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瞪大眼睛,興奮的道:“南柯,南柯,這是情書啊!”
南柯十分想捂住他的嘴,這種事是能在大庭廣衆下說出來的嗎?而且這一定是情書嗎!說不定就是同學開個玩笑呢!
尤其是那張紙還捏在謝懷北的手裏。
南柯頓覺尴尬,還好謝懷北也反應過來了,把紙又遞還給她,臉上表情倒是依舊如故。
梁先凡瞧着南柯胡亂的把紙塞進了書包裏,還有些可惜,“南柯,你不仔細看看嗎?說不定還有名字啊什麽的。”
南柯收拾好了書包,才回答他的問題:“我要知道名字幹什麽,說不定就是同學開個玩笑。”
“說的也是。”梁先凡撓撓頭,提議道:“現在還早,我們一起去吃個夜宵怎麽樣,剛好叫上阮采兒一起。”
南柯原本想拒絕的,可是剛剛起一直沒有出聲的謝懷北卻點了點頭,贊同道:“可以。去吃麻辣燙吧。”
于是一行人便去了校門口左側那條街上的一家麻辣燙店。
有不少學生是和他們一樣自習出來吃夜宵的,熱熱鬧鬧的擠在一起選菜。加上湯底的鍋源源不斷的冒出熱氣,整個小店看起了十分溫暖。
老板娘上了一壺熱水。
阮采兒喝了兩口,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了,感慨了一句:“終于活過來了,剛剛在教室裏凍死了。”
“是啊。”梁先凡附和,想盡一切辦法控訴南柯:“南柯剛剛還讓我背古詩詞!背不出的一個抄十遍啊!太可惡了!”
阮采兒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人家南柯是為了你好,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年紀前十給你補課,多大的福氣啊。”
梁先凡不服氣的說回去:“我也沒說什麽啊!就是稍微有點抱怨……”
“你那是抱怨嗎?你你你……”
Advertisement
他們倆只要一見面就得吵起來。
南柯捂了捂耳朵。
“32號好啦!誰的,快來取餐!”
最後還是老板娘的一聲喊打斷了他們的争吵,梁先凡屁颠屁颠的去領餐了,心滿意足的加了一大勺辣。
其餘三個人都不太能吃辣,只有梁先凡的碗裏一片紅汪汪的,他還吃的志得意滿。
他們之前也來這家店吃過,老板娘都認識他們了,她去保鮮櫃裏換菜的時候路過他們這一桌,還十分熱情的跟梁先凡打招呼:“小胖子,不夠辣跟我說啊!我廚房裏有私藏的辣醬!”
梁先凡一邊悲憤的喊了一聲我不是小胖子,一邊又忍不住跟着老板娘去了後廚,換了新的辣醬,吃了一口之後眼睛都直了,吐着舌頭直找水。
灌了一大口之後才吐了一口氣,“辣死我了。”
南柯他們都笑起來。
謝懷北把擺在一旁的醋遞給他。
梁先凡眼淚汪汪的感謝他,一邊往碗裏加醋,一邊道:“謝懷北,你真好。哎,我們以後要畢業了,見不到你們我可怎麽辦啊!”
謝懷北不客氣的推開他煽情的一張臉,吐出了兩個字:“涼拌。”
“一點都不好笑!”梁先凡喊了一聲,想想卻突然有些傷感,“要是真畢業了怎麽辦啊?”
