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這一天晚上，天空下起大雨，淋濕泥土遍地的路，一直走個不停尋找林燦的常元壹已經筋疲力盡了，可是她還在往前走。
她不想停下來，她害怕自己一停下來，在前面等着自己的林燦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燦哥哥……”
常元壹臉色蒼白，嘴唇發幹，全身乏力，但她仍然像沒事一樣，忍着虛弱往前。
正在鄰市見客戶的林燦突然接到裴更齊的電話。
“喂？”
蹲在林燦家對面的裴更齊左看右看，疑惑開口，“林燦哥，你家怎麽關着燈的，看上去沒人啊，你不是說今天你女朋友會回去，讓我幫你看着點她安不安全嗎。”
林燦停下腳步，整個人頓住，“元壹是這麽說的沒錯……難不成她出什麽事了？”
“你等等，林燦哥。”裴更齊眉頭一皺，仔細想了想今天來到店裏的兩個可疑之人，他們沒有點餐，而是故意絆了一下端着水的他，借此刁難店長，質問店長自己叫什麽名字。
雖然最後店長好聲好語地化解了這場糾紛，但裴更齊當時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
現在的他，突然好像能聯想到一點什麽。
他重新開口，“林燦哥，我懷疑有人以我的名義騙你女朋友。”
“你在原地等我，我現在馬上回來。”
着急挂斷電話的林燦又重新撥打常元壹的電話，可是卻怎麽也打不通。
這時，林燦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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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到車站，馬不停蹄地趕回去。
……
夜裏的雨一直下，眼見勢頭開始漸漸變小，天空中只有陣陣蒙蒙細雨，但沒過多久，來勢洶洶的傾盆大雨又一瀉而下，聲勢浩大，好似要在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裏留下它的足跡。
屋檐下由雨水濺起的浪花沾綻得很高，猶如地面是一塊岩漿之地，它被燙到，所以往上濺開。
林燦匆匆趕到房子裏，顧不上一直蹲在路邊的裴更齊，直接往裏走去，房間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哪怕林燦喊了很多聲“元壹”，依舊沒有來自她的回音。
裴更齊也匆匆跑進來，他看見林燦濕漉漉的身子以及不斷往下滴水的頭發和衣服，有些心疼。
于是，他趕緊拿起挂在衣杆上的一件雨衣，給林燦披上，神情急迫，“林燦哥，你把雨衣穿上，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淋感冒了啊。”
頓在原地的林燦低下頭，整個人悶悶的，他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嘗試給常元壹打電話，可是沒有一次打通過。他在努力回想，回想常元壹有可能去的地方。
只見他匆匆跑出去，沖入那片聲勢浩大的滂沱大雨裏。
裴更齊緊跟而上：“林燦哥，你要去哪兒？”
“去學校！”
……
兩個人趕到校門口時，卻被保安攔在外面，“你們不是本校的人員，不能進去。”
林燦很着急：“叔叔，我的女朋友沒消息了，我很擔心，你通融通融，讓我進去看看，行不行？”
保安板着一張臉，搖頭拒絕。
裴更齊心裏有氣，他沖着保安呵斥：“嘿你這個老頭，放我們進去一下怎麽了，我們又不會拿你東西。”
“你小子，懂不懂規矩！”被喊作老頭的保安怒不可遏地瞪着裴更齊。
只見林燦将裴更齊攔下，不要他沖上去和保安發生沖突。他回頭低語：“別沖動，我們另外再想辦法。”
閘門的前方，緩緩走來一個身影。
撐着傘的席恩漢将遮擋視線的雨傘往上移動，以便看清眼前的人。
“林燦，是你？”
有些驚喜的席恩漢匆匆通過閘門，來到林燦和裴更齊的身前。
“是我。”林燦神色着急，水滴順着他額前的碎發往下墜落，他着急拉住席恩漢的手，“教授，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找不到元壹了，我擔心她出事，今天我最後一次和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準備回學校。”
“什麽，元壹不見了。”同樣感到意外的席恩漢趕緊拿出手機，撥通監控室的電話。
随後，席恩漢帶着林燦和裴更齊進校，在監控室裏尋找常元壹的身影，經過一番尋找，總算找到她，不過……同樣出現的還有另一個人。
“這不是喬宇嗎？他怎麽也在。”
林燦目不轉睛地盯着監控畫面，聲音很低：“他和元壹說了點什麽，元壹就慌張地跑走，他到底給元壹看了什麽東西……”
只見林燦轉身看向席恩漢：“教授，之前如果我有令你不滿意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是這一次請你幫幫我，我必須找到元壹。”
