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四:(中)
番外四:雒淮揚 (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說雒淮揚要訂婚的事開心,母親那段時間身體好了不少。
雒淮揚也回單位上了一段時間班,而岑今卻開始準備比武。
那應該是雒淮揚第一次因為職務之便把岑今叫到辦公室吧。
他問她過得好不好,她說挺好的。
她眉間的輕松不似作假,整個人也因為活得通透閃閃發光。
雒淮揚看着她與同齡人不符的幼稚與單純,突然覺得這樣挺好的,就讓她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這場訂婚并不是小事。
那天雒淮揚喝多了,早晨醒來發現很多人跟他發信息恭喜他,他才發現了那條朋友圈。
是方绮發的。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雒淮揚不僅是濕了鞋,更是掉進了河裏,他也終于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了代價。
他沒有想到,她真的就敢這麽做。
那是他第一次發火。
方绮也終于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一定是你的同事吧。成王敗寇,我就是要告訴她我贏了。”
雒淮揚記不清當時為什麽生氣了,大概是沒經過同意被發了朋友圈,大概是本以為兩家一起吃個飯讓母親放心卻被她鬧大了,大概是被她知道了。
方绮繼續說:“不論開始是怎麽樣的,結果是好的就行,咱們真的交往吧,然後結婚。”
雒淮揚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問道:“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你結婚?”
方绮卻毫不意外,“你那麽愛面子,大家都知道你訂婚了,你肯定會結婚的。”
方绮是了解他的,愛面子。
但是她卻不夠了解他。
雒淮揚冷靜了一下說:“就這麽算了吧,我會和你媽說是我的問題。”
接着便是母親又一次病危,等處理完,雒淮揚跟方绮母親解釋了。
恰巧有離開林蔭市的機會,雒淮揚覺得就這麽離開,挺好的。
就這麽過了一年,那天喝的七暈八素,雒淮揚在醒來後發現自己給岑今發了信息,而她沒回。
自己确實有些癡心妄想了。
但是他忍不住,還是關注着她的消息。
她依舊沒結婚。
她評上了公司優秀專家。
她評上了省公司優秀專家。
她走出的一步步在別人意料之外,卻在他意料之中。
他知道,她本就這麽優秀。
沒人知道雒淮揚為了回林蔭市付出了多少,他們只看到了他的平步青雲。
回到林蔭市公司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結果,卻也讓他激動不已。
前兩天的交接工作、後兩天的接風洗塵,在他準備約她的那個周五早晨,在電梯裏遇到了。
怎麽會有人過了這麽多年,還完全沒有變。
推掉了一個并不那麽重要的會,他沒忍住約她見面。
她可倒好,兩個字,避嫌。
在之後,她真的把“避嫌”兩個字貫徹到底。
在公司見面了裝作不認識,他打電話她也不接,發信息約吃飯,她當沒看到。
都說人會随着年齡增長變得世故、圓滑,她卻不是。
罷了,現在都離得這麽近了,還怕什麽。
雒淮揚去了班裏兩次,都想到了他們當初的事情。
那岑今呢,她記得嗎?
岑今不願意聽解釋,但餘琴會。
餘琴算是雒淮揚在職場中最熱心的同事,她是真的把雒淮揚和岑今當做弟弟妹妹。
雒淮揚有時候發現自己挺有心機的,他聽說了那場聚會餘琴會去。
只是沒料到岑今是真的有事沒去,不是推脫。
餘琴還是當年的樣子,把他倆的事看的很重。
這件事的意料之外便是那個像岑今的小朋友,她成了兩人的傳話筒。
雒淮揚那兩天都是忐忑的,他不知道這件事會像他預料的那樣變好,還是越來越糟。
冬日工作并不是很多,他加了一個多小時班就回家了,剛洗完澡,接到了他最期待的那個電話。
“哈喽。”雒淮揚率先打招呼。
電話對端的人沒有停頓,直接說:“你家的具體地址發到我微信上。”
雒淮揚沒有忍住,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又怕對方後悔,連忙說:“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你們小區門口,你別下來,別讓別人看到了。”
雒淮揚沒忍住笑出聲。
“別笑了,我先挂了。”
雒淮揚沒有等多久,因為他知道岑今是路癡,給她寫了很詳細的路線。
打開門那一刻,雒淮揚看到了穿着一身奶白色衣服的岑今。
她很白,穿着這一身奶呼呼的。
雒淮揚壓下想抱她的沖動,低頭拿拖鞋。
家裏沒有女的會來,自然沒有女式拖鞋。
雒淮揚拆開一雙新的男式拖鞋放在岑今腳下,“沒有女式拖鞋,穿這個先湊合一下吧。”
岑今換上拖鞋,雒淮揚伸出手想幫她脫了羽絨服,岑今卻向後退了一步。
雒淮揚稍微有些尴尬,不過倒也習慣了。
然後他就聽到岑今說:“抱歉,躲習慣了。”
雒淮揚低着頭,嘴角上揚。
岑今說:“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雒淮揚僵住了,他微皺着眉看着岑今,自己聽錯了嗎?
