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四天災

第四天災

幹部晉升儀式的地點在首領辦公室,星野空剛推門進去便看到了辦公桌後穩如老狗的森鷗外。

對方一看見他進來,便用那張被手背穩穩托起的滄桑首領面龐露出一個迷之微笑,要不是星野空以前也看見過這種笑臉,他一定會以為今天的陰謀裏摻雜了森鷗外的一份。

但事實上并不可能。

NPC憑借着他縱橫多時空獲取的經驗以及充足的智商思考了一會兒,從走廊的電梯入口到首領辦公室的這段距離裏,他能得出的結論大概就是兩個字——“報複”。

接下去要發生的事情具體未知,但從猜想上論證無非也就是時間線變動,那麽從最終結論上來看,“星野空”這個人一定會從這裏的時間線消失。

在剛結束龍頭戰争不久、港.黑稍稍站穩腳跟的時候,連續失去兩個幹部,怎麽想都是件悲傷的事。

也就是說,太宰治想要報複的對象,在于港.黑、在于森首領。

這個結論得出的時候,正好是星野空推門進去的一刻,于是下一秒,他便看到了森鷗外對他展露笑容。

新任幹部星野空:害怕.jpg

“呀,這一天還是來了,星野君也終于能夠晉升幹部了呢。”森鷗外抵着手背感嘆。

“‘終于’是什麽意思嘛首領,我大概也就比中也遲個一年左右而已啊。”

“嗯,那麽星野君有沒有想過呢,要是你再那樣任意妄為地随便搞失蹤什麽的,或許不僅遲一年,之後也沒有機會提升上來,況且,這時候又是太宰君叛逃留下了空隙、啊當然,你的晉升是之前便安排好的,也并非是太宰君今天的叛逃臨時替補上去的。”

“首領想說的是……”

“我的意思是,星野君既然晉升了幹部,那麽就不能再随意地失聯,你已經是個移動的港.黑內部情報機器了,萬一出了什麽事,可就不好辦了。”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指不能給Port Mafia帶來損失這件事啊,至于不亂跑不失聯嘛,星野空當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畢竟他這個NPC還要跑其他地方去收其他的馬甲呢,但是說實話,其他時空的人也不會對黑.手.黨的內部情報感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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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他突然想起來之後要去的某個地方叫做彭格列來着……

他什麽都沒記起來他什麽也不清楚,阿門。

話說所謂的晉升儀式難道就是在這個半暗不暗的辦公室裏和年近中年的老首領談心嗎,不是吧喂,星野空失落。

“有什麽不可以的嘛,至少在我确定你能真正為我們港.黑奉獻忠誠之前,你還不能算是新任幹部呢,星野君。”

“哦。”星野空無所謂地應了句,繞到落地窗邊的單人小沙發上,指指那邊說既然是談心的話自己坐下來也沒事吧。

森鷗外說了可以,只是後續補了句“當初中也君晉升的時候,他倒是全程站在辦公桌前并單膝跪地了呢”。

老滑頭,不會受你激将的,哥就願意坐在這兒和你說話,懶得站那兒聽你哔哔賴賴。

《港.黑首領和他的叛逆冤種新幹部》

星野空坐下陷入在沙發的柔軟坐墊中,找到舒服的姿勢後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于是森鷗外不得不移動靠在辦公桌上的手臂,不然正對門口的姿勢現在已經不能正面對着人講話了。

只是首領還沒開口,倒是新人幹部先一步發問了:“那麽說起來,太宰治那家夥晉升幹部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呢?”

“啊、太宰君啊……”森鷗外托起下巴微微仰頭,露出一點懷念的表情,笑起來,“那時候他看起來還挺乖的,就站在對面,認真聽我講話呢。”

呵,挺乖的?狂野的背叛之心隐藏在乖寶寶的表皮下罷了,星野空腹诽,太宰治呦,這些年你究竟經歷了什麽才能出淤泥而染全身啊。

嘛,現在倒是在準備洗白了。

“Boss的話,對于太宰治今天剛傳來的叛逃消息,是怎麽看待的呢?”星野空将右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偏偏就是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森鷗外顯然是對自家這個養了幾年的叛逆兒童有所了解,明顯地并沒有慌亂,只是老狐貍地再次反問:“星野君的話,有朝一日也會背叛港.黑嗎?”

“如果我說不會,那麽就能判斷為對港.黑奉獻忠誠了嘛?”