阮采兒看他一臉要哭的樣子,翻了翻白眼:“梁小胖,你是不是傻的啊。高中大學不能一起啊,再不然還在一個城市呢,一個小時足夠足夠你從城東跨到城西了。”
梁先凡想想也是,收了臉上委屈的表情,鄭重的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争取和你們考一個學校。”
不過他這番豪情壯志的發言沒引來大家的重視,敷衍的答了兩句都低頭吃麻辣燙了。
吃完後便各回各家了。
四個人中只有謝懷北和南柯家是順道的。
兩個人今天都沒騎車來,便慢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走。
南柯摸了摸自己吃撐的小肚子,嘆了一口氣:“吃的太撐了,肚子都鼓了。”
“真的?”謝懷北回頭看她一眼,突然伸出手來,“我摸摸。”
南柯吓了一跳,往旁邊一縮,動作十分麻利。
謝懷北忍不住笑了,手扶了扶額,“我就是開個玩笑。”
“哪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南柯不滿的搖搖頭,“謝懷北同學你變壞了啊。”
謝懷北只是笑,沒搭話。他目視着前方,單手插着兜,晚風吹起一點他額前的頭發。
南柯走在他身旁,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過了一會兒,謝懷北突然開口道:“你今天收到的那封……”
南柯緊張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謝懷北回想了一下她當時的表情,“就是問問。”
“嗯…可能別人就是開個玩笑。”南柯放慢了腳步,半開玩笑的猜測道:“你是不是也收到過?”
謝懷北點點頭,一臉訝異,“你怎麽知道?”
南柯:“……”
她瞪圓了眼睛,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收到過?”
謝懷北點點頭。
南柯腳步停了下來,突然就感覺心裏不舒服了。
☆、十八章
這種不舒服很微妙。
南柯看了一眼謝懷北。
這兩年來,她習慣做什麽事都想着對方,方慧給她做什麽好吃的她也會給謝懷北帶一份,更別提前段時間段嘉樹那件事了。
南柯覺得自己和謝懷北已經是非常友好的小夥伴關系了。
而謝懷北現在居然收到情書沒有告訴她!
她此刻的心情和農民辛勤照料了很久的大白菜卻被別人惦記了是一般無二的。
謝懷北沒看出來她的異常,路過一個路口,正好是紅燈,看她一個勁的往前沖,還伸手拉了她一把。
“紅燈。”
南柯回過神來,一只腳輕輕的在地面點了點,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收到了幾封情書啊?”
謝懷北像是思考了一下,半天沒答。
南柯不可思議的眨眨眼睛。
“不會數不過來吧……”
謝懷北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比了比。
南柯松了一口氣,松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是她又實在好奇,便還是問道:“那你接受了?”
她問完之後自己先搖了搖頭。肯定不可能接受了,謝懷北跟她一個班,每天形影不離的,況且還有梁先凡他們在,如果談了戀愛,肯定會被發現的,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場景。
可是謝懷北頓了好久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見綠燈亮了,徑直往前走去。
南柯看他表情,狐疑起來,猜測道:“你不會真接受了吧?”
謝懷北崩住臉上的表情不看她,故意點了點頭。
南柯果然當真了,她沉默幾秒鐘,突然去扒謝懷北的書包,“你把今天早上我給你送的牛奶還給我。”
謝懷北也沒想到她有這麽一番動作,轉身護住自己的書包已經來不及了。他今天沒去上自習,而是去了爺爺家,寫完作業回來正好路過學校便進去找南柯他們了,書包裏就裝了幾本練習冊,至于早上南柯給他帶的牛奶,早就被他喝掉了。
南柯輕易的扒拉開他的書包,在路燈下掃了一眼,沒找到自己的牛奶,郁悶的抱着他的書包。
過了半晌,她嘆了一口氣,憂愁的道:“小謝同學,你怎麽能談戀愛呢。早戀多不好啊,不益于青少年的健康的身心發展,而且,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南柯眼裏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呢,哪能理解喜歡這麽複雜的事情。
謝懷北聽她前兩句話還含笑看着她,聽到後面一句就不樂意了,反駁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不知道什麽叫喜歡。”
南柯下意識也跟着反駁:“你怎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麽叫喜歡?”
這幾句知道不知道真是繞口極了,南柯說完這句話舌頭都要打結了。
這時謝懷北接過她手裏的書包,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南柯,喜歡就是天南海北,山川湖海,眼裏卻只能放下一個人。”
南柯震驚的看着他在巷子口沖自己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向前走去。
小謝同學可能真的早戀了!
南柯重重的在可能兩個字上劃了兩道橫線,這來自于她今天的日記記錄。
而且她還默默制定了一個計劃,如何讓小謝同學回到正軌,早戀的心思絕對不能有!
