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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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方舟感覺自己仿佛被人丢到了海浪裏颠簸的船只上，她頭疼欲裂，胃裏翻江倒海，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
努力地從朦胧的意識裏掙脫出來，模糊的視線将小範圍的環境收入眼底。
她正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方才的颠簸正是車輛正在行駛當中。
幾秒後，視野逐漸清晰，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闖入她的眼中。
窗外渾濁的空氣泛着灰色，能見度極低，只有在距離極近的情況下能夠瞥見的周邊建築設施，到處都是坍塌的高樓，無一顆綠植，極個別還屹立着的樓宇細看下無一例外已是被風化的危樓，在灰暗的空氣下沾染着腐敗老舊的氣味。
在這種情況下，方舟甚至不知道駕駛人是如何看清前方道路的。
身體上的不适感随着她意識的回歸更加嚴重，方舟難以集中精神去理清現在的情況，能夠感知到的只有痛苦，即便如此，她還是強迫自己去回憶。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上一秒還在手術臺上，經歷着成功率只有一半的心髒手術，醒來後卻到了另一個地方。
……總不能是她碰到什麽無良醫生被拉去噶腰子了吧。
身體每一處傳來的哀鳴過于真實，她很清醒地知道她現在并不處于夢境中，也不是術後麻醉未散導致的。
方舟想側過頭看看是什麽人在駕駛座上，除卻渾身難以忽視的不适感，她像是第一次使用這具身體一般，一時間竟難以做出這個簡單的動作。
像是為了回應她的疑惑，有些冷淡的男性音色從她旁邊響起。
“姐姐，醒了？”
稍微适應了幾秒，她終于能夠控制自己的腦袋朝着一遍側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漆黑幽暗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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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駕駛上是一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青年，穿着黑咖色的沖鋒衣，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更惹人注目的他純黑到極致的瞳仁與發色，襯得他露出的膚色潔白如雪。
見方舟看向他，他頓了一下移開視線，繼續道：“再忍一忍，這次去中央注射的是新抗原，身體會有些排斥反應，等生效還需要一會。”
“我已經催促他們盡快研制出最終抗體，到時候姐姐就會和普通人一樣了。”
方舟張了張嘴，提不起說話的力氣。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青年倒也不惱，他的語速很慢，帶着習以為常的安撫繼續道：“不要害怕，姐姐，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語罷，車輛停了下來，她還沒來的及去整理對方話語中的信息。
擋風玻璃前方的畫面逐漸清晰，那是一扇巨大的金屬高牆，前方兩個龐大的機械槍臂猛地将槍口對準了這輛車，黑壓壓的槍口散發着驚人的壓迫力。
方舟原本還有些渾濁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駕駛座上的青年面不改色，下一秒，車輛裏的駕駛系統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身份确認結束。”
“認證：A-001庇護所最高指揮官‘Joker’。”
“擁有通行資格。”
随着系統播報結束，兩架機械牆壁調轉槍頭，匍匐在前方像沉睡的獅子。
嚴絲合縫的金屬門緩緩打開，車輛駛入，颠簸的路途變得平緩了起來，方才空無一人的世界在進入了這扇門後立即鮮活了起來。
空氣的能見度依舊很低，但周邊的建築基本都是嶄新的，與外面的殘垣斷壁形成了詭異的對比，除此之外，方舟竟隐約看到了不少人影。
過了一會，他們抵達到一棟與一路景色格格不入的白色建築前，青年将車靠邊停下，打開門下了車，方舟想跟着下去，可四肢沉重得難以挪動。
沒過幾秒，副駕一邊的門也被打開，青年揚起一件鬥篷，探過身将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将兜帽給她帶上，然後像做了無數次一樣熟練地将她抱起來。
方舟自知現在的情況不對，雙腿像灌了鉛一般無法用力，動作都做不了更別提獨自行走，她便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只是往一邊側了下腦袋，避免自己将臉貼到他的胸口上。
從車內出來，旁邊放着一輛輪椅，輪椅邊站着一個男人。
這人一頭血染的紅發，五官輪廓鋒利，看着極具攻擊性。
他對着青年挑了挑眉，語調輕佻：“喲，終于回來了，指揮官大人。”
青年直接無視了對方，将方舟放到輪椅上，雙手撐在兩邊的扶手上對她道：“姐姐，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你先和凱撒回實驗中心檢查一下。”
說完後他用那雙黑到極致的雙眸看着方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她有些警惕，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後嘗試從喉嚨裏擠出聲音回答道：“……知道了。”
得到她的回應後青年才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起身離開，旁邊名為凱撒的男人接過他手中的輪椅。
方舟看了他一眼。
對方看向她的眼神帶着明顯的不善，見她看過來後也毫不收斂，挑着眉朝她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怎麽了，看着我做什麽，‘姐姐’？”
雖然還沒有理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的“弟弟”，這一聲姐姐充滿了嘲諷的意味，與那名青年喊出來的截然不同。
這家夥很不喜歡她，甚至是很厭惡她。
方舟立即得出結論。
這棟白色建築設施嚴謹，光是進去方舟就經過了好幾重的身份驗證，每扇門都是防爆鋼門，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見到她後，那些本身就在交談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不語。
