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結局

大結局

自中宮鳳體有恙伊始,後宮諸多大小事宜皆由顏貴妃,哦,不,是由庶人顏氏代為打理。

顏氏早先便有協理六宮之權,沒了皇後掣肘,處理起合宮內務來也算得心應手。

但她為着一己私欲,侵吞了不少銀錢百貨并無數貢品珍寶。

後經查明,這些個東西,多半被她拿去送予了朝中重臣的家眷們。

至于所圖為何,左不過一句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

惠明帝身邊的大太監去她宮殿拿人時,顏氏顯得很是平靜,不哭不鬧的。

到底是在宮中活得久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現今她雖倒了,再無聖寵眷顧,說一句因果循環,命運使然罷了,但萬幸兒子還在,心裏便還存着些念想,以求他日終能有重回榮華富貴的一天。

若是一味鬧下去,只怕連唯一平安的兒子都要牽扯進來。

只不過,這樣的道理她心裏曉得,顧淵這個自出生起便侵淫權利的太子殿下更是一萬個明白。

乞巧夜宴群臣時,惠明帝冷不丁當衆宣了旨意,冊封五皇子顧沉為端王,賜封地為朔州,不日完婚後便去上任。

明黃的布帛在柔順的月色下顯得尤為刺眼。

太監尖細得嗓音落地,列坐在兩側的群臣皆靜默了一瞬。

一時人人都想着:“朔州乃苦寒之地,有如此偏遠,一無財力,二無人力,陛下明升暗降,看來于儲君一位上,五皇子是徹底沒了指望罷。”

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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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臣歷來分為兩大派,一派擁護太子顧淵,為保皇黨。

另一派自然支持五皇子顧沉。

雖說顧淵這個太子殿下當的十分稱職,身後的母族勢力也極為龐大,聖上也是對他寄予厚望,但朝中勢力冗雜,派系林立,幾大世家屹立百年不倒,盤根錯雜,其中厲害一時難以道明。

這五皇子方方面面也是個不輸于太子殿下的人物,更何況他還有個盛寵的貴妃娘和日趨強大的外祖家。

大慶先史上确也出過不少異族皇子為帝之事,算不得奇。

前些日子顏氏在後宮獨攬大權,已然顯出中宮之勢,難免讓五皇子一派的人心中希冀更甚。

誰曾想會有後來之變數。

原本遲遲未見聖上處置五皇子,便覺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時至此刻才發現不過是癡人說夢,君心難測啊。

這會兒有不少一直對五皇子忠心耿耿的大臣們已經在心裏盤算起接下的路要怎麽走了。

惠明帝坐在高臺之上,遠遠看着那張酷似顏氏和自己的俊朗面容,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但總歸是不好受的。

他不知曉小兒子是否參與了謀害皇後的事情,但遠去朔州,對他來說已是最好的去處了。

聖命已定,有人歡喜有人憂。

顧沉面不改色的領旨謝恩,然而列坐于席的一位雲錦美人卻是淚了一雙鳳目。

這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數月前被惠明帝賜婚給五皇子顧沉的雲二小姐雲清蓮。

此時她一雙美目中滿載不甘之色,神色悲戚,周身死氣沉沉,哪還有半點當年燕京第一美人的高貴模樣。

她這輩子活的得像個笑話,自小挂在心上的人被哪裏都不如她的妹妹搶去,偏這個妹妹是個短命的,洞房都沒入就凄慘死去,本想着自己又有了機會,太子卻要為亡妻守孝三年。

好不容易熬過這三年了,太子卻有了旁人。當她躲在殿外聽到太子對陛下說心悅宸陽郡主時,她只覺心如刀絞,碎了一地,再也粘合不起來。

可還沒等她痛得緩過神來,又是一場讓人意料不到的聖旨賜婚,正如當年那個短命鬼被賜婚給太子一樣,讓她除了流淚神傷,別無他法。

皇命難違,她掙紮無果,可偏偏命運弄人,她如今又受了這樣的牽連。

想到此處,雲清蓮又是悲從中來,她擡起手來悄悄拭淚,含露的眼眸落入斜對面的顧沉眼中,又是一副想讓人揉碎了的景色。

他眼神中濃墨的色彩暈染得厲害,比起方才領旨時得平淡如水,此時此刻的神情才讓人心驚,雲清蓮感受到對向射來的灼人眼神,身子顫抖着錯開了視線。

她如此作态,只換得顧沉唇邊揚起一抹更加殘忍的笑容。

且不說這二人間是如何暗流湧動,揭過這一茬,今日乞巧節的意頭才算正式開始,好幾對人家的兒女私下早已瞧對了眼,紛紛等着時候請旨賜恩。

惠明帝一掃陰霾,覺着合适就大方賞了恩,也算全了乞巧節成雙成對的意頭,

這已有婚約得女子羞澀愉悅難掩,心裏滿是即将為人婦得期待與憧憬,而未有婚約的姑娘則是暗戳戳的尋覓着。

原說太子與五皇子,奧不,現在該稱呼其為端王了,似他倆還有當朝幾位世子這樣不俗容貌的男子并不多見,但實則見多了便也失了新鮮勁兒。

是以有不少女子将目光放在了谪仙玉面的神秘國師身上。

國師之名一向如雷貫耳,但他鮮少會在國宴露面,雖有美名在外,但一衆閨秀距今還是頭一回見到活生生的他。

只見他一身雲朵般的潔淨衣衫籠在人群裏,唇角邊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暖笑意,尚未窺見其真容,便已醉倒在他周身的雲霧缭繞中了。