“好好好。”席恩漢從來都沒有對林燦不滿意，他理解林燦現在的着急，站起來對他說：“林燦啊，你放心，我這就給喬宇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怎麽一回事。”
說完，席恩漢就迅速拿起手機撥通喬宇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席恩漢一改對林燦的溫和慈祥，聲音很兇，神情嚴肅：“喬宇，常元壹不見了，你說，今天你跟她說了些什麽？你讓她去什麽地方了？”
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喬宇笑了笑，聲音悠然，“教授，你可別冤枉我啊，我什麽都沒做，我就是跟她打了個招呼而已，你別什麽都把我身上推。”
席恩漢再次出聲同他确認：“喬宇，你對你說的話可要負責。我絕對不可能收一個騙子當學生！”
散漫的喬宇緩緩站起來，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聲音遲緩，“教授，不管我騙沒騙你，你從一開始也沒打算收我做你的學生吧，不是嗎？”
席恩漢無言以對，的确，從一開始，他心目中的學生只有當年那個在比賽場上認真又特別的他，從來都沒有其他人。
這些年裏，哪怕他一直打探那個孩子的消息無果，他也沒考慮收下其他人做學生。
“無論如何，喬宇，若是常元壹遇到什麽危險，你是會負法律責任的，我勸你好好想清楚！”
說完，席恩漢憤慨地将電話挂斷。
而等席恩漢在監控室裏尋找林燦的身影時，才發現他早已消失不見，包括和他一起來的裴更齊。
監控室的值班人員恭敬走上前，“教授，剛剛那兩個年輕人說什麽先出去找一找，就跑了。”
“這樣嗎，行，我知道了。”席恩漢面容惆悵，緩步走了出去。
他也在努力想辦法看看能幫上點什麽。
剛跑出校門口，一個撐着傘的身影出現，緩緩朝林燦走來。
他一心尋找常元壹，東張西望，全然顧不上這個目的明确的人。
“林燦。”
一道女聲将他叫住。
慌張尋覓的林燦這才緩緩停下腳步，回頭觀望聲音的來源。
“你是誰？”
撐着傘的虞成恩上前幾步，将遮擋了自己臉龐的雨傘移開，這才讓她的模樣全然展現在林燦的眼前。
“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虞成恩啊。小時候……你曾保護過的虞成恩。”
虞成恩的眼裏皆是期待，她期待着林燦認出她的那一瞬間，期待林燦因想起她而變得高興。
“不好意思，我沒什麽印象。”
林燦全然顧不上她，心裏裝的全是尋找常元壹一事，轉身就走。
“林燦！”
虞成恩無措地大聲喊他，可是林燦根本不想搭理他，除了常元壹以外的人，他都沒心思在乎。
沒想到自己出現時林燦竟然會是這樣冷漠的反應，虞成恩又難過，又痛恨，她怔怔地望着眼前林燦的背影，緩緩開口，聲音裏充斥着憤恨和嫉妒。
“林燦，你就不想知道，常元壹現在在哪兒嗎？”
一瞬間，林燦恍惚回頭。
那一刻，虞成恩也無比心寒，她沒想到，原來能引起林燦注意的，只有常元壹……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知道元壹在哪裏？”匆匆往回走的林燦眼裏皆是着急。
“我當然知道。”
虞成恩揚起一抹對自己嘲諷的笑。
“林燦，我不明白，常元壹又不是你的親妹妹，你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到底為什麽？”
“這些問題我不想回答你，你只需要告訴我元壹現在在哪兒。”
雨水順着林燦穿着的白色雨衣滾滾而下，虞成恩撐着傘，心裏全是嫉妒。
“小時候我就住你家對面，如果那年我沒有搬走，是不是現在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常元壹？林燦，你回答我。”
林燦一動不動地站在雨裏，神情沉重：“永遠不可能。”
只見虞成恩淡淡一笑：“好啊，既然常元壹這麽重要，那你就去青杠坡的山崖下找她好了。”
一聽到這個地點，林燦立即轉身就走，他來不及猶豫，現在時間緊迫，雨下得這麽大，他只想找到常元壹，快一點，再快一點。
否則，她就會被淋濕，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燦一邊奔跑，一邊打通裴更齊的電話，“喂，小裴，我知道元壹在哪兒了，你去想辦法找輛車，來青杠坡接應。”
“好。”
山林裏，常元壹因為剛剛從一處小坡上摔了下去，腳上出現傷口，疼得她不能再繼續走。
她坐在一處由石板堆砌的小路上，無助地望着周圍，她想知道她的阿燦哥哥在哪裏，她想找到他……
這一刻，常元壹不斷地懇求，懇求上天千萬不要讓林燦出事。
她拿起手機，可是當她從進入山裏的那一刻起，就沒了信號，找誰都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