等他們走得遠了些，那些人才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細碎的竊語聲仿佛特意被放大了聲音一般不斷傳入方舟的耳內，刺激得她太陽穴宛如針紮般疼痛。
她的五感似乎變得極度敏銳了起來，這麽遠都能聽清那些人在說什麽。
“指揮官又帶她去中央了，不知道這回又需要上交多少異形情報才能達成這個交易。”
“前鋒隊為了獲取那些情報都死了多少人了……”
“真正該死的家夥卻好好活着。”
“……”
“拖着擁有舊人類基因的身體，早該被這個世界淘汰了！”
他們話裏話外都透露着相同的信息——“快點去死吧”。
“庇護所”“Joker”“姐姐”“中央”“抗原”。
方舟提取出恢複意識後得到的信息重點，這些熟悉的詞語結合起那些人厭惡嫌棄的表現，她腦海裏逐漸浮現出一個有些糟糕的猜想。
她的手術失敗了。
同樣還有另一個更加糟糕的猜測，她穿越了。
——穿進了她試玩過的互動式電影游戲《舊日廢都》裏，成為了這部游戲中前期占比不小的炮灰角色。
剛剛那名喊她“姐姐”的青年，正是這部游戲中可選視角的主人公之一“方循江”，代號“Joker”。
《舊日廢都》的背景是未來的高科技世界，一場災難降臨，植被毀滅，生靈塗炭，難以承受的輻射覆蓋至地球上方，即便科技水平達到也無法逃離地球。
整個世界的安全區被壓縮至C國大陸，随着天災一同出現在大陸上的還有數不盡的怪物，部分人類覺醒了能與那些異形怪物們抗衡的能力。
這一日在游戲內被稱作“陷落日”。
随着時間的推遲，物競天擇，适者生存，人類的基因也随着環境發生了變化，大多數人的體內都産生了一定程度可以抵抗輻射的抗體，包括所有的新生嬰孩。
而一些無法适應新世界的舊人類則被淘汰死亡，方舟現在身處的這個身體就是早該被淘汰的舊人類，在脫離了最初母體的保護後，她的體質竟然退化成了現在幾乎絕跡的舊人類。
這部游戲在內測初期被罵的很慘，源頭就是因為她現在的這個角色。
在游戲內測的原劇情中，她一次又一次地用親情綁架主人公，而身為主人公的弟弟為了吊她這口氣，一次又一次地将庇護所的絕大數資源集合起來換取高昂的抗原。
這一舉動使整個庇護所的戰力系統分崩瓦解，以至于底下的人最終無法忍受奮起反抗，背叛偷襲了主人公将二人趕出了庇護所。
而游戲玩家的旅程正是從這裏開始，需要帶着這麽一個病弱的姐姐重新建立勢力。
“方舟”也成為了主人公最大的絆腳石，給主人公一路的冒險增加了數不清的困難，半死不活地拖了一半的劇情才被異形吞噬。
不僅僅是游戲裏的npc們希望她早些去死，游戲外的玩家更是當仁不讓。
內測劇情出來沒多久，弟弟就被玩家戲稱為“失了智的扶姐魔”，但更多的還是厭惡她這個總是用親情去道德綁架主人公的廢材姐姐。
這個游戲的劇情內容之所以能記得這麽清楚正是因為姐姐這個角色與她同名，每次看到游戲論壇裏玩家發帖罵角色時都有種她被罵了的錯覺。
整理完這些信息後，方舟頓時眼前一黑。
這具身體實在脆弱到了極致，從她穿到這個世界後沒有一瞬是輕松的，情緒上來後身體的痛苦更是加倍。
她竭力壓下那些不好的想法，換個角度想，這至少要比死在手術臺上來得好，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也不知道現在劇情進展到了那裏，是不是快要接近被趕出去的那段劇情了，希望還有時間給她考慮生機——
“小心！！”
在她想得入神之際，後方傳來焦急的喊叫，将她的思緒拉出。
一個人影從後方擦着方舟倒在了她的腳下，緊接着有什麽東西從她的披風底下穿進，纏繞到了她的手腕上。
冰涼又黏膩的觸感讓她一激靈，無數的聲音竊語般地在這一瞬間湧入腦海，極度雜亂，令人根本無法分辨。
她低頭看去，身體瞬間進入了僵硬緊繃的狀态。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密密麻麻的肉芽從他裸露的肌膚上冒出來，遍布着整張臉，那些肉芽舞動着往外伸出，逐漸形成了長蟲的雛形，竭力地朝方舟伸來。
她猛地抽回手，脫離了肉芽的包裹，抓住了輪椅的扶手，胃裏的酸水都要反上喉嚨，那些奇怪的聲音也在這一瞬全部散去。
後面立即跟上一個女人，是剛才提醒他們小心的，她蹲下身将倒在方舟腳下的“人”脖頸後的注射劑拔了下來。
“藥劑生效晚了，險些讓他跑了。”她長舒一口氣，指揮後面的人過來，接着她看向凱撒，怒斥道：“你是沒長眼睛嗎，前鋒隊隊長就這個警惕心？要是不小心撞到她——”
說到這裏女人隐晦地看了一眼方舟，最後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
方舟很明白對方的意思，她這具身體說是瓷娃娃也不為過，被撞一下指不定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被罵了的紅發男人倒是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後面又沒長眼睛。”
方舟知道他是故意的，從她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就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厭惡感比所有的路人都要濃烈。
凱撒看了一眼那個異變的人，嘴裏感嘆：“啧啧啧，真慘啊，最沒用的吞噬者也就只有在快要死亡的時候才能發揮出一定作用了。”
“哦對了，沒吓到你吧，‘姐姐’？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吧？希望到時候指揮官不會怪罪于我……”
方舟此時沒時間搭理他，因為她看見那個被人擡走的家夥身上緩慢地顯現出幾行文字，只有短短三行。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99%（可奪取）】
【共生異形：線蟒】
那是什麽？還有剛剛的那些聲音又是什麽？
新的信息浮現在她眼前，胃裏的惡心和排斥感還未下去，身體依舊疼痛難忍，保持理智已經是她的極限。
浮現在那個“人”身上的字就像是游戲中小怪的信息欄一樣，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
不論是架着那人離開的研究員，還是身邊的凱撒，身上并沒有顯示相關信息。
在方舟試玩過的內測時期，并沒有出現“吞噬者”這種角色。
在這個游戲中，人類被劃分為兩類，擁有能力的“超越者”和沒有能力的普通人，還有不屬于人類體系中的異形怪物。
“吞噬者是什麽？”她幹脆順着凱撒的話詢問道。
出乎意料的，凱撒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言譏諷，輕哼了一聲解釋道：“一些妄想擁有超越者力量的普通人會冒險選擇與異形生物共生，短暫獲取他們的力量，然後無一例外地慢慢失去理智，被異形吞噬，變成空有軀殼的怪物。”
聽起來不怎麽美妙。
方舟還想繼續問，但初來乍到，多說多錯，她就此打住。
結合剛才凱撒說的“只有快死亡才能發揮用處”，她大概能猜測到，他們應該是可以從這些與異形融合的吞噬者身上獲取一些信息或是其他的用途。
而她竟然能夠看到那人身上寄生的異形信息。
還沒等方舟再去細想這之間的聯系，她的腦海裏突然闖入了一個畫面。
