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三:雒淮揚(上)
番外三:雒淮揚(上)
楊暄的培訓方式是先講課,再背書。
岑今是最先出去的,雒淮揚以為她只是有事出去,自己繼續背書。
一個小時後,雒淮揚給楊暄背完了布置的任務,不經意間問起:“岑今是背完了嗎?”
楊暄低聲道:“嗯,她十幾分鐘就背完了,已經回去了。”
那一刻起雒淮揚的心态是有些崩的。
他從小就成績好,當班長、學生會主席,他自認為自己比別人絲毫不差。
剛才他也是剩下五個人中第一個背完的,他想到了岑今可能比他背的快,卻沒想到會這麽快。
雒淮揚回去之後就拿着規程繼續背,因為規程晦澀難懂,又加上不知道楊暄第二次讓他們背到哪裏,他坑坑巴巴地過了一遍。
等到第二次楊暄安排大家開始背的時候,岑今十分鐘就出去了。
而雒淮揚繼續和書做鬥争,畢竟前一天背過了,今天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鐘。
雒淮揚準備回的時候,路過餐廳,聽見岑今和王文霞正在聊着天,他進去也未曾打斷她們。
雒淮揚在餐廳接了水,慢慢地喝着,似乎是無意間聽她們聊天。
岑今眼睛不是特別大,卻亮亮的,眼睫毛特別長,笑起來眉眼彎彎,腮邊的酒窩隐隐露出,給她的笑加了幾分甜。
雒淮揚從來不覺得同事之間可以做朋友,是以他對任何人都不會吐露真心,包括他的前女友。
他更不會對同一個班的人産生想法,畢竟在他的世界裏什麽都比不上事業。
從他開始盯着岑今這一刻,他發現有什麽變了。
連王文霞都發現了雒淮揚的異樣,對岑今說:“淮揚是不是找你有事?你們聊吧,我先去忙了。”
岑今懵懵地看着雒淮揚,眼中露出不解。
雒淮揚放下杯子說:“回宿舍嗎?一起走吧。”
宿舍在一個小區裏,離單位大概三公裏,他們先打車到小區門口,再走進去。
雒淮揚看着旁邊的人問:“你提前背書了嗎?”
岑今沒覺得有什麽可隐瞞的,坦然道:“對,之前看書發現這個規程跟咱們上班息息相關,就提前背了。”
雒淮揚這下不由得正視岑今,“你還背別的了嗎?”
岑今:“還背了好幾本規範,只要和咱們專業有關我都挑着背了。哦,對了,還有專業圖,不過那個不好背,我到現在畫圖還有錯誤。”
雒淮揚激動地問:“就是那個和咱們下調令有關的專業圖,你都背了?”
“對啊。”岑今回答的坦然。
那個圖真的很難很難,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絲毫不差地畫出來。
雒淮揚不由得對岑今産生了欽佩,“你很喜歡背書?”
岑今搖搖頭,“還好。就是別人是愛一行幹一行,我是幹一行愛一行。我覺得咱們班業務挺有意思的,背相關知識也不會覺得無聊。”
別人把工作當成了事業,岑今卻把工作當成了自己的愛好。
此時天已經很黑了,只有路燈照着。雒淮揚看着旁邊的人,就像剛認識她一般。
怎麽有這麽一個大寶貝在自己面前晃了快一年,他都沒有發現。
“明天去班裏嗎?”雒淮揚問。
岑今有些無語,“我明天白班啊!”
雒淮揚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天去班裏背書,還有圖,等你下班了咱們互相提問好不好?”
兩個人背書總比一個人快,岑今沒有理由拒絕。
第二天和岑今一起背書的時候,雒淮揚才發現,她不止是提前背了,而且她真的很聰明,記性出奇的好。
他們一起考副調,算是有競争關系,畢竟副調崗少,誰的成績高誰先上崗。
但是岑今沒有任何藏私,她會把自己的背書技巧告訴雒淮揚,單純到他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藏私。
薛承、楊暄都很嚴肅,但是在岑今面前是兩個樣子。
雒淮揚曾聽過他們私下說:“岑今是個好苗子,還那麽好學,得好好培養。”
就連當初的主任,大家都不太敢和他說話,岑今卻能和主任聊的很好,有時候的她的态度都讓雒淮揚覺得太随意了,甚至提醒過岑今。
岑今撇撇嘴表示知道了。
但是後來,雒淮揚發現主任很喜歡岑今,沒事總喜歡找她聊天。
後來雒淮揚才發現,岑今對別人以誠相待,自然也就吸引了同道中人。
像他這樣,在工作中不表露情緒的是一類人。
像岑今那樣,把自己的情緒坦坦蕩蕩外露的是另一類人。
不得不說,岑今這樣的人,對他有致命的吸引。
雒淮揚開始追岑今,但是對方傻傻的,好像不知道。
等到他的心如司馬昭一般,她躲了。
雒淮揚從來沒有被女生拒絕過。
他大學第一次談戀愛,那個女生追了他幾個月,他覺得不讨厭,就在一起了。
後來那個女生說感覺不到他的喜歡,他們就分手了。
和楚欣玥也是一般,一起輪崗,發現性格相投,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後面就是分手,複合,再分手。
雒淮揚甚至沒有任何感覺,他一度覺得愛情也就那麽回事。
但是對于岑今,他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他喜歡看她的笑,喜歡站在她的旁邊,仿佛在她周圍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岑今開始和他保持距離,他難受了幾天。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哪個人找女朋友還不是追來的。
兩個人的距離再次被拉近,雒淮揚以為這次穩了。
那天他和好友一起在宿舍吃完飯,下電梯送好友出去,在電梯裏偶遇岑今。
雒淮揚沒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幹嘛去?”
