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一:岑今(上)
番外一:岑今(上)
你有沒有想過,再見自己的初戀?
岑今想過,卻沒料到是在分別四年後,電梯裏。
他的頭發并沒有刻意梳,卻因為發質好立了起來。他很白,瘦了一些,穿着正裝還是挺帥的。
“不進?”他微笑着看着她問。
岑今進了電梯,和新來的兩個小朋友打了招呼,然後站在了電梯的另一頭。
電梯裏只有五個人,卻讓岑今很不舒服。
岑今心裏想着,這個家夥去了那麽偏遠的高源市待了四年,卻還沒有曬黑,不公平。
三樓,兩個小朋友們下了。
四樓,岑今徑直走出去。
後面傳來了來了聲音:“岑工,回見。”
那個人說的回見僅僅是兩分鐘後,他發來了微信。
【來四樓樓道裏。】
看吧,有些人過了那麽多年還是那麽的臭屁,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
走到樓道裏,他倚在牆上,抽着煙看着她。
岑今關上了樓梯間的門,用手扇了兩下空氣中的煙,“現在煙瘾這麽大?”
雒淮揚滅了煙,笑着說:“對啊,一個人久了,沒人監督了。”
說話還是那麽煩。
以前他抽煙,但是因為她不喜歡聞煙味,便戒了幾年。
“現在過得怎麽樣?”雒淮揚問。
岑今站在他旁邊,也靠着牆,“就那麽回事,不過沒以前忙了。”
雒淮揚點點頭,“那就好。”
“你呢?”岑今問。
“也好一點了,畢竟現在有些事能自己做主了,不像以前那樣一味地被壓榨。”
岑今低頭笑了一下,“對了,忘記恭喜你了,雒總。”
雒淮揚轉過身,伸出右手就要在岑今頭上揉一下,卻被靈巧地躲開。
雒淮揚收回手,無奈地說:“你呀!”
岑今站定,正準備告辭,樓下卻上來了一個女孩。
岑今的第一反應就是後退一步。
女孩走了,雒淮揚對岑今說:“就那麽想跟我避嫌是吧?”
岑今理所當然,“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還是避嫌的好。馬上到上班時間了,我走了。”
岑今剛打開門,身後的雒淮揚說:“哪天一起吃個飯吧。”
岑今頭也不回地說:“不了,避嫌。”
接下來的日子,岑今就開始了無數次被追問。
“雒總結婚了嗎?”
答:“不知道。”
他當時是沒結婚,後面結沒結婚她确實不知道。
“雒總升的這麽快是因為家裏有關系嗎?”
答:“應該沒有。”
據她所知,應該是沒有。
“你和雒總談過嗎?”
答:“沒有。”
确實沒有談過。
“雒總回來後,你們一起吃過飯嗎?”
答:“沒有。”
也沒一起吃過飯。
……
經歷了這些,岑今有種感覺:我的初戀成了名人。
再後來,她可以公事公辦地應對各種問題,也習慣了随時轉移話題,直到林詩情問她。
對于這個小師妹,岑今是很喜歡的。因為看到她就想到了當初的自己,忍不住對她多些關愛。
等到林詩情問她的時候,她想到了很多事。
剛定崗的時候她是懵懂的,也是不開心的。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想到了工作後會很慘,沒想到會這麽慘。
他們一批新來了六個人,三個研究生三個本科生,岑今是最小的,雒淮揚第二小。
大家都忍不住抱怨工作,岑今也不例外,只有雒淮揚從未抱怨過。
那天兩個人在加班區一起加班,岑今沒忍住問:“你不累嗎?”
雒淮揚依舊盯着電腦,“累。”
“那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抱怨?”
雒淮揚理所當然地問:“抱怨能解決問題嗎?”
岑今想了想還真是。
她收回思緒繼續問:“對了,你就是楚欣玥的男朋友吧?”
這次雒淮揚的目光離開了電腦,轉頭看了岑今一眼,又轉回頭說:“分了。”
場面一度很尴尬。
岑今聽說他們剛入職就成了好幾對情侶,其中一對就是楚欣玥和雒淮揚,她也不知道這兩人分手了啊。
岑今是顏控。
雒淮揚長得帥,性格好,唱歌好聽,聽說還會做飯,工作能力又強。
這些都戳岑今的點,岑今不自覺地開始關注雒淮揚。
十二月的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加完班去旁邊的美食街吃飯,吃完飯兩人走在最後。
岑今把臉埋進圍巾裏往前走,卻沒注意到開過來的車,雒淮揚一把拽過她,車從他們旁邊駛過。
“沒事吧?”雒淮揚輕聲問。
岑今撞進了雒淮揚的懷裏,也撞開了她的心。
岑今晚上給大學時候的好友顏溪打電話,心情激動地描述了自己暗戀的那個人。
顏溪很理智地說:“我不建議辦公室戀情。”
一盆水潑了下來,卻沒有澆滅岑今的心。
岑今喜歡在宿舍幹活,但是她卻常常去班裏,因為只要看到他,她的心情就會變好。
班長通知她,要被借調去跳一個月舞。
岑今很開心不用倒班,卻也因為一個月不能和他朝夕相處而心情失落。
借調那段時間,岑今最期待的是早晨去食堂吃飯,因為她有時候會碰到他。
一有時間岑今還會去班裏,總能看到在加班的他。
借調結束後的那天,岑今抱着自己的東西回班裏,卻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楚欣玥。
岑今的心當時就沉了下去。
她和楚欣玥屬于認識彼此卻不熟悉的關系,楚欣玥率先打招呼:“岑今。”
岑今點點頭,沒忍住問:“等雒淮揚?”
