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宵
夜 宵
顧硯：“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明所以但又害怕至極，現在只管啊啊大叫，企圖叫消一些自己內心的恐懼。
蘇迦兒要被笑死：“幹什麽呢？別叫了，我耳朵都要聾了。”
顧硯回頭看去：“……”
淩栖嘲諷顧硯：“啧啧啧。”
顧硯無奈地問：“幹嘛要突然出現在人的被後面，我才克服‘怪獸’诶，現在面子又沒了。”
蘇迦兒哈哈道：“你膽子怎麽這麽小？”
淩栖沒去管他們，走過去蹲在小弟弟的面前。
她溫聲問他：“小弟弟，這麽晚了為什麽不進去啊？”
小弟弟不說話，只眼巴巴地望着淩栖。
淩栖鬥膽猜測：“是你媽媽不讓你進去嗎？”
小弟弟只點點頭。
蘇迦兒好奇：“那你敲過門了嗎？你敲門，你媽媽說不定就給你開門了，是惹到她了嗎？你再給你媽媽認個錯，你媽媽也許就放你進去。”
小弟弟沒有回話，只是默不作聲地盯着他們三個。
蘇迦兒覺得可能是自己話說多了點兒，說繞了點兒，她簡潔道：“那小弟弟你敲過門了嗎？”
小弟弟搖頭。
蘇迦兒：“那你幹嘛不敲門？”
小弟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還是搖搖頭。
淩栖看他可愛極了，如花中多肉，如白白胖胖的大花生。他此時此刻穿着一件白T恤，還有一雙黑色洞洞鞋。
他一直回避問題，只顧搖頭，倒把蘇迦兒給整不會了。
淩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小弟弟，你冷嗎？”
蘇迦兒：“……”
顧硯輕輕一笑：“現在都還是三十多度，怎麽可能會冷？”
淩栖颔首：“好像也對。”
聲控黃燈依舊是一會兒亮一會兒暗的，讓人有些惱火。
蘇迦兒問他們兩個：“小弟弟總不可能在外邊兒待一夜吧，得想個辦法把它弄進去才對。”
淩栖聳肩：“那你出個法子吧。”
蘇迦兒搖搖頭又點點頭：“法子我暫時還想不出來，幹嘛只我一個人想，都一起想想呗。”
顧硯面無表情道：“我們為什麽要管？那是他們家的事，家醜不可外揚，這弟弟的媽媽肯定不希望我們多管閑事啊。”
“那總不能讓他一晚上都站在外邊兒吧？小弟弟他也要睡覺的呀。”蘇迦兒眼神裏充滿敵意，好像是找着了競争對手一樣。
正方和反方代表，要開始激烈的對戰了！
淩栖沒發言，默默地看着這兩個幼稚鬼。
“小弟弟的媽媽說不定一會兒就過來給他開門了，哪有親生父母不擔心自己家孩子的，我們何必瞎操這個心？軍訓一天了，我跟淩栖也都累了。”顧硯道。
“那萬一這個媽媽比較狠心呢？萬一她就真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關在外邊兒一整夜呢！什麽都有可能好吧！”蘇迦兒氣場絲毫不輸顧硯，氣勢好像還要更甚。
“我不想管了，我想先下去了。”
“那你倒是下去啊，我和淩栖又沒求着你來四樓。”
淩栖和小弟弟相互對視一眼，好像內心交流着這樣的話，這兩貨比小學生還小學生！
“淩栖你說！”蘇迦兒不想再跟他争了。
淩栖無奈地笑笑：“那要不我們幫他敲門？我們敲了門就往樓下跑，顧硯我給你鑰匙你先下去把門給打開。”
既然這個小弟弟的媽媽不希望家醜外揚，那我們就不讓她知道是誰敲的門。剛才他們站在這兒讨論的聲音也算是小的，屋內應該是聽不見的。
顧硯想了下子，然後道：“那你把鑰匙給我吧。”
這表情是想去做的表情嗎？這分明就是內心極度抗拒，但又不得不去做的表情。
淩栖搖搖頭：“那我跟你一起下去開門，開完門之後噓喊蘇迦兒一聲，蘇迦兒敲完門之後就跑下來。”
小弟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感到無助寂寞，就又哭了起來。
小弟弟：“嗚嗚嗚嗚。”
蘇迦兒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淩栖和顧硯二人下去，蘇迦兒準備就緒，蓄勢待發。
“蘇蘇，你可以下來了。”淩栖小聲道。
蘇迦兒用力且快速地“咚咚咚”敲響房門，然後“咚咚咚”地跑下來。
站在門口的淩栖被蘇迦兒給推帶了進去，緊接着蘇迦兒“通”一聲，關緊了房門。
淩栖被推了一把，現在還有點懵。
“我去？怎麽這麽快？”顧硯驚嘆，“你怕不是飛下來的吧？不，應該是瞬移下來的。”
蘇迦兒颔首：“嗯吶。”
“那接下來要幹什麽？過一會兒再去查看結果吧，如果碰上小弟弟媽媽正好來給他開門，她尴尬，你尴尬，雙方都尴尬。”淩栖道。
須臾，蘇迦兒和淩栖坐在沙發上，顧硯去衛生間洗漱了。
“要吃夜宵嗎？我點點兒燒烤，再配上三瓶可樂。”
“我都随便。”
“随便怎麽行，萬一你減肥呢？”蘇迦兒說完之後又否決自己，“你身材已經這麽好了，用不着減肥了，那我就點了！”
顧硯走出浴室，還順手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濕發。
“你要吃燒烤嗎？”淩栖問他。
顧硯颔首：“你們都已經點了吧？”
