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秋雁搖搖頭道:

“除了你我還沒有告訴過旁人,你之前不是破過案嘛,我想先同你商量商量。”

“況且沒有真憑實據,這些僅僅是我的猜測罷了。紫萍姑娘剛剛遭遇那樣的災禍,這奇怪傷痕又在私密部位,若我肆意宣揚,最後冤枉了紫萍姑娘,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恥辱?那我同那些欺負她的惡人又有何分別呢...”

趙寂言表示贊同,确實如此,自證的滋味不好受。

更何況這可是把清白看的比性命還重要的古代的封建社會啊!

無論天黎民風再怎麽開發,也沒有女子能接受随随便便露出肩膀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遭受這樣的懷疑與揣測,萬一紫萍想不開了怎麽辦?

“哎,那還是先靜觀其變吧,你最近還是多多留意着,看看她還有沒有其他行動,若真的發現什麽再告訴寨主吧。”

“嗯。”

...

田花紅透過廚房的窗戶看着紫萍把曬幹的衣服一件件收下疊好,又把前幾日山民送來壞了的衣服補的妥帖,對這個手腳麻利、安靜賢惠的姑娘又多了幾分喜歡。

難怪黑鴉那小子有這份心思,只是不曉得人家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能不能看得上那小子。

若兄弟三人都能讨得這般好人家的姑娘,她就是入土也可以閉眼了。

“田大娘,衣服都補好了,我都放這裏了。”

紫萍理好絲線起身,跟田花紅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田花紅手拿馬勺匆忙跑出來攔人: “哎哎,別忙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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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鴉他們哥三兒晌午就回來了,你留下一同用飯啊,大娘連菜都備好了。”

“田大娘多謝你,用飯就不了,我還得去找秋雁給我爹熬藥。”

姑娘孝順恬靜,婉拒了田花紅的邀約。

“你這孩子,總是這般客氣!”

她笑着聽完田花紅的“訓斥”後從椅子上拿起一件深松綠色短衫:

“大娘,我看黑鴉哥這件衣服也磨破了,就自作主張補了補,也不曉得黑鴉哥會不會怪罪我。”

田花紅将衣裳接過,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察看,面露笑意感嘆道:

“哎喲,你這孩子手藝果真是頂好的!若是不說,我都看不出有補過的針腳,黑鴉那稀裏糊塗的腦子怕是連衣裳破了都不知道!”

“行,我跟他說就是了,你先回去忙你的吧,明日一定得在大娘這吃飯,可不許推辭了!”

她滿心歡喜的拿起衣服看了又看,一直把紫萍送出了大門。

...

趙寂言正好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往反方向走的紫萍。

紫萍見他迎面走來,抿唇沖他一笑,腼腆的同他寒暄。

趙寂言向來是不會以貌取人的,更何況來這個時代之後經歷的一系列變故也讓他更加清醒,更不會僅憑外表或面相去判斷一個人的本性是好還是壞。

剛剛和秋雅談完,他對紫萍也有了幾分疑心,但面前這個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的姑娘,別說武功高強能抓毒蛇了,就是連紮馬步都做不了的。

他問道: “伯父的身體怎麽樣了?”

“多虧了二當家讓餘大夫給爹爹治病,如今爹爹的氣色也比之前好多了,餘大夫說再有幾副藥下去,身子會舒坦些。”

“只是爹爹早年傷了手臂,身體自然是差些,如今我也別無所求,就希望爹爹能早日好起來...”

“你就放心吧,餘大夫醫術高超,他說沒事定是沒事的,你放心便好。”

趙寂言安慰道,偶然瞥見紫萍腰間挂的香包,眉毛一挑順勢問道:

“紫萍,有一事我還想請教你呢!”

“趙大哥說哪裏話,我哪裏擔得起趙大哥用‘請教’二字,有什麽話趙大哥直說便是。”

“那日你給我們的驅蟲香包裏面都裝了什麽?真是好用!你不知道,我的屋子外面種了好些花花草草,這都入秋了夜裏還有蚊子,我把你給的香包挂在床頭這幾天都沒蚊子咬我了,終于可以睡安穩覺了。”

“我見這個如此好用,還想自己多做幾個放衣櫃裏驅蟲呢!”

“其實我也沒放什麽,見秋雅那有不用的香茅草就拿了一些。趙大哥若需要,改日我再多做幾個給你便是。”

她恬靜地笑着,看不出半點壞心思。

“哦?想不到紫萍姑娘你不僅繡活好,居然還懂得藥理!”

