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常元壹的錄取通知書拿到以後，林燦也便辭去了燒烤店的兼職，帶着她到武漢，兩個人一起開啓新的人生。
走的那天，徐淑帶着呂陽站在門口送兩人，她将林燦家的前塞回去，語重心長囑咐：“阿燦呀，你帶着元壹，一定要好好的，有什麽困難，記得及時告訴我們，只要是我們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幫你們。在外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林燦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元壹，随後回答徐淑，“阿姨，這些日子多謝了你的照顧，以後我們會回來看你的。”
“哎，好，你們可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啊。”
呂陽将手上提着的行李拿給林燦：“元壹，燦，你們好好的，向前看，不要将自己陷在過去。”
“知道。”林燦用手錘了錘他的肩前，“你也好好的，我們等着以後你的五星級酒店呢，聽到沒。”
聞言，呂陽笑了笑，“那必須，你們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林燦和常元壹便揮手告別，兩個人踏上列車，開啓新的旅程。呂陽和徐淑笑着目送兩人離開。
列車上，就像幾年前去武漢參加考試那樣，他們彼此相依，相互支撐，只是這一次，心境再也不同往日。
兩個人的心裏都被戳傷，那裏長着大大的窟窿，經年以後，仍然不能痊愈。
火車駛過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村莊，指針繞着中點走圈圈，時間一點點流逝……
常元壹靠在林燦的肩上睡着了。
此時，列車上正在播放通知。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本次列車的終點站武漢即将到底，請旅客們做好準備，有序下車，不要擁堵。”
林燦怔怔地通過窗戶望向外邊，與此同時，常元壹也逐漸蘇醒，她順着林燦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個新奇的城市，兩個人都不知道未來在這裏将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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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常元壹會拉着林燦，就像現在一樣。
她拽起林燦的手，笑着開口，“阿燦哥哥，我們要到了。”
“嗯。”林燦摸摸她的頭，“元壹，你怕嗎？”
“不怕。”
常元壹滿眼都是星河，“阿燦哥哥，有你在，我就不會害怕。”
聽罷，林燦也對着她笑，車廂上的行人逐漸起身做下車的準備，林燦目光堅定地注視着常元壹，一如從前模樣。
李盎聽說林燦要帶着常元壹搬去武漢，便找了自己在武漢的一個朋友，托他給林燦和常元壹介紹房子。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已經接近傍晚，鑒于時間有點晚，林燦便準備第二天再去見李盎的朋友，而今晚，就先在旅店裏将就。
兩個人在街邊找了一家住宿，提着行李走了進去。
門口的老板娘見人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瓜子，樂呵呵走上前，“兩位，住店嗎？”
林燦掃視了下這家旅店的環境，雖然不大，但看上去還算幹淨整潔，于是，他淡淡開口：“對，兩間房。”
聽罷，常元壹連忙打斷，“不不不，老板娘，一間雙人房就可以了。”
林燦用疑惑的目光注視着常元壹，而她則耐心解釋，“阿燦哥哥，我們剛來到這裏，接下來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得省着點花。”
聽到常元壹的這番話，林燦莫名覺得心酸，丁茹和林翼培還在的時候，林燦總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給常元壹買她所有想要的東西，可是現在已不同與往日，他無法肆意，就連常元壹也很小心。
他的心裏不是滋味，只是垂下眼眸，試着壓抑內心的愧疚。
老板娘聽了，笑着開口，“一間雙人房是吧，兩位稍等一下。”
說完，老板娘就走到櫃臺前，取下一把鑰匙，遞給林燦：“三樓左轉最後一個房間，兩位慢走。”
“謝謝。”
說完，林燦就将錢拿給對面的老板娘，随後帶着常元壹走了上去。
房間不算大，但很整潔明亮，林燦将行李放在門口的空處，對着換鞋的常元壹說：“你應該也累了，先去洗澡吧，我給李盎介紹的人打個電話，約他明天出來去看房子。”
“好。”常元壹找到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燈光将房間照得通亮，但窗外的世界，卻看起來那麽黯淡，林燦怔怔地站在窗前，即便是滿城燈火也點亮不了他的心。
他沉默了許久，随後從兜裏拿出手機給李盎寫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對面是個年輕小夥子的聲音，“喂？”
