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熊俠淩行俠仗義不為錢財,只求心安,和奎毅這樣的賞金獵人本不是一路人,自平良郡相識後二人常常約在一起切磋,勢必要分個高低出來。

奎毅好出險招,攻擊性極強,将赤月鎖魄鞭使得如兇猛嗜血的毒蛇一般,直擊人要害之處。

熊俠淩與其交手下來速度和力度都有日益漸長,一來二去竟也多次聯手懲奸除惡,把酒言歡,結成異姓兄弟。

雖說奎毅性情古怪,倒也算是性情中人。

他有三條規矩。

“一不殺老弱病殘與婦孺孩童。”

“二不接任何同情愛相關的生意。”

“三便是他只管殺人,不管善後。”

熊俠淩看着樹上的人微醺問道: “這是為何?”

那人飲盡了最後一口酒,翹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沐浴着柔和的月光,褪去了一身戾氣,懶洋洋道:

“自然是因為無趣。”

後來熊俠淩與其創立俠義寨,二人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

天黎二十四年,平南王暗中結交江湖人士,他乃是同武帝打江山同生共死的兄弟,不甘屈于武帝麾下,只想坐上皇帝寶座。

他早就聽說了俠義寨卧虎藏龍,多次拜帖想将熊俠淩收入麾下,奈何熊俠淩多次回絕,讓他面子挂不住。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這熊俠淩似乎還有個好兄弟,武功也絕不在他之下,人稱“嗜血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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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正是看中了奎毅的那股狠勁兒,有意籠絡這傳說中的“嗜血郎君”。

人一旦嘗到了權力的味道,便不可能輕易從中剝離。

不知平南王到底給奎毅灌了什麽迷魂湯,自那之後,奎毅便決心跟着平南王謀反,他不僅他要當江湖霸主,還要成為天下霸主。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奎毅有意随平南王稱霸江湖,想讓熊俠淩與俠義寨的弟兄也一同加入平南王,熊俠淩只覺得平南王口口聲聲說當今聖上非良君,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心狠手辣渴求權力之人,斷然拒絕後便與奎毅分道揚镳,帶着一部分兄弟離開了俠義寨。

天黎二十五年秋,平南王發動宮廷政變失敗,被賜下毒酒自盡。

短短一年時間物是人非。

熊俠淩再見到奎毅時他早已不似當年意氣風發模樣,也不在是曾經那個與對月暢飲的自由自在的蒼鷹,他眉眼中陰狠之态更甚,大罵着平南王是廢物,毀了他一統江湖的計劃...

昔日俠義寨的弟兄也是死的死傷的傷。不服奎毅者、有怨言者皆被他所殺,為自保人人自危不敢忤逆奎毅的命令。

整個俠義寨再也沒有昔日的熱鬧光景,宛若一潭死水。

熊俠淩回來後,山寨衆人積怨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再也不想跟着奎毅送死,紛紛要求奎毅讓位,只願跟随熊俠淩。

“我原以為你回來是想同我一起東山再起稱霸江湖的,原來也是想來看我的笑話!”

“醒醒吧,平南王已經死了,你再這樣執迷不悟只會讓跟多兄弟跟着你去送死!”

“那又如何?莫不是連你也想背叛我?”

這番行為在奎毅看來只當是山寨弟兄背叛自己,登時怒火中燒大開殺戒,勢必殺遍所有違抗他的人,即便是熊俠淩也絕不例外。

見奎毅已經偏激到如此程度,熊俠淩只得與其一戰。

奎毅招招緊逼,熊俠淩步步後退,兩人在魂斷林外大戰一天一夜,終于是青霜寶劍劈斷了赤月鎖魄鞭,奎毅的右臂也被斬斷。

他逃入魂斷林裏,此後再無音訊。

曾經大名鼎鼎的“嗜血郎君”逐漸被人們淡忘,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名震江湖的“俠義寨”。

“啧啧,這奎毅太偏激了!根本就是個我行我素的瘋子!”

“那後來呢,不是說魂斷林只進不出,他是怎麽從中逃出來的,為何如今又寫信要報仇?”

“不...不知道了,後...後來江湖上就....就再也沒...沒有此號人物。”

“我...我也是在大...大當家當上鶴鳴寨...寨主才...才入的寨,這..這都是聽說的...在...在此之前其...其他恩恩怨怨就...就不知道了。”

趙寂言聽完黑鴉磕磕巴巴講完熊俠淩和奎毅之間的往事眉心擰地快能夾死蚊子了。

真費勁啊!

要不是他有耐心,誰敢聽黑鴉講故事?

他都恨不得把嘴借給黑鴉。

只是這奎毅右臂都廢了,兵器也沒有,拿什麽報仇?

難不成真是遇上高人指點尋得什麽武林秘籍?