楚欣玥微微點頭,“嗯,我們一會兒去吃飯。”
岑今就那麽四肢僵硬地進了班裏,碰到了穿好外套往外面走的雒淮揚。
雒淮揚看到岑今似乎有些意外,“你回來了?”
“嗯。”
岑今應完頭也不回地走進休息室放東西,放好東西幾乎都沒有看到誰剛剛給她打了招呼。
天已經黑了,岑今就這麽徑直走到了離公司不遠的人民公園。
找到椅子坐下的那一刻,岑今仿佛虛脫。
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順着面部流下。
他和前女友複合了,他不喜歡她。
岑今這才開始回想兩人的種種。
她以為他幫自己幹活,是對她有好感,但是他好像也幫別人幹過活。
她以為他專門給她帶了面包,但是那好像是他買多了的,看她沒吃早飯順手給她的。
她以為他幫她擋車,讓她走道路內側,是對她也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但是那好像只是他的紳士風度。
他不喜歡她,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
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
岑今承認,自己一敗塗地。
哭累了,岑今就勸自己:沒關系,他不喜歡你,你還會遇到更好的。
那段時間,岑今過得一點也不好。
她讨厭這個班,一進門就是無休止的加班。
她讨厭班長,永遠都不顧別人意願強行安排工作。
她讨厭那個人,因為他從來就不知道她的暗戀,也從來沒有珍視過她。
後來岑今就開始背書,她想只有業務才是最重要的。
就那麽過了幾個月,依舊是加完班一起吃飯,班裏的另一個人問雒淮揚,最近怎麽沒見過楚欣玥了。
雒淮揚坦然地說:“分手了。”
岑今就只是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可以把他當作普通同事了。
岑今以為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但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變了。
一起開會,岑今擡起頭,總會發現雒淮揚在看着她。面對她的直視,他總不躲閃,而是微笑着和她對視。
有時候他會坐在岑今的旁邊,無聊的時候用腳踢一下她,岑今對他的幼稚有些無語,卻也是回敬一腳。
她加班,雒淮揚總會帶些小零食或者飲料去班裏,岑今也和大家一樣道謝,然後吃東西。
雒淮揚總會給她發信息,讓她早晨去上班的時候喊他,剛開始她以為有事,喊了幾次發現并沒有事,就偶爾叫一下他。
晚上加完班,雒淮揚總會拉着她去吃飯,她不想吃,也架不住他每次選的地方都很好吃。
他那段時間挂在嘴邊的就是:我發現有一家店很好吃,過兩天帶你去吃。
他還很幼稚,會為了讓她等他下班,藏起她的工作牌。
他會沒事就來逗逗她,惹得她氣急敗壞。
他會肆無忌憚地rua她的頭發,即使有很多人在場。
他會在要喝酒的場合,她說喝不了酒,他拿過她的杯子說,我幫她喝。
他會在他買車後,有人說副駕毛茸茸的坐墊不符合車的風格,他說我的副駕老是今今在坐,她喜歡。
好友孫逸寧問她:“今今,你和雒淮揚在一起了?”
岑今否認。
孫逸寧很詫異:“大家都說碰到你和雒淮揚總是一起上下班,而且有人問他他也沒否認。”
班裏一同上班的人也問她:“你倆成了?”
岑今否認。
對方說:“啊,我還以為你不想上夜班呢,你們在一起之後就不用上夜班了啊。”
岑今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了。
她開始刻意和雒淮揚保持距離。
早晨出門寧願坐公交,也不去坐他的車。
開會時,會躲避他的目光。
在他準備肢體接觸時,靈巧地躲開。
晚上拒絕一起吃飯。
工作上有問題也不再麻煩他。
雒淮揚似乎知道了,消沉幾天。
然後又開始試探她,纏着她。
于岑今而言,倆人可以做朋友,卻不能更進一步。
她永遠記得那個在人民公園哭的晚上。
現在接受他,那當初流的眼淚算什麽呢。
她告訴自己:你不是雒淮揚的第一選擇。
他剛工作,就選擇了別人。
認識你以後,他還是選擇了別人。
你可能是他權衡利弊後的決定,或許也只是将就。
岑今是驕傲的,試問誰不想被堅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