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韻春耳朵紅了。

她覺得是被路青雪捏的。

她還覺得路青雪可能對耳朵有什麽特殊癖好, 又咬又捏的。

哦,之前還用舌尖掃過……

韻春臉紅了。

這次是她自己尬紅的。沒事想之前的夢做什麽?夢都醒了多少次了,幹嘛還要想……

不過韻春也就自尴自尬了兩秒, 很快打起了精神, 對路青雪說:“別開玩笑了。”

韻春不信路青雪的話。

原因很簡單。

路青雪是什麽人?

溫柔的。

是一個從小就會保護韻春童心的人。

就算韻春現在長大了, 路青雪的習慣不會改變。

她會下意識地順着韻春的話回答,為的就是不想讓韻春丢了面子。

所以在韻春看來, 路青雪會這麽說, 只是依着她的問題回答。

路青雪心思細膩, 她太會照顧別人的感受了。

路青雪話中含着的笑,在韻春聽來像是戲笑,是那種對韻春提出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的發笑。雖然笑聲中攜帶着寵溺,但韻春還是認為, 路青雪是在饒有興味的覺得好玩兒的基礎上, 說出的這兩句話。

因此她對路青雪說別開玩笑了。

一點都不好笑。

路青雪怎麽會暗戀她?

她們分開的時候她還是幾年級的小豆丁,路青雪都是大孩子了。怎麽可能對她那種摔一跤後還會哭鼻子的人感興趣?

還是說……路青雪是看到這些雜志喜歡上的她?

更不可能了。

幾張照片而已, 誰會看到別人的照片就喜歡上別人的?就算她們是幼時好友也不可能。

是以, 韻春判斷了出來。她沖路青雪說:“你就是喜歡時裝。”

路青雪手指在韻春耳後動了動, 可她不負責任的, 在搔起了韻春耳後的敏感時收回了手。

韻春心裏悱恻路青雪讨厭。

耳邊是路青雪似笑非笑的氣音,接着就聽路青雪說:“随你怎麽想。”

這句話聽得耳熟, 之前路青雪就跟她說過。

那時她說路青雪什麽來着?

哦,她說路青雪是色鬼。

韻春側身, 把被她拿出來的雜志又一本本從桌上放回到箱子中, 心裏嘟囔:看吧, 路青雪只會順着你的意思說話。

就連說她是色鬼,路青雪都不會否認。

更別談現在, 她說路青雪暗戀她了。

路青雪的不否認,在韻春這裏就是路青雪在逗她,還把她當成小孩兒看待,覺得她好玩兒。

韻春氣惱,她已經22了。

在社會上闖蕩了多年,什麽好壞都見識過,甚至圈裏的灰色地帶,她也在邊緣徘徊過,見過裏面的人際有多麽的肮髒。

她早就被迫的,讓自己比22歲還要成熟的人了。

KTV的那些人就會喊她姐。他們就不會把自己當成小孩。

可這麽多年過去,除了韻月琴,也就路青雪把她當過小孩兒了。

小時候處處照顧她不說,現在都變成鬼了,還要逗她開心。

但這是不是就算分別多年,她依舊忘不掉路青雪的原因?

是除了韻月琴外,唯一讓她感受過溫暖的人。

生命中人來人往,有些人你自認為是很好的朋友,對她而言,你只是過客。可有些你認為是過客的人,卻又把你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以前韻春覺得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自私貪婪的生物。受到一點攻擊就想要反擊回去;受到一點委屈就想要罵回去;受到一點傷寒就躲進軀殼再不出來……

但現在韻春覺得,這些是勇敢,是自愛,是懦弱。

是複雜。

人性複雜,也因為它的多變才會構成世界。

可偏偏,韻春在路青雪的身上什麽都沒有發現。

路青雪就像是一片恬谧澹然的湖。

湖內有什麽是看不到的。

能看到的只有表面。

雨打在湖面會激蕩起圈圈圓圓的波紋,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可是當雨停下,湖面便又恢複了寧靜,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它包容了雨的打擊,包容了湖面在遇到事情時湧起的動靜。