“那不好說,但至少有了回應。”

嘀嗒。

右手手指不自覺地跟着秒鐘敲擊了一下沙發扶手,星野空管不了自己這個小動作,他的大腦正在運轉着計算有關“叛逃”“忠誠”“報複”“太宰治”這幾個關鍵詞的檢索結果,從一進門的時候就開始了,期間不斷從和森鷗外的對話中提點情報融入運算,試圖得到一個全面的結論,順便反推一下待會兒将要發生的事情。

“現在的回應也能承諾到未來嗎?太宰治以前站在那兒,也很乖地應聲了吧。”

“撒,這個的話就不好說了呢,星野君認為自己的承諾能比太宰君久嗎?”

“如果沒有突發事件的話。”

“事件永遠沒有突發,在發生之前就一定會有安排。”

辦公室的簾子隐隐透露着一條縫隙,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落在辦公桌的角落,照不到那裏的人。

星野空沒想到森鷗外會這麽直白地回應,在高端局的對話中,他的回答顯然是隐約承認了關于minic事件的有所圖謀,聽起來像是一場借刀殺人。

殺的是何人?

大概就是從前站在那邊光線照射到的桌角處,陰郁冷靜地應聲回應着自己的忠誠的那個孩子。

真是場不像話的圖謀啊。

嘀嗒。

星野空整理着自己的思緒,其實和他、和其他對此事有關注的人猜想得差不多,從引織田作入局到突發minic事件,從內部刨去一個二五仔安吾,最後又成功地将疑心的篡位對象從這個組織中安全排出。

森鷗外的應對措施是正确的,只是最後一步的針對者是太宰治。

嘀嗒。

這麽想着居然還共情到太宰治那家夥身上去了呢,星野空敲敲沙發扶手後又伸手扶額,身體順着下陷的沙發設計曲線往後坐了坐,結果一下子碰到了硬東西。

“啊、是自動窗簾的遙控器,之前愛麗絲醬拿着用過,沒想到被随意丢在了那裏。”森鷗外一直注意着那側星野空的動靜,第一時間就解釋了。

于是新晉幹部一邊暗自吐槽中年人能看清小遙控器視力還不錯,一邊晃着那個遙控器說能不能将窗簾打開。

“可以。”

嘀嗒。

唰啦地一聲,天地敞亮。

落地窗外一整片的晴空,看得人心情舒暢,特別是在幽暗的辦公室燒着腦的星野空,一眼望去莫名幻視五條悟的眼睛,心情得到舒暢的同時莫名又有了些奇思妙想——

五條悟單槍匹馬殺入港.黑謀權篡位是種什麽樣的場景,那可真是……

呃、大快人心?

明明是要在晉升儀式的對談上表明忠心的人,實際上在想的卻是如何如何幹翻這個組織,星野空用自身想法友情提示:永遠不要小看人心,呵呵。

“啊咧……”

“怎麽?”

嘀嗒。

“您在辦公室裏購置了石英鐘之類的計時器嗎?”

“嗯?并沒有,星野君是聽到了什麽嗎?”

嘀嗒。

頻率變快了。

“不是,您聽啊。”

嘀嗒。

“我并沒有聽到,星野君能聽到?”

呃、應該說自己能聽到嗎?不會引起多疑首領的懷疑吧,而且看樣子,确實只有自己能聽到呢。

可惡的太宰治。

星野空暗罵了聲,他就知道,變動一定會有,早在最開始的那一聲“嘀嗒”中,時間線的變動就已經開始了。

嘀嗒。

“星野君、星野君?什麽‘嘀嗒’聲,你能聽到嗎?”

嘀嗒。

能啊,您倒是聽啊,這不就有。

“星野空。”森鷗外終于将直線筆直地盯向了對面的人。

嘀嗒。

“我可不想在晉升儀式中給您留下什麽壞印象,我确實還想在港.黑幹下去呢。”星野空攤攤手,直視回去,面對着上位者的威壓只能聳聳肩,“我只能說,Boss不必太過擔心,一是因為這東西并不是針對你而來的,二是……”

嘀嗒。

“二是?”

