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阿燦哥哥，我做了海鮮馄饨，還在鍋裏，你應該餓了吧，我去給你盛一碗。”
說罷，常元壹便起身，到廚房去。
今天不是周末，丁茹和林翼培都各自到廠裏上班去了，而兩個人已經放了寒假，所以也不分什麽周末和工作日。
林燦望着她起身，故意開口：“元壹，你做的海鮮馄饨好不好吃？我沒吃過，你可別毒我啊。”
“放心吧你。”常元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飯桌上，林燦吃得津津有味。
常元壹捧着臉，耐心詢問：“阿燦哥哥，你就不怕有毒嗎？吃得這麽認真。”
“不怕。”林燦回答得幹脆而果斷，“我剛剛逗你玩呢，你別往心裏去嘛。”
“那還差不多。”常元壹收回目光，嘴角輕輕上揚。
在林燦吃早飯的間隙，常元壹跑到房間裏，想将被子的被套取下來，洗一洗，然後拿出去曬曬太陽。
當然，包括林燦的一起。
她先将林燦的被子被套取下來，随後從木梯上爬上去，準備将自己的也取下來。
将面前這碗馄饨一掃而空，林燦想去看看常元壹在做什麽。
只見她踩在木梯上，手上抱着被套，而被套的一角被踩在腳底。
她本想整理手裏的被套從而不遮擋自己的視線，沒曾想這麽一拉，腳下打滑，眼見就要摔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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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壹！”
見狀，心生擔憂的林燦眼疾手快地跑了過去，他站在下方，準備接住常元壹。
然而，由于他害怕常元壹有半點磕着絆着，整個人便順着她一起到倒下去，即便這樣有些疼，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給常元壹做“人肉墊子”。
被套夾雜在兩人中間，淡淡的香味四散開來，林燦将蓋住臉的被套拿開，盯着出現在眼前的天花板，透透氣，艱難開口：“元壹，你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
常元壹怔怔地看着眼下的林燦，兩個人隔着如此近的距離，她看得有些發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仿佛直接盯着他看不是，逃也不是。
兩個人目光相撞，眼裏皆是對方，那一刻，他們的眼眸中都容納不下除了對方以外的存在。
呼吸凝滞，心瘋狂跳動，緊張到仿佛世界也在這一刻靜止。
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很暧昧，回過神來的常元壹連忙起身。
“阿燦哥哥，對不起，你沒事吧？”她的聲音有些着急，惶恐不安地從林燦身上離開，而後又蹲在他身旁，試圖扶他起來。
“沒事。”林燦在常元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他喘着氣，臉色有些緋紅，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突然蔓延出來的某種奇妙情愫，但緊張程度不敵常元壹。
“沒事就好。”現在的常元壹只想落荒而逃，她抱起落在地上的被套起身，“那什麽……阿燦哥哥，我、我去洗東西了。”
待常元壹走後，林燦也失神地坐起，他看看方才兩人一起摔倒的地方，又看看常元壹離開的方向，滿腦子都很亂，無法思考。
就如同螞蟻傾巢而出，落葉紛紛滿地。
難尋從容的間隙。
過了很久，穩定心緒的林燦才從房間裏走出來，而常元壹已經将被套洗好，準備拿到天臺去晾一晾。
“元壹，我幫你。”林燦努力将方才發生的事情抛到腦後，硬着頭皮湊到常元壹身邊。
天臺上。
和煦的陽光鋪滿大地。或冷或暖的微風輕輕拂過，常元壹提着裝滿被套的桶走了上來。
林燦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她發紅的手上，眼裏泛着心疼，只見他伫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後走到常元壹身邊。
“元壹，我來吧，這兒冷，你把手放進兜裏暖一暖，別凍着了。”說罷，林燦就開始将桶裏洗好的被套逐一晾在衣杆上，若有不平整的地方，他便拉着被套的一角整理好。
林燦想，常元壹是一個“有魔法”的女孩子，她洗過的衣物上，總是會殘留着淡淡的香味，不濃不刺鼻，恰到好處。
而常元壹則一向都在努力做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麽來感謝林燦和他的家人的收留，家中有活兒她便搶着幹。
學習上也很努力認真，為的就是不讓丁茹和林翼培擔心。
很快，動作麻利的林燦就将被套晾好，陽光灑在天臺上，将人和物的影子都拉長。
見狀，常元壹走到天臺邊，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高樓和江河，若有所思。
林燦輕輕走到她身邊，将她的右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兜裏，緩緩開口：“我的衣服兜更暖和。”
常元壹沒有拒絕，也沒有說什麽，而是自然而然地接受。她看了一眼林燦，随後将目光收回，徑直望着前方，“阿燦哥哥，你有夢想嗎？”
“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就是突然想到了。”