第二天早上起來,方慧給南柯做早餐的時候煮了兩個白煮蛋,南柯特意留了一個,揣在了口袋裏。
于是,謝懷北路上就收到了雞蛋一枚。
等到了學校,因為時間早,教室裏還沒有幾個人,南柯語重心長的和謝懷北道:“你覺得這個雞蛋好看嗎?”
“……”謝懷北盯着雞蛋看了兩秒,反問她:“這顆雞蛋有什麽與衆不同嗎?”
南柯搖搖頭,這顆雞蛋和她家冰箱的剩下的雞蛋并沒有什麽不同,都是方慧從菜市場買回來的,不到四塊錢一斤。
她把雞蛋包着紙巾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後剝開,露出光滑白潤的身體,遞給他,示意他吃。
謝懷北接過了,咬了一口。
“好吃嗎?”
謝懷北随意的點點頭。
南柯趁機教育道:“如果你要是談戀愛了,就不能吃到雞蛋了,你得把雞蛋給女朋友吃,還有其他的零食啊水果啊,你就吃不到了。”
謝懷北低頭看向她,“所以?”
“所以你不能戀愛啊,”南柯接上一句,“不然就得不償失了,多不劃算。”
謝懷杯思考兩秒鐘,道:“我覺得為了女朋友犧牲一點零食是可以接受的。”
南柯:“……”
她盯着謝懷北看了幾秒鐘,瞪了他一眼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第二節課下課大課間的時候,南柯又來找謝懷北了,這次帶了一本書,是物理練習冊。
她把練習冊翻到第五十六頁,指了指倒數第三題,示意謝懷北給她講一下。
謝懷北看了一下,題目不難,只是比較容易混淆,他耐着性子給南柯講了一遍。
南柯聽完之後做了标注,然後突然問他:“我物理成績這麽差,能看得上一中嗎?”
一中是重點高中,算是市內最好的高中了,每年的分數線都劃得很高。
南柯其他學科都很優秀,而所謂的比較差的一門物理只是不到優秀的程度,但是中上等肯定是有的。在謝懷北看來,她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南柯就等他這話呢,馬上又道:“那你有把握能上一中嗎?”
謝懷北自信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為了顯得不那麽驕傲,他模棱兩可的點點頭。
南柯看着他,突然嘆一口氣,十分鄭重的道:“小謝呀,要考一中可是要全力以赴的。談戀愛會耽誤學習的,你忘了我們現階段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嗎?”
謝懷北:“……”
南柯見他還不動搖,再接再厲道:“你沒有聽說過那句名言嗎?學習使我進步,學習使我快樂,學習是人一生最偉大的事業。”
謝懷北:“……”
事實上,他還真沒看過。
不過他被南柯這麽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動了,他拿過自己的草稿本,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南柯看。
南柯拿過去才看了頭一個字,後座的洪芹過來向謝懷北請教問題了。
南柯還記得在初一的時候還和洪芹鬧過,因為梁先凡的事情,不過現在也已經不再介意了,讓開一點位置,等她問完了問題,才又坐下來。
謝懷北那張紙上清清楚楚寫明了他沒有接受,也沒早戀。
南柯滿意了,覺得小謝同學還是很知情識趣的。
臨走前,她又問了一句,“那你告訴我是誰寫的情書?”
謝懷北目光稍稍一斜,剛好移到剛才才問完問題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洪芹身上。
南柯:“……”
☆、十九章
謝懷北很久之前就發現洪芹對他關注的好像有些過頭了,他對這種目光還是很敏感的。
那天,洪芹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一灘水,從桌子角滴落到地上,濕噠噠的一片,書也被弄濕了。
她當時就生氣了,她的同桌是個怯怯懦懦的女生,叫秦丹,平時連話都很少講,但是這并不妨礙洪芹這件事算在秦丹的頭上。
洪芹也沒想的把桌子上的書一推,居高臨下的問她:“是不是你往我桌子上倒水了?”
