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臘月二十三的那天，林燦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自己以前送給常元壹的“心願卡片”。
上面寫着第二個願望——和阿燦哥哥再看一次煙花。
他将這張卡片拿起來，又看了看卡片被擺在這麽明顯的位置，不禁一笑，随後将卡片塞進兜裏，繼續将洗幹淨的被套換好。
今天，常元壹會從學校回來，正式開啓寒假，而林燦過後還得回店裏去上班，臘月二十八的那天，才會開始放年假。
除夕夜的這一天，街道上人山人海，家家戶戶團圓，好生熱鬧。
林燦給常元壹做了滿滿一桌子的美味，而常元壹也給林燦獻上自己最拿手的酒釀丸子羹。
兩人吃完年夜飯以後，便走到天臺，玩起煙花。
常元壹一邊揮動手裏的煙花，笑容洋溢，一邊望着林燦，滿眼期待，“阿燦哥哥，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卡片。”
“當然。”林燦将重新點燃的煙花遞給常元壹，“你放在那麽明顯的位置，是擔心我看不到？”
“那還不是因為我想要以防萬一。”
林燦從身後抱住常元壹，“你要記住，元壹，只要是你的心願，無論多難，我都會幫你實現。我是你的阿燦哥哥，不是嗎？”
常元壹轉身，雙手捧住林燦的臉：“阿燦哥哥，我的願望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你可以安然無恙，我們永遠不分開。”
“一定會的。”林燦幫她理一理分開在兩側的劉海，聲音親和。
兩個人坐在臺階上，一起望着星星閃爍的夜空，常元壹将腦袋靠在林燦的肩上：“阿燦哥哥，我這次真的得好好感謝呂陽哥。”
“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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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壹嚴肅而認真，“多虧了他，你才願意接受我。”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林燦輕輕撫摸着她的額頭，“我從來都沒有不願意接受你，只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敢肯定将來能給你多好的生活。上次跟呂陽打電話，他說得也沒錯，我若是沒有勇氣去留住你，那誰又有勇氣呢。我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的不确信，但卻沒想過你的感受，總是逃避自己內心的情感。”
“內心的什麽情感？”常元壹湊上去詢問，滿眼期待。
林燦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明知故問是吧。”
常元壹連忙解釋，一本正經，“阿燦哥哥，我還不是想聽你再說一句喜歡我。怎麽樣，你說一句好不好？”
“不好。”
常元壹窮追不舍，“為什麽啊，你難道還會害羞嗎？”
“少來，什麽臉紅，根本沒有的事。”林燦臉部紅心不跳，從容淡定。
“好吧。”常元壹故意裝作很惋惜一般，嘆了一口氣，“原來從阿燦哥哥口中聽到一句情話這麽難啊？”
林燦悄悄掩蓋住自己的慌亂，緩緩開口解釋：“元壹，你不懂，這些情話有什麽意思，聽了也就聽了，最多當下心情愉快，可實際得到的什麽都沒有。要我說啊，行動比情話浪漫一百倍。”
“原來……阿燦哥哥是這麽想的。”
常元壹望着他，滿眼都在冒星星，這一次，她終于可以大大方方展現自己的喜歡。
而林燦同樣也不用再在常元壹面前掩藏自己眼裏的愛意。
一直以來，他們都在為對方考慮，所以常常忽略了對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漸漸地，他們開始明白，其實對方要的一直以來都很簡單。
不過是彼此而已。
那天，常元壹靠在林燦肩上，看了很久的煙花，滿天星辰，常元壹詢問林燦。
“阿燦哥哥，你說以後我們還會一直像這樣，每年的除夕都能一起看星星嗎？”
“會的。”林燦溫和出聲，向常元壹保證，“只有有我在你身邊，我一定會陪你看漫天星辰。”
“我相信阿燦哥哥說的，你一定要說到做到。”
“這還用說。”林燦偏頭看向身旁的女孩，“元壹，還叫我阿燦哥哥嗎，你不嫌這樣有點生分？”
“這樣也會生分？”常元壹有點猶豫：“可是以前我一直都是這麽叫你的，不叫阿燦哥哥，那叫什麽？”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霎時間所有的煙花争相沖入天際，點亮半邊星空。
林燦朝常元壹靠近，兩個人目光相撞，呼吸交織，随後，林燦輕輕地吻着她的唇，一瞬間，兩個人的心都被點燃，身體發熱。
常元壹緊張又無措地閉上眼睛。
林燦更深地探索，纏綿。
很久很久以後的常元壹回想起今夜發生的一切，總會熱淚盈眶。
常元壹靠在林燦的肩上睡着了。林燦将她抱到床上，動作很輕很小心，而他将被子給常元壹蓋好以後，則到客廳的沙發上睡。
在還未百分百能給她有保證的未來之前，林燦不會碰她。
……
大四的時候，學校裏的同學考研的考研，實習的實習，常元壹則一邊等待保研結果，一邊出去兼職。
她不想林燦一個人辛苦地扛下所有，她也想替他分擔一些，哪怕只有一點，她也不想錯過。
在前面的的幾學期裏，常元壹屢次奪得專業第一，從未有一次落下。老師告訴她，她保研成功的概率很大，讓她不要擔心。
