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歡樂喜劇人
歡樂喜劇人
破廟的屋頂後方有一只小咒靈。
很小，但很靈敏，被五條悟發現的一瞬間就準備逃遁，但下一秒一個咒力球甩上去，又立即精準地被打擊下來。
淺倉和也：……好弱。
五條悟走過去，拎起那個長得酷似蠅頭但卻有兩個腦袋的小東西，晃了晃，得出了“這玩意兒應該是用來警戒放風”的結論。
随後他轉向了夏油傑，問他：“傑，這東西你要嗎？”
夏油傑無語：我要它幹嘛？用來逗你玩兒嗎？
于是小咒靈被祓除。
享年七個段落。
源鈴音站在後面扯着家入硝子的衣袖悄悄問：“他們對着空氣在說什麽啊？”
原來祭祀大人看不見咒靈。
于是家入硝子大方損人：“沒事，小時候傷到腦子了，進門之前都要這樣舞一遍。”
源鈴音：好可憐，原來是個智障，怪不得敢對神樹如此不敬。
五條悟其實聽到了，但他懶得理，拉了旁邊的淺倉和也直接進廟裏去。
小破廟裏東西不多，全是一些晚上過來會被吓到的恐怖元素，破爛的供臺，被風吹得嘩啦響的布條，全是老舊劃痕的掉漆柱子。
“這個地方也有一年打掃一次的，有用的東西都被拿回村子裏了，沒什麽的。”源鈴音走進來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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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倉和也跟着五條悟站在供臺前，其實在場的咒術師都看見了，供臺後方，有着濃郁的咒力殘留痕跡。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人踹了一腳，把供臺踢了個側翻，在源鈴音詫異的眼神下，從後方側柱的夾層裏，掏出一本筆記本來。
有着密碼鎖，看起來是城裏貨。
保險起見五條悟在動手之前問了句：“這東西不會是那種毀壞鎖扣之後會往裏面的紙頁內容噴硫酸的吧？”
沒人應，大家都不确定，于是五條悟直接暴力拆鎖。
運氣挺好，這名詛咒師還沒想得那麽深，打開一看，是本日記。
淺倉和也湊過去看，上面寫了每日的星期月份和天氣，格式和自己的任務進度記錄差不多。
等一下、最近幾天都忘了記錄任務進度了，淺倉和也反思，而詛咒師的日記本上則是一天不落地從兩年前的八月一直記錄到了前兩天的活動軌跡。
這就是自律人嘛，可惡，有被卷到！
“3.2‘我将要發現它了’，3.3‘還差一點’，後面沒了。”五條悟繼續往後翻，“這兒有，4.2我會成為神谕裏的那個人，然後是5月，‘我要找到一個準備迎接神明的好地方，然後……”
五條悟沒再說下去，最後一條是前天的——“神樹在五條家，我得去看看。”
“呵”，五條悟笑了聲，他居然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一點命運的意味。
“那天不是我們來村子裏的時候嘛，也就是說，他也正好從這裏出去……甚至有可能我們會在路上或者車站的某個地方碰到過他。”淺倉和也分析着，同樣感覺命運在開玩笑。
一瞬間地，他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剪影，一個裹緊黑色大衣的成年男子。
不可能這麽巧吧，只是無意中看到的而已……
但命運說：哈喽～就是這麽巧呀！
淩厲的拳風堪堪擦過淺倉和也的側臉，上面殘餘的咒力甚至削掉了他一點耳邊碎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條件反射地避開，跳到了一側。
整個破廟的站位瞬間淩亂，淺倉和也和家入硝子，以及被帶着的源鈴音避開在左側，而五條悟和夏油傑則同時默契地閃在了右邊。