“二是因為還有一個中……”

扭曲的時間線吞沒了聲音,星野空的“還有一個中也在”并沒能順利說出口來。

但是也不重要了,時間線變革,只要在橫濱,他們總會見面的。

最後一刻,窗外的晴空像是濡濕的毛巾卷般扭轉成了漩渦,蒼藍色中像是加入了水汽,在時間的飛速崩塌又重構的變革裏,顏色氤氲着模糊不清。

感覺有點像那什麽、嗯,像五條悟哭起來時眼睛裏盛滿淚水的那種顏色,星野空在最後的視覺裏看向窗外,思緒紛飛到了一個五條悟要是知道絕對會微笑着使用無量空處打他的地步。

星野空保證不會讓五條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的。

最後一個思緒落下,時間重構。

人生嘈雜。

像是在大街上。

星野空回神的第一感觸是——艹!腦袋好tm疼!

和上一次在東京夏至日不同的,幹部晉升的這次似乎是直接崩壞時間軸後再重新複現的做法,更加直接有效,但是虛無缥缈的“時間”在眼前實體化也給大腦帶來了不小的負擔,于是星野空再一次開始罵人(×)罵青花魚()。

太陽穴被按着揉了又揉,直到頭疼緩解了大部分,星野空正憋在心裏罵人,身後突然響起來聲音,說能不能讓一下。

腳踝處有杆子拍了拍,星野空轉頭順着東西自上而下地看過去,才發現後邊的是個盲人,那是根導盲杖。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自己站到了盲道上,連忙讓開了。

周圍開始不斷有車輛駛過的聲音,這裏是中心市區,後方不遠處有個十字路口,此時正好是跳轉綠燈。

可惡,時間線變動之後就直接把自己移到這種地方是吧,真不愧是你,太、宰、治。

“太宰治,年齡:22歲,身份:武裝偵探社社員,前身份:Port Mafia五大幹部之一。”

啊?有什麽聲音直接響在了腦子裏,很空靈、很機械的那種,像是……

暖黃色光屏猝不及防地跳出,星野空站在街道裏側,左邊種植了些低矮常綠灌木,沿着這一側矗立的大樓一層平整地分布着,右邊是路中,車輛仍然在接續不斷地從身旁駛過。

所以說,這是……?光屏上依然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種進度條,這不禁讓星野空回想起當初和那小姑娘做交易時的不情不願場景。

只是現在看上去,進度條似乎變多了有木有,星野空彎腰去看,反正旁人也看不見這個系統屏幕。

“橫濱”的進度條真的變多了,“中原中也”的條條在重複疊加之下被掩蓋在了下方,而最新的條子上顯示的數據名稱為“可攻略……”

“第二可攻略對象正式增加,姓名:太宰治,年齡:22歲,身份:武裝偵探社社員,前身份:Port Mafia五大幹部之一,興趣愛好……以上資料可供NPC參考,好感進度滿值100%,當前為0,請NPC加油哦!”

哦……哦?

星野空的脖子因為疑問轉得快要梗住了,對方講的是人類語言,但好像傳達的信息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啊,第二、哎?攻略、哎、什麽?

“repeat:姓名:太宰治。”腦海中系統設定的機械聲還在回響。

星野空表示:這我知道,嗯。

“年齡:22。”

嗯?

“身份:武裝偵探社社員。”

嗯。

“前身份:Port Mafia五大幹部之一。”

嗯。

所以?

“正式增加為第二可攻略對象。”

第二可攻略對象那種玩意兒,原來是可以增加的嘛?呵呵。

哇~不必要的信息增加了哎~

靠!

如果現在有一件事非做不可,星野空一定選擇将面前這個光屏一拳打碎!

滴滴的喇叭聲從身旁的車道內傳過來,十字路口再次跳轉成了綠燈,而允許通行的街道卻一時間堵塞住了。

星野空的腦子也是,信息量有點大,一時間難以接受。

“呀哈喽~”

熟悉得有點惡心的聲音突然從後方響起來,只是其中少年時的略略青澀褪去,聲線變得更加沉穩內斂。

巨大打擊之後怎麽會是這種事情,星野空皺眉轉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身後不遠處的、揮着手持續向自己走來的青年男人,黑色大衣的下擺已經不見了,取代在星野空餘光裏的,是沙色風衣後搖晃着的腰帶。

對方一直燦爛地笑着,這讓星野空對面前是否為本人産生了質疑。

“呀,好久不見啊星野君,真沒想到真的能在這裏見到你,雖然也是我自己的功勞,但姑且還是要說一句,辛苦你啦~”

惡,這欠揍的語氣,鑒定為太宰治本宰治。

NPC嘆了好大一口氣,冷淡着回應了句“啊”,随後伸手摸摸自己的胃,轉頭看向對面的人:“本地人,去高檔西餐廳請我吃頓飯吧,我肚子餓了。”

宰治的笑容突然僵硬。

地點:高檔西餐廳。

“叮咚,歡迎光臨~”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

“聽我說啊,昨天下班回家我老婆她說……”

“我塌房了。”

“啊?”

