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二:岑今(下)
番外二:岑今(下)
後來的那段時間有點久。
久到岑今有時候覺得,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就這麽在一起,不在意過去也挺好的。
但是她有時候會在單位碰到楚欣玥,即使對方已經結婚,她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晚上。
久到岑今覺得放棄吧,就這麽當彼此的夥伴,一起熬過這段時間。等到以後,各自安好。
但是雒淮揚總是會出現在她眼前,關心她,照顧她。很多時候,她還是會被他的熠熠生輝折服。
久到岑今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畢竟他沒有表白過。
久到很多追過岑今的人都結婚生子了,那些說會一直等她的話也随着時間消散。
所謂的愛情也就是那麽回事,沒有誰會一直等着誰。
那自己呢,就非要結婚嗎?
一切好像是從雒淮揚當班長開始變好的,加班的時間沒那麽多了,岑今開始有自己的生活。
接着競聘去研判組,從頭開始學習。
在那之後岑今還是會碰到雒淮揚,兩個人沒有了往日的親密,卻也能在人群中一眼鎖定彼此。
雒淮揚升副主任的時候,很多人覺得詫異。
更有些人酸葡萄心理,在岑今面前說:“你們一起進的動調班,人家都是副主任了,你怎麽還是個專工?”
岑今答的理所當然:“因為他足夠優秀。”
當了副主任的雒淮揚并無不同,或許只是對于岑今來說是這樣。畢竟大家都開始畢恭畢敬地叫“雒主任”,而岑今淡定地叫他“雒淮揚”。
周圍也有人提醒岑今該換稱呼了,岑今只是說:“叫習慣了。”
岑今開始和同辦公室的人、隔壁辦公室的人打成一片,她發現,同事是真的可以做朋友的。
周末的時候大家約着出去玩,一起打牌。
每次出去都有人負責接送她。
偶爾聚餐,也有人會幫她擋酒。
和雒淮揚基本會在每月例會上見。
岑今擡起頭,會看到雒淮揚在看着她。岑今要麽轉移視線,要麽就是瞪他一下。後者常常會引來他唇角上揚。
在雒淮揚當副主任的第二年年底,兩個人再次坐在了同一個桌子上吃飯。
新來的另一個副主任不知道岑今不喝酒,讓別人給岑今倒了紅酒,岑今一直沒動。
敬酒的階段他讓岑今端酒,岑今拒絕了一次,他又再次說。
正當雒淮揚準備說話的時候,岑今旁邊的人端過她的酒說:“她喝不了酒,我幫她喝吧。”
說完,一飲而盡。
那一瞬間有起哄聲,有調笑聲。
雒淮揚就那麽看着岑今,岑今也同樣回望。
他們對視了很久,後來還是岑今受不了,先移開視線。
那個時候,岑今才發現,雒淮揚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別人幫她擋酒她會覺得不好意思,雒淮揚幫她擋酒,她覺得理所當然。
之後,雒淮揚變得很忙很忙,月例會上有時都見不到。
在他們30歲的時候,主任被查處、降級,就在大家猜測會不會再調來的一個主任的時候,雒淮揚被扶正了。
一時之間,全公司嘩然。
28歲的副主任很少,但也是有的。30歲當正主任的,幾乎沒有。
雒淮揚很拼,他也越來越忙。
很多人都說他年紀輕輕當主任,那麽忙是應該的。
岑今看到他忙到連軸轉,一個多月瘦了十幾斤後,她是心疼的。
但是她知道,她沒有立場。
好友顏溪聽她說了這件事也大為震驚,“岑今,當初沒和他在一起後悔了吧!”
岑今搖搖頭,“不後悔。”
她不後悔曾經的相遇,也不後悔當初沒有在一起。
就這麽默默看着他平步青雲,挺好的。
有一天正在上班,餘琴給岑今打了電話:“我今天夜班,你下班後來找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岑今和餘琴一起去坐在動調班的休息室,餘琴開口直接說:“淮揚要去相親了,你知道嗎?”
岑今只詫異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他30歲了,已立業,也該成家了。
“沒事,挺好的。”岑今說。
餘琴很着急,“你這孩子,什麽挺好的,你不喜歡他嗎?”
岑今想了想,只是避重就輕地說:“我們不合适。”
餘琴抓着岑今的手,無奈地說:“你看你們倆郎才女貌,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呢,淮揚說他跟你說了,你沒同意,咋回事啊?”
岑今皺了一下眉,“他啥時候跟我說過?”
“他沒說嗎?”餘琴同樣詫異。
岑今搖搖頭。
餘琴才解釋了這件事的始末:“淮揚跟我說他媽讓他去相親,我就問他跟你咋回事。他說你不同意,我就問他跟你說了嗎?他說嗯。我又問他你拒絕了?他說嗯。”
岑今快氣笑了,這家夥可真是會睜着眼睛說瞎話。
這次談話自然是沒什麽好結果,岑今也确定了她和雒淮揚不合适的想法。
過了幾天,顏溪說要來找岑今玩,她便提前跟組長說好要休假。組長跟岑今說要和雒淮揚打聲招呼,畢竟人家是主任。
岑今發了條微信:【我下下周計劃休假,可以嗎?】
雒淮揚:【可以。】
雒淮揚又接着回:【你就找我說這個?】
岑今:【你還想聽什麽?】
雒淮揚:【沒什麽。】
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兩個人的關系似乎是變了,似乎又沒變。
餘琴快退休那段時間,岑今正在準備省公司的比武。
要去封閉培訓的前一天下午下班前,雒淮揚給岑今打了座機電話:“來我辦公室一下。”
當時組長還在問是什麽事情,岑今說那肯定是工作了。
畢竟雒淮揚很少給岑今打電話,更別說讓岑今去他的辦公室。
岑今進去的時候,雒淮揚正在發呆。
看到岑今進來後徑直坐在了沙發上,雒淮揚只好起身去關辦公室的門。
岑今直接問:“有什麽事?”