林燦開口，“喂，你好，我是李盎的朋友，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可以去看房子。”
“有，你把你地址發給我吧，我明天去你那裏接你們。”
“好，謝謝。”
挂完電話以後，林燦又對着窗外的燈火陷入沉思，他的神情悵然，年少的肆意正從他身上一點點抽離。
洗完澡以後的常元壹走出來，站在浴室門口，怔怔地往前前方一動不動的林燦。
他的背影是那麽滄桑，就像稻田裏歷經風雨的稻草人，一動不動，惹人心疼。
常元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丁茹和林翼培的離去都給兩個人留下了很大的傷痛，短時間裏，永遠不可能愈合。
沉默了一會兒，常元壹往前走去，“阿燦哥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聽罷，将思緒收回的林燦轉身，心不在焉地回了個“好”。
林燦走進浴室之後，常元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她拿起書包裏放着的相片，難過地注視着照片上四個人的合影，那一瞬間，思念的情緒湧上心頭。
眼淚猝不及防流出，常元壹連忙忍着難過将其擦去，她知道的，她不能能讓林燦發現自己哭了，不然……他會更難過、愧疚。
她抱着相片，仰起頭望着天花板，不讓眼淚落下，她是那麽想念丁茹和林翼培，她感覺他們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一睜眼，全都煙消雲散了。
常元壹知道林燦心裏的痛比她強烈千倍萬倍。
兩個人都閉口不談，因為兩個人都害怕對方更傷心。
她一點點穩定自己的情緒，在心裏暗自想——叔叔阿姨，阿燦哥哥會好好的，一定會，我會陪着他，我們永遠不放棄對方。
林燦洗完澡出來以後，見常元壹還在床上坐着，便從櫃子裏找到吹風機，走到她身邊。
他的手輕輕托住常元壹的長發：“怎麽不吹？這樣不好，我幫你。”
話音一落，吹風機開始發出呼呼的聲音，溫熱的風吹到常元壹的頭發上，她低下頭，抿起嘴角，“阿燦哥哥，謝謝你。”
林燦的動作很娴熟，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常元壹吹頭發，以前在家的時候，常元壹總嚷嚷着讓林燦幫忙，而自己則抽空完成作業。
那個時候的林燦滿臉都寫着拒絕，一點都不服軟，可是現在，他開始主動為她吹頭發。
也許……以前的他就沒有不願意，只是用不願來僞裝，掩飾內心的秘密。
林燦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常元壹的臉頰，他當即頓住，好似有一股電流傳到他身上。
他只覺心頭癢癢的，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常元壹很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幸福，她聲音親和，話音裏充滿感激，“阿燦哥哥，我真希望你可以為我吹一輩子的頭發。”
林燦收回思緒，假裝不經意回答：“你想得倒美，難道你不嫁人嗎？”
“不嫁。”常元壹堅定地搖搖腦袋，“我不嫁，以後我都賴在阿燦哥哥身邊，眼裏只有阿燦哥哥一個人。”
林燦分不清常元壹話裏有幾分玩笑，只是不敢輕易當真，全當這是她的無意發言。
熄燈以後，兩個人分別躺在兩張床上，常元壹試圖分散林燦的注意力，這樣他就不會那麽難過。
于是，常元壹偏頭盯着左邊，黑夜裏，林燦并不知道她在看他。
“阿燦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
“怎麽突然問這個。”平躺着的林燦翻身，背對着常元壹。
“就是突然想知道，阿燦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林燦緩緩将眼睛睜開，凝視着前方的一片黯淡，頓了頓，開口說：“沒有什麽喜歡的類型，我喜歡一個人，那她的一切，便是類型本身。”
常元壹沉默了片刻，“那……阿燦哥哥有喜歡的人嗎？”
林燦閉上眼睛，不打算談論這些，“元壹，時間有些晚了，早點睡。”
“我睡不着，阿燦哥哥，在呂陽哥哥家的時候，我也睡不着，我想家，想念那裏的一切。”
“可是那裏已經回不去了，元壹，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常元壹繼續望着他的方向，“阿燦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歡的人，你會抛下我嗎？”
問出這句話以後，常元壹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若是林燦成了家，他怎麽可能還将自己帶在身邊，答案顯而易見。
昏暗的房間裏，林燦的聲音緩緩響起，低沉而遲頓，“元壹，你說的如果不可能發生，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
說雖如此，但常元壹還是忍不住難過，林燦現在沒有成家，他當然會這麽如，可若是有一天，他愛上一個人，同她組成新的家，他怎麽會不抛開自己呢？
她的心裏已經有答案，即便林燦不說，她也有。
無論林燦怎麽說，她也堅信自己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