葉子落在湖面會随波逐流,湖水不會吞沒它,只是當它調皮,任由它在水面上戲耍。

石子砸在湖中撞擊起一片水花,就像是夯出了一道傷口,四濺的水珠是血。但當石頭沉入湖中,湖面又恢複了原先的水波不興。就好像是無論多大的傷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她不會放大悲傷博取同情,也不會随便向人展露傷口換取安慰。

她強大到能靠自己自愈一切。

同時也因為強大到懂得隐藏,讓韻春看不到一絲缺點。

她一直在包容韻春。

也是這個認知,讓韻春懊惱,她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變成路青雪這樣?以溫柔之力持身,能笑看世間所有。

怪不得路青雪還把她小孩子。

她是有點幼稚。

如此幼稚的她,在合住箱子的時候,盯着雜志封面看了許久。

看什麽呢?

看她的十八歲,看她的輝煌過往,看……回不去的青春和無法預測的未來。

韻春想,這兩年她努力了這麽久,卻一點結果都沒有。她不是沒有想過,這些是因為和公司的合約沒有結束,公司打壓她,她才沒能接觸到商務。可韻春也害怕,她怕合約結束,沒有了束縛她的藤蔓,她如果依舊沒能找到好的模特工作呢?那時她又該怪誰?還怪公司嗎?

還是怪當初選擇不被潛規則的自己?怪自己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去揭發老板搞破鞋?

不會。韻春才不會怪這樣的自己。那時的她簡直太酷了。

尤其是看着監控裏老板被扇巴掌的時候,那時的痛快淋漓是腎上腺素都給不了的。

想到那個畫面,韻春嘴角勾了下,指腹在箱子上摩挲,最後果斷收回手。

怪過往才不是她韻春的風格!

怕什麽啊!

她只會東山再起,而不是日落西山!

一直飄在旁邊的路青雪,不知道小家夥想到了什麽,眼裏忽然升起了熊熊焰火。

鬥志昂揚到讓路青雪的唇角忍不住揚起。

她被感染到了。

忍不住出聲詢問:“在想什麽?”

韻春聞聲望向路青雪,看着她湖泊一般的眸,說:“你知道我是模特吧?”

路青雪:“嗯。”

韻春笑着:“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現在為什麽不當模特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和別人聊起那段過往。

秦星不算,秦星會知道,因為那時秦星是參與者。她那套設備就是找秦星要的。事情結束後,她跟秦星還一起看了好幾遍視頻。

然而韻春第一次的分享以失敗告終。

路青雪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

韻春追問:“你怎麽會知道?”

她詫異極了。

路青雪沒有解釋,垂眸妩笑,“如果你願意把故事說給我聽,我非常樂意傾聽。”

又來了。

那種如湖水般可以包容一切的感覺。

如果路青雪是湖水,那她是什麽呢?是雨水還是落葉?

反正不是石子。

她不會傷害路青雪。

不管她是什麽,這種不論說什麽都會被包容的感覺…其實說好是好,說不好也不好。

讓韻春感覺自己是個跳腳小醜,蹦蹦噠噠的,路青雪坐在觀衆席含笑看她。

可能這麽說不準确,路青雪不是抱着看她表演、看她笑話和出糗的心态對她說這種話。

更像是…關懷。

韻春決定換一個形容,就好像……好像……

她的目光停在了門外的花圃中。

對。就是這種感覺。

路青雪就好像是種花的人,而她可以是花,可以是半空飛舞的蝶,也可以是采蜜的蜂。

而路青雪提着花灑站在竹栅欄邊,彎眸看着她。

因此在雨水和石子間,她又多出了三個選項。

餘光掃到路婉怡走了過來,韻春當下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見身邊的影子消失,韻春擡腳向外走。