穿着拖鞋的岑今只到雒淮揚嘴角的高度,她擡着頭,眨巴着眼睛仰頭看着雒淮揚。
看到雒淮揚呆住的樣子,她撅了一下嘴,轉身往沙發那邊走,“不願意就算了。”
雒淮揚跨了一步,走到岑今面前,一把将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心多久沒有這麽劇烈跳動了,雒淮揚不記得了。
他就這麽緊緊地抱住她,害怕自己一放開她就跑了。
岑今雙手圈住雒淮揚的腰,在他的懷中發出聲音:“比我想象的瘦多了。”
雒淮揚稍稍放開了一些,看着岑今粉粉的臉,“你想象中我多胖?”
岑今掐了一下雒淮揚的腰,掙脫他的懷抱,往沙發那邊走去。
“你有段時間不是長胖了麽。”
有段時間,雒淮揚一直拉着岑今去吃夜宵,岑今發現自己胖了就及時終止,而雒淮揚還在吃,那段時間他确實胖了不少。
岑今穿的拖鞋有些大,她脫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
雒淮揚腆着臉走過去挨着她坐,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
岑今伸出手推了推他,看着他穿着一身家居服,不禁無語道:“你咋不換衣服?”
“我穿啥衣服你沒見過?”雒淮揚厚着臉皮說。
兩個人在一個班五年,一起上夜班三年多,晚上休息的時候自然都會換家居服。
不過今天,雒淮揚只顧着緊張地等岑今,确實是忘記換了。
岑今紅着臉說:“好好說話。”
岑今說完這句話沒再說話了。
“吃飯了嗎?”雒淮揚問道。
“吃了,你呢?”
“嗯,在單位随便吃了點。”
岑今明顯有些詫異,仿佛不相信作為副總的他還在單位食堂吃飯。
雒淮揚看出了她的詫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孤家寡人麽,一般都在單位吃。”
岑今沒有接話,而是調整了一下坐姿。
雒淮揚看出了岑今的不舒服,一把把人抱起。
“啊,你幹嘛?”岑今吓了一大跳。
雒淮揚低頭笑着,把人從直排沙發抱起,放到了另一頭的貴妃椅上。
雒淮揚:“讓你坐的舒服點啊,你以為我要幹嘛?”
雒淮揚坐在岑今旁邊,把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攬在懷裏。
岑今的心“咚咚”地跳着,不知道是吓的,還是羞的。
兩個人是有過親密舉動的。
有一年一起出差,出差完最後一天是周五,大家便計劃周六再周邊玩一圈,周天再回。
當時一行十幾個人,大家一起租了一輛車,車上座位很多,都三三兩兩零星地坐着。
岑今和雒淮揚在靠前面的位置坐着,路程太遠,岑今就睡過去了。雒淮揚把岑今的頭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趁着岑今睡着,雒淮揚伸出左手,五指輕輕地分開她右手的五指,和她十指相扣。
那一瞬間,岑今醒沒醒雒淮揚不知道。而雒淮揚十分清醒,電流似乎從指間傳到了心髒,酥酥麻麻,他的左半邊身子似乎都麻了。
岑今沒有睜開眼睛,雒淮揚的手也沒有松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目的地到了,雒淮揚才松開與岑今十指相扣的手,岑今從他的肩頭悠悠轉醒。
此時的雒淮揚用空閑的右手再次抓住岑今的左手。
“你的手真小。”雒淮揚輕聲說。
“你的手真大。”岑今說。
雒淮揚的顴骨就沒有放下,就像被施了法。
“這下不避嫌了吧?”