“為什麽他會出軌啊!”

周圍一片嘈雜。

錯了,重來一遍。

地點:快餐店。

“先生您好,這是您點的兩份套餐,請慢用。”

“啊,謝謝~”

星野空看着被推到面前的成人咕嚕嚕漢堡套餐,、抿抿唇沒有說話。

“星野君,是時候脫離一下資本主義生活來體驗體驗庶民的快樂了。”太宰治點着中指,将那份套餐再次推過來了一點。

啊是嘛,星野空看着套餐裏的番茄醬沉思,一樣紅色的眼睛眨了眨,仔細一想好像确實,在港.黑的時候吃西餐牛排紅酒,在高專的時候被五條悟帶着去銀座回轉壽司店,在意大利的時候甚至是私人訂制營養餐,說起來,大正時代居然是最慘的?嘛、不過也有吃着西洋進口過來的高檔糕點啦。

所以、怎麽?太宰治你是過來教育我脫離資本重回人民群衆的嘛,這就是你的任務對嘛,好了現在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無知錯誤了,你可以走了吧,你趕緊走吧,什麽第二可攻略對象,就從前面那個快餐店門口,您給我麻溜地走吧行嘛!

“星野君這麽看着我幹嘛?先說一句,我可是已經淨化完全了呦~”

“啧、我知道。”

“嗚哇,中也傳給你的口癖你怎麽還保留着,起雞皮疙瘩了哇。”

“那就堵住你的耳朵吧。”我可是才剛來這個時間線不久。

面前的漢堡被拿起,咬了一口。

太宰治拿着一根薯條,輕聲感嘆一句:“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如果你是指我這個人的話,那确實,畢竟托你的福我還是新鮮熱乎的15歲。”星野空咬了第二口漢堡,并拿了根薯條沾沾番茄醬放在了漢堡夾層裏。

“嗯,那如果不是星野君本人的話,又是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呢?”

呵,明知故問的混蛋請走前門然後趕緊消失。

“開門見山吧,為什麽。”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星野空咀嚼着想,将薯條夾在漢堡裏似乎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因為根本吃不出薯條味來。

“星野君覺得是為什麽呢?”修長的中指指骨輕敲在桌沿邊,太宰治手裏的那根薯條還沒啃過半,他似乎只是一點一點地沾着醬,心不在蔫地。

“太宰,我暫時性地脫離‘星野空’這個身份真誠地勸告你,這些對我們來說只能算是小游戲的經歷,你最好不要參與進來,這甚至會将你所在的時空,也就是這座城市全部牽連到。”

“感謝勸告。”

“嗯哼?”

“我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并且——我也從沒有過放棄或是擅自将這座城市置于危險之地的想法,您可以放心,一切正在按照計劃走。”

于是NPC嘆了口氣:“行吧,不管你的計劃是什麽、目标是誰,只要你自己不後悔,那我陪你玩玩也無所謂。啊、再者一點,我姑且會将這兩次的時間穿梭之旅都當做是乏味生活的調節劑,但是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你的快餐店打折券了啊。”

剩下的半根薯條終于被裹滿番茄醬後一口吃掉,太宰治笑起來攤攤手:“已經沒有了,那種力量我根本掌握不全,甚至在這一次的計劃裏,也只能設計好機關才能引動。”

“那是……”

“當您口中流露出‘忠誠’,這個詞語的時候。”

‘如果我說不會,那麽就能判斷為對港.黑奉獻忠誠了嘛?’

‘那不好說,但至少有了回應。’

嘀嗒。

右手手指不自覺地跟着秒鐘敲擊了一下沙發扶手,星野空管不了自己這個小動作,他的大腦正在運轉着計算有關‘叛逃’‘忠誠’‘報複’‘太宰治’這幾個關鍵詞的檢索結果……

哈、啊?