出名對路婉怡說的第一句話是:“路阿姨,青雪姐喜歡比較時尚的衣服,下次燒紙時可以給她燒幾本時裝雜志。”

她沒忘記路青雪說過,別人給她燒的那些衣服她不喜歡,她自己又懶得去商場,身上的衣服還都是自己變的……

以至于那天她還看到了路青雪不穿衣服的樣子……

這句話還有別的意思:路青雪喜歡時裝,所以才會囤大量的雜志,并不是喜歡她。

聽到這話的路婉怡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多說無益,抿住了嘴。

而匿在房間角落陰影中的路青雪先是一愣,然後寵溺一笑。

原來有記下她說的一些話呀。

--

路婉怡還說要把錢給韻春。

韻春拒絕了。

就在路婉怡堅持不懈要把錢給她的時候,韻春說:“路阿姨,如果你想讓我以後來看你和路叔叔,就把錢收回去。”

路婉怡聽到後拿着卡的手僵在空中,收不回伸不出。

“你…”路婉怡愕然,“你真的會來嗎?”

她更想問的是——“你真的不怪我們嗎?”

但這句話她沒臉問出來。

也怕問出來不等韻春回答,她自己便先無地自容。

韻春咧嘴一笑:“當然了。”

她說:“你還是路阿姨,而我也還是我,雖然沒見到路叔叔,但他應該也沒變吧?”

韻春道:“我媽媽去世的時候,你和路叔叔也幫了我不少,我不會忘記的。”

提起韻月琴,路婉怡輕喃:“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從她得知韻月琴生病住院到韻月琴離世,前後不到五分鐘。她無數次後悔過,如果和月琴時常聯系,就能在月琴檢查出病時,立刻能拿出錢治療。而不是等到月琴過世,她才知道。

只因在沒有聯系的日子裏,她還當月琴如最後一次聯系時健康的活着。

她忘了,世事無常。

有時前一秒還在和你發消息的人,下一秒或許就會遇到意外。

她後悔卻也無用,只能急匆匆趕回村子,參加月琴的葬禮。

韻春在離開前又給了路婉怡一個擁抱,這次帶着路青雪的一起,她說:“青雪姐過的很好,我也是,所以你和路叔叔也要把日子過好。”

輕拍着路婉怡的後背,“如果……”

韻春停頓了幾秒,說:“如果過年我不加班,我就會回來看你們,到時候阿姨你包餃子給我吃。”

路婉怡眼含熱淚,笑着哽咽:“好…好。”

回去的路上,韻春一個人坐在面包車的後座,偏頭望着窗外。

她保持這個姿勢十多分鐘了。

為什麽不望着車內?

是韻春想看風景嗎?

不是。

是因為路青雪坐在她的另一邊,一直彎眸望着她。

路青雪的眼睛好像會下雨。

韻春不敢望過去,怕潤物的雨絲淋濕自己。

更怕從路青雪的眼中看見被雨打透、心思全都暴露的自己。

她不喜歡過年,也不喜歡吃餃子。

那為什麽還會對路婉怡說出那句話?

可能就是因為不喜歡吧。

喜歡的事情轉瞬即逝,讨厭的事卻能時刻記在心間。

她怕忘記,所以用讨厭的事情提醒。

讓承諾變得不那麽的随便。

等到了過年,她就會想起今天對路婉怡說的話。

而至于她為什麽會承諾來看路婉怡兩人,不是韻春多麽多麽大方,多麽多麽心軟,多麽的寬宏大量會不介意這件事。而是……她想到了路青雪望向路婉怡時的眼神。

就算路青雪嘴上說着沒事,可她望向路婉怡的眼神騙不了人。

那是根本無法釋懷的眷戀與心疼。

路青雪不說,可韻春看得出來。

她就想,既然路青雪這麽包容她,那她代替路青雪陪路阿姨兩人過個年……也沒什麽的吧?