蘇迦兒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是在洗澡嗎，你咋知道我們已經點了呀？”
“我猜的。”顧硯輕輕一下。
淩栖笑笑：“那你猜的還挺準。”
淩栖洗漱完之後，走到客廳癱躺在沙發上，今天軍訓了一天，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淩栖，問你一個問題。”顧硯擡眸。
“你問。”淩栖看向他。
“你初中的時候成績應該很好吧？只不過因為中考失利才來到這兒的，對嗎？”
“你想說什麽？”
蘇迦兒道：“栖栖初中成績好的一批呀！經常都是年級前三！可能是因為中考的時候不舒服吧，不然怎麽可能會只在這麽一個小小的職高的高考班裏頭。”
淩栖挑眉，問顧硯：“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班級排名呀，你弟是入校成績排名第一，你是第二，以前蘇迦兒也說過你在初中的時候成績很好，書房裏還有那麽多做過筆記的哲學的書，應該也笨不到哪兒去吧。”
淩栖颔首：“哦，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呀。”
“沒有呀，我笨的要死，可能腦子最靈光的那幾年，也就是初中的時候吧，我現在就是個二百五，什麽都不會。”淩栖道。
“靈光？你靈光一下，可以考年級第一？那為什麽我靈光不了？”顧硯苦笑。
“可能是因人而異吧。”淩栖神情認真。
“那行吧。”顧硯的表情倒是顯得沒那麽在意。
蘇迦兒只是笑笑，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敲響。
蘇迦兒上前開門拿外賣去。
“謝謝啊。”
“客氣。”
等到那個外賣員下了樓之後，蘇迦兒出了房門探頭去看四樓的小弟弟進去了沒有。很好，小弟弟已成功進家門！
此次任務完美成功！
“你說你要去看他小弟弟進去了沒？他進去了嗎？”淩栖問她。
“已經進去了。”蘇迦兒提着燒烤，走過來，放到茶幾上，然後把它拆開。
“這麽些燒烤多少錢？”淩栖問她。
“不貴，也就八十來塊錢。”蘇迦兒道。
顧硯現在困意盛的很，他甚至都想要放棄燒烤，直接去書房睡覺了。不過該說不說，這燒烤還是有一定誘人程度的，實在困的話，那就只吃一兩串兒吧。
“你們還要軍訓幾天啊？今天軍訓下來感覺怎麽樣？”蘇迦兒問。
“還有六天，這六天難熬啊。”顧硯搶答道，“不過只要不上課怎麽都行，累點兒就累點兒吧。”
“如果老師是皇上的話，老師聽了你這話，你都得掉腦袋。”蘇迦兒嗤笑他，“就你抱有的這思想，那肯定是不對的，雖然說讀書辛苦，不過你現在不吃苦，你後半輩子就要吃苦。”
“太真實了，初中老師最喜歡這麽說。”淩栖道。
“那是肯定的，我們初中畢竟是在一個班嘛。”蘇迦兒道，“不過話說回來，顧硯你既然這麽讨厭學習，那你高中又是怎麽考上的，職高裏的普高也算是普高。”
顧硯搖頭：“這我哪裏知道，可能是中考的時候腦子也靈光過一回吧。”
“你們兩個，咳……就我腦子天生不靈光是吧？”蘇迦兒苦笑，“其實打一天工也是挺累的，我現在的胳膊都還是酸的。”
淩栖：“奶茶店在學校周圍，特別是到了放學的時候，人一定特別多吧。”
“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呀。”蘇迦兒把一串玉米遞給淩栖，“特別是你們下晚自習的時候，那走讀生一從校門口出來，蜂擁而至到我們奶茶店門口啊。當然也不只有買奶茶的。”
顧硯開玩笑：“那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淩栖和蘇迦兒同時問：“什麽結論？”
“少買奶茶，人又擠，又讓人家賣奶茶的辛苦了，自己喝了奶茶還長胖了，總結下來就是沒有太大的好處，說再精辟一點兒就是沒有好處。”
蘇迦兒無語：“我抱怨歸抱怨，這來往的生意總得有吧？不會有人傻到希望自己店門口沒有顧客吧？你抱有的什麽思想啊，有一位新時代的青年，腦子不太好用喽。”
顧硯：“好吧，我閉嘴！”
“你們先吃吧，不用給我留也行。”淩栖起身，“先去洗澡了，不洗澡渾身都不舒服，今天流了很多汗。”
蘇迦兒：“OK。”
顧硯：“好。”
晚上，淩栖打開手機。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洗過澡之後就不算困了。
學校貼吧。
匿名A：軍訓累死了！累死累死了！
匿名B：誰說不是啊？作為一個學生，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軍訓的意義到底在哪裏，這幾天能軍訓個啥？
匿名C：就是說呀！這七天軍訓過後，軍訓的內容又用不到，七天也軍訓不了個啥，這是在拯救我們的身體嗎，不！這是在摧殘我們的身體，這是在摧殘我們的靈魂！
匿名D：哈哈哈，這讓我又想起了我的初中，我們初中也是這麽吐槽的。
……
蘇迦兒回自己家去了，顧硯也到書房裏睡一下了。
又是寂靜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