岑今躲了一下,沒躲開,瞪了他一眼:“去吃飯。”
雒淮揚點點頭,對着兩人介紹:“這位是岑今,這是我好朋友殷續。”
“你好。”兩人打了招呼。
岑今和朋友約好了,便告辭先離開。
雒淮揚看了一會兒才對好友說:“咋樣?”
殷續不屑地笑了一下,“就那麽喜歡?”
雒淮揚不置可否,“看出來了?”
“你的眼睛都快粘到人家的身上了!”
雒淮揚并沒有意識到,否認道:“沒有吧!”
殷續搖搖頭,“雒淮揚,你完了。”
“好好說話,等我追到了那就不算完。”雒淮揚信心滿滿。
殷續卻斷言:“很明顯你喜歡她多一點,這個姑娘不好追。哥們,你栽了。”
那個時候的雒淮揚并不知道,殷續一語成谶。
母親病危的那段時間,外婆和姨媽一直勸他結婚,讓母親安心的走。
母親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大舅親情觀念比較淡薄,和他們來往的少。小舅一直在外地,也就逢年過節打個電話。
雒淮揚算是被外婆,姨媽和母親三人養大的。是以外婆和姨媽說讓他結婚到底是誰的願望,他都不太好去較真。
第一反應考慮的當然是岑今,這麽多年岑今沒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他大概有三個猜測。
第一便是他的前女友。岑今很驕傲,她沒有談過戀愛。而自己非但談過,那個人還是同事,這足以讓岑今心生芥蒂。
第二便是她不夠喜歡他。她對他應當是有好感的,可能只是她習慣他的存在,也只是想在那種環境下有人陪伴,但是兩人不足以成為男女朋友。
第三便是她可能真的不打算結婚。就像她現在的樣子,有三五好友相約去玩,每逢節假日到處旅游,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第一種可能,雒淮揚想過去解釋,但是這麽多年都沒解釋成,而且發生過的事他無法改變,如果靠他的解釋可以消除芥蒂,岑今也不會堅持這麽多年。
第二種可能他更無法去改變,那麽多追她的她都沒答應,憑什麽他雒淮揚是例外。
第三種可能他不能去改變,他不能折斷她的雙翼,用道德綁架住她。
如果他說了這件事,岑今會答應和他結婚嗎,應該是會的,畢竟她那麽善良。
但是他不能這麽做,他希望的是她想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要和他在一起。
看見方绮出現在母親病房的時候,雒淮揚一時沒想起來她是誰。
通過她和母親的聊天,雒淮揚才确定她是誰。姨媽同事的女兒,去年和他相親的人。
母親和姨媽讓他送送方绮,他便将她送到門口,方绮提出有話說,兩人便去了離醫院不遠的咖啡廳。
“我想和你結婚。”方绮說。
雒淮揚差點被咖啡嗆死,平複下來之後說:“別開玩笑了。”
方绮看着他說:“真的,我對你一見鐘情,現在阿姨這個情況,我媽都跟我說了,我願意和你結婚。”
雒淮揚有些語塞,“你還小,別鬧了。”
“我都27了,不小了。”
雒淮揚有些恍惚。
他一直覺得自己才入職不久,尤其是看到岑今依舊是小孩子的樣子,他覺得沒關系,他們還小。
方绮比他小五歲,他覺得她太小了,此時才發現他們都不小了。
方绮再次強調:“我真的對你一見鐘情,我朋友說了,喜歡一個人就要努力争取。”
雒淮揚一直在忙學業,忙工作,甚少上網,但是此時卻想到了一句話,他也就這麽說了。
“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
方绮哈哈大笑,“你說得對,畢竟你長得那麽帥。”
雒淮揚卻笑不出來,他說:“咱們不合适,謝謝你今天來看我媽。”
方绮連忙阻止雒淮揚的離開,“其實咱們可以先訂婚,不合适再分手,沒關系的。”
雒淮揚有些納悶,“這可是訂婚啊。”
“那有什麽,我周圍好幾個訂婚了沒結婚的。還有離婚的呢,閃婚閃離。”
雒淮揚依舊不能茍同。
“我也想和你慢慢來啊,可是阿姨現在這個情況不允許,你回去可以考慮一下。”
雒淮揚回去确實考慮了,結果是不能。
因為他知道,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回不去了。
母親又是搶救了一夜,雒淮揚連着兩天都沒閉眼了,姨媽讓他先回去休息。
睡好之後,雒淮揚走進母親病房,他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因為裏面的人在其樂融融地讨論訂婚的事。
雒淮揚把方绮喊出去問緣由。
方绮說她把自己的母親勸動了,雒淮揚的母親和姨媽也同意,大家在讨論這個月就訂婚。
雒淮揚想起剛剛母親開心的樣子,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他只能單獨找了方绮的母親,“阿姨,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比較複雜,我也沒心思去談情說愛,抱歉。”
方绮的母親卻搖搖頭,“我和小绮的爸爸也很早就離婚了,明白你母親的不易。小绮呢,也被我寵壞了,當時見了你一面就非要來追你,我聽你姨媽說你當時在拼事業,就沒再打擾你。”
“小绮說你們先訂婚,不合适再分手,也是可以的,你們只要沒意見,我也不會反對。”
雒淮揚有些猶豫,“可是訂婚不是小事啊。”
“其實也就是兩家人一起吃頓飯,又不是辦多大,不要有太大壓力。”方绮的母親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