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 25
“洛哥！姍妹回你短信了嗎？”楊晨急急跑來，沖着洛惟喊道。
洛惟轉過身，目光沉沉，眉心擰緊，周身氣壓很低，看了眼疾步前來的楊晨。
“後山入口實在太多了；公司幾個同事去找了，還沒有消息回來。”
“最先出發的幾個人呢。”洛惟沉聲問道。
楊晨頓了一下，嗫嚅道，“......除了姍妹以外，大家都回來了。”
洛惟緊咬後槽牙，咬肌緊繃。
山莊後院極大，大大小小的入山口有十幾個又互不相通，返回的六人只知道各自進了不同出山口，沒人知道冷姍究竟去了哪裏。
“那......現在怎麽辦？”楊晨小心翼翼地問。
洛惟拿出手裏有些發濕地手繪地圖，一字一字咬着。
“找，一個個入口找。”
洛惟手裏的地圖是倉庫大叔手繪的，他在這裏當值十幾年了，後山的環境最為熟悉，十分輕松地把所有入山口都華在這張地圖裏。
洛惟擡手，指着地圖上最內側隐蔽的入口，确定好位置後兩人便立即朝着拐角處快步走去。
“等一下！”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兩人回頭，看見許懷正快步跑來，在二人身邊停下，胸膛快速起伏。
“讓我和你們一起吧，多個人，多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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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詫異地看了眼不請自來的許懷，偏頭看了眼面色不虞的洛惟。
“随你。”男人看了許懷一眼，轉頭就走。
天色漸暗，上山的土路泥濘，十分難走；饒是三個年輕力壯的男生，走起來都要格外小心。
突然，打頭的洛惟停住了腳步，皺着眉頭，舉起手裏的手電筒，對準前方的黑影。
“季灣灣？”楊晨看清來人，驚呼一聲。
季灣灣似乎比他們更驚訝，被光照晃了眼睛只驚呼一聲，呆呆地原地站着。
雨點滴答在她的肩頭，自紅色皮質外衣上滑下，掉落在滿是泥點的黑色長靴上。
楊晨急着要開口，“你看沒看見leng......”
“你來找人？”洛惟上前走進，出聲打斷。
季灣灣點點頭，神情惋惜，“我找了很久都沒遇到，他們應該不在這裏。”
洛惟眼眸微動，皺眉思量片刻後，轉身對楊晨說道，“你先帶她回去，我和許懷去旁邊的山口找。”
楊晨不情願地看了眼季灣灣，最後順從地脫下自己的大衣遞過去，在洛惟許懷的注視下準備原路返回。
“等等。”
走了幾步後，只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熟悉的男聲，楊晨回頭，見洛惟在他兩步外停下，掌心裏握着手機。
“回去以我的名義通知各部門負責人，所有幫忙找人的，每個人回去都有獎勵。”
楊晨微怔，上前兩步接過手機，交代一句“洛哥放心”後，迅速領着季灣灣消失在視線裏。
望着一對背影漸行漸遠，全程沉默不語的許懷突然開口，面色平靜。
“你并不信她。”
洛惟并不答話，朝着季灣灣來時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秋日氣候多變，前一刻還和風習習，下一秒便烏雲密布，細雨淅淅瀝瀝說落便落。
一陣秋風卷席而來，穿過矮叢刮過她的腳面，順着腳背攀上腳踝小腿，寒意一路沿着向上。
冷姍攏了攏身上的浴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酒店管理人員說，走失的小孩是朝着後山的方向離開室內的，于是她和另外幾個年輕人分別挑了不同的方向，各自去找人。
山莊背靠有山，又被高密的綠林包圍，天氣潮濕路滑難走，如果小孩自己跑進後山迷了路，這麽大的面積，一時間還真不好找。
冷姍單手撥開橫穿而出的枝桠，眯起眼睛，有些費力地在光線不足地環境裏辨認前方道路。
“卷卷！”她大聲喊着小孩的名字。
喊的她嗓子都開始發痛，也沒聽見一絲回應。
冷姍擡頭，看了眼前方濕潤松軟的土路，再三猶豫着要不要接着往前走。
前方因為鮮少有人前去，連條成型的路都沒有；如果她接着前行的話，路就很難走了，萬一連她自己都走丢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收回左腳。
可卷卷媽說過，卷卷這個小孩平時膽子就大，喜歡往偏僻荒涼的地方鑽。
萬一她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的找對方向了呢，既然都到這裏了，再往前走走看吧。
她咬咬後槽牙，裹緊衣服，又開始邊走邊喊。
約莫十分鐘後，浴袍已經半透，冷姍裹着身上唯一一件半濕的衣服，小臉凍的紅裏透白。