秦丹被她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搖搖頭。
但是洪芹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是秦丹做的,想也不想的抓起自己桌子上的水杯往秦丹桌子上倒去。
秦丹慌忙的站起身來拿手擋,卻被洪芹粗魯的一把推開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把秦丹推的直往後退,背碰到了後排同學的桌子,撞的生疼,她低聲叫了一聲。
這叫聲引起前後排同學的注意力,謝懷北也回頭看了一下,但是洪芹和秦丹的桌子上都擺着高高的一摞書,擋住了一部分視線。從他這個方向,只看的出來洪芹和秦丹兩個人站着,好像在說些什麽。
直到後面洪芹不依不饒的非扯着秦丹不放,源源不斷的争吵聲灌入謝懷北的耳朵裏,洪芹的呵斥,秦丹的低聲辯解,如此幾次三番,謝懷北終于忍不住了。
他把筆重重的一放,轉過身喊了一聲洪芹。
洪芹聲音迅速小了下去,呆呆的應了一聲。
謝懷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然後慢慢的開口道:“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三分鐘,能保持安靜嗎?你吵到我了。”
到底是女生,謝懷北還是照顧了一下她的情緒,話說的并不刻薄。
可是洪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閃,她手攥成拳頭,咬了咬嘴唇,胡亂的點點頭,也顧不上秦丹了,迅速的坐了下來,開始擺正自己的書本。
謝懷北的目光又移到秦丹身上,聽到她嗫嚅着嘴很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這本來只是一件小事,謝懷北原本不會太在意,可是他轉過身之後,他的同桌陳一夏突然靠近他神秘兮兮的道:“洪芹喜歡你啊。”
謝懷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一夏誇張的比了一個手勢,“真的,我不騙你啊,你沒看到她剛剛看你的眼神嗎?”
剛好這時上課鈴聲響起,這個話題便不了了之了。
但是謝懷北之前就有在自己的桌子裏發現一些愛心小卡片,一開始他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但是後來一聯想到洪芹的反應以及眼神,就什麽都能理解了。
“所以她一直在給你送情書?”南柯感慨似的問了一句。
今天中午下午一點半有測驗,所以學生們都留在學校用餐,此刻他們正身處在人潮擁擠的食堂裏。
見謝懷北點頭,南柯再次感慨了一聲:“真癡情啊。”
謝懷北垂下目光,看着她偷偷的把胡蘿蔔片夾到一旁的餐巾紙上,然後又開啓了一個新的話題。
“你複習好了嗎?今天下午的測試?”既然知道了謝懷北沒有要早戀的想法,而且也知道了送情書的對象,南柯自覺自己昨天制定的計劃已經成功完成,所以她馬上就把這件事抛到了腦後,換了一個話題。
“南柯!”
這時阮采兒終于在人潮中發現他們了,喊了她一聲。
“這兒!”南柯扭過頭沖着她招了招手。
趁着她不注意,謝懷北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盤子裏的還沒有動過的胡蘿蔔用剛剛多拿的一雙幹淨筷子夾到了南柯碗裏。
等南柯回過神來,盤子裏已經多了幾片胡蘿蔔,她疑惑的盯着自己碗裏的東西,剛想開口說話。阮采兒坐下來,目光往她盤子裏一掃,驚訝道:“你今天怎麽吃胡蘿蔔了啊?以前不是不吃嗎?”
南柯還沒有說話,謝懷北先開口了,“胡蘿蔔補肝明目,清熱解毒,南柯,你說對吧?”