星野空靠倒在椅子上,伸手撫額實在是有點忍俊不禁,他不清楚時間之力的運轉機制,也不知道機關設置引動是怎麽回事,空間系不搞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只是在聽了太宰治的解釋後,這種言出法随的宿命感有點讓他想要發笑。

是誰讓他來到這個時間線的,哦、是他自己。

對面的人拿着另一根薯條沾沾醬汁,轉頭看着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似乎注意到星野空的反應了,又轉過來對視,并且罕見地有禮貌地笑了笑。

果然是知道了啊,包括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看來和Q接觸的另一側時空裏獲得了不少的情報。對視中的猩紅眸子冷下來,盯着對面的人看,這些東西星野空大概也猜到了,只是又在想,現在這麽有禮貌是幹什麽,算計起來不照樣把我列在計劃裏。

“行了吧,我還是星野空。”

“哦~”咔擦一聲脆響,薯條折斷在嘴裏,太宰治轉而笑起來一拍手,神情恢複了之前的嬉皮笑臉,身體往前探了點對他說,“星野君,給你看個好東西。”

哇哦,不是又大又粗的東西我不看呢(棒讀)——NPC,自暴自棄狀态。

“第二可攻略對象,好感度+15%”

機械聲在腦海中兀自響起。

星野空的臉已經是“納尼”的形狀了。

“哼哼哼。”太宰治對此很是驕傲的樣子,抓了三根薯條一齊塞進嘴裏咔擦咔擦。

“你……”

“第二可攻略對象,好感度+0.5%”

“能不……”

“第二可攻略對象,好感度+0.25%”

“能……”

“第二可攻略對象,好感值下降,設定進度條有增無減,因此總好感度仍然為15.75%,請NPC再接再厲哦!”

太宰治抓了一把薯條在對面得意地炫。

星野空:無欲無求.jpg

“你能不能……”

“嗯哼?”

你能不能不要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發揮自己的精确控制力啊闊啦!

“歡迎下次光臨~”

快餐店外的街道,星野空表示不熟悉,指着問這裏其實是和港.黑呈對角線中山下區吧,太宰治點點頭,說自己的員工宿舍差不多就在附近,所以才選在了這裏解決午餐。

“你的員工宿舍?哦對,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了。”

“星野君呢?果然還是要回中也那兒嘛?放心,4年後的時間線接續着前面的攻略成果,中也還是很稀罕你的。”

“那我真是Thank you你啊。”

“嗯,要麽和我回員工宿舍住?”

“好感度會每日發放?”

“那倒不會呢。”

“滾吧。”

“所以說啊,中也傳給你的口癖不建議保留哦,my雞皮疙瘩、嗚哇。”

于是星野空習慣性地又想“呵呵”,他表示這個絕對是自己親創親傳,絕無外人套用可能。

店門外側,簡單的對話後兩人準備分別,畢竟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宿舍和Port Mafia似乎就是完全對角線的設計,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太宰治在走向另一側的時候突然轉身回來,以齊肩的無身高差平時過去,喊住了那邊的星野空,後者轉過來,在被太宰治支配的一天中忍無可忍地露出了極度嫌棄的表情。

“不要這麽看着我啦,我就是想說一句,之前在店裏的時候,星野君說了‘如果你是指我這個人的話,托你的福我還是新鮮熱乎的15歲’,這種話吧?”

“嗯,所以,怎麽了?”星野空轉過身去,嗅到了一絲即将被整活的意味,但由于今天一整個地都在被太宰治耍,因此現在似乎好像也許可能八成他也有點無所謂起來了。

随後他看到太宰治用手比劃了下兩人同水平的視線,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今年22嘛,是181的身高哦。”

“嗯?毫米?”

“星野君在想哪個東西?是身高的cm,OK?”

“哈啊……”

星野空真的覺得自己是被太宰治的時間變革搞壞腦子了,足足反應了三秒才get到點——他和太宰治同歲,那麽也是4年後的22歲,也是181cm啊!

蕪湖~

“雖然但是,我很小聲地問,中也呢?”

“噗呼呼,小矮子當然是停留在當年啦,嘛、好歹也算是長了點。”

“在我肩這兒?”

“160。”

沉默是今天中午街道上的車鳴和憋笑的嘴角。

不過星野空仔細想了想,這個身高差豈不是很适合摟在懷裏抱着,當然前提是能捉到中原中也并讓其安心地待在你懷裏。

“那麽,明天、啊也不一定,有緣再見吧。”

“你會不會在睡覺時突然失去控制力然後直接讓我的好感進度條滿值?”