沒一會，模糊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個論壇界面，密密麻麻的字排列組合，讓人一時間找不到重點，随着頁面清晰，正中間一個大寫加粗的标題最為顯眼，看得方舟心中一緊。
只見上面寫着——
【主題：喜報，《舊日廢都》公測劇情做了改動，方舟這個拖油瓶角色或許要提前領便當了！】
第 2 章
方舟覺得頭更疼了。
不是，她才剛穿進游戲裏，就要提前死亡了？
原本的內測劇情裏“方舟”這個角色好歹茍了很長一段劇情，本以為情況已經夠糟了，沒想到還有更糟的。
她之前參與的是第二次內測，也聽聞二測相較于首測時改動了許多。
包括《舊日廢都》首測時的名字為《愛麗舍樂園》，因為名字意味不夠直觀，導致反響不足，二測時便改成了游戲類型一目了然的《舊日廢都》。
方舟：……這公司真的夠随便的。
連名字這麽重要的宣傳門面都這麽随意改動，正式公測會更改劇情那更是正常不過了，但偏偏是“方舟”的戲份……
她凝聚了一下思緒，嘗試能否進入這個帖子裏看具體內容，緊接着，更多的文字展現在她的腦海裏。
【主樓：雖然在內測的時候以Joker為主視角的劇情因為方舟這個角色憋屈死了，但這游戲的畫面和代入感實在牛X，除了Joker主控線外其他線的優點也很突出。
思來想去昨天零點公測我還是立刻去沖了，然後熬夜打到了最新的更新節點，我看目前論壇還沒有人讨論這個，難道我進度是最快的嗎？】
2L：我對這個角色也有所耳聞，因為這還猶豫要不要買，樓主詳細說說
3L：耳朵.jpg
4L：輕置玉臀
10L：樓主這麽說我就不困了，因為內測被Joker的線氣到過，所以我昨晚一直在過樂園內的中央線，如果方舟這個角色能早點死的話那我就要去過Joker線了，我對樂園外充滿危險的世界更感興趣一些。
12L：真搞不懂這個角色存在的意義，在末日設定的背景下毫無能力只會拖後腿，慷他人之慨，除了惡心人沒有任何用處。
15L：我覺得這個角色最惡心的一點其實是道德綁架吧？吸血蟲一樣的角色扒在男主身上，不上不下最膈應人。
26L：不不不，這一點這姐弟倆屬于雙向奔赴，Joker腦子也有點問題的。
28L：哈哈哈哈哈哈內測的時候簡直要被這個角色氣死了，看來這個公司也不想因為一個角色流失大量玩家，真是明智之舉。
31L：內測玩家不請自來，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買，看到這貼我立刻就去沖了！我一定要親眼見證方舟的提前死亡！
……
嗯……毫不意外，除了主樓，随便一看，99%都是罵她的。
浏覽了沒一會，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惡評和對方舟這個角色的人身攻擊，沒有什麽別的參考價值。
方舟想只看樓主，希望能獲取到底是什麽劇情做出了改變，但她目前一頭霧水，為什麽會看到論壇都不知道，更無法精準地控制想看的內容。
沒一會，像是觀看時限已到，所有的畫面從她的腦海裏消失。
方舟：“……”
來也突然，去也突然。
不管怎麽說，要是之後能有機會再看見游戲論壇的讨論對她是有益的，這就相當于給她開了上帝之眼，能夠從其中提取到很多她不知道的信息。
只是這次除了劇情做出了變動這個信息外，沒有獲取到其他有用的，也不知道那些信息是不是實時的。
方舟靜下心來，她很清楚急不得一時。
從意識蘇醒到現在，實際上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時，短時間內不可能了解到所有的情況。
“被吓傻了？”許是見她一直沒有反應，凱撒出聲道，只是這短短四個字裏幸災樂禍的情緒太過明顯。
知道自己是穿進了游戲中，方舟自然明白凱撒對她如此糟糕的态度是為什麽。
她的弟弟，主人公方循江是A-001號庇護所的指揮官，而凱撒是該庇護所的前鋒隊隊長。
《舊日廢都》的世界被劃分為四個區域，一是災難來臨之初建造的陸上方舟，也就是玩家口中所稱的“樂園”。
裏面物資充沛，覺醒的大多數強者也被樂園收容。
二是樂園外的東南西北四周方向以A打頭編號為1、2、3、4的四個庇護所，雖不隸屬中央統治，但均與中央來往密切，是除了樂園外最安全的地區。
001庇護所在其中也算是特殊的存在，它建立最早，位置要更接近安全區的外圍。
三則是四大庇護所外零散的小型避難所，從區域劃分，賦予編號，許多都在安全區的外圍，離危險最近，物資最少。
最後則是安全區外，無人敢探索的黑暗之地，據說目前還沒有人能從安全區外活着回來。
自陷落日來臨，無處不在的怪物成為人類頭號敵人，它們數量龐大，種類豐富，就像人類所獲得的異能力五花八門一樣，每個種類的能力也大不相同，想要清除“外來物種”們，至少得了解它們才行。
游戲開始，距離陷落日到來僅二十五年，二十多年的時間還難以令人類集齊大多數的異形生物，發現新的異形以及它們的能力依舊是中央的重中之重。
這也是中央願意和方循江達成交易的主要原因之一。
A-001庇護所願意為中央提供大量的異形信息換取資源以及——舊人類的抗體研究。
而前鋒隊的任務則是去安全區外圍狩獵異形生物，和中央的交易獲取的資源足夠令一號庇護所的大多數人好好生活，但想要換取另一個條件還遠遠不夠。
畢竟目前幾乎沒有舊人類的存在了，花費大量的資源和精力去研究針對舊人類的抗體是極度不劃算的買賣，只有方循江能夠提供對等的條件中央才會答應與他交易。
那麽前鋒隊就必須前赴後繼地去獲取情報才行。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同伴、友人為了一個早就被這個世界淘汰了的家夥死去，在方舟面前還能維持住理智已經足夠令人敬佩了。
所以在原本的劇情中，就是凱撒集結了那些早就對方循江不滿的人，重創了方循江，将姐弟二人趕了出去。
倒不是他不想殺方舟，而是方循江太強了，他們能夠重創他也正是因為他帶了方舟這麽一個拖油瓶，若是沒有方舟，方循江想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在話下的。
想到這些，方舟對這個便宜弟弟頓時有些五味雜陳。
方循江這個角色在游戲剛出時就與方舟綁定，這般無腦的行為讓他和原主一起被玩家們瘋狂辱罵，在內測時還是原主死了後他才正常了起來專心搞事業，風評才有所好轉。
這麽看“方舟”還真是不招人待見。
了解這些的方舟自然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和凱撒起沖突，只當他這些陰陽怪氣的話語當耳旁風。
覺得自讨沒趣的凱撒不再言語，方才那個吞噬者也被研究員們帶入了前面的實驗室內。
凱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帶着她到達了目的地。
前面的那些通行口身份驗證都是對着凱撒的，只有這裏，凱撒往後退了一步，由前方的懸空的顯示主要對着方舟掃描。
随着身份驗證成功的音效響起，前方的防爆門應聲而開。
出人意料，裏面的設施看起來和普通的醫療室有些相似，和這一路的高科技設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房間內已經有人在了。