南柯:“……”
阮采兒補上一句:“是啊,胡蘿蔔多好吃啊。南柯,你終于想通了,快吃吧。”
南柯被他們倆盯着,也不好意思再把胡蘿蔔給夾走,只好默默的夾了一片送到嘴裏,随意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平時都是回家吃飯還有順便睡個午覺的,少了午覺這個步驟,南柯吃完飯回到班裏就開始不斷的打哈欠。
因為為了方便下午的測驗,桌子都是提前排好的,按照名次來,謝懷北剛好在南柯前面,他們倆占據了第二排的第一第二個位置,剛好是年紀第六第七的排名。
至于第一排的前五名,南柯表示短時間是沒辦法超越他們了,現在的小朋友啊,一個比一個有天賦還勤奮,她雖然重生了一回,可是天生對物理不感冒,總成績被拖了一截,但是也穩定在前十名就是了。
“我們來背背文言文吧。”
這會兒看書也不怎麽看的進去了,南柯踢了踢前面謝懷北的椅子,小聲建議道。
謝懷北轉過身看她,點了點頭。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南柯還沒呢背完一句,就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眸裏漾起一層水光,她難受的抽了抽鼻子,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哎……好難受啊。”
話沒落音,一滴水珠迅速的從她睫毛上墜落下來,她眼裏水光朦胧的,好像真的哭了一般。
謝懷北愣了一下,看着她拿了紙巾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把眼睛裏的霧氣擦去。
南柯看他一動不動待在那裏,忍不住抱怨:“你怎麽這麽呆的啊,這種情況下你知道你要做什麽嗎?”
謝懷北反應過來,虛心求教:“我該做什麽?”
南柯突然伸出手,指尖觸碰了一下他的臉,很深情的道:“你的淚珠好像清晨的第一滴露珠一般清澈無暇,讓人憐惜。”
還沒有等謝懷北反應過來,她自己先嫌棄皺了皺眉:“真矯情啊。我看電視劇上都是這麽演的。”
謝懷北隔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嗎?”
“是啊。”談起電視劇南柯有些興致勃勃的道:“我看過好多這種劇,男主女主都特別矯情的,動不動就抱在一起哭啊,各種誤會狗血啊……不過我現在已經很少看了。”
南柯最後用一句話做了總結。
她确實好久沒看過電視劇了,一方面是現在播的電視劇都是她看過的,另一方面她現在對電視劇也沒有多大的熱情了,不像她真正小的那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能花個二十三小時在上面。
剛好這時監考老師走了進來,南柯忙結束話題,輕輕推了一下謝懷北,“老師來了!”
謝懷北轉過身去,原本垂在身體一側的右手突然快速的擡起來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溫熱的觸感,卻讓他感覺有些灼熱起來。
小測驗,只測語文一門,但是也要兩個半小時。
等學生們考完試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今天是周六,是算作補課的,所以測試一結束,班主任就宣布他們提前放學了,明天周日休息一天。
一門語文考下來,寫了不少字,南柯檢查自己的筆,墨水都少了一大截。班裏有人絮絮叨叨的在對答案,南柯一向是不對答案的,她捂了捂耳朵,問正在收拾東西的謝懷北:“我們要不等梁先凡他們?”
梁先凡在隔壁的隔壁的三班考試,不跟他們一個班。
謝懷北卻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南柯手上動作一頓,好奇的道:“什麽地方?好玩嗎?”
謝懷北點點頭,但是多餘的卻不肯再說了。
這個點距離方慧和南陽下班回來還早着呢,所以南柯只思考了一分鐘就答應了。
不過等到了車棚,出現了一個問題。
南柯今天騎了自行車過來,謝懷北沒騎,而謝懷北要帶南柯去的地方距離這裏還有段路程,步行就太遠了。
南柯拍了拍自己自行車後座,想到了一個主意:“要不我帶你吧?”
謝懷北輕輕皺了皺眉。
南柯立刻改口:“你帶我你帶我行了吧。”
十六周歲才能騎自行車帶人,南柯和謝懷北誰也沒有滿十六周歲。
但是謝懷北這兩年個子長得厲害了,也有一米七五了,他長腿一跨坐在自行車上,也沒有人真跟他計較這個年齡。
南柯出主意的時候還沒決定什麽,臨了輪到她坐的時候卻緊張起來。
她好像還從來沒有坐過男生的自行車後座……
前一世從來沒有這種經歷。
謝懷北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催促道:“快點。”
南柯咬咬牙,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生怕自己的重量壓的謝懷北帶不動她。
可是謝懷北腳一蹬,很輕松的就把車子騎起來了。
南柯緊緊的抓住後座位上的橫欄,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謝懷北的臉。
如果謝懷北現在穿了一件白襯衫就好了。
☆、二十章
自行車悠悠的駛過了兩個街道終于停下來了。
南柯跳下自行車,目光在這條街上轉了轉,問道:“這是什麽地方啊?”