“星野君,對自己有太高的期待也是不行的哦,不如說我得讓自己完全集中精神去控制才能up那麽一點點對你的好感度呢,我好累的其實。”

“行了知道了,滾吧。”

“好過分哎~”

鳴笛聲突然再次響起,太宰治在對面聳聳肩,正好快餐店的送客聲音再次從門內響起,有客人推門出來,他便也伸手揮了下,當做再見了。

星野空同樣轉身,他還得思考怎麽打車或者讓人接他回去呢,這時候直接去總部大樓和森鷗外見面,總有種面試逃跑被抓回去的錯覺,而且,四年後他總歸應該是坐上幹部的位置了吧,不然這22歲恍然到來也沒什麽意義了……

22歲?

重讀這個數字讓當事人有一時間的恍惚,再次念一遍星野空也發現,好像被騙了——是22歲,但又不應該是22歲。

手機幸好還在兜裏,拿開還是滿格的信號滿格的電,星野空撥通“太宰(備注:青春NPC絕對不會夢到的黑泥繃帶精)”的電話,一連串和從前并不一樣的數字開始跳躍,下一秒數字消失,外放處傳來一聲熟悉得惡心的聲音:

“摩西摩西~星野君這麽快又想我了,嗚哇好高興,給你點獎勵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可攻略對象,好感度+3%”(機械聲空靈回蕩)

“我謝謝你,我要問的是,這一次時間線是完全重新構築的嗎?”

“嗯。”

“構築之後過往的一切會被新情報所覆蓋的那種?”

對面的聲音有點愉悅起來:“哦呀,已經察覺到了?”

不如說是才剛剛察覺到,15歲的少年在四年之後相遇離奇地變成了22歲,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星野空想來想去,決定将其命名為“太宰治的奇妙冒險”。

“時間線在這裏崩壞,也在這裏重新構築,因此本時空還是本時空,并不會多出或者變成另一個時間線,只是由于最新形成的時間裏含有違和,以當前的結果為最終确定事實,之前成為bug的數據都會被抹除并且重新計算填補。”

外放的聲音終于露出了成年人應有的沉穩,以及極少時才顯現的耐心。

星野空在電話這邊發問:“那麽之前填補的事實是?”

“太宰治,16歲,龍頭戰争中表現出色,與中原中也擊敗澀澤龍彥結束龍頭戰争後,“雙黑”名號傳揚。17歲,成為港口黑手黨史上最為年輕的幹部,同一日于貧民窟撿到芥川龍之介。18歲,mimic事件,在你所知道的原因下叛逃Port Mafia。19-20歲,為異能特務科做事,洗白淨化。20歲,加入武裝偵探社,解決蒼之王事件。22歲,撿到中島敦,解決Guild事件。22歲,前往‘标準島’,一周目時……”

“OK、STOP!”星野空揉了揉太陽穴,很是真心實意地點評了句,“你的生活還蠻豐富的。”

“哎嘿~”

“所以在東京的那個時候,就不是時間線重築,而是在當時的時間線之外,直接多了個2218年出來吧。”

“不愧是星野君。”

所以啊,自己回來的那時候居然還會出現時空隧道什麽的東西,現在想起來簡直好笑,那玩意的出現已經在暗示雙向時空了,自己那時候還只是默認了,以至于在首領辦公室等待時間變動的那時候心情居然還挺輕松的。

完全是想着“嘛、反正還可以從那邊的時間線跳回來重新開始,不如說跳來跳去才有趣吧”這樣的蠢想法。

而事實上,太宰治卻是說“噗噗~看我把你的後路也斬斷,回不去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真是的。

星野空笑起來,甚至是在不自知的情況下無法抑制地翹起了嘴角,他只是突然想到,就是這一點、就是這種無法預知性,空間系真的賽高,下位時空的生物多樣性賽高!!!