那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戴着白色的手套，正翻着一本書，他一身白衣，裏面的襯衫被規矩地扣到最高，在聽到開門聲後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才擡眸看過來。
這人容貌年輕，面容俊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透過鏡片看過來的眼眸顯得格外冰冷。
“将她推進來。”
聽到這理所當然的命令，凱撒不爽地咬咬牙，手下卻是乖乖地推着方舟進了門，在她的輪椅跨過門後，隐形在門口兩邊的折疊機器瞬間展開，高氣壓的氣體沖着後面的凱撒而去。
凱撒反應迅速地往旁邊閃開，依舊被擁有跟蹤功能的機械臂噴了一身。
“路妃岚你有病啊！？”凱撒怒罵道。
為了躲開那些消毒氣體，凱撒往房間內移動了不少，路妃岚見狀立即皺起眉，“啪”地一下合上書。
“真晦氣，你別再進來了，碰了那些怪物身上不知道帶了多少髒東西。”與他斯文矜貴的模樣不同，說出的話談不上一絲溫和禮貌。
凱撒被氣笑了：“沒有我們這些人獵殺異形，你還能這麽悠閑地坐在這裏？”
“那本就是你們的工作。”
“倒是比你給人當狗來得好。”
二人一見面便針鋒相對，要不是礙于處在同一陣營，恐怕現在已經上手了。
一個空間兩個都是他讨厭至極的人，凱撒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從鼻腔發出一聲嗤笑便轉身離開。
當他才堪堪踏出這個房間一只腳，那扇自動門便迫不及待地準備合上，險些将他另一只腳夾在裏面。
凱撒：“…………”
靠，神經病！
方舟趁着他們剛剛吵嘴的時間觀察着路妃岚，她對路妃岚這個角色有一點印象。
游戲中他的能力是“重組”，不論是生物還是機械，一些有質量的物體在被破壞後他都能進行重組。
這能力極其強大和逆天，只可惜他能力等級低，只有D級，限制極大。
施展異能時必須觸碰到，并且重組的物體無法超過他本人的體積，施展次數也非常有限。
這個角色戲份不多，在前期多是以方舟為活動中心，他的能力沒有直接的攻擊性，卻能夠一定程度當做奶媽來用，幫助方舟這個脆弱不堪的“舊人類”。
抗原能夠延緩舊人類身體崩潰的速度，但她身體內的細胞每時每刻都在被破壞與死亡，路妃岚能夠很好地針對這個情況，除此之外，方舟記得他也一定程度負責異形生物的研究。
即便如此，方舟覺得方循江也太過浪費這個能力了。
就算是有所限制，在這種末日世界裏以路妃岚的能力也能夠做更多的事情，發揮其最大的用處。
他只是個小配角，之後方循江與她離開庇護所後就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了，如今看他與凱撒之間這般不對付的磁場，想必凱撒上位後不會留他。
她帶入得很快，一下就有了同病相憐的炮灰戰友感。
如今室內就剩他們二人，路妃岚起身朝她走來，“你現在感覺如何。”
從剛醒來到現在，方舟能夠感覺最初令人難以忍受的痛感在這段時間內正在消退，腦袋變得更加清明，身體也有了些許力氣。
或許這就是方循江口中說的“新的抗原”在生效。
“抗原已經生效，我現在感覺好些了。”
身體好受了一些，她這才有力氣活動自己的腦袋和手臂，後知後覺地想查看自己新的身體，可身上唯一沒有被衣物包裹的手也被方循江披上的鬥篷所隔絕了。
這個特制鬥篷是幫助她隔絕外面的輻射的。
《舊日廢都》游戲中設定的舊人類無法直接暴露在帶有輻射的空氣，否則皮下的血管會直接破裂，而舊人類的身體幾乎沒有凝血功能，一個小傷口就會要了她的命。
路妃岚走到方舟輪椅的跟前半蹲下身，摘下右手的手套朝她道：“手給我。”
方舟照做，将她藏在鬥篷下的手伸出放在他的手上。
裸露出的手瘦骨嶙峋，泛着病态的白皙，異樣的是肌膚下本該是青色的血管竟呈現出血色，如墨染般錯綜複雜地分布在手臂上，好似下一秒就會突破肌膚溢出來，看着可怖極了。
她被自己露出的手臂給驚得微微皺眉。
反觀路妃岚，他竟說：“這次出去情況比以往要好上許多，看來新的抗原還是有些效果的。”
方舟腦門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情況竟然還算是好啊？僅僅只是出門了一趟，甚至還披上了隔絕輻射的鬥篷竟也無濟于事。
游戲中雖有強調舊人類脆弱不堪，但到底比不上自己深處其中來得感官強烈，她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感受到被世界所排斥的滋味。
路妃岚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查看結束後便握着她的手發動了異能。
在他的能力下，方舟肌膚下的血色迅速地收攏，沒一會便歸于原樣，取而代之的是路妃岚逐漸泛白的唇色和額角溢出的汗珠。
……這麽看來他的異能限制比游戲一筆帶過的描述更加嚴重一些，這也難怪方循江只将他用于這種地方。
“謝謝。”
聽到她道謝，路妃岚擡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驚訝于她會道謝，然後才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使用完異能，他立刻到一邊的桌子上将碰過她的那只手用消毒液沖洗了一番後才擦幹重新戴上手套。
方舟沒有在意對方宛如躲避細菌一般态度，她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感覺已恢複到了平常狀态，當即擡手将有些遮擋視線的兜帽摘下，雙手撐着輪椅的扶手嘗試站起來。
雙腳剛踩到地面還有些不穩，眼前發昏，緩了幾秒後才站穩走了兩步。
腳踩實地讓她有了幾分真實感。
還好還好，人還活着，四肢健全，這比什麽都重要。
做完這些，方舟又想起剛才接觸的那個“吞噬者”，她直覺那一瞬間的無數呢喃沒有那麽簡單——又或是說對她來說沒有那麽簡單。
這令她十分在意，她非常清楚任何變故都有可能是她在這個世界裏能夠握住的生機。
來到這個世界前，因為身體緣故，方舟前二十年的人生都在為怎麽活下去而努力，沒想到換了個世界依舊如此。
回想起意識最後隐約聽到的心電監護儀歸零的警報聲，她不禁在心中暗嘆。
至少……還活着。
第 3 章
“您今天的加強針還未注射。”
房間內的小型機器人發出提示，“咔嚓”一聲在她旁邊打開身體，白色的氣體從內冒出纏繞在周邊。
方舟拿出裏面的藥劑抽入到注射器內，熟練地給自己的胳膊紮了一針，然後在血液溢出前用特制的凝血工具摁壓在傷口上，以防因紮針造成血流成河的兇殺現場。
“早上好，雅各。”做完後她對着眼前這個小機器人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方舟小姐。”機器人眼睛裏的紅光閃了閃，繼續道：“請把殘留垃圾放到我的儲藏空間內進行回收。”
方舟将注射器和空瓶放了進去。
這已經是方舟進入《舊日廢都》游戲內的第四天了。
比起最初的一頭霧水，目前大致的情況方舟差不多已經在這幾天內摸透了。
眼前這個機器人是中央那邊派來的，體內的系統與樂園內的中樞系統“雅各”為同一個處理器，因她前些天剛注射完新的抗原，這幾天它都會在每天上午八點準時抵達實驗中心，給她送來穩固的加強針劑。
至于為什麽是她自己注射，是中央那邊要求，他們不允許将藥劑暴露在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否則一切交易就此終止。