一開始的時候，常元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保研，因為比起這些，她更想出去工作，成為支撐這個家的一員。
但是林燦卻告訴她不要這麽做。
他說，女孩子一定要往上走，永遠不要為了別人放棄自己，這個社會對女孩本就不公平。
再三猶豫之下，常元壹選擇答應。
林燦告訴她不要擔心，他現在已經升職了，以後的發展會越來越好，支撐這個家綽綽有餘。
常元壹那個時候很想哭，因為她知道林燦有多不容易，卻還要逞強，她發誓自己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不辜負林燦，更要對他好，幫他重拾當初的物理夢想。
有一次，常元壹不小心在生理期的時候弄髒了床單，她當時又愧疚又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跟林燦開口。
給她端熱水進來的林燦見她一直坐在床上，便問她怎麽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說起。林燦很快就想到最近幾天是她的特殊時期，他耐心地坐下，安撫常元壹。
“沒關系，又不是什麽大事。”
“是大事！”常元壹滿臉愧疚，“阿燦哥哥，我都把你剛洗的床單弄髒了，上面有血跡。”
“那又怎麽樣，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林燦笑着看向她：“到時候我幫你洗一洗就好了，元壹，這就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來，喝點熱水吧，肚子也許會好受一點。”
“阿燦哥哥……”常元壹沒想到林燦會是這樣的反應，她以為林燦會生氣，會不高興她弄髒了床單。
但是常元壹又想，那可是她的阿燦哥哥啊，和別的人不一樣，他總是對她有無限的包容。
突然想起昨天忘了去買新的衛生巾，常元壹心中懊悔不已，她猶豫地擡起頭看向林燦，支支吾吾：“阿燦哥哥，我、我好像沒有那個了，您能不能……”
她未說出口的話，他都懂。
林燦毫不猶豫站起，拿起櫃子上的鑰匙，準備出門，“你瞪我一會兒，我這就出去給你買，對了，你有沒有想吃的，在路上看見了我順路給你買回來。”
常元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害羞到不行，“阿燦哥哥，你快去吧！”
林燦不禁一笑，随後帶着笑意出了門。
有一次，常元壹因為一些事情回到學校，剛好在路上碰到了喬宇，那時的喬宇剛和虞成恩達成合作，兩個人謀算着戲弄常元壹。
喬宇便利用林燦是常元壹的軟肋這件事，将她騙到了荒山。
那天，林燦在出遠門之前，特地給常元壹打了一個電話，囑咐她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元壹，我很快就會回來，這幾天要去另外一個城市考察門店的選址，有什麽事情你及時給我打電話，還有，一定要記得好好吃飯，知道嗎？”
“知道——”常元壹淺淺笑着，抱着書上了公交車。“阿燦哥哥，你這幾天也要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可是要檢查的。”
“好。”
常元壹下了公交車以後，就直接進入學校，可走到半路，喬宇卻突然從後面追上她。
見喬宇跑得如此着急，常元壹有些疑惑：“我記得你，你有什麽事情嗎？”
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的喬宇氣喘籲籲，随後他重新站起，神色着急，“常元壹，不好了，林燦出事了。”
“什麽意思？”聽到林燦，常元壹做不到從容冷靜。
“是、是他同一個店的夥計，好像是叫裴更齊對吧，他剛剛來電話，說林燦乘坐的小車路上出了意外，車子滾下了山崖。”
“什麽！”
常元壹記得裴更齊這個名字，有時她會聽林燦提起這個人，他說裴更齊雖然看上去頑劣不聽管教，其實心底還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
她聽到這個消息，做不到第一反應是去辨別真假，而是抓緊一分一秒趕去尋找林燦。
“那他現在在哪兒？救援人員去了嗎？找到他沒有？”
喬宇搖搖頭，拿起手機給常元壹看了一個地址，“就在這兒，我也是剛接到消息，具體情況如何，還不知道。”
看了一眼，将這個位置記在心裏，常元壹拔腿就跑，她那一刻真的很慌，心裏很亂，她害怕林燦出意外，害怕她會失去他。
“師傅，你快點，再快一點！”坐在出租車上的常元壹急得眼睛都紅了，她多麽希望眼前的路很短很短，短到她可以立即去到林燦的身邊。
到底該地點以後，常元壹匆匆下車，對着下邊的山崖大喊：“阿燦哥哥！你在嗎？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她注意到路邊散落的車架殘骸，心髒跳的越來越快，“阿燦哥哥，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慌亂的常元壹顧不得想那麽多，她找到一個較為平坦的小路就往下走，山坡下是一片密林，常元壹顧不上危險重重，只希望找到林燦，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只希望林燦千萬不要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