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衣服都濕了,玄蟬剛剛做了什麽?

第9章 衣服都濕了,玄蟬剛剛做了什麽?

謝梧本以為自己已是世間最落魄的劍修,卻不想還有人在凡塵淤泥裏打滾,為自己的道苦苦掙紮。

劍可震懾世間任何妖魔鬼怪,可如今存在的意義何在?

這個問題曾困擾謝梧數年,在無數個日夜裏對他叩問,此刻他忽而明白了。

五百年世人為妖魔困擾,五百年後世人亦因無人飛升而頹然。

五百年前的劍為鏟除妖魔拯救蒼生而生,五百年後,便該用劍尖劈開天道,為世人劈出一條飛升道,給予世人希望,亦給予劍道存在的意義。

劍峰所指,便是吾道不孤,便是意義所在。

-唉,突然有點心疼劍修了。

-我聽我師父說,五百年前的修真界,十個人裏九個都想練劍,還有一個想學刀。

-風水輪流轉,怪得了誰?現在的劍修刀修就是沒用了。

“謝梧,你……”玄蟬眉頭微動,話未說完忽而止了聲。

只見一道天光破雲而來,照在少年如烈焰般的紅衣上。

-這這這,這是什麽?

-兩百歲道友在此解答一下,元嬰以上的渡劫都會有天光預警,謝梧要突破了。

-?就看了一場雜技表演,他就悟了?

-我記得元嬰以上突破很難得吧?謝梧不是已經元嬰後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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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所以他是要突破化神了嗎?我們可以看到他突破化神的直播了?!

-化神有兩千年的壽命,謝梧要是能突破成功,就變成行走的壽命點了……

-化神哪裏有那麽好突破啊?謝梧自求多福吧,這樣急于求成愛表現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這話裏有話啊。

然而下一瞬,直播間畫面便變成了無數片雪花。

不待謝梧反應過來,玄蟬便左手一把攬住他,右手玄黑戒指中飛出一只青鸾,帶着兩人倏然遠去。

“這裏不适合渡劫。”玄蟬的面色罕見地沉郁,“青鸾會為你找一處空地。”

謝梧險些忘了,玄蟬亦是為數不多的傳統修真者。

只是為修煉練就的那些丹藥,不僅需耗費無數珍貴的藥材,對如今的修真界而言還毫無用處,玄蟬又為何要堅持呢?

謝梧并不是什麽好奇心太重的人,他不會問。

但這種共同之處卻依然讓他從青年身上找到一種親近感。

感受到他的目光,玄蟬低下頭,漆黑的眼睛竟浮現起溫度,“別擔心,我會為你護法。”

傳統醫修,可不只是煉丹,若論修為,他與謝梧不相上下。

時隔一百年,人間再次迎來化神的雷劫。

烏雲聚攏在天際,電光在灰蒙蒙的雲間穿梭,可烏雲之後又露出彩霞的光影。

攬月湖畔,針鋒相對的二人停了争吵,長白學堂裏,琴音驟停。

滄瀾山上,百無聊賴抱着劍仰頭發呆的小丫頭倏然瞪圓了眼睛,邁着小短腿往宗門大殿裏跑,“師父!師父!出大事了!”

四十九道雷劫響徹天際,每一道劈下,都證明渡劫的人撐過了上一道雷劫。

直到最後一道雷劫劈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謝梧,死了麽?

雷聲風聲消弭,烏雲終于被彩霞流光吞噬。

原來烏雲遮不住彩霞,只能遮住眼睛。

-

謝梧的記憶停留在他用赤霄擊碎最後一道雷劫的瞬間。

神識恍惚間,他只覺着自己好似漂浮在溫暖的水流中。

一雙溫涼的手十分耐心地為他洗去身上的髒污,從鎖骨到腰腹,再往下——

謝梧心頭一跳,猛地睜開了眼睛,與滿頭細汗、彎着腰為他清洗身子的玄蟬面面相觑。

隔着缥缈的水霧,青年的眸光瞧不真切,卻依舊是沉冷而深不見底的,謝梧卻沒來由的往後,脊背貼住了浴桶。

“醒了?”玄蟬收回搓弄他皮膚的指尖,神色如常站起身,“可還有哪裏不适。”

浴桶中的少年鼻尖與肩頭都被熱氣熏得粉紅,眼睛尚且帶着驚醒的惺忪,往日裏總是高束的馬尾披散開來,罕見的有些脆弱與茫然。

皮膚雪白,紅唇灼然,就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就連瑟縮的肩頭都無端讓人生出把玩的欲望。

“沒有哪裏不适,我自己來就好。”謝梧垂眸道。

玄蟬淡淡道:“有事便喚我。”

“嗯。”

直到青年高大的身影走了出去,謝梧方才長呼了一口氣。

想他堂堂一介劍修,居然被一個手無寸鐵的醫修看得喘不過氣,真是丢死人了!

一定是因為赤霄不在手中,才讓他沒有安全感。

他洗澡時可沒有玄蟬那樣細致,随意用力搓弄幾下,覺着差不多了便從浴桶裏起了身,剎那間水聲嘩然。

浴桶旁的桌案上整齊地疊放着衣物,依舊是紅色的外袍,卻比他先前所穿的那件紋路針腳都要精致許多。

至于原先那件,怕是早已被天雷劈得破敗不堪了。

謝梧不禁有些羞愧,自己不僅害得玄蟬沒能完美渡過上元節的約會,還讓人家破費為自己置辦了衣裳。

甚至方才自己竟然還對玄蟬誕生出了一絲警惕。

不說玄蟬本就待人疏離,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對方做什麽不成?

想想就覺得好過分!

謝梧這樣想着,更是不願對方多等,匆匆穿好衣袍,口中還叼着束發的紅色發帶,迫不及待一腳踢開了門。

“走吧走吧。”

此刻天色全然暗了,滿月不再孤懸,而是被成千上萬的孔明燈簇擁着,轟然炸響的煙花光影明明滅滅落在少年昳麗的眉目。

比萬千燈火還讓人挪不開眼。

耳邊煙花炸響,謝梧只見玄蟬唇瓣微動,卻未曾聽清口中的話。

“嗯?”

他眨了眨眼,從喉間發出一聲疑問的鼻音,卻瞧見玄蟬眼中閃過無奈,然後擡手抽走了他唇邊咬住的發帶。

玄蟬低下頭,唇瓣湊在他耳邊低語,“我來吧。”

熱氣噴灑在他耳廓,謝梧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他一擡眼就能看見玄蟬濃密的眼睫,鼻尖亦萦繞着青年身上清苦的藥香,心裏頗覺奇怪。

哪有人給人束發是面對面束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這個站姿,就像玄蟬把他攏在懷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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