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墨小調

花墨小調

段曉暎便是一極品尊,現任水尊,她自小能力值尚高,兒時便被召進了五尊院。17歲時正式上任水尊這個職位。

這個職位看似輕松,但她卻感覺被束縛其中,像是提線的木偶。在外頭風光亮麗,而一進入工作狀态,她便失去意識,就像是在海裏沉寂,這樣子一連幾天,在蘇醒時,一種痛苦的感覺萦着腦門向上,眼角抽搐,雙手微微顫抖。

工作一次會有兩天的假。她會選擇出去走走。但是能靠近她的人太少了,她身上總有一股強大的氣場,平常人總不願意往她身邊站。所以她的朋友也很少。

每次放假,她會先給自己定兩束花,玫瑰,薔薇,一些顏色絢爛的花。看着它們,心情愉悅。花不會被他強大的氣場給吓倒,一貫柔柔弱弱,安分地被抱在懷裏,不像旁邊被吓得黯然失色的貓和狗。

這次她買了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插在上次剛買的流星花瓶裏。

今天天氣舒爽,她慢悠悠地走去小公園。她走進一條僻靜的道路,就是為了躲開人流。

不過現在還早,太陽光芒萬丈,花草皆燦爛,讓人神清氣爽,當然,還有點想吃雪糕。

在一個小空地上,長着雜草,有一兩條路徑禿嚕了草皮,供路人游。至盡頭,有一塊較平整的土地,長着一顆大榕樹。段曉暎遠遠地看着那裏有個女孩,支着一張椅子,對着前方若有所思。

那個女孩便是林一希。她被放了半天假,索性拿上紙和筆來做點生意。她剛剛在一咖啡館前面,不過來找她寫的人很少,畢竟在這個點,人們都在家裏睡午覺躲懶,腦子不太好使的才出來街上逛,挨這毒辣的太陽。

不過林一希沒管那麽多,盯着街上看時,腦子裏面已經大戰幾百回合了。她腦中的陳子越從一只蟲演化到一個裝瘋賣傻的二混子,好幾個劇本。

如陳子越手拿鐮刀,不知犯了什麽病,上山歷練,可惜他只有給人搓腳的功夫,所以受到了一萬個暴擊。首先他遇到了一個有15塊腹肌的大漢,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人家是個光頭。然後光頭借着大太陽,低下了頭,把他的眼睛給閃瞎了。陳子越嗷嗷直叫,頓時雙目失明。接着陳子越閉着眼睛遇到了千手怪,他聞風聲不對立馬給人家跪下了。但是千手怪沒留情面,說:“要打便打,我又不缺小弟,你這麽懦弱對得起江湖嗎?!”接着就是一甩手,把陳子越拿捏的死死的。陳子越繃着臉,由紫變紅,變青變白,腦子一抽終于虛虛地說出一句:“妖怪饒命!”

遠在十萬八千裏的猴哥正好是用順風耳,聞言鄙視了他一瞬。

而千手怪一聽陳子越稱呼他為妖怪更怒了,勒得更緊了,“你人模狗樣的,更像妖精。”

陳子越臉皮真厚,死到臨頭還閉着眼睛跟人家扯大道理:“像不代表是,你說一句像改不了我的本質,其實我本質上是個超級無敵大帥……艹!”

妖怪聽着嫌煩,直接一手把陳子越甩上了天。

這邊想着,因為太陽太熱了,咖啡館前不好待,所以林一希去到了小公園裏面的一片空地,支了椅子繼續癔想。

陳子越不能這麽早就死了,太便宜他了。所以林一希自顧自搖了搖頭,找出了N號人物虐他。比如甩上了天的時候,他在最高點遇到了被紅太狼拍上來的灰太狼,但是他閉着眼睛不知道,只感受到有一個人在他面前而過,他在心裏感嘆道,好兄弟,飛天玩情趣。直到聽到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我還會回來的!這句話怎麽這麽熟呢?