韻春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心态有了轉變。

路青雪說韻春可以代替她對路婉怡說幾句話,韻春當時說‘那不一樣’,可是現在,她居然主動地想代替路青雪和路阿姨他們吃飯。

路青雪看着韻春,眼眸彎彎,露着淺淺笑意。

她倒不好奇韻春為什麽會轉變想法,因為韻春一向嘴硬心軟,改變主意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好奇的是,韻春為什麽不看她。

怕她?

還是因為自己說明戀她,吓到她了?

又或者是韻春知道自己想對她道謝,不好意思了?

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反正不管是什麽,韻春自上車後就不理她,可是她又能感覺到韻春心裏在想她。

想她卻又不理她。

小別扭。

路青雪完全不知道怎麽哄。

這又不像小時候,給顆糖就能哄好。

況且現在也沒有糖。

路青雪郁悶了。

在韻春眼裏會下雨的眸,笑意轉而低下,蓄滿了烏雲。

車廂裏的溫度驟然降低。

開車的人打了個哆嗦,以為是風吹的原因,就跟身邊的人說:“窗戶關着點。”

面包車,窗戶得手動關。

那人也感覺到了冷,應了聲關窗。還轉頭喊韻春,“春姐,你冷不?”

從昨天韻春給他們發錢的那刻開始,他們幾個人都喊上姐了。

韻春視線從窗外收回,沖那人笑了下,“還行,要我把車窗關了嗎?”

“不用,你那的風吹不到我這兒,我就是說你要冷也把窗戶關上,別吹感冒了。”那人道。

韻春淺笑:“好。”

待到男人回過頭,韻春看向身旁。

韻春看見路青雪雙手環臂坐在她身邊,垂着眸不知道在惱什麽。

其實溫度降下來的瞬間韻春就察覺到了,她知道是身邊人所致,但她不敢回頭看。

溫度越來越低,低到他們在炎夏裏打顫。

前排的兩個人罵着髒話,說着什麽鬼天氣之類的話。

韻春穿着單薄,又靠得路青雪近,早就起了層雞皮疙瘩。

再不制止,怕是要凍成冰棍了。

韻春裝模做樣打了個哈欠,手捂着嘴,眼睛盯着前方觀察前面兩人有沒有注意她,掌心下唇微動,發出蚊子般的細碎聲:“青雪姐…冷。”

就算聲音低到被路過的車覆蓋,路青雪還是聽到了。

意識到自己的造成了事端,路青雪默默收斂了情緒。

還好情緒波動不是很大,只造成了氣溫降低。

不然如果是車子爆胎……

路青雪斂眸,落在膝蓋的指尖暗暗點了兩下。看來面對韻春,她還需要再修煉修煉。

不然此時韻春的一句‘青雪姐’,就喊得她心裏的煩悶消散了許多。

從小到大,路青雪在別人眼裏都是情緒穩定的人,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能從容面對和解決。

路青雪也知道自己的脾性,她也以為自己真就是這樣的。

此時她才知道情緒穩定的前提是面對別人。

而不是韻春。

碰到韻春這個冤家,就什麽都變了。

--

韻春不敢和路青雪多說什麽,不然在前面兩人看來,她就是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她怕多說幾句話,最後的目的地不是晖市,而是晖市的精神病院。

所以她只能在手機上打字,然後把屏幕對向路青雪。

【你怎麽在車上啊?】

旁邊人掀了掀眼皮,眸中不再有雨絲,而是暖陽般的柔和,聲線裏的疑惑含笑:“不然我在哪?”

韻春心想:不是應該消失嗎?