“金潤街。”謝懷北把自行車停下來,回答她的問題。
南柯心裏一動,她還記得這條街道,當初在電視上的一個廣告她記了好久。
想到這裏,她往前走了兩步,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小區的入口。
謝懷北跟上她,見她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問了一句,“怎麽了?”
南柯搖搖頭,不答反問道:“你說帶我來個地方,是哪兒啊?”
謝懷北笑了笑,停下腳步,道:“你回頭看。”
南柯莫名其妙的回了頭,看了周圍一圈,納罕道:“我沒看到過什麽……呀,一角書屋!”
她音調驀然揚起來,驚喜的看向謝懷北,重複了一遍,“是一角書屋!”
謝懷北點點頭。
南柯加快了腳步走了進去。
還是熟悉的标志和招牌,南柯現在門口懷念的盯着招牌看了一會兒。
走進去一看,書屋并不大,也就十幾平米的樣子,除了收銀臺,書屋最中間是幾張書桌拼湊而成的。上面擺放了很多的書刊和雜志,分門別類的。最左側是女生喜歡看的青春校園雜志,封面上都是少女心好像要溢出來的粉色。最中間的是一些小說,也是時下最流行的青春小說。最右側的則是一些漫畫雜志。
南柯的手從這些書上拂過,眼裏是深深的懷念。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一角書屋了。
一角書屋存在于她的小學時期,在她還沒有來到這個城市的時期。那個時候她還在家鄉Y市,也就剛上一年級,字都不認識多少。她家斜對角就有一家一角書屋,她課餘的時間基本都是在這裏度過的。她沒什麽朋友,別的小朋友在踢毽子跳皮筋,做各種小游戲的時候她都在書屋裏。
也是因為方慧和南陽沒顧得上管她,她從小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從不哭喊叫鬧的。
書屋離她家近,老板是熟人,也不會發生什麽意外。所以南柯父母也很放心。
南柯還記得書屋是一個漂亮的姐姐,好像是叫什麽闵茜,她笑起來臉頰上的酒渦很漂亮,南柯一直叫她小茜姐姐。
Y市很小,這條街道更小,書屋生意也不好。
反正在南柯的記憶裏,書屋裏很少有人。
後來小茜姐姐告訴南柯,她要嫁人了,要去別的城市了。
南柯那個時候也不能理解什麽叫嫁人,只知道她要走了,以後也見不到了,一角書屋也要不在了。
南柯問她會不會去別的城市開一角書屋。
闵茜只是笑,也沒有回答。
再後來,南柯一家也搬走了。南陽帶着她和方慧來到這個新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這些事自然也就存在記憶裏了。
南柯其實并沒有刻意的去記這些事,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是今天看到一角書屋才發現記憶這種東西吧,真的不會消失。它只是藏起來了,等着哪天出現的時候給予她更深刻的記憶。
大概是看着南柯站了許久,一角書屋的老板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借書還是辦卡啊?”
南柯回過神來,看向老板,愣了一下。
這也是個年輕的姑娘,五官清秀,黑色的披肩長發,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動人。
見南柯不答,她細聲細氣的又重複了一遍。
謝懷北替南柯接上了話:“我們先看看。”
好,老板點點頭,坐下來。她整個人都陷在沙發座椅上,擺放的電腦擋住了她的臉,只能看到她操作鼠标的那只手,白皙而光滑。
南柯嘆了一口氣,在書屋裏随意擺放的椅墩上坐下來,随手翻開了一本書。
隔了兩秒,她小聲的和謝懷北說:“你怎麽會帶我來這裏啊?”