筆記本已經被撕開，一半一半，五條悟手上的，是後面空白的紙頁，他看着手上的廢紙笑了聲，随後直接扔掉了，站直了身子伸手指着中間的人：“準一級？甚至有一級的實力，怎麽了，堕落到詛咒師這種地步來？”
中間的男人依然裹緊大衣，沒有回應五條悟的嘲諷，只是把那本東西小心地藏進了衣服裏面。
“請問能否看一下您的左臉？”一旁的夏油傑突然發問。
這一個請求有些莫名其妙，但中間的人卻做了，甚至直接将外面的黑色大衣脫了下來。
淺倉和也站在左邊，一下就看到了，對方那張結了厚厚疤痕的側臉，像是燒傷，又似乎是更嚴重的情況。
對方轉過去，面對着右邊的兩人。
夏油傑點點頭，五條悟稍微愣了下，随後也反應了過來。
“伊藤英士，特征為左臉大面積的術式灼燒疤痕，兩年前晉升一級術師後，在與一只特級咒靈對戰中下落不明……所以其實并非是判定的死亡，而是借此叛逃了？”五條悟看着對面的人，終于想起來了。
中間那個男人，或者說是伊藤英士，左眼因為大面積的傷疤牽連呈現着無光的灰色，他便用剩下的右眼狠狠盯着五條悟看，随後他開了口，卻是一句問句：“五條家的六眼之子，你告訴我，以我們現在的力量，究竟能改變咒術界的什麽？”
這個問題猝不及防，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愣了愣，還沒等兩人給出一個回答，伊藤英士自顧自地繼續說：“沒有什麽，改變不了什麽，我們都是衆生，我們都是人類，人類……多麽渺小的存在，能做什麽呢？什麽都不能！永遠是被區區幾塊磚石就能困住的蝼蟻！我們什麽都不能改變！”
伊藤英士越說越激動起來：“咒靈的存在、咒力的源頭、負面情緒的誕生，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周而複始！六眼之子，你也是輪回中的一員，跳不出去的，你終其一生都将被利用，永遠不得超脫！
……神明，唯有神明之力可以改變一切，因為我們都太渺小了，而神明偉大！神明至高無上！
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神谕了！只要能迎來失落下位的神明，然後恢複他的能力，他的記……”
伊藤英士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五條悟猝不及防地對其展開了攻擊。
“這人瘋了。”那時五條悟聽着對面的人說話，越聽越皺眉，“神明”一詞說出之後，他便對身邊的夏油傑這麽說了句，随後直接沖了過去展開攻擊。
悟在故意打斷他？
夏油傑皺眉，不過一時間也沒有再繼續細想，緊随其後釋放了咒靈，轉過頭讓硝子帶着源鈴音先出去。
伊藤英士大概也知道他們聽不進，或許一開始他就只是在發洩情緒而已，五條悟一打斷他，他便也立即穩定下來開始反擊。
數十只大大小小的咒靈湧了進來，是伊藤英士簽訂了主從關系的咒靈。
淺倉和也護着兩個女生讓她們出了破廟，索性伊藤英士也并不在意她們，只對阻礙自己的人下手，更加直接一點，是針對五條悟去的。
廟外的源鈴音有些不解，畢竟她看不見咒靈，只覺得那些人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但她聽懂了伊藤英士的話，直覺到這人不簡單，為了不波及村子本身，她聰明地選擇不聞不問，跟着家入硝子乖乖去了外面，撤出戰場。
破廟屋頂被炸開的時候，源鈴音倒是驚了下，瞪着杏眼有些不敢置信。
這時候的情況，是五條悟和伊藤英士對打上了，其餘大大小小的咒靈祓除壓力則分給了夏油傑和淺倉和也。
次啦一下，匕首幹脆利落地劃開了一只咒靈的腦袋宣告祓除完畢，淺倉和也翻轉了下手裏的匕首，感嘆着不愧是五條悟送的東西，單從武器裝備這一方面評價，簡直是好用得不行。
二級及其以上的咒靈被夏油傑主動包攬了過去，淺倉和也負責的是清除周邊的一些低等小怪。
