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第二天早上。
為了躲避那群女生，夏青青很早就到了學校。那時，天都還沒有亮，街邊亮着燈的只有包子鋪，昏暗的光線被霧氣籠罩。她加快腳步，聳拉着頭，一刻都不敢猶豫。
來到教室裏的常元壹看見夏青青已經在座位上坐着，便走上前關心幾句：“你怎麽樣，今天沒遇到她們吧？”
夏青青搖搖頭。
“那就好。”說完，常元壹便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幸運的是，今天一上午，那群女生都沒有再來找夏青青，一直提心吊膽的她卻始終無法安下心。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
按照要求，所有人都必要到操場集合，但是夏青青卻坐在位子上，遲遲不敢出去。班長見狀，走到夏青青座位邊，“等會是體育課，老師會點名，一起走吧。”
眼神空洞的夏青青木讷地望着眼前的男生，她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戴着黑框眼鏡的班長見她這樣，似乎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麽，“你放心吧，這節體育課整個高中部只有我們班和五班，你不會遇到上次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上完洗手間的常元壹回來，見到夏青青還坐在位子上，也走到她面前，“班長說的沒錯，青青，你大可以放心，沒事的。”
本就在猶豫的夏青青看見常元壹，心中的害怕便沒有之前強烈，只見她動作幅度很小地點點頭，低聲說：“好……”
下樓的時候，常元壹在樓梯轉角處碰到了林燦和呂陽。
隔着一段距離，呂陽就在那兒喊：“林燦他妹，等等我們啊。”
兩個人走到常元壹身後，林燦手裏抱着籃球，看向她：“去上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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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常元壹看着林燦，突然想到什麽，立即從兜裏拿出幾張紙巾，塞到林燦的校服兜裏，“阿燦哥哥，等會你要是出汗了，就用紙擦擦。”
常元壹知道林燦沒有随身帶紙的習慣，便提前在身上備好，既然現在就碰上了他，就直接先給。
林燦嘴角緩緩勾勒，卻依然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嗯，謝了。”
……
操場上，赤陽照大地，兩個班級排列成方隊，聽候體育老師的發號施令。
圍着操場跑了兩圈以後，班級就開始自由活動，有的人拿着羽毛球拍打球，有的男生沖到籃球場上去。
林燦和呂陽也不例外。
樹蔭下，常元壹帶着夏青青在木椅上坐下。
她遞給夏青青一瓶水。
夏青青接過來，道了聲謝謝。
常元壹很安靜，沒有打擾夏青青，只是靜靜地看着籃球場的方向，目光落在那個驕傲肆意的少年身上。
那時，陽光撒在他的身上，他奔跑又跳躍，穿過人群，抱着球，常元壹想，林燦一定天生屬于暖陽。
夏青青注意到常元壹的目光，過了很久，緩緩開口詢問：“那個人……是你的哥哥嗎？”
聽罷，常元壹即刻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夏青青，“你是說阿燦哥哥？”
“嗯，他好像對你來說很特別。”
“是很特別。”常元壹将頭低了下去，盯着腳下的落葉，“他不是我親哥哥，我是被他們一家收養的孩子。”
聽到這話，夏青青感到很吃驚，“你是收養的，那你父母呢？”
常元壹搖搖頭，無論是誰替提起父母，她的心中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能讓她真正在乎的，只有丁茹、林翼培以及林燦。
“我不知道，小的時候我就被他們遺棄了，我很幸運能夠遇到他們，在他們的照顧下長大，是他們給了我一個新的家，讓我可以永遠堅定相信，我不會被人抛棄。”
夏青青覺得常元壹一點都不像被遺棄的孩子，因為她看上去很幸福，生活的傷痛一點兒都不曾在她身上體現。“那他們一定對你特別好。”
“當然，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常元壹看了眼正在灌籃的林燦，眼裏皆是歡喜。
“我很羨慕你，即便你曾經歷過不幸，但你現在被人愛、被人呵護。”
常元壹看向夏青青，“為什麽說羨慕，你所擁有的一切也很好，不用羨慕別人。”
夏青青将頭重新低下去，“可是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所以我總是被人欺負、被人讨厭。”
“為什麽這麽說？”常元壹否定她的這番話，“你這麽想是不對的，完全沒有一點根據。你不能因為別人對自己的惡劣行為，就否定自己。那是他們的錯，與你無關。”
夏青青話很少，現在她又變得沉默，過了很久，突然想到什麽，她才不确定地開口詢問：“你……一定将他看得很重要吧？”
常元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夏青青這一刻是羨慕的，因為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林燦将常元壹視作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而常元壹對他，亦是如此，這種相互的珍視，令她格外向往。
夏青青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離開。