這是什麽楊過經歷!

他最多算個反派,哪來這麽好的事情。

“你...你還...還有事沒事?沒事我...我可就去給紫...紫萍送..送藥了。”

黑鴉見趙寂言不再追問,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指着把懷裏揣的藥包問道。

兩人剛從餘大夫處離開,餘大夫說今天紫萍還未過來給她爹取藥,黑鴉便自告奮勇送藥過去。

天色也不早了,送完藥還得回去給娘幫忙給二當家他們送飯。

趙寂言有心揶揄黑鴉,挑眉笑道:

“這才多久就這麽親近了,都‘直呼閨名’了,真行啊黑鴉哥!”

“好事将近了吧?日子定下來沒有?”

黑鴉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趙寂言一把,臉色黑紅,更結巴了:

“去...去你的!.別..別瞎說,莫壞了人家姑娘清譽。”

“八...八字還...還沒...沒一撇呢!”

“我可是看你最近沒少去找紫萍姑娘,到底進展如何了?”

黑鴉被趙寂言打趣,一着急話更說不清楚了,只得放慢了語速:

“待...待紫萍她...她爹身體好轉,我...我便去提親,到...到時候還等你教...教我咋說咋做,免得鬧...鬧笑話!”

“呵!都準備去人家那提親還八字沒一撇啊,這一捺都呼之欲出了!”

黑鴉的黝黑的臉更紅了,一腳踢到他屁股上,他連連躲開黑鴉的無影腳,鬧了好一會才調整好表情,擦了擦臉上的汗道:

“行行行,不開你玩笑了,那你去紫萍姑娘那送藥,我繼續去排查其他人。”

“那...那你可..可得仔細着。”

“我辦事你放心,你就安安心心和紫萍姑娘多相處相處,真有什麽問題我會告知熊致的。”

趙寂言拍着胸脯保證,這點事情他還是很靠譜的,成人之美,何樂不為?

他大步流星離開,自願申請加班,揮揮衣袖,深藏功與名。

...

日暮時刻,夕陽給斷魂林鍍上一層金色光環,熊致扯開衣領,銅色皮膚蒙上一層細細薄汗,目光冷峻地盯着斷魂林,将水囊遞給兩個弟兄。

虎三兒找了個空地坐下,豪飲一口,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道:

“二當家,這天都快黑了,這奎毅怕是不會來了。”

“是啊,咱從天不亮就在這守着,都快一天了,連只鳥都沒見着,他還來不來,再不來,我肚子都餓了!”

悶子一臉哀怨揉揉自己餓扁的肚子,打了個哈欠,這站崗可比收拾人累多了。

熊致見二人懶懶散散模樣,擡手就是兩下:

“都給我站起來!”

“急什麽,這還沒入夜呢!我看你們一個個平日裏是淨偷懶去了,這才幾個時辰就開始叫喚?”

悶子揉揉腦袋,慢吞吞地起身,滿臉委屈地埋怨道:

“大哥,那奎毅不是號稱什麽‘嗜血郎君’,當年也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若是趁黑天搞偷襲那一套,那算什麽英雄好漢!”

“就是,咱都不來那一套!”

虎三煞有其事地問道: “哎,你們說他該不會在斷魂林裏迷路了吧?”

“這斷魂林可是鳥兒都飛不出去的,他當年不是就逃進斷魂林了,這麽多年恐怕是一直沒出來,說不定早就死了!如今是有人借他的屍體行什麽事來着,那個詞兒咋說來着...哦哦借——屍——還魂!”

悶子嘴上叼了個狗尾巴草,分析地頭頭是道。

熊致兩指一撚,抽走了悶子口中的草芯,正色訓斥二人:

“管他是借什麽還魂,哪怕是妖邪都不能放過,來一個便殺一個,來兩個就殺一雙!”

“虎三兒,你去西邊看看,叮囑大夥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什麽異常就速速來報!”

悶子撇撇嘴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個青棗,咬了一口無比酸澀,趕緊吐了出來,倒是清醒了不少。

就是肚子還是餓的咕嚕叫,他踮着腳望眼欲穿嘟囔:

“這都什麽時辰了,娘怎麽還不送飯過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哎——那不是趙寂言嗎!”

熊致聞聲回頭,見百米外趙寂言提了幾個食盒,正跟他們招手示意。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是否發現可疑之人?”

“沒有,挨家挨戶都問過了,大夥都說和往日一樣,除了這幾日才上山的紫萍父女,沒見着什麽生面孔。”

趙寂言将食盒遞給熊致,自己也從中拿出一個饅頭來,盤腿坐下邊吃邊說。

悶子咬了一大口饅頭,含糊不清問道:

“腫麽今日是你送飯,俺娘怎麽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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