聽罷，林燦一手攬住她的肩，一手放在天臺的欄杆上，“這夢想于我而言，很簡單，我不求此生多麽耀眼璀璨，但求此生我愛的人平安健康。說直白點，意思就是家人幸福，而我呢，就作為一個‘戰士’，努力賺錢養家，保護家人。”
常元壹聽到林燦所說的“家人”二字，似乎有些動容。
站在她身旁的林燦時刻在觀察她的表情，見她神情突然變得落寞，他便接着開口，嘴角含笑意，目光堅定不移：“元壹也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護的人。”
話音傳到耳邊，常元壹猛地擡起頭望着林燦，眼裏仿佛在閃爍着什麽。
林燦也看向她。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常元壹已經不打算去問林燦這句話背後的期限是多久，她能聽到林燦這麽說，已經很開心、很滿意。她不會奢求太多，現在的一切，她無比滿足。
“阿燦哥哥，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你說過的話嗎？”
林燦沒開口，望着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以前因為不喜歡開口說話，我總是被人欺負，每次回家我的鉛筆總是會少一支，因為這些鉛筆被班上惡作劇的男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裏。等我鉛筆一支也沒有的時候，你發現不對勁了，去我的班上找那些欺負我的男生，警告他們不準再欺負我，還讓他們把我的鉛筆全都賠給我。”
常元壹嘴角緩緩上揚，仿佛回憶起這些，總是能讓她感到格外幸福，“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阿燦哥哥好勇敢，怯弱的我也在幻想，有一天我也可以變得很厲害，然後長大了，保護阿燦哥哥。”
“你保護我？還是算了吧。”林燦笑着開口，“元壹，男子漢大丈夫，我保護你本來就是應該的，而且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這個承諾永遠不會畫上句號。”
“阿燦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記得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你總是欺負我，一點也不喜歡我。”
“那、那都是當初嘛。”林燦急着反駁常元壹的這番話，“只是你剛來的那幾天我不知道情況而已，後來……發現你也挺讓人心疼的。”
常元壹追問，“所以阿燦哥哥對我好是因為同情我、可憐我咯？”
“才不是。”林燦支支吾吾，他似乎有點兒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了，但是面對常元壹，他可說不出這些話，所以只好繞着彎子解釋。“對你好是天經地義嘛，我爸我媽都喜歡你，天天誇你，把你看做我們的家人，我當然要對你好了。”
常元壹其實想聽到的回答不是這個。
不過她想，是自己癡心妄想。那個回答，她也許是這一生都無法聽見。所以，她要把這一個秘密藏在心底，成為一個任何人都不會知曉的秘密。
如此……足夠了。
“阿燦哥哥，謝謝你們。叔叔阿姨，還有你，都是我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
“知道，你也是對我們很重要的人。”
林燦站在她身旁，試着給她擋住一些風，“元壹，你的夢想又是什麽？”
她笑着開口回答：“我的夢想和阿燦哥哥一樣簡單，你們平安健康幸福，而我，也要做那個守護你們的‘戰士’。”
“好。”林燦低下頭望着她：“我們的元壹小戰士，你冷風吹夠了嗎，吹夠了就下樓回去好不好，這裏冷，我怕你感冒了。”
常元壹很順從地轉身，拉着他往回走，“是嗎，我怎麽覺得阿燦哥哥不是怕我感冒了，而是怕我感冒了以後你推卸不了責任呢。”
“你少來，不許污蔑我。”
……
下午的時候，常元壹在家裏看了會兒電視，而林燦則抱着籃球跑出去和呂陽那些人打球去了。
她覺得電視也有些無聊，便在窗戶邊上等，看看會不會碰見剛好回來的林燦。
這時，石梯下聚在一起下象棋的街坊鄰居談話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位正在嗑瓜子的嬸嬸視線落在石桌上，優哉游哉開口：“你們聽說沒，今年除夕夜西街那邊要放煙花呢，好多人都會去看。”
站在她對面的一位婦人不屑：“這有什麽稀奇的，不就是煙花嗎，誰沒看過？”
“哎，話可別說這麽早，這煙花可是西街那邊一個有錢人特地回來放的，聽說買了特別多，要搞一個什麽……煙花秀來着。”
“那到時候去看看？”
“當然，一定去，說不定人多，去晚了還擠不進去呢。”
常元壹坐在窗邊，若有所思地想着她們的談話內容。
煙花嗎？好像從小到大還沒正經看過一次，她想，到時候一定要叫上叔叔阿姨和阿燦哥哥一起去。
就在這時，林燦抱着籃球大汗淋漓地跑了回來。
街坊鄰居見了他，立刻打起招呼：“林燦，你又去打球了啊。”
“對。”林燦看向跟自己打招呼的一位叔叔，順勢問候：“陳叔叔，你這象棋今天贏了有一局沒得哦？”
只見這人笑了笑，打趣道：“當然有，你陳叔叔我的棋技最近可是長進了不少，二十局我可以贏兩局。”
旁邊一婦人樂呵呵笑道：“就你這水平還好意思說。”
林燦也無奈地笑了笑，他收回目光，望向門口，目光與窗邊漫不經心四處張望的常元壹相撞。
兩個人彼此心都顫了一下。
只見林燦嘴角上揚，飛奔着往上跑。
敲門聲響起。
常元壹立即跑向門口，為他開門。
兩個人面對面，心照不宣，笑容裏有着青春年少時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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