岑今斜着看了雒淮揚一眼,“誰說的?”
雒淮揚稍稍起身,看着岑今問:“為啥?因為我沒表白?”
岑今還沒來得及否認,雒淮揚就說:“我喜歡你。”
岑今的臉紅了。
雒淮揚:“我愛你。”
岑今羞的想要用手捂着臉,卻沒有掙脫雒淮揚的手。
雒淮揚靠近了些,呼吸幾乎灑在岑今臉上,“很愛很愛。”
岑今整個身子縮下去,在沙發角落小小一只。
雒淮揚一個轉身,整個人幾乎覆在岑今身上。
他說:“我想親親你,可以嗎?”
岑今來不及回答,雒淮揚的吻就落了下來,鋪天蓋地。
天知道雒淮揚忍了多久,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能忍。
岑今的臉小小的,嘴也小小的,他只顧着戲弄她的舌尖,将那種心悸的感覺以此傳遞。
雒淮揚怎麽也親不夠,還是被岑今掐了一下腰才回過神。
兩個人抱在一起,氣喘籲籲。
“你壓死我了。”岑今嘤咛般低語。
雒淮揚低聲笑了笑,坐起來,再次把岑今撈到懷裏。
“如果不避嫌,咱們有一個人肯定要被調走。”岑今說。
這便是雒淮揚當初調回來時心中的那一點不願,不是這個公司多不好,而是他如今的崗如果和岑今在一起了,兩個人不能在同一個單位。
雒淮揚說:“我可以調走。”
岑今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因為知道彼此的不易,他們不會輕易說出為對方妥協以及讓對方妥協的話。
他們要攜手走上頂峰,而不是拖對方後腿。
“等等吧。”岑今說。
等吧,都等了十幾年了,也不在乎後面還有幾年。
雒淮揚繼續玩着岑今的小手,“怎麽避嫌?”
岑今想了想說:“在單位還是裝作不熟,以工作關系正常相處。”
“私下呢?”雒淮揚問。
“我偶爾來找你,你不準去找我,我們小區住的同事太多了。你原來那個小號還用嗎,我也有個小號,咱們用那個號打電話和發消息。”
雒淮揚抱怨道:“當初聽我的在我們小區買房多好,現在整的和地下黨似的。”
雒淮揚先買的房子,然後一直鼓動岑今在他們小區買,岑今後來卻選了離單位近的一個小區。
岑今坐直,“你可知足吧,要是大家知道咱們在一個小區,那得傳成啥樣?”
雒淮揚大概也聽到了一點風言風語,他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怕啥。
岑今的決定雒淮揚是有些不太情願的,但是确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時間不早了,岑今準備離開,這才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一句話:“等到五月一起去看看阿姨吧。”
雒淮揚的生日在五月初,他母親的忌日在五月底。
“好。”
雒淮揚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岑今真的喜歡他嗎?還是只是同情他?
轉念一想,單身了這麽多年的她能來找他,聽到他家的事就來抱他,這應該不止是同情。
雒淮揚準備送岑今走,卻被攔住,“我開車了,你別出來。”
雒淮揚長嘆一口氣,“地下戀”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談的。
雒淮揚邊幫岑今穿外套邊囑咐:“你下去後順着你來的方向一直向前開,到最後一個路口左轉,沿着那條路開到頭就是小區出口了。”
“知道啦,我會導航。”
雒淮揚這才低頭看到了岑今白色褲子上的茶漬,“怎麽回事?沒燙着吧?”
岑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沒事,當時水涼了,沒拿穩。”
“回去泡一泡再洗。”
“好,知道啦。”
雒淮揚把岑今送進電梯裏,“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知道啦。”岑今還不忘囑咐:“用小號,記得別用我的名字當備注。”
“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