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在印度和西方,菩提樹象征着智慧和知識,而在中國,菩提樹則被看做姻緣樹,寓意着夫妻相愛,白頭偕老,因此,便有了脍炙人口的“在菩提樹下許願望”一說。

世間有幾分甜,幾分哭,就算是聖人也說不清,就算是我們自己的心,也不法直接下定論。

萬事萬物變化無常,也許前一秒還在枝頭高唱,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

菩提樹代表着覺悟、啓示和涅槃,人的一生中,所能經歷的真正引起行為改變的覺悟和啓示并不多,有的人渾渾噩噩也許都想不明白自己要追求什麽,有的人也可以終其一生都為自己的理想而在驚濤駭浪中前行。

世界之大,何為人生的真谛?

林燦從撿到手機的人那裏取到裴更齊的手機,眼下他聯系不到裴更齊,便到從前那家火鍋店去找,但是店裏只有上夜班的員工,并沒有裴更齊的身影。

于是,林燦毫不猶豫朝裴更齊住的地方跑去,他知道裴更齊住在哪裏,也曾去過好幾次,只是這一次,他控制不住自己慌亂直跳又隐隐不安的心。

他的腳步很匆忙,額頭上滿是汗水,義無反顧。

醫院裏,裴更齊經歷多個小時的手術,終于從手術室裏出來。

不過,雖然腰部的傷口已經為他縫合,但是醫生說,他的手腳出現骨折,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幹重活,而且走路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會一瘸一拐。

那天,林燦在裴更齊住的地方等了很久,期間,常元壹來找林燦回去,讓他休息,但是林燦不肯。

于是,常元壹便和他一直在那兒等。

深夜的時候,溫度驟降,林燦擔心迷迷糊糊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常元壹着涼,便背着她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林燦一大清早起來,去火鍋店看有沒有裴更齊的身影,但是店裏面的工作人員卻告訴他,裴更齊已經辭職。

好像是因為……被人打了一頓,腿部骨折,從此以後都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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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個消息的林燦立即趕往裴更齊家。

他用力拍着房門,大聲喊道:“裴更齊,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面,你說句話好不好。”

的确,花盆下的鑰匙已經被裴更齊拿走,此刻,他正呆呆地坐在房子裏,一動也不動,屋外傳來林燦的聲音,但是裴更齊卻怎麽都不為所動。

從醫院裏離開以後,裴更齊就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話都沒說過,整個人悶悶的,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哪怕此刻他很敬重的林燦就在外面,他還是做不到站起來去開門,他連答應林燦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出去見他。

裴更齊只覺得自己心裏很亂,一夕之間,他成了如今這幅樣子,他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就像被人踩在地上的垃圾、廢土,不配說什麽話,也不配接受任何人的關心。

房子裏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就像幽靜的深林,毫無半點聲響,更無絲毫喧嚣,就仿佛這裏與世隔絕,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小裴!裴更齊!你開門啊!你現在怎麽樣,我很擔心——”

林燦着急地拍打房門,他大聲沖裏面喊道,額頭上冒着細汗,整個人是那麽慌張,砰砰直跳的心彰顯着他此刻的忐忑和不安。

“小裴!你到底現在怎麽樣?他們跟我說,有人欺負你……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燦手上的力道漸漸變弱,他怔怔地望着這扇房門,就好像只要看穿它,就能看到坐在裏面的裴更齊,他不敢想象現在的他是什麽樣子,只覺得難受、愧疚,喘不過氣。

過了很久,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裴更齊突然開口,房子裏很幽暗,光線也很弱,他的模樣就像被篆刻,幽深,黯淡。

“林燦哥,你回去吧。”

聽到裴更齊的聲音,林燦變得激動起來,他的手掌貼在門上,聲音裏帶着懇求,“裴更齊,你就不能把門打開,讓我看看你現在如何嗎?”

“別看了……林燦哥,我現在這幅鬼樣子,我怕吓着你。”

裴更齊的聲音就和他的人一般,陷在無盡的黑暗裏,窒息,壓抑。

“小裴……”林燦無力地背對着門坐下,那一刻,他心裏全是愧疚。

他已經猜到了是誰對裴更齊動的手,他覺得裴更齊會遭受這些都是因為他。

以前,他以為許在逸這人頂多就是鬧一鬧,可時至今日,林燦才明白,他們這種人的肆無忌憚,從來都沒有限度。

“對不起……”林燦低下頭,愧疚的聲音穿過房門,回響在這間幽暗的屋子裏。

裴更齊忽地擡起頭,他的眼眶泛紅,那一刻,他是多麽想沖出去,對林燦說,說他不怪他,說這件事和林燦沒有關系。

可是裴更齊卻無法鼓起這個勇氣。

他覺得現在這個落魄的模樣,根本不配見林燦,不配見到任何人。

門外,林燦倏忽站了起來,他背對着房門,微微回眸,聲音很輕,就好像樹葉飄落,看似沒有聲響,其實正昭告着某種事情的發生。

“小裴,是許在逸喊的人,是不是?”

