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四天災
第四天災
最近幾天，中原家都沒什麽人在。
不過比起之前那段時間的清冷，此時至少留了個L819的家裏，時不時還會響起從客廳走到廚房的拖鞋踢踏聲，這樣說起來還不能算是個冷宅。
但L819已經可以說是個留守兒童了，家裏兩個大人一個一個的都是一天到晚外出不在家。
龍頭戰争正式進入收尾階段，眼紅利益蜂擁而來的百十個小組織基本被各個地區的其他集團大魚吃小魚幹掉了，最後只剩下了幾個從東京一路向東排列着的大型黨派，從今之後，這些或是新近崛起或是十年老牌的Mafia，大概會以地頭蛇的地位身份在當地統治好長一段時間了。
港.黑也是如此，橫濱的形勢經過這一次大清掃，三方勢力的立鼎雛形已是可見一斑，另兩邊怎麽樣不知道，但作為社會面黑惡勢力的頭領，Port Mafia已經開始在打掃戰場了。
于是這些日子裏，中原中也不斷地外跑出差，一方面追殺一點敵對勢力的餘黨，一方面也在森鷗外的首肯下開始試圖與其他地區的大型黨派進行合作意向的試探，總而言之，中原中也，港.黑勞模。
至于星野空的話，他被留在了橫濱本地清掃和歸并剩餘勢力，擴大港.黑的行動地圖，本人得知這個消息時“呵呵”了一聲，在愛麗絲不爽地撇嘴并拿起蠟筆準備在他的卡通頭像上畫鮮紅色大×時，他又立即收回了笑容，彎腰鞠躬說“為了港.黑，萬死不辭”。
呵呵，假的。
森鷗外說将功補過，包括之前的失蹤和現在的失蹤，于是星野空當下的所有任務報酬，為0。
正吹着海風登船檢查貨物的星野空本人，漫不經心地撩了撩自己頸後的狼尾，想說一句“呵呵，fu** you”。
要不是中也掙得多，掙得真的很多，他是一定要跑去首領辦公室鬧的。
随後的三天裏，這一場遺産争奪戰終于落下帷幕，Port Mafia正式确立起在橫濱暗黑面的主導地位，同時在整個關東地區也終于有了一席之地。
戰争之後，首領說要休養生息。
彼時聽到這一句話的星野空整個人都放松了肩膀癱在椅子上，一旁的尾崎紅葉看着他笑了笑，自己也說了句“終于是落幕了啊”。
偌大的會議室裏，幹部會議上沒幾個人在，中原中也出差去了，太宰治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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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星野空略帶情景劇的有色眼鏡下看起來，現場完全像是搞什麽家庭批判大會一樣，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角色看起來就是三堂會審的核心罪犯了。
嘛、不過說起來，太宰治那個小兒子才應該是吧，看起來就是一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危險模樣，星野空靠在椅子裏，手裏轉着家門的鑰匙，視線繞了會議室一圈，随意地開口問了句“那家夥呢？”
“你是說太宰？最近的收尾任務他也有在忙，不過今天的話……”尾崎紅葉伸袖抵着鼻尖細細思索，告訴星野空，“他說有個新的合作機遇，要親自過去看看。”
合作機遇？什麽鬼東西，太宰治有朝一日居然還會為了港.黑大家庭主動出擊了？星野空靠着椅子翹起凳腳随意地晃，身後唰啦一聲拉動簾子的聲音，随後是天地一片大光明。
窗外敞亮的日光終于照進了這一方會議室內，森鷗外扯着簾子站在一側，雙手背後看向窗外感嘆：
“嘛，不管怎麽說，我們終于還是度過這個夏天了。就快要入秋了啊。”
猝不及防的光亮刺得星野空眼睛疼，那雙紅瞳微微眯起，擺正了椅子不再搖晃，日光閃爍在空氣裏，左耳的紫寶石耳釘此刻一定在反着星點的光，星野空習慣性地用手摸上耳釘時，才突然後知後覺地在這一片光明中反應過來——
新的合作機遇？誰的合作機遇？港.黑的？不會吧，那如果不是wuli Port Mafia，那麽……是太宰治自己的？
有人将要走向光明側了。
星野空靠着椅背轉過身，紅瞳微微收縮，将視線撞入了落地窗前一整片明亮的日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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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日子難能可貴，原本還以為是首領PUA的，結果還真放假了。
于是星野空認為，在做好被PUA準備的情況下對方并沒有對你PUA，這又何嘗不是一種PUA呢？
中原中也踢踏着拖鞋路過，啪地給了胡思亂想的人後腦勺一巴掌。
可以說是很溫柔的一巴掌了，具體表現為星野空并沒有腦漿迸裂，反而轉身搭上沙發背，對着正在廚房裏接水的中原中也說，今天出去玩吧。
“吶，怎麽樣？艾爾醬想不想出去玩啊！”勸說對象轉移到了另一邊正在拼圖片的L819。
“閑不下來嘛你，勞碌命——你想去哪兒啊？”中原中也從廚房出來，說完話喝了口水，并将杯子搭在了星野空腦袋上。