“那麽有緣再見。”

“行了知道了,滾吧。”

“雞皮疙瘩~”

屏幕暗下來,通話結束。

人來人往的街道這一側,有個狼尾中二病突然握着手機彎腰悶聲笑起來,不遠處天橋上的路人們偶爾看一下,見怪不怪了。

在橫濱,什麽樣的人都有。

前面的十字路口一定變綠了,等星野空感嘆完自己撞上的這場游戲真tm有意思的時候,路中間的車流密集起來,穿梭不斷,完全不給他過馬路的機會。

沒辦法,再往前走一點,去那邊的天橋上吧。

車流在腳下懸浮地穿過,在星野空居高臨下的視野裏,看上去真像一尾斷截的黑魚。

站在天橋中間仰頭望的時候,星野空還在感嘆這時間線構築還挺厲害的,天空的蒼藍色完全複制粘貼了時間崩壞之前的樣子,只是不再濡濕了。

随後,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頻率很快,應該是個電話。

靠,如果外放出來的又是太宰治的聲音,他真的會把這手機直接抛到天橋下面去——然後纏着這裏22歲160的中也再給他買個新的,哼哼。

計劃通~說的就是我星野空~

“摩西摩西?”

“摩西摩——西!!!”

“……哎?”

“啊咧?怎麽聽起來不是很高興的語氣呢空,遇到什麽事了嘛?可以和老師說哦,GTG幫你一拳解決煩惱~”

似曾相識的開頭。

“五條老師?!”

“嗯?啊、對,是我啊。”

一個巴掌捂上臉龐,星野空扶上一旁的欄杆垂下頭,說到底還是自己疏忽了,太宰治說“本時空還是本時空,并沒有多出或者變成另一條時間線”的那時候,自己到底為什麽一臉“原來如此~”的舉着電話點頭了啊!

本時空還是本時空,這個有着五條悟從東京跑來橫濱出差的城市,還是原本那個城市啊!

“五條老師,您任務,做完了?”星野空試探地問。

“嘛,差不多了,所以想着來找空談一談……”

“等等、現在的東京高專校加上您一共有幾個老師?”

“啊這,加不加都無所謂吧,呸咯咯~就GTG一個人嘛……還是說!三年級的星野空同學!想要留校就任成為一個和我一樣的偉大高專教師了……”

“并沒有。”

“我想也是呢。”

電話那邊的聲音從愉悅到失落只用了0.5秒的切換時間。

星野空換算出答案大概也只用了那麽0.5秒的時間——五條悟還是五條悟,之前所謂的“以當前的結果為最終确定事實,之前成為bug的數據都會被抹除并且重新計算填補”并沒有發生在高專人身上,大概也是因為在重築後的時間線裏,GTG也沒有和之前存在bug的地方吧。

比如,夏油傑複活了,哎嘿,那麽最終确定事實時間線上的五條悟絕對也會變得不一樣的吧~

星野空,設想完之後立即內心大呼“阿門”“阿彌陀佛”,他也不想刀人,就當那一個苦夏只是某個時間線上的另一個事件吧。

“空?”

五條悟在電話那頭喊了聲,他似乎在邊走邊打着電話,電流之中偶爾傳來周遭的人聲。

“啊抱歉,五條老師,所以您剛才想對我說的‘談一談’是什麽?”

“夢。”

“哎?”

“我是說,我的夢。之前不是和你說過,等到我做完這個傻逼任務有空之後,會找你說一說那個夢的後續嘛,你要找的人不是也……”

對哦,他倒是一下子忘了,今日份的腦漿被太宰治吸收掉了,大概。

“你現在在哪兒?”

“您過來找我嗎?我在中山下區。”

電話的另一端略略沉默。

“那豈不是對角線……OK!你來找我吧空,老師也是需要來自學生的奔赴的~待會兒分享個位置給你。”

“行。”

怎麽說呢,這個天橋走得也沒錯,最後還是要往對角線的那個位置走。

只是還沒邁出一步,手機裏嗡嗡的消息通知聲便震動起來。

幸好還沒放回兜裏,星野空按亮屏幕一看,是五條悟發的:

“可以将咒力牢籠收回了哦~”

啊,這個倒是真的真的忘幹淨了啊。

浮于天空之上的咒力猛然流轉開來,将整座城市一并籠罩在內的咒力牢籠于下一秒轟然破碎,沒有聲響的。

星野空擡頭看去,突然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除去了咒力牢籠的那一方天空,蒼藍蒼藍,并且,附帶上了一層水汽般的濡濕感,是時間崩壞前的那一刻。

真漂亮啊,星野空感嘆了句。

不過他可不敢再多想,畢竟馬上就要去見蒼天之瞳的本尊五條悟了。

不過真的很美就是了。

指天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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