方舟明白那些人擔心什麽，A-001庇護所有自己的研究團隊，即便無法與中央的研究團隊相提并論，但如果這一研究成果被庇護所破解跟進，那麽他們也就很難再用舊人類的研究這一點來拿捏方循江了。
不過這幾天方舟并未在實驗中心內看見方循江，他似乎是與中央達成了什麽交易，以至于上次後一直未見他回過庇護所，倒是通過視頻傳訊與她聯系過幾次，每次對話都極短，仿佛只是為了确認她是否還安全。
實驗中心的大致布局在這幾天裏也差不多摸清了，這幾天方舟也有嘗試接觸“吞噬者”，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她所在的區域為實驗中心的居住區，平時基本都是一些研究員的家屬們在此區域活動。
令人頭疼的是這裏與研究區相隔甚遠，且研究區域有着最高級別的防護系統，除相關人員外無法進入，特別是她——
從她來到這裏後才第一次見到“吞噬者”來說，為了她的安全，她的便宜弟弟似乎切斷了所有的危險源。
除此之外，“方舟”在這裏可以說是被孤立的存在。
那些人看見她就跟見到瘟神一樣，生怕與她多說幾句話她都會死掉，只要見她靠近都會立刻離開。
這也給了她一定的便利與自由，沒有人發現這具殼子裏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但因為舊人類的體質緣故，方舟目前還無法長時間離開實驗中心，實驗中心外面的環境還不甚明晰，在此期間，她有嘗試着穿戴披風出去試探自己的身體安然無恙待在室外的時間。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十分鐘，超過這個時間她的皮膚就會産生變化，因為這個她中途還去找過一次路妃岚。
理所當然被對方用很嫌棄的眼神注視了，然後告知她：“我能力使用次數有限，一周最多使用三次，以防萬一，希望你每次離開實驗中心都能更新好遺書，如若出了什麽意外，也能讓指揮官了解到這并非是我的過錯。”
方舟：“……”
這家夥嘴真毒啊。
不過和方舟來到這裏後見過的其他人不同，路妃岚對她沒有那麽明顯的厭惡與敵意，更多的是漠不關心。
就算她有什麽與以往不同的舉動，方舟知道他不會去探究。
待雅各離開，方舟也準備随其後離開房間。
既然暫時無法接觸到吞噬者，實驗室內的布局差不多了解，方舟今天的計劃是适當往遠處去查看一番實驗中心周邊的環境，雖因為時間限制的關系，她無法行走太遠。
就在此時。
整個實驗中心拉起了紅色警報，刺耳的警報聲響徹這棟建築。
【警報！警報！】
【7號實驗室檢測異常！256號實驗體已出逃！請前鋒隊以外的成員離開編號2-30至2-60的中段區域，到前廳地下集合】
方舟一愣，反應過來後心中一喜。
機會來了！
就在此時，她的胸口隐約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鏈接，她似乎能夠知道對方的大概位置，這一點發現更加堅定了她必須要接觸到它的想法。
那種怪物在她眼裏完全就是未知生物，方舟也是玩過游戲的玩家，自然也知道它們的強大與攻擊性。
可她看了一眼自己蒼白無力的手，毫不猶豫地立即下了決心。
機會難得，除了這次變故外，她如果想要再去接觸異形生物和吞噬者怕是要到後期被趕出庇護所了。
不去弄清楚，擁有這樣的身體，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中，她遲早會像原本的方舟那樣死在劇情之下。
就像她會為了活下去賭那50%的手術概率一樣，她也願意賭這個未知。
這片區域的所有人都在逃離危險，這種環境下其他人都只關注自身，沒有人在意逆行的方舟。
就在這時，一只手将她攔下，方舟看去，是先前她剛來到這裏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性研究人員，她視線掠過她胸口的名牌，上面寫着她的名字。
——“周瓊脂”。
周瓊脂面色十分疲憊，眼下黑眼圈濃重，看上去像趕DDL熬了幾個大夜的打工人。
“你往哪裏走，那邊才是離開方向。”
因方舟的身份特殊，她沒有一絲懷疑方舟會想主動去接近異形，只當她總是閉門不出導致對實驗中心裏的環境不夠熟悉走錯了方向。
方舟回複道：“抱歉，我想回去拿上鬥篷。”
畢竟有離開實驗中心的可能性，她的解釋周瓊脂沒有懷疑。
她扶着額，頭疼道：“我陪你一起去。”
“瓊脂！”就在這時，有人喊道。
二人一起看過去，那是另一名穿着研究服的男人，應當是周瓊脂的同事，他面色焦急，似乎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同她說。
方舟見狀，微笑着回複道：“沒關系，往前拐個彎就是我的居住房間，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自己做到的。”
周瓊脂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快去快回，你如果出了事我們無法向指揮官交代。”
語罷，她當即向那位同事走去。
沒一會，就像當初能夠聽見所有人的議論那般，方舟這會竟然又一次清晰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該死，這次的異形的恢複能力太強了，阻斷劑被消化得這麽快，沒想到那個樣子還能逃離……”
“它的能力還沒有具體檢測出來，不過別太慌，目前來看它的攻擊力并不強，檢測到的危險等級也很低，前鋒隊已經收到通知了，會有人前來清掃。”
“沒有你想得這麽簡單，這只異形的智慧等級很高，否則也不會讓它跑出去……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剛剛那麽着急是有什麽事要同我說？”
“對，剛才艾略特的新發現，256號異形的整體并非只有……”
方舟能夠聽到的內容停在了這裏。
只有什麽？停在這麽關鍵的位置？她恨不得現在閃現到他們二人身邊聽個清楚。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像是強化了聽力般将遠處人的對話清晰的收入耳內了，而且僅僅只有他們二人的對話，其他人的吵鬧聲并沒有這般清晰地傳入耳內。
這一點也很可疑，似乎是只有在面對特定臺詞或是場景才會觸發。
難道是她的到來已經改變了部分劇情，覺醒了超越力量？
……如果是的話這個能力也太遜了吧，什麽超強聽牆頭，不要啊。
帶着這些混亂的想法，方舟回到了房間。
一是為了防止事後惹人懷疑，正好能對上她與周瓊脂的談話，二是回來拿一些防身的東西。
翻找了一下，方舟拿出一把被布包裹着的手術刀。
她的房間內所有的家具拐角都是被磨圓潤了的，為了防止她不小心受傷，根本沒有任何能夠防身的利器，更別提槍支這種有些殺傷力的武器了，就連這把手術刀還是她昨日去找路妃岚治療時從他那邊順的。
別的不說，手術刀的鋒利程度是絕對的。
除此之外，她還帶上了通訊器，能夠用來聯系前鋒隊和方循江，嗯……要是真的出了意外的話，聯系上他們恐怕也沒什麽用。
在屋內稍微等了一會，外面的聲音逐漸散去後，方舟拿上鬥篷重新出去。
不出意料，這期間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尋她，這個庇護所裏、亦或是說這個世界加上游戲外的世界，恐怕只有她那個便宜弟弟會在意“方舟”的生死，他這會不在基地，沒有人會想起她的存在，反之，能夠想起她存在的大多數人更希望她去死。
