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漠
冷漠
禾悉也沒有多閑,積暗尊者舊傷複發,需要靈力來疏導,幾位尊者輪番輸送靈力 ,禾悉自然也是不例外。
應該是之前飛升耗費過多靈力 ,今日為積暗尊者輸送完靈力後 ,禾悉試着後背出虛汗,沒有聲張 自己找了一處安靜地方調養許久。
閉眼靜心靜氣的運轉靈力許久,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只有星星點點的螢光出現在眼前 。
禾悉擡頭看一眼月亮,算一算時間,心裏一驚 ,想起昨天已經約定好時間,現在已經晚了三個時辰。
不知道現在曉無跡有沒有走。
禾悉快步走去約定地方,想着曉無跡要是回去休息了 ,自己明天就跟他好好道聲歉。
要是沒有走……
對于冒出這個念頭禾悉都覺得好笑,哪裏會有人幹等三個時辰啊,他又不是傻子。
所以,當曉無跡出現在月光鋪撒在地面時,禾悉以為那是幻影,又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禾悉尊者。”曉無跡這樣稱呼她。
“你沒有走啊。”禾悉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猜您一定回來,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您一定回來這裏。”
曉無跡信誓旦旦地說 ,他也賭對了,禾悉不管是不是有事耽擱了,只要她記得,她肯定會來。
原因是在自己 ,禾悉說自己因為門派事務才來晚 ,沒有跟曉無跡多說廢話,随便撿起地上樹枝就和曉無跡切磋。
這一次,曉無跡明顯是做足功課,下功夫了和禾悉多招發力也更精準一些 ,不過他依然不是禾悉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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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正正好好五招之內,禾悉就将曉無跡手中攥緊的武器奪下來。
再一次丢失武器的曉無跡倍感羞愧,他有些算不準了,禾悉是故意在第五招奪下他的兵器,為的就是要嘲諷他。
還是說,他本來就這麽弱小。
沒遇到禾悉時,自以為自己是懷才不遇 ,是壯志未酬,是外門弟子的打壓才得到機會。
和內門尊者交手後,自己連個招式都沒有看清 ,狼狽地輸掉,就連兵器也被奪走了。
此時的曉無跡茫然 ,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拿起劍 ,繼續練習。”
禾悉是這樣說,但是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
曉無跡也不明白其話語意思。
“現在劍在我手中,你要拿回去。”禾悉還十分善意地提醒,“我防禦的招式和我方才攻擊招式如出一轍。”
“這是在給自己做陪練。”
這個想法在曉無跡腦中一閃而過,可他沒有敢繼續細想下去,他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曉無跡深呼吸一口氣 ,腦中快速地回顧一遍方才對練招式,又結合先前見到她出手解決河妖。
他看出禾悉出招速度快,攻擊猛 ,體态靈活下盤穩定 ,上肢有力量 ,集合了所有劍修和武修的優點。
現在的自己是樣樣比不上她,想要奪回兵器除了速度要跟上外,還要出其不意。
曉無跡快速地在腦子構思出一套進攻模式 ,他稍稍擡頭,就看見禾悉直勾勾地在直視他,強者的氣場讓他害怕。
也就在一瞬間,曉無跡心虛腿軟了,對接下來對練沒有信心,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會輸。
“你,害怕我?”禾悉問。
“不,不是。”
“那就是你對你自己不信任。”
曉無跡認真想一遍,很認同禾悉的說法,眼神依然躲避不敢看她。
“連掌門都是從徒弟過來,他也被打趴在地,也丢過人。”禾悉毫不忌諱拿起漁陽掌門當例子。
“你有什麽顧忌的,上一次出任務我看你也是不錯的。”