可等她剛走到廁所門口時，卻發現那群女生也在，她們看上去似乎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夏青青一出現，她們就将她團團圍住。
張璇珂踩在階梯上，樣子傲慢不已，“躲着我們是吧？我看現在你還怎麽躲。”
夏青青不安地看着四周，這節課本就沒有張璇珂所在的班級，除非……她們早已準備好在這節課找到她。
只見張璇珂往前走，用手指使勁地戳着她的腦門，“夏青青，你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不就就知道任我欺負嗎，我讓你送我一個名牌包包，你還敢拒絕，是非要我給你點顏色瞧瞧是吧。”
說完，張璇珂給身旁的女生使了個眼色，随即，她從廁所裏提出一桶水，水又髒又黑，看得人直犯惡心。
張璇珂捂住自己的口鼻，“這可是今天剛洗過廁所的拖把水，夏青青，我讓你試試用這水洗頭是什麽滋味，你不用謝我。”
話畢，站在張璇珂身旁的女生便彎下腰準備提起來動手。
夏青青想逃，她想反抗，可是剛後退幾步，另外的兩個女生就将她的手禁锢住，不讓她跑走。
她生性怯弱，不敢大聲呼救。
自從夏青青離開以後，常元壹就一直在原地等她，但她見夏青青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放心不下，前去尋她。
就在女生提起水桶的那一剎那，常元壹及時趕到，她一邊跑過去，一邊推開這些女生，“你們幹什麽，住手！”
“又是你。”張璇珂不悅地盯着突然沖過來的常元壹，她最看不慣愛多管閑事的人。“既然你這麽愛摻和，那我就連你一起收拾好了。”
怒氣正盛的張璇珂這次選擇自己動手，她彎下腰提起水桶，準備朝兩人潑去。
而毫不遜色的常元壹為了不讓她得逞，先發制人地踩了她一腳，又去扳開張璇珂提着水桶的手。
為了防止自己意外中招，同常元壹僵持不下的張璇珂只好作罷，暫時先将水桶放下來，可常元壹的行為也同樣激怒了她。
她什麽都管不着，用力地推了常元壹一把，站不穩的常元壹摔倒在地，手掌擦破，手肘蹭到牆角而被割破，鮮血滲出。
張璇珂變本加厲，蹲下身來，嘲諷道：“你不是愛管閑事嗎，你管啊，我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站在一旁的夏青青吓壞了，她沒想到常元壹會因為自己而受傷，此刻，她再也顧不上那麽多，彎下腰，扯住張璇珂的衣領，用力地拉。
“你走……你走開！不準傷害她！”
張璇珂的同伴将夏青青拉開，任憑她怎麽掙紮，也不是那兩個女生的對手，她痛苦地嘶吼，不願看見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八班的班長慌忙地跑到籃球場上，沖着正在打籃球的人群大喊吼道：“不好了！林燦，有人在欺負你妹妹！快去！”
此時，正準備一躍而起将手中的籃球扔進籃筐的林燦猛然回頭，他聽到這道聲音的瞬間，便立刻扔下手中的籃球，慌忙地飛奔向常元壹。
呂陽看了眼當下的狀況，也即刻跟着林燦跑過去。
張璇珂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對準常元壹的臉：“你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做什麽呢，真是讓人嫉妒又羨慕，不如，我幫你毀了這張臉，好讓你看看究竟有誰會喜歡失去容貌的你。”
說罷，她便舉起手，準備朝常元壹砸去。
“住手！”
慌張跑來的林燦走到常元壹身邊，将張璇珂拉開，眼神可怕到了極點，就像一頭野獸，恨不得将敵人撕成碎片。
張璇珂沒想到林燦會趕來，而且這麽及時，在學校裏，她只敢欺負一些女生，但是林燦這號人物，她一向惹不起。
她從來沒想過林燦會這麽緊張常元壹。
林燦将坐在地上的常元壹抱起，狠狠瞪着無措的張璇珂，“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找你算賬。”
說完，擔心常元壹傷勢的林燦二話不說就抱着常元壹跑去學校的醫務室。
玉蘭樹下散布的虞成恩停了下來，望着匆忙跑遠的林燦，問起身邊的人：“那人是誰？”
女生順着虞成恩的目光看去，“噢，那人啊，是我們學校的大學霸，林燦。”
“他就是林燦！”虞成恩表現得很吃驚，但此刻林燦抱着的人卻格外引她注目，她看上去有些不悅，“他抱着的人又是誰？”
身旁的人回答：“好像是他妹妹，不過不是親生的。”
“妹妹麽？”虞成恩的眼神黯淡下去，“那她可真令人羨慕。”
姍姍來遲的呂陽改變方向，追上林燦。而夏青青也緊張地站起，跑去醫務室。
常元壹的手臂有一道口子，血還在往外流，于是她把手往外伸，以便血不會滴落到林燦的身上。
林燦跑得很快，就像他抱着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他的全世界，所以他奮不顧身地跑，不願耽擱一分一秒。
醫務室裏。醫師為常元壹處理傷口，而她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望着門口站着的林燦。
從剛才到現在，林燦一句話都沒有同她說過，常元壹心想，林燦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
跑到此地的呂陽在林燦前邊停下，往裏望了一眼後，問林燦：“你妹怎麽樣啊？”
只見林燦別過腦袋，随後走到另一旁蹲下，直直盯着什麽都沒有的地面：“還好，沒什麽大礙，就是傷口需要好好處理。”
“那就好。”呂陽雙手叉腰，同樣也感到很氣憤，“燦，想不到這夥人這麽猖狂啊，居然敢直接動手推人，你打算怎麽着？”
林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地面沉默，過了很久，他望向醫務室門口的方向，神情篤定，“絕對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