雒淮揚看了看岑今,食指指尖在辦公桌上敲了幾下,問道:“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岑今有些沒搞懂雒淮揚的意思,“除了要去比武了,壓力有點大,別的還挺好的。”
雒淮揚又問:“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岑今點點頭,“喜歡啊,我挺喜歡目前的工作,也喜歡周圍的同事,挺好的。”
雒淮揚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只是說:“比武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行。”
“好。”岑今說。
因為封閉訓練,岑今連餘琴的退休宴都沒趕上。
等比武完,餘琴又在準備自己搬去南方的事宜,倆人約好過年的時候再一起吃飯。
比武完,岑今輕松了一周。
然後在那個周六晚上,岑今看到了雒淮揚訂婚宴的照片。
和別人并沒有不同的地方,中規中矩。
那個女孩和岑今不一樣,也和楚欣玥也不一樣。
說難受吧,沒有得知雒淮揚和楚欣玥複合的那一晚上難受。
說不難受吧,岑今的心卻空落落的。
一個聲音告訴她,你猜對了,你們倆果真不适合在一起。
另一個聲音告訴她,是你當初那麽選的,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好幾個人問岑今怎麽回事,她說:“我們本來就是朋友,這樣挺好的。”
岑今原本還擔心再見到雒淮揚會不會尴尬,但是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後,領導班子談話。
岑今談完話才得知,雒淮揚可能要被調走了。
那個時候的雒淮揚很瘦很瘦,也很憔悴,碰到岑今的眼神時慌亂地躲開了。
雒淮揚真的調走了,去了最北邊的高源市。雖然不是好地方,但也是第一個32歲就當副總的人。
岑今覺得他們應該就這樣了,因為從林蔭市調出去的領導,少則七八年,多則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大概是一年後的過年前,岑今收到了雒淮揚的信息:【岑今,我沒結婚。】
岑今有些無語,怎麽,你憑什麽覺得你退婚了我還會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他們中間,一步錯,步步錯。
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當林詩情問起他們的事,岑今想了想只能用“喜歡過”三個字概括。
畢竟他從來沒表白過,他們倆也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很多人問過岑今,為什麽還不結婚,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岑今笑着說自己長得太醜,沒人看得上。
她卻在心裏感慨:年少的時候真的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得知兩個人的過去還有照片存在時,岑今最初沒有在意。
維修部辦年中活動,把雒淮揚請來了。
年輕人在底下玩游戲,她們一圈年齡大的在四周的桌子上吃水果,嗑瓜子。
岑今坐在北邊第一排中間,雒淮揚和維修部主任坐在東邊一排正中間。
因為避嫌,岑今在一開始并沒有往雒淮揚的方向看一眼。
“蘿蔔蹲”是經典游戲,下面的年輕人拉岑今一起,岑今推脫無果,走上去了。
岑今的兩邊本來都是女同事,結果有一個人不知道被怎麽擠到另一邊去了,她的右手邊是一個男同事。
開始玩的時候岑今并沒覺得不對,等到結束後她才後知後覺和這個男同事靠的有點近,而她正對的雒淮揚,面色凝重地盯着她。
游戲結束,這個男同事還跟着岑今坐到了北邊的座位上。
兩個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他工作了幾年才考研究生,研究生畢業來了單位,現在入職四年,只比岑今小三歲。
雒淮揚的目光太淩冽了,岑今想瞪他一眼,又怕被人發現。
她只得對男同事說:“你還是小朋友呀,我都入職十幾年啦,老啦。”
然後岑今指了指這一排靠近東邊的空位說:“你先坐,我去那邊找鄒姐說個事。”
換了一個位置後,某人的目光肉眼可見變好了,岑今不禁在心中腹诽:就他這個鬼樣子,自己就算有桃花也被他吓沒了。
晚上回家後,岑今突然想起來他們似乎也玩過“蘿蔔蹲”。
她問林詩情要了照片,對方很實在,把所有照片都發給了她。
岑今是邊看照片邊回憶的,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雒淮揚真的喜歡過她。
原來眼神是可以洩露情緒的,只是她沒發現過。
岑今突然想起了他的很多次試探:
行動上,他rua過她的頭發,甚至有幾次摸過她的耳垂,好像還有一次趁她睡着和她十指相扣。
言語上,他找餘琴試探過,他自己專門給她發信息說要去相親了,顏溪來玩的時候他還問過要不要請顏溪吃飯。
他甚至在已經當上主任後,得知岑今獨自在辦公室時還來找過她。只是倆人還未開口說話,辦公室又進來一個人,雒淮揚說沒事,然後走出去了。
那麽多次他想說什麽,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了,然後就這麽錯過了。
如今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以他如今的身份,倆人還能在一起嗎?
岑今還是想說那句: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