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結果快落地的時候,被紅太狼一個平底鍋給拍上天了。是的,那是因為紅太狼以為灰太狼又飛回來了,眼睛看都不用看,優美地一拍。

他:“幹嘛呢?還是我屁/股這麽有彈性?”

紅太狼拍完也一愣,灰太狼是怎麽會彈回來的?接着望着遠去的那個飛影,“灰太狼皮彈了?”

陳子越這次用着超人的姿勢飛過去,眼睛莫名其妙地好了,睜開眼睛便進了沙子。這過渡,啊,這都不用過渡。最後被摔到了唐僧的腳下,差點拉住了他的袈裟,唐僧眉毛一蹙,把他扶了起來,“施主,可無礙?”

兩次超級飛躍,從高空直落下來,你說我無礙不無礙。

但陳子越灰頭土臉地擡頭看見唐僧,萬種情緒湧上心來,瞬間淚流成河了。

結果唐僧水性不好,被淹了。陳子越被孫悟空輕易拿下,以為自己要去見閻王爺了,最後還是觀音出手救了他一命。他變成了觀音座下的一條魚,不是池中金魚,是海魚。

陳子越:“……”去泥麻,那還不如讓我死個痛快呢。

他現在已經不想要榮華富貴了,只求個平安和樂,這都做不到嗎?他無奈,開始了提心吊膽的每一天,躲過了桑提亞哥等漁人的捕撈,剛想舒一口氣,睜着眼睛,被一股流水吸進了鲲的嘴裏

悲慘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

林一希滿意地睜開眼。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草坪外邊的段曉暎,乍一看,那女人長得挺好看。

她們倆對視了片刻。林一希腦子一抽沖着她喊道,“漂亮姐姐,介意來添幾個漂亮字嗎?

段曉暎愣了愣,想着自己身上那股強人的氣壓,本想拒絕,于是就順口說出來了,:“不了吧。”但是看見小妹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又嘆了口氣,“那你可別嫌我……”

林一希眼睛幹澀低下頭眨了幾下的功夫,段曉暎便在她面前幾米處了,周圍暗了一點,同時,她有種奇怪的感覺,異常難受。但又是自己把人給招來的,哪能又叫開,于是扯了個笑臉,“你好啊!”

段曉暎點了點頭,溫柔地笑着,可她的氣場顯得她笑裏藏殺機。這是閉着眼睛的人,可能會想象到,有兩把帶着血的殺豬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前面是一頭嚎叫的豬,剛被兩三刀,砍成東坡肉鹵豬蹄青椒炒肉豬肉脯。

哇!好香~啊不是,少俠饒命!

林一希覺得自己臉皮僵硬,但還是拿出了一張卡紙,站了起來,蹲在椅子旁,擡起了頭,“寫啥?”

段曉暎驚奇地看着她:“那你叫我過來幹嘛?”

林一希哭笑不得,但是一放松警惕,感覺兩把殺豬刀就又架在脖子上了,“……呃,就是寫東西。你想寫情書,古詩啥都行,我字好看。在通熟易懂一點的話,大概就是你題個字兒,我寫。”

“噢。”段曉暎愣了一下,沉思片刻說,“那就寫你的名字吧!”

“啊,這……”林一希聞言愣了,心想眼前這位姐姐可真夠随便。但她闖江湖幾年,靠的就是朦朦胧胧帶着點仙氣飄飄,寫名字不就暴露了嗎,哎,恕難從命,于是筆一揮,在卡紙上留下了兩個撒着金粉的藍色行書,“帥哥。”

段曉暎看着這兩個字笑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湧上心來,她在平時待人待事,難逃過平靜與淡定,從小至今,難有什麽事可以讓她熱烈起來。冬天是那個冬天,夏天是那個夏天,冷冷熱熱,無關乎溫度,一個人的小世界裏,僅有幾束失神的玫瑰,圍不暖的火鍋,單調的舟子嚣雜的馬達聲。

她也想有家人的關愛,朋友的傾訴,戀人的暧昧。可惜……都讓能力值給搶了去,老天是公平的吧……

林一希:“還有些空位,姐姐你還想再寫什麽?”

