絕了,她也就作罷了。
第二天中午,陳紫绮跟學校的老師們吃了飯後,從老舊的冰箱裏拿出了昨天冷藏的月餅,放到袋子裏,等林華派的車來接她去給林小山補習。
林華的司機今天放半天假,正好接完陳紫绮就走。三點半的時候,司機小傅準時到了,開的是林華的SUV,陳紫绮開門上了後車座。
到林小山家的時候,快到四點,她拎着裝月餅的袋子上了樓,她不适合爬樓,到了五樓,已經氣喘不止。
她敲着門,門開了,是林小山,笑着一張臉,給陳紫绮拿了雙拖鞋,放的整整齊齊。
一開始,桂英是想,陳紫绮生病了,幹脆這周就算了,可林小山不願意,非要補習,這倒讓她大吃一驚,于是就商量了,讓陳紫绮推個兩天。
桂英見她準時到了,端着果盤和茶水引她進書房裏。
“陳老師,真的麻煩你了,中秋節這天,還得讓你過來給小山補習。”她放下果盤。
“說好的一周一節。”她把包放在桌上。
“那你們開始吧,我出去了。”桂英說道。
陳紫绮拿起桌上的月餅袋子給她,“這是我昨天做的月餅,給林小山的,蒸十分鐘就行了。”
桂英接過,連忙感謝她,心裏只覺得陳紫绮真的是個好老師,她喜歡的不得了。
林小山想看看月餅,陳紫绮把他拉了過來,“晚上就能吃了,先過來補課。”
林小山聽着陳紫绮講課,不懂就問,一點也不像從前的樣子,就連陳紫绮都納悶了,他什麽時候轉性了。
休息的時候,她和林小山吃着水果,問他,“你現在怎麽開竅了?這麽肯學?”
林小山吃着梨子,回她,“我怕我數學成績不好,陳老師又不和我說話了。”
陳紫绮呆了,這林小山好好學習的理由竟然是她。
“你學習又不是為我學,是為你自己,你知不知道?”陳紫绮糾正他。
林小山點點頭,又說,“我知道啊,可是,我也想讓陳老師開心啊。”
陳紫绮拖着臉望林小山,摸着他的小腦袋,笑着回他,“林小山,你自己開心才重要,學習一定要為了自己。老師開心呢,是你不斷的進步,我希望你是為了得到知識而學習,不是為了讓老師開心,或者讓父母開心,這樣學習是有壓力的,懂不懂?”
林小山垂着頭,“題目太難了,學起來感覺不到開心,我也不想看到爸爸媽媽不開心。”
陳紫绮擡起他的頭,問他,“相信老師嗎?”
林小山笑着點頭,“相信啊!”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呢,你不用在學習上。我有信心教好你,你自己有信心學好嗎?”她問他。
林小山頓了頓,點點頭,“有!”
陳紫绮又接着教他,她發現了林小山的學習弊端就是沒有養好一個良好的學習習慣,比如他總是下巴墊在手上寫作業,這種姿态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聽課效率。
她強令禁止林小山這樣,要求他得坐的端端正正。不僅如此,還讓他做課堂筆記,字也要寫的端正清晰。
有時候學習就是一種态度,态度端正了,知識才能更好的被攝取。長此以往下去,不斷的進步,會使人更加的享受學習,這也是陳紫绮學習變好的過程,要知道她是費了多大勁,才把自己那個垃圾成績給提上去的。
連隊裏,排長已經安排好三天假期的值班人員。林沉值了兩天班,換來了中秋當天休假。
他早上在部隊裏幫大家一起準備晚上的活動材料,中午吃完飯後,才登記出了部隊。
去鎮上的超市,給叔叔嬸嬸家買了兩盒月餅,又帶了瓶白酒和水果禮盒。臨走看見了蛋糕店的巧克力蛋糕,給林小山買了一個。
他孤家寡人一個,每年都來林華家過中秋,除了出任務出不來,還有當新兵那兩年,不給出部隊,只能在隊裏跟戰友一起過中秋。
部隊裏過節,也很熱鬧,大家都會表演節目,這些都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晚上還可以拿回手機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敘敘思鄉之情。
林沉到林華家的時候,剛好5點半。桂英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他,放下手裏的活,來給他開門。
林沉把東西遞給她,她又怪他,“跟你說了,別買東西,錢自己留着花。”
林沉脫了鞋,發現地上多了雙女鞋,他不僅見過,還抓着它弄過十多分鐘。
“來人了?”他問桂英。
桂英正在放東西,回道,“是啊,小山老師來了,在補課呢。”
林沉看了眼書房門,關着,裏頭很安靜。
他坐到沙發上,靠着,打開了電視機,聲音調小了點,雙臂撐在沙發沿上,姿态悠閑的看着體育頻道。
桂英給他倒了杯水,切了點水果,又去廚房準備晚飯的材料去了。
陳紫绮看了眼手機,快六點了。她給林小山布置了一張試卷,讓他一星期做完,下星期過來講解。
林小山記下後,順好書桌就開了門,去上廁所。
陳紫绮在收拾包,收拾好就走了出來,跨出房門,臉就垮了,面無表情。
桂英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了,看到陳紫绮往門口走,攔住了她。
“陳老師,你晚上留下吃飯吧!”桂英熱情的邀請她。
陳紫绮才不想在這天打擾到別人家的團聚,她搖着頭,“不了,我跟同事們一起過。”
“那留下吃塊蛋糕再走吧,我讓林沉送你。”她又拉着陳紫绮往客廳走。
陳紫绮根本不想往那靠,拒絕她,“不用了,我不吃,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小山上完廁所回來,看到桌上的蛋糕盒子,兩眼發光。
“哥哥,你買的嗎?”林小山問林沉。
他還是那副模樣,歪着頭看着沙發上回他,“嗯。”
“陳老師,我們一起吃蛋糕吧。”林小山拉着她胳膊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桂英已經打開蛋糕盒子了,切了一塊給陳紫绮。陳紫绮推給了林小山,桂英又給她切了塊。
她叉着小勺子吃蛋糕,歪着身子看也不看林沉。
林小山吃的砸吧砸吧嘴,桂英讓他吃有吃像,別發出聲音,他就安靜了。
“陳老師,好吃嗎?”林小山問她。
“不好吃。”她戳着蛋糕。
“那你吃了一大塊了?”林小山看着她所剩無幾的蛋糕,不解。
陳紫绮低頭看了看,解釋道,“浪費可恥。”
她把最後一塊包進了嘴裏,盤子放在茶幾上,站了起來。
桂英去了廚房,她在門口跟她道別,“林小山媽媽,我先走了,祝你們中秋節快樂。”
桂英放了東西出來,陳紫绮已經在換鞋了。
桂英叫了一聲林沉,“送下陳老師,鑰匙在這。”
林沉站了起來,活動了脖子,接過鑰匙。陳紫绮早就出了門,他跟在後頭換了鞋,也出了門。
他看着那個下樓的身影,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