“是怕,拿不回武器,讓尊者您失望了。”曉無跡猶猶豫豫地說,:“我現在連您的出招的速度跟不上,跟您是比不了的。”
“可你面對河妖沒有退縮啊。”
“那不一樣。”
見曉無跡緩緩擡頭,臉上彷徨神情和曾經的自己太像了,禾悉多少是能明白曉無跡的退縮感。
不過,那時的她可是沒有人安慰,也沒有人鼓勵她一言半語,一人生硬的忍受所有的負面情緒,在角落裏消化好久,也不知是自己鼓起勇氣,還是佯裝無事,再次拿起兵器繼續修習。
經歷過冷暖的禾悉,是明白個中滋味如何,也明白若有人能伸出手拉自己一把,或者鼓勵自己一句。
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啊。
“你現在思慮太多了,你總是在意結果,你腦子裏就記住一句話,你不要結果,你要目的。”
曉無跡不理解禾悉話中意思。
“你的目的是為了學到我的招式,不是為了奪回兵器,失敗就是在積累經驗。”
有意地在維護曉無跡自尊心,禾悉沒有再多說什麽,命令曉無跡奪回自己手中兵器。
在一些要緊,難懂的招式時,禾悉還特意的放慢速度讓曉無跡能記清楚。
等六招交手完畢,曉無忌的武器還是被禾悉輕松拿在手上,根本沒有出現意料之外的結果。
曉無跡情緒也沒有方才那麽沮喪,端正地對着禾悉行禮,感謝她賜教之恩,又大着膽子詢問禾悉招數變化處理,禾悉也是大大方方告知,絲毫沒有遮掩意思。
“短兵器精妙之處在于靈活,适合單打獨鬥和強攻,所以練習短兵之人速度要快,也要靈活,更重要的是要學會險中取勝。”
曉無跡自然是銘記于心,甚至心中還萌出出一個大膽迫切的想法出來。
“我這兩天教給你的招式,你能記住多少,就練習多少,用在外門比試是足夠了。”
就在禾悉要走時,曉無跡突然開口:“尊者。”
禾悉回頭看向曉無跡。
面對禾悉純真的眼眸,曉無跡又沒有出息的畏懼了,腦子和嘴巴分了家,嘴巴将話說完,腦子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在說什麽。
“外門弟子不能随意進出內門,你以後就到空洞閣去找我,我多數時間都會在那裏修習。”
得到禾悉首肯,曉無跡竟然有一種眩暈感,喜悅的笑容挂上了臉上,高興的心情不知如何形容。
因為他知道,禾悉會是待他好的人。
他用心記住了幾招招式,也是勤加練習,不敢怠慢。
等到了外門弟子比試這天時,他跟随其他弟子站在隊列之中,擡頭仰望端坐其上的三位尊者。
外門尊者,雨辰尊者和禾悉尊者。
她端坐高座之上,不茍言笑,氣場絲毫不比其他兩位差,平時見慣她溫和說笑的臉,再見今日肅穆神色,是多少有些不适應。
關于禾悉尊者的傳說,內外兩門弟子和俢者總是用一種議論她家家長裏短的八卦來開始。
她母親是星望派月厭尊者,父親是劍仙季賽白 ,兩位都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兩人也是修仙界最為有名氣的癡男怨女。
劍仙向往天地任我遨游的潇灑,月厭尊者恪守自己本分職責,終日在門派教習弟子。
夫妻倆也都是硬脾氣,誰也不遷就誰 ,誰也放不下面子。
最終換來的結果就是,劍仙和月厭尊者相看兩厭,數次大打出手,兩敗俱傷。
“你知道禾悉尊者為什麽叫禾悉嗎?”有幾位俢者忍不住八卦起來。
“因為劍仙季賽白一直想要一位兒子來繼承自己的衣缽,十分厭惡自己這個女兒,擅自做主就将給把季悉的名字改成禾悉。”
“什麽意思?”有人不理解。
“呵呵,就是不是兒子的意思。”
“禾悉尊者能成為門派尊者,多數是因為他的母親也是門派尊者吧,她是繼承了他母親尊者的身份吧。”
“這可難說,禾悉尊者四歲被送出門派,在岳陽門派當侍藥小童子,十歲時被漁陽掌門接回門派在外門修習,十二歲時月厭尊者也喪命魔族口中,她多少是憑借自己實力贏得門派尊者地位。”
“四歲就送出門派?”
“是劍仙帶她出去游玩,一不小心弄‘丢了’,本想着能和月厭尊者再生一子,可月厭尊者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倆夫妻也因此刀劍相向老死不相往來。”
一直默默聽到曉無跡好似明白了,禾悉為何總是漫不經心,總是獨來獨往。
自幼就生活在流言蜚語之中,她其實比任何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