這反倒讓她的行動變得自由。
出了房間後，她用餘光瞥了一眼監控，假裝在原地彷徨了一下，才朝着目的地走去。
這下走廊裏已經沒有人了，居住區這一片的人被驅散得很快，好在2-20到2-60的這一片中段區域并非研究區，沒什麽通行限制。
方舟一邊緩慢地朝目的地移動，一邊回想剛才那兩名研究員的對話。
她可以提取到的重要信息有三點。
“恢複力極強”“危險度不高”“智慧等級很高”。
《舊日廢都》中一般會将每一種發現的異形生物進行兩方評估，再确定最終等級，等級從下至上為D-S。
一是危險度，一般是從它們的戰鬥力來提取，二就是智慧，顧名思義，很多異形的的思考能力并不亞于人類，甚至一些種族要高于大部分的人類。
危險度不高的話至少能夠确定這只異形生物的攻擊力不高。
還有最後他們所說的“不僅只有……”這一句戛然而止的話也另方舟十分在意。
走了大概五分鐘，進入2-25區域後她胸口的那股鏈接感愈加強烈了起來，方舟停下了腳步。
四周靜悄悄的，她卻感覺到他們的位置已經重疊，靜默了幾秒後，她猛地擡頭看去。
出逃的并非只是異形生物，而是那名她見過的吞噬者。
他的四肢處冒出無數條白色的觸手，像吸盤一樣緊緊貼在屋檐頂端，在監控的死角處游走到這裏，此時正瞪着泛白的眼從下至下定定地盯着方舟。
她額角猛地一跳，畢竟這畫面放進任何一部驚悚片裏都有足夠的沖擊性……
第一次見到這位吞噬者時從他身上冒出來的信息此時又浮現在他的頭頂，還多了幾行其他的信息。
【角色：吞噬者】
【身體損壞程度：99.9%（盡快奪取）】
【共生異形：線蟒】
【危險等級：D級】
【智慧等級：A級】
在這同時，方舟能看見的不僅僅只有這名吞噬者的信息，還有浮現在她頭頂的信息。
【角色：方舟（舊人類）】
【第一身份：***（吸納一只異形生物即可激活）】
【能力（未激活）：*****】
【第二身份：玩家（觀衆）】
【輔助能力（已激活）：玩家即為觀衆，你能夠以觀衆視角欣賞創作者帶來的故事。
（同一空間下自動開啓）】
【第三身份：配角】
【輔助能力：無】
【第四身份：？？？】
【輔助能力：？？？？】
驟然冒出的信息太多，方舟一時間根本來不及去分析，反而因為這些信息短暫丢失了注意力，沒注意到眼前的敵人在這一瞬有了變化。
原本細小的長蟲從異變的吞噬者身上冒出，集合成手臂粗的蟒，纏繞住方舟的腰。
“咚”的一聲。
她被甩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第 4 章
方舟當即覺得渾身劇痛，仿佛骨頭都被震碎了。
這一下對她來說足以要了半條命。
這是D級危險度？開什麽玩笑！
陷落日來臨後，舊世界原本的動植物消失了不少，特別是植物基本滅絕取而代之的就是這些異形生物，他們的種類數量多到難以想象，形成了另一種生态，自然有強有弱，由此衍生出來的等級制度在《舊日廢都》裏明确有标記。
D級危險度的這一分類基本全部都是“無危險”的一級別，殺傷力就和舊世界的各種無毒的蟲類以及小型動物差不多。
能夠随意變化形态發出攻擊，這哪裏像D級？
在被甩到牆上的這一秒，方舟腦袋急速運轉，搜刮腦袋裏關于游戲的所以記憶，确定它并未在游戲的劇情裏出現過。
要麽就是現在時間線還在劇情開始前，要麽就是這已經是修改過後的游戲劇情了。
同一時間，又一次的，數不清的聲音湧入她的腦袋裏，這一次的清晰極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你去殺了他……*/-----------]
方舟握着手術刀，忍着劇痛用另一手抓住腰間的生物，揮着手術刀上面一劃，鋒利的刀鋒将這個軟體的生物的一部分直接割開了一半。
被她劃傷的地方很怪異地如同掉屑一般散落了一地，落在地上的那部分不成型地散開，變成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長絲，像是被攔腰斬斷的蟲子，還在地面上掙紮地扭動着軀體。
256號實驗體立刻收回了裹住她的那一部分異形的軀幹。
那些聲音又消失了。
身上的禁锢消失，方舟沒有猶豫立刻轉身就跑。
殺了她？
還是殺了他？
方舟無法辨別線蟒湧入她腦海的呢喃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被它寄生的吞噬者說的，地面上的那一變化被她收入眼底。
恐懼與惡心的反胃在種時候消散得差不多了，她沒有時間去給沒用的想法分出精力。
顯示在256號身上的異形生物信息并未消失，明晃晃的D級挂在上面，聯想到周瓊脂那二人戛然而止的“整體并非只有……”
方舟的腦袋在這一瞬間冒出了答案。
那句話有沒有可能是“這只異形的整體并非只有一只”？
就像舊世界裏的一些蟲類和動物會群居進行分工合作奪取資源，從而掩蓋個體的弱小一樣，擁有更高階智慧的異形生物不可能想不到這些。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顯示的等級是“D級”卻有這般不符合等級評估的攻擊力。
像狼、鬣狗，這種群居動物之所以強大，正是因為“群”這個字上。
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線狀可以看出，它們的數量應該非常龐大，并且可以随意變換形态。
方舟仍覺得有疑點，周瓊脂他們不知道它們是群居且無法判斷它們的能力，說明在這段時間裏隐瞞了這些。
它們為什麽要隐瞞？
她身上的文字信息還沒有消失，第一行最為顯眼。
【第一身份：***（吸納一只異形生物即可激活）】
【能力（未激活）：*****】
方舟認為這是能改變她命運的重要生機。
如何吸納？殺死？重傷？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那她剛剛那一刀就已經收走了許多只的性命了。
或是需要先殺了256號将異形從他體內分離出來才行？
她心裏隐隐有些不适，不論他如今是何模樣也改變不了他是人類這個事實，從和平法治世界突然間來到這種世界，想要完全接受另一套規則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允許她想這麽多，怎麽看會被殺死的都應該是她。
見她逃跑，匍匐在天花板的256號愣了一秒後立即追了上來，他身上不斷地分離出線蟒，将沿路的攝像口全部遮蓋住，防止前鋒隊那些人定位到他。
也不知道是他的主意還是這些異形們的主意。
看出了闖入這裏的方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柿子，被異形吞噬掉大半神志的256號只剩下殺戮的念頭。
這具身體沒有運動痕跡，方舟根本跑不快，再加上剛才那重重的一摔……她感覺喉間腥甜，不敢細想身上的傷勢，只得平盡全力逃亡，即便如此跑不了多遠就要被追上。
幾天時間，她對這片區域的地圖和擁有的各項設備極度了解，進入前一號區域，方舟立即摁下旁邊的緊急按鈕，系統急速識別了她的身份。
256號在天花板上爬行，兩雙腳還未收回，包括從肢體裏衍生出來當做吸盤的線蟒，正巧被從上而下急速落下的防彈玻璃門直接斬斷！
“啊啊啊啊啊！”256號發出慘叫，血液沿着透明玻璃門流下，他直接摔到地上。