頂着個玻璃杯的人摸着下巴想了想，在橫濱做了這麽久的任務，該玩的地方也都玩遍了，他看了眼L819，後者無欲無求地繼續拼着圖片，仔細一想也是，似乎沒有哪個地方值得珍貴假期一日游的，于是星野空索性攤了攤手，聳着肩說：“嘛、在市區內逛逛不好嗎？就我們三個人一起的那種。”
半個小時後，“窮兇極惡”的港.黑幹部一家出門了。
今日天氣不錯，從市中心的東邊散着步逛到中心區花了兩個小時，這主要由于路過一條完整的CBD步行街時，中原中也花在奢侈品衣帽店和星野空拉着L819花在各式甜品店上的時間在互不影響的情況下各占了兩個小時。
大型商場的正門口正在進行一些打折活動，巨大的充氣人被吹起來，歪歪扭扭地還站不穩，左腿剛鼓起，右膝蓋又折着跪了下去。
星野空拎着各種袋子——包括但不限于紅酒、衣帽、甜品——站在廣場那兒，覺得眼前充氣人的一幕有點似曾相識，轉頭看了眼跟在一旁的小姑娘，但後者只是抱着玩偶安靜地站在那兒。
自從L系的某個主神恢複記憶之後，L819便收斂了性子，只希望星野空能快點做完任務，讓她趕緊回上位時空的總部裏去見人。
物是人非……事事休？星野空歪了下腦袋，懷念起以前被傲嬌大小姐支配的日子，當然，他表示并不是抖M。
“那邊在搞什麽游戲活動嗎？艾爾，你要去看看嗎？”中原中也手指着對面，那裏的充氣人已經完好地站起來了，下面圍攏了一群人。
難得小姑娘居然點了頭，星野空腹诽一句還以為現在的系統除了想見人沒有別的欲望了呢，中原中也拉着小朋友過去，星野空吐槽完只是拎着袋子揮揮手，說自己就不去了，在這兒等他們。
“真的不去嗎？”
前後兩側的聲音只隔了5秒響起，中原中也問完便直接拉着小姑娘轉頭走過去了，而這時候身後的另一道聲線才重複了一遍這個問話。
星野空将手裏的袋子全部放在地上，伸手作着拉伸，沒有回答，只是同樣發問：
“真的要去嗎？”
要去嗎，光明一側的地方。
這一邊的花壇中有顆法國梧桐，茂密的枝葉正好繁盛在此時的夏季，遮蔽陽光，投下一片陰影。
“這個嘛，誰知道呢。”身後人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聳了聳肩。
星野空視線下移，餘光裏只看得見對方黑色大衣的下擺。
“現在的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去，不過嘛，幾年之後的我應該知道，那時候到底身處何方也是一目了然，星野君實在想要知道的話，不如去問問幾年之後的我好了。”
詭辯論？星野空聽了直呼“呵呵”。
“說起來我的幹部晉升式會在明天舉行，不知道趕不趕上你還在Mafia的日子呢。”
“……要不去問問幾年後的我？”
啧、當我沒問算了！
一聲“那麽後會有期”的話響起在身後，伴着告別揮起來的左手手腕上依然還纏着緊密的繃帶，星野空的餘光瞥見了那些被日光照得白到反光的繃帶，随後這些白色漸漸蜷縮成點，消失在了廣場的另一側。
很是後知後覺地，星野空才反應過來，太宰治向着前走，被日光照到是因為已經走出了花壇的陰影處。
啊啦啦，這就是所謂的，即使是大公司也留不住人才流失啊～
星野空聳聳肩，說到底也和他沒關系嘛，他還樂得看熱鬧不嫌事大。
前面有人在喊他，看樣子是湊完熱鬧的兩人出來了，于是星野空彎腰拎起袋子，朝他們那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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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部晉升儀式如期在複工的第一天舉行，也就是昨天星野空口中所說的“明天”。
時間掐得剛剛好，“五大幹部”還是“五大幹部”，加上新晉的星野空也還是五大幹部。
太宰治叛逃了。
一個月前第二周目開啓時，星野空在碼頭對着太宰治的那句“我為什麽要成為第六大幹部，你死了給我勻個五大幹部的位子不就行了”幾乎一語成谶，差別在于，太宰治或許不是死了，是某種意義上的重生了。
坐着內部電梯直通頂層的首領辦公室時，星野空還盯着暖黃色光屏思索之後的馬甲回收事情，咒高的“審判者”完全是被人設計着抛在了別的地方，回收的報複還要等着那丫頭正式接手2218年才開始，橫濱這邊的話，一開始打算和織田作合作也不過是完全需要對方的小說來進行發表……
“叮”的一聲，電梯顯示達到樓層。
邁出電梯的一瞬，鞋底踩上走廊柔軟的地毯，傳來隔靴搔癢般的觸覺感受，星野空的紅眸在無光的環境內突然豎成貓瞳，紫寶石開始閃着光。
馬甲回收的本質……太宰治可能已經知道了。
随之而來的心髒鼓動又來自另一句話——“星野君實在想要知道的話，不如去問問幾年之後的我好了。”
時間線的跨度，在幾年之後。
星野空伸手抵上額頭，突然間笑出聲來，帶着一點頓悟般的透徹：
另一處的某個時空裏，太宰治已經見過[ ]了，他擁有的不再僅僅是頭腦和人間失格，還有時間系的能力。
那麽，這一場幹部晉升儀式，究竟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真的是、可惡，真tm令人期待。
星野空這麽想着，穩住一點面部管理，走到了這一側的走廊盡頭，而後推開了首領辦公室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