段曉暎笑了笑,“你剛才喊我什麽?”

“……姐姐啊。”

“你第一次喊我什麽?”

“呃,漂亮…姐姐…姐?”

“對,把美女兩個字寫上。”段曉暎頭一次說俏皮話,無師自通,很溜。

林一希深吸一口氣,她現在已經沒心情理會段曉暎是什麽語氣了,手都快軟了,握着筆無處使力,“姐嘶姐姐,你氣場有點強啊。”接着努力在上面寫一個美字,微微顫抖,不比帥哥二字好看。

段曉暎沉默片刻,看着林一希寫完了兩個字,那點愉快快要消失殆盡了,她留的一點禮貌,“謝謝,這個要錢嗎?”

林一希想了想,慢吞吞地說,“這次寫的有點醜,送給你了……”

“謝謝。”段曉暎又道了一次謝,顯得有點意外。

在臨走前,林一希發覺段曉暎的心情不好,猶豫地補充上了一句,“不過姐姐你真是個美女啊!長得很好看呀!”

段曉暎聞言笑了一笑,心中的酸楚又慢慢溶解,望着女孩天真的笑容,“明天還能見到你嗎?”

“嗯,可以。”

這個夏天是個好夏天,不再是那個夏天。風吹雲不止,鈴動聲不絕。大街小巷,沁人心脾的花香,冰涼的橙汁,被納涼的李奶奶搖着大蒲扇,扇到樂乎乎。

吳渡這幾天沒讨到吃的,總是拿了個空碗回家,摳出幾粒米度日。大胖小子在玩風筝都像在欺負他似的,那娃兒像個滾雪團似得差點就撞他這瘦竹竿。走到二街的街口,賣煎餅的“故意”在他耳旁叨叨,“香噴噴芝麻醬,鮮烤醬,來哎!”

傍晚将至,一老婦人木讷地坐在木凳上數豆子,幾個孩子攢集在路牙邊,擋自行車的道,鈴聲喊聲不絕于耳。

吳渡似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結果一回家更不得了,一股強大的氣腸壓得他一個踉跄,他睜大了眼晴,四周張望。

這是一個女子匆忙從裏屋出來,二十來歲的樣子,見到了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打擾了。”便一去不回頭。

他遇見女子往後退了幾步,此時又三步并兩步地闖進裏屋,只見母親站着,卻不似以前的那個母親,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親切的比喻,殺豬刀殺豬。此時他正擔任着豬的角色。

“哎……”吳渡剛想開口,便被他母親給打斷了,“兒啊,兒……媽這件事兒不要說出去,以後我在家種地,你去外面賣藝,咱娘倆相依為命,總有一天,會出頭的,娘會替你出這個頭的!”

吳渡腦子混頓,像個呆子一般。

出頭?天還沒黑就要做夢了?他這娘發的什麽瘋?還有這個氣場是怎麽回事?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兒子……”吳如珍嘆了口氣。

不錯,他遇見的那個女人便是段曉暎。

段曉暎自願給他母親一點能力值的。在這個世界,只要一個人真心願意,就可以給。不過能力值從古至今只有三四個,生命值和幸運值多一點。

段曉暎掂量一下分量,這些能力值夠吳渡他母親出人頭地,甚至還能當上極品尊。

但是,她也因此受損,雖然損傷不大。

她深知這樣做的後果,但她累了,她想去愛人。但在她心中愛人又是一個借口,真正要的是自由。

但她不想制造混亂。

所以段曉暎還讓吳如珍發了十二年天誓。天誓在那裏極為常見,例如二人交換什麽值,會讓對方發一個天誓,有規定年數的,也有永遠的。天誓不遵,天打雷劈,被劈者示以衆人。

段曉暎讓她隐藏自己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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