方舟也被驚了一下，沒想到殺傷力竟然這麽強大，暗自慶幸這幾天的功課沒白做。
下一秒，大量的線蟒從他被截斷的雙腳處聚集，從切斷口迅速地形成肉芽修補他的雙腿，短暫的幾秒時間就已經形成了腿部的雛形。
不好，原來研究員們說的恢複能力極強是在這裏！
她見狀直接上前将手術刀對準他心髒的位置刺下去！
在這種威脅到自己性命的關鍵時刻，方舟心髒狂跳，早已将原本世界的那套規則置之腦後。
可惜她的動作并未得逞，256號就用線蟒形成的觸手抓住了她，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修複雙腿的數量不夠，抓住方舟的觸手竟然零散開回歸到他身邊，他只好用那雙還沒長好的雙腿站了起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瞬間襲來，方舟面色通紅，額角的青筋逐漸泛上血色。
她當機立斷擡起腳，用盡全身力氣朝着256號的裆部踢過去。
沒有任何保護措施脆弱的男性裆部，就算失去了理智，身體的感官依舊殘留，那股劇痛迫使他的動作有了遲疑。
見他有破綻，方舟沒有一絲猶豫地擡起手，狠狠地朝着他的頸動脈刺了過去，為了防止刺進去的傷口被快速修複，她朝着自己的方向用盡力氣地一割，刀刃劃開肉和筋脈的觸感停留在她的指尖上。
“噗嗤——！”
鮮血宛如噴泉一般濺在四周的白牆上以及方舟的的身上，脖子上的窒息感散去，她跌坐在地上。
“嗬……嗬……”256號靠着身後的牆捂着脖子發出聲音。
他下意識立刻調動體內的所有的線蟒修補傷口，連上方遮蓋監控的線蟒都被他召了回來，破損的脖子附近當即冒出張揚舞爪的肉芽。
有血液濺入了方舟的眼睛裏，讓她看東西都蒙上一絲血色，她喘着氣，在此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靜。
[你們不能幫他，過來，到我這邊來。]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對着256號做着口型。
[看，監控已經拍攝到你們了，實驗中心的出口早已堵死，前鋒隊要不了多久就會趕過來。]
256號死死地盯着她，他脖子附近的肉芽的動作開始停止了。
方舟繼續做着口型。
[他的身體損壞度已經達到頂峰了，你們止住他的傷口又如何？又或是說能夠吞噬替代他又如何，依舊無法逃出去。]
[快過來，我知道你們是以種族群居的生物，要是覆滅了，那将是整個種族的消失。]
是的。
它們并非只是普通的群居，而是種族群居。
所有的“線蟒”都集中在了256號身上，就在剛剛，方舟想通了這件事。
研究員們耗費了三天時間不可能發現它們是群居生物，除非是它們有意隐瞞，是不是群居對于已經被捉去研究的異形生物來說沒有隐瞞的必要。
作為智慧等級能夠達到A的異形生物，它拼盡全力去隐藏這一點然後怎麽也要帶着宿主逃亡必然是有原因的。
由此，方舟得出了這個有些荒誕的結論。
就與人類一樣，高智慧的群體動物都會有集體感與歸屬感，即便是異形生物也不例外。
而且從一開始，它就向自己抛出了求救的橄榄枝，在剛才256號追殺她的過程中适當地放了一次水。
目前她還不太清楚普通人是如何成為吞噬者，又需要與異形生物達成什麽交易，從凱撒之前提過一嘴的話和“吞噬者”這個名字不難看出，他們最後都要獻祭出自己的身體或是靈魂。
修複256號身體的線蟒紛紛從他脖子的傷口處冒出了頭，原本的裂口被撕裂得更大。
“瘋……子……”256號擠出聲音。
顯示在256號頭上的信息欄在這一瞬間跳動着變換了。
【身體損壞程度99.9%】
【身體損壞程度100%】
男人失去了呼吸，線蟒像是潮水一般從他的身體裏湧出，它們離去後，剩下的那具屍體破碎不堪，擁有數不清傷口，包括那原本修複好的雙腿也消失了。
【你殺死了“吞噬者”】
【你殺死了“線蟒”X14982】
【擁有可吸納異形生物“線蟒”的資格，是否選擇吸納激活第一身份？】
256號死後，剛才與他對戰中殺死的線蟒也進行了統計，方舟屬實沒想到光她殺死的數量就有這麽多。
她朝着這些東西伸出了手，得到允許的線蟒一股腦地爬上她的身體，鑽入了她的肌膚裏。
她看見自己的信息有了變化。
【第一身份已激活】
【召喚師（Lv1）（等級進階可變換）】
【能力（Lv1）：可通過重傷以及異形自身歸順途徑馴服異形，驅使異形（不可借助外部力量）】
【目前圖鑒】
【編號1：線蟒（以線成蟒）】
【等級：C級（已綜合危險及智慧）】
【能力：可變化成任何物質與生物】
第二身份“玩家”這一排閃了閃，方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一句。
【目前可開啓高維世界的入口（論壇），是否開啓？】
方舟這會只覺得疲憊，需要處理的信息太多太多，這下根本分不出精力，她腦海閃過“否”的選項，這一行提示下方立刻出現【接收指示】【次數已預留】的字眼後消失。
随着那些線蟒進入她的體內，這些家夥們興奮地在她的身體裏發出整齊劃一又味不明的高喊。
“沒錯！沒錯！沒錯！”
“我主，我主，我主！”
“請您引領我們走向榮耀與黎明！”
“請您引領我們走向榮耀與黎明！”
“請您引領我們走向榮耀與黎明！”
方舟更覺得頭疼欲裂。
“閉嘴。”
接收到她的命令，這群家夥們立刻閉上嘴，腦袋才安靜下來。
短暫的生存危機解除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劇痛與殘留的恐懼，握着刀的手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她用左手壓住抖動的右手。
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尋找出路。
方舟在心中說道。
等冷靜了一些後，她将手術刀收起來，開始查看自己的情況。
她體內應該是有出血的情況，身上也有幾處擦傷，這些小傷口還在往外冒着血。
進入她體內的線蟒在她肌膚上運行起來，變換形狀去修複傷口止住血液的溢出和內部的破損。
此時，前方響起了腳步聲，一個穿着戰鬥服的陌生女性面孔從拐角處出來，她看見方舟現在的模樣後瞪大了眼睛，不敢輕舉妄動，朝着後面大喊。
“老大快過來！！”
還沒完全吸納結束的線蟒還在争先恐後地進入方舟的體內，張牙舞爪的肉芽修複她身上的傷口。
凱撒聽到屬下的喊聲跟上時正巧看到這般的場景，他驚訝地挑了挑眉，這個表情持續了不到一秒便緩慢地變成一個帶着驚喜的幸災樂禍的笑。
“哈，你完蛋了，你竟然成為了吞噬者！”
第 5 章
這位朋友，你能收斂一點嗎？
凱撒話裏話外的意思太過明顯，哪怕他的反應正中方舟下懷，她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相信不論是誰看到線蟒與她融為一體都會認為她是祈求了異形生物的力量，成為了“命不久矣”的吞噬者。
方舟還沒有弄清楚那所謂的“第一身份”到底是什麽，不會使自己暴露在衆人面前。
凱撒現在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陽光開朗，他對着旁邊的屬下道：“安修，快看啊！”
那位正在查看256號屍體的女性成員沖他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而是用手中的通訊器聯系上了負責異形研究的人員。