她剛想完,身邊的人已然開口:“你一直在想我,我以為你是想讓我陪你坐車的。”

韻春眨眼:誰想了。

後反應:路青雪果然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再然後:我想你是因為你坐在我身邊一直盯着我看!我有壓力……

路青雪腿交疊,車子颠簸了一下,她卻動都沒動,身影穩定在虛空。甚至還在看到韻春颠起時,手按在了韻春的胳膊,扶着她。

待到車漸漸平穩,路青雪收回手前輕拍了一下韻春,輕聲:“你不想我陪你的話,我可以消失。”

韻春沒說話,也沒打字,臉上甚至沒什麽表情。

像是是在默認。

路青雪眸光黯淡:“不想我在,你就別想我呀…”

韻春心裏啊了下,這股濃濃的委屈和哀怨是怎麽回事?

難道不該是被你盯着的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嗎?

她的手指快速敲打屏幕。

【我控制不住啊!】

看到這句話,路青雪嘴角勾了勾,但不明顯,聲音還帶着低啞:“控制不住想我?”

【嗯!】

直挺挺的感嘆號,是韻春無法說出的幽怨。

路青雪手優雅搭在腿上,視線從韻春的手機移開,轉而凝到韻春的臉上。

未關的窗戶吹入了風,韻春的發絲随着風飄舞着,額前的劉海被吹得淩亂。可這并不影響韻春的顏值,還增添了幾分淩亂的美感。猶如不規則的線條畫,總想讓人去探尋為什麽會畫出這樣的作品?其中蘊藏的什麽意義?乍一看淩亂,細細觀賞後,是無以言表的美。

望着韻春翹挺的鼻梁,路青雪莞爾而笑,淺淺詢問:“在想我什麽?”

她道:“是在想回去後第一時間和我解除關系?還是在想解除關系後看不到我了?又或者是……”

韻春快速打字:【我沒想這些。】

她只是在想路青雪盯着她看什麽。

想路青雪的眼睛怎麽會那麽好看。

想路青雪眼裏的雨絲落在她的皮膚上會是什麽感覺,會癢嗎?會涼嗎?還是會灼到她?

想…想了好多,就是不敢回頭看路青雪。

不敢直接問路青雪。

像個獨自生悶氣等待大人發現的小孩兒。

韻春抿唇。

看,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幼稚小孩了。

韻春說不出她這是什麽心理,她感覺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耳邊再次響起路青雪的聲音,伴着風徐徐吹入韻春耳中,“為什麽不想?”

路青雪問:“這不是你回來的目的嗎?”

【因為婚書我已經拿到了,後面的事要等回晖市再說。我自然也等回去後再做考慮。】

“考慮?不是已經确定的事情嗎?為什麽還要考慮?”

路青雪望着韻春,目光如炬,笑着淡淡提問:“你舍不得我?”

不知道是路青雪的笑太招搖,晃得韻春眼睛閃了閃,讓她短暫的沒了思考。

還是路青雪的問題如綿綿春雨落下,暧昧叢生,讓本就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韻春想要極力證明她的理智。

韻春早忘了身處的情況,她脫口而出:“我沒有!”

前排兩人都被韻春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吓了一跳。

開車的人哆嗦了下,腳踩油門,車子跟着加了下速。

副駕駛的人偏過頭,茫然發問:“怎麽了春姐?”

韻春咳了一聲,揚了揚手機,“跟星姐聊天呢。”

那人聽了沒察覺有問題,“哦,那順帶幫我跟星姐問聲好!”

說話間,她聽見了路青雪在笑。

悅耳的笑,動聽的笑,可在韻春聽來分明是偷笑她出糗。

韻春沉聲“嗯”了下,指尖奮力點着屏幕。

【。。。】

【你故意的!】

路青雪:“嗯?”

【之前你還暗示我不解除關系呢,現在卻一直抓着這個問題問。】

想想見路婉怡之前,路青雪跟她說什麽?路青雪說解除關系就看不到她了等等話,而現在又在問她為什麽不想解除關系的問題。

不是故意的是什麽?!

路青雪輕輕地恍然哦了聲,訝然間笑吟吟地問:“原來你一直知道我在暗示你呀。”

卻裝作一副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

韻春:“……”

她是不是又自動跳進路青雪的圈套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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