如此仙人風姿,怎能不令人折腰。

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得猛盯着他看,仿佛随時都要撲上來。

更有甚者,竟還有些大膽的,直接對着風月白抛起了媚眼兒,大庭廣衆一下,蕭池魚霎時窩了一肚子火,心裏酸的不要不要的。

蕭池魚拿眼觑着某個招蜂引蝶的家夥,後者卻只是無辜沖她眨着眼睛。

想起早間出門時右眼皮跳的厲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合着是這麽個緣故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還是怪她眼光太好。

兩人相隔不遠,周圍皆是耳目,不敢做過多交流。

片刻後,蕭池魚起身離席,身旁未見侍女跟随。

她離席後不久,宴席上的那抹白影也沒了蹤跡。

顧淵坐落在高處,目光先後随着二人的身影移動,愈發晦暗不明。

秋日月夜的花林中,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望月而立。

蕭池魚滿心歡喜的輕撫着懷裏柔順的白色絨團,耳畔只聽那人道:“這雖是給你的生辰禮物,但按照我們那裏的規矩,養貓需得下聘書。”

“下聘?”

蕭池魚撫貓的手一頓,繼而在心裏默默吐槽道:“你擱這兒娶媳婦呢?”

風月白發黑的瞳孔直勾勾鎖住她:“嗯,你既要聘它,不若連我一起聘了可好?”

明亮的月色下,是兩張通紅的面孔。

一個是緊張的,一個是激動的。

求婚的緊張會不會被拒絕,被求婚的激動得想着這天終于來了。

蕭池魚撫着貓兒柔軟毛發的手不自覺收緊着,好突然,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是要一口氣答應?還是扭捏一下,欲拒還迎?

片刻後,蕭池魚眨眨眼,抿抿唇,輕聲道:“你是認真的嗎?”

頓了頓,她又道:“若我們成婚,你可是能許我,一生一世?”

她羨慕爹爹和娘親那樣的愛情,沒有小妾通房,沒有庶子庶女,有的只是兩個人的相濡以沫,地老天荒。

風月白緊緊鎖住她的每一寸表情,眼神固定在她的雙眸之中,輕輕道:“不,我不要一生一世。”

蕭池魚還沒來得及驚詫,又迎來他一句:“我要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娶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白貓困在二人溫熱的胸膛間掙紮着,此起彼伏得心跳聲,讓它有些不知所措。

未免惹來閑話,風月白先蕭池魚一步回去。

蕭池魚一人提着貓籃慢吞吞走着,空曠的小道上,她卻突然蹦蹦跳跳得在原地打起轉兒來。

一想到待會兒被求婚的對象是她自己,她就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幾十米長的花廊,她硬生生墨跡了半刻鐘的時辰,卻在即将離開時迎面撞見一人,正是一路尾随她出來的顧淵。

蕭池魚急忙收起面上的喜色,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卻只聞得一聲似是極為壓抑痛苦的呼喚:“阿歡。”

短短兩個字,恰如平地一聲驚雷砸在她的心房之上。

顧淵的面容模糊得像是雲雨過後的磅礴大霧,叫人看不清,摸不着,猜不透。

他的聲音铿锵有力的傳來,是一種能夠殺人誅心的力道,将蕭池魚一腔歡心沖得淩亂。

他對着她說了許多話,一字一音她都聽得分明,可組合在一起卻是莫大的恐懼,針紮似的将她一步步清醒的拉了回去,回到那段沒有光明,沒有自我,沒有家,沒有一切得日子。

她迫切的想要逃離,卻還是不幸得沒能避免這一切,這一切是她萬萬想不到的,卻也是她早該想到的。

那些話語猶如沉痛地枷鎖和無盡地深淵一般向她襲來:“是國師,是他,是他害死了你!”

惠明二十七年的仲秋之際,發生了一件大事,震驚朝野乃至天下,原來當朝國師風月白竟是西涼國前太子,玉清。

而就在這年冬日,惠明帝宣布退位居太上皇頤養天年,太子顧淵繼承正統,為惠文帝。

然惠文帝登基第一件事,下的第一道聖旨,竟是為自己選後,而這後位人選正是他的表妹,宸陽郡主。

天子成婚,舉國同慶,萬民同樂,四海飄歌。

到了婚禮這日,燕京城裏大雪盈尺,紅磚綠瓦的高樓成了一座座連綿起伏的雪山,房梁上積滿了皚皚白雪,只待天色破曉便能生出許多尖銳的冰棱來。

若是有人細心一些便能發現,此情此景,竟和當年還是太子的惠文帝初成親時如出一轍的天地境況,只可惜并無人發覺。

天子親自迎親,古往今來,再沒有哪家女子有此等殊榮了,百姓們津津樂道,又有誰會在意這滿城風雪呢!

有人說,聖上定是極看重這位郡主表妹的。

也有人說,聖上登基未穩,此舉不過是為了拉攏蕭大将軍罷了。

但這一切對于蕭池魚而言,都不重要了。

她坐在十六人擡得大轎裏,望着兩側守得如鐵通一般的軍隊,心中思緒萬千,他,會來嗎?

可就算來了又如何呢?

跟他走嗎?

跟這個曾經殺掉自己的人,她……

驚呼聲傳來,随着風雪一同湧入,天地霎時亂作一團,她開始聽不見周遭得一切響動,只有那一聲直沖入心的:“阿魚,我來了。”

結局是一開始就構思好的!

另外,一些細節問題會在番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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