聽完他的誇獎紫萍滿臉緋紅,低着頭小聲說道:

“紫萍不似秋雁姑娘聰慧識得藥理,更不會治病救人。只是我從小在村裏長大,常聽村民們談天說地的,偶然知道些山間野草的用途罷了。”

“不不不,紫萍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你繡工了得,随手做個香包都如此好看,要是将此技藝用到繡做衣裳、扇面、手帕放到市場上定十分搶手。”

他想到在現代的純手工藝制品,特別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絲繡品價格都高的離奇,果然還得是有一門技術傍身最實在。

兩人談了一刻鐘左右,告別了紫萍,趙寂言前去大殿找熊俠淩談正事。

他本來是陰差陽錯來到寨裏,如今在這裏都住兩個月了,最近也跟熊致他們下山過幾次,都沒有再聽見過文家再找他的風聲,想必是已經安全了。

況且這世間既然有絕世武功、詭秘神藥、那一定也有更多科學無法解決的事情,說不定就能遇到世外高人告訴他回去的方法。

最主要的是,鶴鳴寨雖然日子悠閑,但也不能一輩子呆在這裏啊!

上輩子随波逐流了過完了四分之一的人生,如今到這光怪陸離的世界,怎麽說也得好好闖蕩一番,不說遠了,怎麽說也得去京城看看吧。

離寨的事情必須得提上日程了。

“趙兄弟可是在寨中住的不習慣?”

熊俠淩聽聞趙寂言有想離開的打算,有些意外。

趙寂言雖看上去與阿致年歲差不多,但為人卻十分沉穩,有什麽打算定是早已思量好的。

他年長熊致近十歲。如今熊致雖已成年,但性格依然果敢沖動,又是一根筋的頭腦,很多時候他都還把熊致當作十四五歲的少年看待。

但趙寂言卻不同,很多與熊致說不通的事情寥寥數語趙寂言便能通其意,更難得的是他待人處事也十分得當,與誰都能說到一塊去,頗有種少年老成之感。

飽讀詩書卻并不死板迂腐,內斂穩重卻又滿腔熱忱。

他私心是希望趙寂言留下,倘若真有一天自己要離開鶴鳴寨,阿致雖然也能獨單寨主之責,但也需要有人在旁留心幫扶,多多提點。

虎三等人雖也頗有本事,但行事到底還是有些魯莽,如今看來,趙寂言剛好也能幫襯一二。

“寨主乃是性情中人,寨中大夥也坦率善良,不說別的,就花紅嬸的一手好菜就讓已經讓我樂不思蜀了...但我本是要去尋親的,已經在寨中叨擾了兩月,如今也該啓程了。”

“趙兄弟何不傳信與遠親?我寨中便有信鴿,若有需要,讓阿致帶你去便可。”

“這...其實我與這遠親也數年未見,如今也不知道他家住何處。”

趙寂言撓撓頭,看起來頗為苦惱。

熊俠淩見狀,誠心說到: “實不相瞞,我私心是希望趙兄弟留在寨中,趙兄弟心思敏捷又莊重沉穩,若留在我鶴鳴寨中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聽完熊俠淩這樣說,他此時也有些動搖。

熊致教會了他一套拳法,後來還說要教他輕功呢!鶴鳴寨卧虎藏龍,要是真的一直留在寨中,時間長了肯定能學得一兩門武林絕學。

但他還是咬咬牙拒絕了。

至于尋親,別說寫信了,那都是編出來的借口。

真要他傳信給親戚,他只能傳給那住在財神廟素未蒙面的遠親的財神爺了。

熊俠淩見趙寂言去意已決,也不再挽留,跟他說若決心好何時啓程便讓熊致安排行李馬匹,若盤纏有需要也可跟他說。

他相信趙寂言非池中之物,定會有一番大作為。

不知是不是人的原因,和熊俠淩說話時趙寂言總覺得豪情萬丈,熊俠淩無論是從外形還是氣質都他想象中的江湖大俠,舉手投足都是意氣風發。

“那就借寨主吉言了,将來我——”

正當他準備抒發對熊俠淩的欽佩之情時,只聽見沉沉腳步聲,回頭一看,熊致一手持一根黑羽淩短箭,面色凝重快步走入殿內将其遞給熊俠淩。

“不知是何人來信,竟沒有署名,其定在了寨外的石匾上,整個箭頭都深深嵌入了匾內。我已經派人去搜查了,不知道是何人敢挑釁我鶴鳴寨。”

趙寂言也走近去看那箭頭,就是普通的鐵質箭頭而已,居然能嵌入石匾之中,這得多大的力度和多快的速度,也太誇張了吧!

熊俠淩拆開書信,琥珀色眸子暗了暗。

“斷臂之恨,必報之。三日後戌時三刻,魂斷相見,礙我者,必殺之。”

這熟悉的字跡,如一道驚雷,劈開了熊俠淩塵封的記憶。

“是奎毅。”

他雙眉緊縮将信展開遞給熊致,轉身從蘭锜上取出青霜寶劍。

“锃”的一聲,利劍出鞘,白光納日月,紫氣排鬥牛。

注:白光納日月,紫氣排鬥牛——白居易《李都尉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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