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節目錄
賞春光
回了侯府,方知聖上的貼身大伴胡青見來過了,說聖人知道徹侯剿匪辛苦了,又要籌備婚事,特許他這些日子都在家裏呆着,就不必進宮了。等到時候娶了新婦,再一道進宮謝恩。又聽說侯爺往陸家去了,大伴也樂,直道聖人聽了肯定也高興,徹侯的婚姻大事總算有着落了。
果然,孟君誠一回府,聖上的賞賜也跟着來了,說是給鎮北侯府娶婦賀喜的,是一對成雙的圓肚賞花瓷瓶,而皇後娘娘那邊也有動靜,給陸府送了一尊送子觀音,白玉制的。
陸端将送子觀音添進女兒嫁妝裏,荷生跟着阿香打理箱籠,倒是先瞧見了那尊送子觀音,沒敢和阿香嘀咕,只在自己心裏說:如何送這個,徹侯府上不是都有一個庶長子了麽,聽說都老大一個了,将來該不會是要封世子襲爵的吧。自家小姐才多大,都未及笄。圓房生孩子起碼都是兩三年後了,将來是何種光景,那庶子又會如何對嫡母,這很難說的。
想到此處,荷生對徹侯就不那麽熱情了,所以陸庸妍嫁妝裏添了宮裏賞的送子觀音,她自己竟不知道。
孟君誠下午在春芳滿園睡了個晌午覺,春芳滿園是他自己的院子,因為孟府分家,家裏住處空曠,老太君給她的寶貝孫子劃拉了三個院子,合三為一,最後并成了一個春芳滿園,取個熱鬧名字,圖個花團錦簇之意。他躺在床上,想起陸庸妍俏麗的臉,還有那對晶亮的眼,她才多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就這樣嫁過來,可是她自願的?
在床上翻了個身,想那丫頭好倔的脾氣,一言不合,就敢轉身走,這還得了,假以時日,他一定要……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還沒個結論,長酒進來說:“侯爺,府中來客人了,老太君讓您出去待客。”
“哦,好,”孟君誠起身,穿了一身紫袍,束了束腰間金玉帶,問:“是哪家的客?”
“您自己出去看看吧。”長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孟君誠蹙眉,“要說就說,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總之不是好事。”長酒替孟君誠正了正頭冠,說,“您桃花來了,來的還不少。”
“胡說什麽!”孟君誠自今早見了他那個未婚的妻子,正愁如何與人相處了,她還那樣小,也不知當不當得會這個侯府夫人,孟啓松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呢。她怎就那樣大氣性,根本不聽他說了,哎!
自春芳滿園去前院花廳,自有一段距離,阿香回來還真沒誇張,跨過兩個池塘,近十座亭臺,連續兩段小橋,才算到了前院,老太君沒出來,外頭是前世子妃的女婢慶舒在招呼着,孟君誠踏步進去,慶舒福禮,“侯爺。”
“嗯,”孟君誠拉了下擺,在花廳的主位上坐下,瞧着幾位不認識的人,“這都是?”
“您就是鎮北侯爺吧,奴是紀家府裏的,今天是奉主家的命令,來和您讨一樁婚約。”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管事,瞧打扮,也就是小戶之家,區區小戶小門的,也敢來孟家讨要婚約。
孟君誠道:“甚麽婚約?”
“是孟老太爺生前定下的,您和我家小姐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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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荒唐,”孟君誠嗤嗤一笑,“祖父早二十三年前就已經去世,敢問你家小姐今年芳齡,如何就與我有了婚約?”
長酒在孟君誠後頭站着,心說:想不到自家侯爺也有罵人荒唐的一天,可要好好記下來,将來賣給外頭酒樓的說書先生以作談資。
“您說的是,我家小姐今年一十九,一直未婚配,就是等着和您締結秦晉之好。侯爺您有所不知,老侯爺在世的時候,與我家老太爺真的立下了口頭之約,是有證人的。”
“證人是誰?你家老太爺又是何人?”孟君誠越聽越不對勁,本是當個笑話聽聽的,怎麽還跑出什麽人證來了,可別還有物證吧。
果不其然,那管事從腰封之中掏出一個荷包,裏頭确實有一個翡翠扳指,能很清晰的看到內部刻了字,是‘孟’字,這個‘孟’字孟君誠認得,還真是他鎮北侯府的物件。他沉了臉色,冷笑道:“口說無憑,單憑這個扳指又能證明甚麽,保不齊是你們偷的,或者是從哪裏盜來的,如何能證明什麽?來人,把這個——”
正要把這個刁民拉下去,那管事就道:“侯爺何必動怒,想必您已經認出來了這物件,沒錯,咱們紀家老太爺就是一走街串巷的游醫,可咱們老太爺當年就是在川西救了鎮北侯爺一命,老侯爺當時給了扳指,許下一個承諾,說只要不違反道義和律法之事,他會應承我們紀家一個條件。如今我們紀家就是來索恩來了,我們要鎮北侯爺娶了我家小姐。”
“荒唐,放肆!”孟君誠一掌拍在上好的小葉紫檀的椅子上,硬生生将扶手拍出一道裂紋,“你們攜恩圖報,扭曲事實,老侯爺當年只是說答應你們一件事,何曾許下婚約,還迎娶你們家小姐,你們家小姐是何人,又當我鎮北侯府是甚麽地方,是你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扭曲事實的不是我們,而是侯爺您,老侯爺雖已過世,但扳指仍在,這誰都否認不了。既然老侯爺應許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個承諾,只要我們紀家提條件,那您就要履行,不管紀家究竟提了甚麽樣的條件。我們現在的條件又不違背道義,也不觸犯律法,請問侯爺您為何不履行這一諾?”
“哼,荒唐無稽,可笑至極。”孟君誠捏着那扳指,斥道:“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我與國子監祭酒大人家的千金在議婚,并且已經走完三書六禮,只待成親,今日你拿個舊時扳指來,就想按着我的頭歪曲一通,叫我婚娶,你們真當我昏了頭,任由爾等擺布?我今日就把話說在這裏,叫我娶你家小姐是萬萬不能的,你們提個其他條件,我還能踐諾一二。”
說罷,看向長酒,“拿五百兩銀票給他,叫他離去吧,別在這杵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