伊藤英士簽訂的咒靈實力整體并不強，戰鬥持續下去，最後一定會是高專方的勝利。
淺倉和也這麽分析的時候正在對戰一只準二級的咒靈，他的餘光分了點給另一邊的五條悟，雖然知道不用太擔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去看幾眼。
“當”地一聲響，是五條悟那邊。
一瓶盛了幾滴綠色汁液的小瓶從伊藤英士的口袋裏抛出，為了躲避五條悟剛才的一擊，不小心掉出來的。
“啊！我的神樹汁液！”伊藤英士連忙接住了那個瓶子，小心地捧着。
五條悟發完一擊正好在對面落地：“你偷我們家樹的汁液？”
神樹：？不是你們家的，只是打工樹而已，勿cue。
伊藤英士看起來很憤怒：“你懂什麽！神樹和神明之力有些淵源，這是迎接神明必備的東西！”
五條悟：是嗎？好，那我要了。
一發“蒼”。
強烈的能量波動散開，整個破廟內揚起一陣灰塵，西側的牆壁直接坍塌，蒙塵之中視線受阻，一切暫時只靠五感和直覺行動。
十秒之後塵土散去，淺倉和也避開面前咒靈的一擊，一轉眼看到了那邊的五條悟——他伸出手，快要拿到那瓶汁液了。
然而空間扭曲，五條悟的身邊憑空之中出現了一只咒靈大眼。
“是特級！悟，不要硬剛！”夏油傑也注意到了，只是他面前的一級咒靈太難纏，一時脫不開身。
五條悟切了聲，要麽迅速避開全身而退，要麽頂住特級咒靈的一擊拿到那瓶東西，簡單的二選一。
确實很簡單，他選二。
與神明相關，也就是與那個人相關的東西，他一定要拿到手。
于是伊藤英士便看到，面前的六眼之子露出那雙蒼天之瞳，張狂地笑起來，對他說：“不好意思，那瓶東西，我要定了。”
特級咒靈已經被召喚浮現，張開大口準備咬住，五條悟速度再快，這一下的代價也會是傷一條腿。
淺倉和也在餘光中看見了，一瞬間感覺到一絲窒息，他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這樣下去的後果一定是自己不願看見的。
“前輩！”
面前的準二級咒靈看準時機撲了過來，淺倉和也不想糾纏，揮了下匕首退散咒靈，不做多想直接往五條悟的方向沖了過去。
在五條悟抓住那瓶東西的時候，他便看到，淺倉和也已經出現在了自己右側，拿着那把自己給的匕首，試圖替他擋住特級咒靈的一擊。
他怎麽會……他擋不住的，他怎麽可能擋得住呢，他會死的！
五條悟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悸，手上的小玻璃瓶應聲破碎，但他來不及去注意到這一點了。
伊藤英士在對面呆住，看着飛濺在空中的樹汁，下一秒開始撕心裂肺地慘叫。
特級咒靈的大口确實可怕，淺倉和也感覺手腳有些僵住，但他安慰自己，沒關系，自己是個NPC，不會死的。
灑在空中的神樹汁液突然蒸發。
淺倉和也感到胸口一熱，還沒低頭，晶片突然自己飄浮了起來，像是融彙進了什麽東西，瑩光猛然之間愈發閃亮。
這是NPC退場的信號燈嘛？
還蠻酷的就是說。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然而淺倉和也的想法就止于此，随後像是線路跳閘，意識在下一秒消失。
這個時候，五條悟正好接住了人。
對面的特級咒靈開始咬合。
“悟！和也！”夏油傑擊退了一級咒靈準備趕過來。
伊藤英士癱坐在對面，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沒有任何一滴汁液。
同時，角落裏。
淺倉和也退散前揮舞的一擊帶起勁風，原本只是普通的物理攻擊，準二級咒靈正準備輕松避開，此時突然帶起瑩藍的點點光芒，時空裂開黑洞。
咒靈的身體突然被扭曲，随後被黑洞吞沒殆盡。
然而此時的狀況極其混亂，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