如果不是今天來,南柯覺得自己可能也就把一角書屋的事情忘記了。
謝懷北往後退了一步,靠了靠牆,答道:“只是覺得你會喜歡。”
當然喜歡了。
南柯突然伸長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謝懷北低下頭看她,順着她的力道在另外一個椅墩上坐了下來。
兩人距離很近,肩膀靠着肩膀。
南柯決定和小謝同學說點真心話。
“你知道,我以前不住這兒。”南柯道:“我上一年級的時候,我們家那邊就有個一角書屋……”
謝懷北認真的聽着。
這都不算一個完整的故事,更多的是南柯的心情表達。
其實這很奇怪,人确實會對很長時間不見的人或地點産生這種情緒,但是南柯的情緒有些過頭了。她把她整個人生經歷都算上了,以至于最後她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知道,我快有二十年沒有……”
話一出口她就頓住了。
謝懷北在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
南柯自覺失言,慌亂的拿了一本書擋住自己的臉:“這本書好像還挺好看的……”
她心裏有些慌亂,書頁翻得也有些粗魯。
這時,謝懷北伸手過來,拿走了因為她的動作書頁有些發皺的書。
他慢慢的撫平書頁,然後開口道:“二十年,南柯,你是不是做夢呢。不過,”他輕松的轉過了話題:“這本書好像确實不錯。要不借回去看看?”
南柯随手拿的這本書叫《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別說初三的學生了,就是高一高二的學生也不一定看得懂。
所以見他們拿着這本書過來了,老板稍微有些詫異,但是也沒說什麽,只問了借幾天。
也許是今天的回憶太深刻,南柯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五天。小茜姐姐。”
老板更詫異了:“你……你怎麽知道我叫小茜?”
南柯已經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上,我認錯了,下意識喊出來的。”
林倩不在意的搖搖頭,刷過書上的條形碼後,沖她笑了笑,“沒關系。”
南柯拿着書走出大門,這時剛好一個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走了進來,不小心撞到了她,還好謝懷北跟在後面扶了她一把。
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拐進了書屋。
南柯回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背影有熟悉。
“現在我們回去?”
謝懷北的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點點頭,在看到對方推車子的時候卻突然道:“走回去吧。反正也沒有多遠。”
謝懷北看了一下手表的時間,确實還早,還不到五點鐘,便同意了。
這個點有很多已經下班的人往回趕了,路上車輛很多,行人也多。不過大多是神色匆忙的,不像他們這麽悠閑。
走着走着,南柯突然開啓了一個話題:“謝懷北,你爸爸媽媽一直沒有回來嗎?”
謝懷北頓了一下。
南柯對他的稱呼有很多,高興了是小謝,正經的時候是小謝同學,再不然就是喂,或者幹脆沒有稱呼,幹脆就是你。
但是南柯很少見他謝懷北,從初一之後就很少了。
而南柯剛剛突如其來的情緒也很奇怪。
謝懷北垂下視線,隔了幾秒回答道:“沒有。”
南柯看向他。
謝懷北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連帽衫,配了一條黑色的褲子,很簡潔的搭配,看着也很清爽。他的衣服好像不怎麽會重樣,每天都穿的很幹淨。比一般父母在身邊的男生還要幹淨體面。
南柯知道他有爺爺,但是好像不住在一塊。
也許是今天牽扯了很久之前的事,南柯又記起了自己其實是個重生的人,她心智是個成年人,而不是一個幼稚的初中生。所以她忍不住想多一點……
“但是有電話,聽他們意思,應該過年也不回來。”
南柯聽見這句話,眉頭皺起,道:“又不回來?我記得去年的時候就……”
“去年是回來了,沒過完年就走了。”謝懷北打斷他的話,神色淡淡的道,好像口中描述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一般。
南柯抿了抿嘴唇,去年初一的時候謝懷北是在她家吃飯的,這一點她記的很清楚。
別人的父母,南柯不好去評價,但是她馬上語氣輕松的道:“哎,你吃過我媽媽做的蛋餃嗎?”
“沒有。”
南柯舔了舔嘴角,竭力推薦道:“那你今年一定要試一下。我媽媽做的蛋餃可好吃啦!皮薄肉多!”
謝懷北彎了彎嘴角。
“那就這麽說定了!”南柯打了個響指,“今年過年到我家吃啊。不許反悔。”
他們倆正說着,南柯絲毫沒注意到前面是臺階,差點被絆倒。
她哎呦了一聲,驚吓似的拍拍自己心口。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到他們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