她再次大喊一聲卷卷的名字，心裏想着這次要是再沒人答應，她就打道回府。
在她幾乎不抱希望的轉頭想走時，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隐約夾雜着小孩的嗚咽聲。
冷姍雙眼一亮，凍的有些僵硬的身子突然靈活起來，她扶着粗糙的樹幹向前邁了幾大步，擡手抹去劃過臉頰的雨滴。
“卷卷！要是聽見姐姐說話就喊一聲！”
左前方立即傳來清脆的哭喊聲。
她沒聽錯！
冷姍嘴裏一面喊着卷卷的名字，一面又加快腳步朝着聲音的來源處趕去。
撥開面前的草叢，冷姍看見一個瘦小地男孩抱膝蹲在一顆大樹下，哭的滿臉是淚，抽噎着肩膀一聳一聳的。
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小男孩猛的一擡頭，看着小跑而來的小姐姐，張開嘴，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冷姍來到他身邊，俯下身子彎着腰，努力平穩着氣息，柔聲說道，“你是卷卷嗎？”
小男孩頓了一下，淚眼汪汪地看着冷姍，打了個淚嗝，委屈巴巴地點點頭，嗚咽地說不出話。
見卷卷對她這個陌生人并不抗拒，冷姍心中松一口氣，來到他面前邊蹲下，與之平視，“姐姐不是壞人，是接你回去找媽媽的。”
小男孩點點頭，奶聲奶氣地嗡聲道，“謝謝姐姐。”
冷姍愛憐地拍拍小男孩的肩頭，“卷卷能自己站起來嗎？”
小男孩身體還在略微發顫，雙手撐地一使勁，屁股剛離地又立刻坐了回去。
眼眶立即含了包淚，小孩低頭絞着手指。
冷姍輕嘆一聲。
大概是小孩偷摸跑來後山，結果發現自己迷路回不去，吓得腿軟了。
冷姍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事，姐姐背你。”
她轉過身，後背對着卷卷，将頭發随意紮了個丸子頭，露出一截後頸，眯眼笑着，“過來。”
卷卷吸吸鼻子，抹掉臉上的鼻涕眼淚，四肢并用的爬上了她的後背，埋着小臉嘟囔着，“謝謝姐姐。”
冷姍也是第一次背人，小男孩一壓上來，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地往下沉了沉，嗓子沒忍住的悶哼一聲。
“對不起，卷卷太胖了，”卷卷立即嗚咽一聲，哽咽着埋頭開始哭，“卷卷再也不偷吃零食了嗚......”
冷姍喊了句“勾住我的脖子”，提着一口氣，扶着手邊的樹幹顫顫巍巍地起來。
早知道平常就鍛煉一下了，誰知道她能弱成這樣，六歲小孩都背不起來。
“卷卷不哭，”冷姍兩手勾着男孩的腳彎，兩步一分鐘的在泥土地裏緩慢前行，“卷卷一點都不胖，是姐姐沒勁。”
雨勢漸大，先前的綿綿細雨逐漸聚成豆大的雨滴，一顆顆往下砸。
冷姍不過九十出頭，背着四十斤的小男孩在雨天的濕泥地裏，步步艱難。
氣喘籲籲地走了幾分鐘後，冷姍只聽次啦一聲，眼前仿佛有一道黑影快速閃過。
她汗涔涔地埋頭背着人，感官都有些遲緩，沒等她反映過來，只覺得脖子被一雙小手緊緊一勒，上半身不受控地向後仰倒。
半脫力狀态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她驚呼一聲，側着身子直接摔倒在地，腳踝一痛。
“姐、姐姐，我看到有什麽東西過去了......”
被她護住的卷卷死死揪住她的衣領不放，剛止住的哭腔又溢出來，“我害怕......”
顧不上腳疼，冷姍側着身子先把人抱過來摟進懷裏，望着黑影出沒的地方心中發顫，強作鎮定地拍拍他的背，“沒事的，姐姐在呢。”
小孩吓破了膽，止不住地放聲大哭。
冷姍輕聲哄着，低頭去看自己的腳。
果然，剛剛那一摔正好磕在幾塊硬石上，腳踝小腿跌破好幾處，涓涓流着血。
驀地一陣頭暈眼花，冷姍在小孩的哭聲中緩了五分鐘，騰出手去拿兜裏的手機，看了一眼。
還是沒有信號，電話短信都撥不出去。
夜幕降臨，本就昏暗的日落山林在時間的推移下，愈發暗下去。
這樣下去不行，在山裏待一晚上，卷卷肯定會感冒的。
她嘗試擡腿活動了一下，鑽心的疼痛便立即順着腳踝蔓延全身，無奈之下只能摸摸男孩的小臉，“卷卷，姐姐有點背不動你了，你可不可以自己走？”
卷卷紅着眼眶，抽抽嗒嗒地看了眼她還在流血的小腿，抽噎着點頭，說可以。
“卷卷真乖，”冷姍咬緊後牙，背靠着粗壯的樹根一點點借力起來，輕聲安撫，“卷卷，這裏回去很近的，再走一會兒就能見到媽媽了。”
男孩點點頭，主動握住她的手，害怕地聲音都在顫抖，“卷卷不哭了，姐、姐姐不疼......”
冷姍摸摸他的頭。
似乎壞運已耗盡，沒等她們一瘸一拐地走幾步，就遠遠見着兩道高大的身影匆匆朝這邊奔來，嘴裏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黑夜裏，冷姍終于看清為首的人，驀地鼻尖一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