屋裏,感到驚慌的裴更齊支撐着牆站起,他緊皺眉頭,不想讓林燦做出半點任性沖動的事情,于是,裴更齊着急反駁。

“不,不是,林燦哥,這和任何人都沒關系,是我自己撞到了,你別為我去找麻煩。”

“小裴,你照顧好自己。”

說完,林燦就徑直大步往外跑去。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裴更齊又慌又亂,他一瘸一拐地沿着牆壁走到門邊,慌張的他打開房門,卻果真已看不到林燦的身影。

他害怕……太害怕了。

現在的他已經落得如此下場,哪怕從前他再不知道天高地厚,此刻的他也逐漸開始懂了位卑被人欺為何是亘古不變的道理,但僅僅只有他這樣便足矣。

他不想看到林燦因為替自己打抱不平而沖動去挑唆,置他自己于危險之地。

裴更齊害怕林燦有任何危險。

他只希望遍體鱗傷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林燦哥!”

裴更齊東張西望,對着門前這條狹窄的小路大聲喊道,可是林燦早已不在這附近,他不會在聽到裴更齊的聲音。

無措又害怕的裴更齊忍着心裏的難過,撿起地上林燦還來的手機,迅速撥通常元壹的電話。

“喂,元壹姐姐,你快去找林燦哥,快去阻止他,我害怕他沖動,做出什麽事情來,快去!”

裴更齊又紅又腫的眼睛流出眼淚,他聲嘶力竭地喊道,那麽蒼白,卻又那麽無力。

對于他而言,如果有不幸的遭遇,那麽留給他一個人就行了。林燦和常元壹過去已經很不容易,他們不應該再遭受這些。

他多想拉住林燦,讓他回來,可是現在的他連正常走路都困難,談何去追?

許氏集團的大樓下。

林燦帶着一身的戾氣走來,他看似波瀾不驚的眼裏全是憤怒和不平,兩只手緊握成拳,好似戰場上視死如歸的戰士,如不報此仇,絕不歸家。

候在門口的安保将徑直沖進入的林燦攔下,皺眉追問:“你找誰啊,沒牌子不能進。”

林燦惡狠狠地瞪着其中一個人:“許在逸呢?”

一個安保回答道:“徐二少爺還在和董事長談話呢,你誰啊你,找二少爺有預約嗎?”

“私事,輪不着你管。”

林燦直勾勾地瞪着前方,而就在此時,許在逸也恰好大搖大擺地出了電梯朝這邊走來。

一見到許在逸的人,林燦就像一頭野獸,控制不住地朝他沖去,但是門口的安保眼疾手快地将他攔下,阻止他繼續向前。

“幹什麽!”安保大聲呵斥道。

正在看手機的許在逸注意到前方的異常,放下手機,神情變得凝重,随後他緩緩走上前,在被困住的林燦面前停下:“喲,這不是林燦嗎,怎麽想起到這兒來看我了?”

林燦瞪着許在逸,眼裏滿是憎恨,就仿佛黑夜裏的野獸,随時都想将眼前的獵物撕成碎片。

被他的這個眼神有些吓到,許在逸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同他保持些距離,支支吾吾開口,但樣子卻是那麽狂妄自大:“林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貿然闖入我們的地盤是有風險的,你就不怕我讓人揍你一頓,讓你的下場和那裴更齊一樣?”

聽到裴更齊的名字,林燦心中的瘋狂更加肆虐,他使勁渾身解數從四個安保手裏掙紮,瘋了一般朝許在逸走去,他揮起拳頭,重重地揍了許在逸一拳。

那一刻,林燦的眼睛猩紅,好似潮水海浪洶湧而過,怎麽都無法平歇。

“你們幹什麽的,快把他攔住啊!”

被打了的許在逸連忙叫住那些安保。

還未等安保上前,林燦又給了許在逸一拳,聲音冰冷得就像冬日的寒風,刺骨,無味,“這一拳,是替元壹打的。”

他的憤怒久久無法平息,那些忍耐了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下一秒,湧上更多的安保将林燦束縛住,他的手被人別在身後,難以動彈。

見狀,許在逸這才松了一口氣,從前的他嫉妒林燦,現在的他厭惡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的林燦。

他對着大樓的安保發號施令:“愣着幹什麽,你們給我打,往死裏打!”

原本林燦還能和這幾個安保打個平手,雙方不相上下,但是許在逸卻叫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以多欺少,惡狠狠地壓制勢單力薄的林燦。

林燦身上有了傷。

對方也并非毫發無損。

……

常元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裏,可是來的時候,林燦已經不見了。

她慌亂地四處找他,每一條街,每一個路口,每一個他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常元壹一個都不放過。

可是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林燦。

她好慌,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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