“周博士，事情已經解決了……256號實驗體在2-26區，方舟小姐也在，需要麻煩你們過來一趟。”
身為前鋒隊成員的安修和大多數人一樣，她讨厭方舟，沒有一個前鋒隊的成員會喜歡她，可她也知道方舟對于指揮官來說意味着什麽。
她切斷通訊，對凱撒道。
“老大，指揮官馬上就要回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樣子得做一做，別太放肆了。
凱撒擺了擺手，笑完了後才上前查看方舟現在的狀态。
她渾身都是256號噴灑上來的血液，根本瞧不出傷勢如何，作為一個身體孱弱到匪夷所思的舊人類，凱撒不認為她能夠對抗擁有異形生物力量的吞噬者，即使那個吞噬者身上寄生的異形生物沒什麽危險度。
說不定是她運氣好，這名吞噬者本身就已經快要到臨界點，正好被她撿漏了。
“喂，還活着嗎，‘姐姐’。”他蹲下身，對靠坐在牆邊閉着眼睛短暫養神的方舟揮了揮手。
方舟睜開眼，剛經歷過一場令她疲憊的戰鬥，她沒有精力再僞裝。
“不要叫我姐姐。”
她睜眼的一瞬眼神實在冰冷，凱撒愣了一下才繼續道：“知道了知道了，好兇哦，我這不是好心嗎。”
安修在一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裝得像一點可以嗎老大。
方舟和其他人持相反意見，凱撒的惡意太直白了，所做的事情卻很有分寸，反倒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方循江和其他人在原本的劇情中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他。
她自顧自地站起身，身上的傷口已經感受不到痛感了。
安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身上的傷勢嚴重嗎，需不需要幫忙？”
“沒事，我去一趟自檢室就好。”
自檢室就是路妃岚平時在的地方。
線蟒所謂的修複傷口，其實就是變成了适配她身體的肌肉組織掩蓋替代了受傷的位置，如果它們離開她的身體，原本被它修複的傷口只會變成原本的模樣。
她面前的256號就是例子，還是得去找一趟路妃岚。
危機徹底解除，方舟站起身重新再看見256號的屍體，忍不住覺得反胃，她立刻移開視線，皺着眉硬生生把想要嘔吐的欲望壓了下去。
這是第一次，卻不會是最後一次，想要活下去的話今後會有很多類似的場景需要她去面對。
對于方舟來說，現在事情已經有了轉機，她有了能力，不用倚仗他人，自己能夠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方舟離開後沒過一會，周瓊脂就帶着其他人來到了現場。
她檢查了一下256號實驗體的情況，他雙腿從膝蓋處被截斷在緊急防爆門後，脖頸上的切斷口才是真正死因。
她記得這個吞噬者體內的異形生物有很強的修複力，傷口不應該如此，直到這時周瓊脂才發現異形生物已經從他的體內離開了，除了前面落下的緊急防爆門後他截斷的殘肢處有部分異形的殘留外，其他地方并沒有它們的影子。
“他體內的東西呢？”她問凱撒。
“這個啊——”凱撒靠在牆上吊兒郎當地回複道：“轉移到方舟的身體裏了。”
“什麽……？”周瓊脂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原本還在忙碌着處理異形生物部分殘留的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聽到凱撒提起，周瓊脂才記起剛才安修聯系她是提到過方舟也在，她還沒消化凱撒話中的意思，四周看了一圈，并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她……成為吞噬者了？”
“嗯哼。”
“她現在人呢？”
“去找自檢室那個讨厭鬼了。”
“也就是說她還受傷了？”周瓊脂簡直要崩潰了，她指着凱撒的鼻子大罵：“你就讓她自己去了？你有沒有點常識？你讓一個新生的吞噬者自行活動，你知不知道不穩定性有多大？而且還是那個方舟——”
從他們的對話內容理清楚的其他人員面色慘白。
“指揮官什麽時候回來？”有人問道。
“……今天。”
……
……
另一邊，方舟還在前往自檢室的路上，目前這一路上她還沒碰到其他人，想必是事情還沒完全解決，紅色警報還沒解除，實驗中心的大多數人都集中在了前廳地下。
這給她省去不少麻煩，不然還真不好解釋自己這幅模樣。
沒一會，身上的通訊器響起傳訊提示，方舟看了一眼，是方循江發來的視頻通訊，她這幅樣子不太好接視頻通訊，想了想直接挂斷了，而後給他回了一個信息。
[有事，晚些回。]
回完後她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通訊器，這東西和手機有些相似，但沒有聯網功能，《舊日廢都》裏只有陸上方舟的“樂園”內覆蓋了大範圍的通訊網，可以像舊世界那樣進行一切網上沖浪的活動。
其他地方就只能用于聯絡，且不包含除了四大庇護所外的小型避難區。
正是如此，方舟才猜測方循江最近幾天離開是與中央達成新的交易，除了中央外，其他四大庇護所都是競争關系，之間劍拔弩張，不可能會讓其他庇護所的最高指揮官進入，想要給她發通訊，那只可能是在“樂園”內了。
她回完消息後，方循江那邊沒有再回複。
想着這些，方舟加快了腳步，到了自檢室門口，經過了一番系統的識別後，門應聲開啓。
外面一片兵荒馬亂，不處于2-20及2-60區間的自檢室內的路妃岚正歲月靜好的小憩，聽到門口響起提示，他睜開眼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入口。
“這次又怎麽了，事先聲明，這周只剩最後一次……”
話沒說完，路妃岚看到她的模樣，臉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她現在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幹淨的，頭發、衣物、裸露出的肌膚都是半幹涸的血。
“這些不是我的血。”她下意識解釋。
“等等……”在方舟靠近之前，他聲音顫抖地掙紮道，“你要不先去換個衣服清洗一下……”
方舟：？這看看你說得像人話嗎？
經過這幾次的觀察，方舟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一天天裹得嚴嚴實實，摘了手套能洗八百遍手，說到底在這種世界他到底是怎麽保持這個習慣的……
她将身上所有傷口的線蟒撤離，原本消失的痛苦瞬間回來了，她忍耐地皺了皺眉，然後擡起手對着路妃岚幽幽道：“可是我在流血诶。”
路妃岚自己也覺得荒謬，不論是多小的傷口，以她的體質必須得先治療才可以，更別提她一副血人模樣。
這對路妃岚來說簡直就是人生的大危機！
方舟要是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高低得吐槽一句不論是誰受傷了都不可能讓人先去清洗吧。
站在原地的短短兩秒時間裏，路妃岚仿佛做了令他痛苦不堪的思想鬥争，随後敗下陣來。
他上前檢查起方舟的傷勢，脫掉一只手的手套，用兩根手指嫌棄地捏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