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初

最初

去了醫院一趟回來,外面又下起了雨。

風攜着雨珠噼裏啪啦地敲擊窗戶,于吃了藥後,頭暈腦脹的賀行烨而言,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讓他煩躁的聲音,沒有之一。

很快胡言發來的一段□□語音讓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好久不見城哥那個小女朋友了,該不會是鬧掰了吧?還沒上床就分手,城哥吃虧了。]

[今兒周六,城哥你把她約出來和我們去網吧開黑,到時我們給你倆制造機會。]

[順便讓她叫上溫茉。這段時間天天跟她聊學習,是時候發展到線下讨論了。]

[有本事自己去約,別拿老子當你們之間的橋!]

[我約就我約。要不要打個賭,如果我能把溫茉約出來,高中畢業我開房的錢你們出,反之,我給你們出。]

[賭你失敗。]

[同上。]

[城哥呢?]

[賭你成功,但是你沒法把她上了。]

[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實在不行還可以用藥。]

以對方猥瑣的笑結尾。

賀行烨削薄的唇緊抿,眸裏森然的寒意越積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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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看,是胡言發的一串文字:

[烨哥,我聽他們提到溫同學,就偷偷錄了一段。烨哥你看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們在哪兒?]

胡言正要回複,卻見他們幾個人要走的趨勢,忙回:[他們要走了!在筆墨路三十九號小酒館!]

[拖住他們,我馬上到]

賀行烨猛地從床上一起身,強烈的暈眩感襲來,身體不受控地往後倒。

勉強穩住才下了床。

一想到顧籌給他拿的藥具有催眠作用,就一陣頭疼。

說什麽想讓感冒好得快,就先好好睡一覺。

-

胡言家裏經營着一家小酒館,從每天晚上六點營業到淩晨十二點。

昨天晚上的一場暴風雨困住了不少客人,于是小酒館破例營業到第二天。

胡言按例過來幫忙打掃衛生,沒曾想路過一間房時聽見了熟悉的名字。

賀行烨讓他拖住,但他又不認識裏面四個,靈機一動,借着他們的話題加入了進去,“你們說的溫茉是我班長,看來是緣分讓我們相遇。我點了外賣,邊吃邊聊。”

耳釘男打量胡言,“都聽見了?”

胡言嘿嘿笑了兩聲,把剛才偷聽到的猥瑣學得有模有樣,“都是男人,誰還沒有點那種心思。更何況我班長還長得跟天仙一樣。”

口香糖男聞言睨了胡言一眼,“你該不會對她也有意思吧?”

胡言故作害羞地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一切盡在不言中。

耳釘男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當即就說出了口,“你們來個4P吧,肯定精彩絕倫。”

胡言一怔,旋即在心裏狠狠呸道:

P你個大頭鬼!要不是為了拖住你們幾個狗東西,早就把你們往死裏罵了!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

何傑冷笑着回應耳釘男,“我之前說了,誰要是敢跟我搶學花,我就跟誰翻臉!”

裴見城輕笑,點燃根煙放到嘴裏吸了兩口,“溫茉那樣的尤物,可遇不可求。”

要不是他在群裏提了一句溫茉,何傑會認識她?

不感恩也就算了,竟然還撂下那種翻臉的混賬話。

何傑不仁在先,那就別怪他不義。

那天在網吧,他就不該配合何傑,該當着溫茉戳穿何傑的真面目才對。

裴見城越想越後悔,狠狠嘬了兩口煙,就給摁到了煙灰缸裏。

“不吃了,回家!”

裴見城想着該怎麽把溫茉搞到手,一時沒注意外面,腳下邁得飛快,以至于到了門口,他是結結實實挨了對方的一拳。

腦子裏有一瞬的嗡嗡作響,同時還有濕熱從鼻子裏流了出來。

手一擦,猩紅入眼。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裴見城說着就要動手,還沒碰到對方的衣服,就聽見手腕咔嚓一聲,喊痛聲不由自主從嘴裏蹦了出來。

賀行烨一身黑,帽檐壓得極低,旁人只能看見繃緊的下颌線。

屋裏光線不算明朗,陰霾鍍在他周身,平添瘆人寒意,似從地獄來。

他微一用力,對方又是一陣嚎叫。

何傑他們還沒搞清到底是什麽情況,便見對方往裴見城膝蓋處發狠踹了下去。

咚一聲,裴見城行了個實打實的跪禮。

賀行烨冷眼一掃,拿了個酒瓶一砸,參差不齊的尖銳怼着裴見城脖子,“剛才誰說的4P?”

這一眼對視,裴見城看清了對方眉宇間的暴戾。

直擊心靈的怒意,讓人潛意識裏要去伏低做小。

脖子刺痛,裴見城倏地回神,反手一指,“是他!剛剛是他說的4P!”

耳釘男一句“卧槽”脫口,正要起身,那半個瓶子便朝他砸了過來,擦過手臂帶着血跡啪一聲撞上後面的牆,摔得稀爛。

何傑怒斥,“你誰啊,敢跑來我們面前撒、”

“用藥是麽?老子現在就讓你吃個夠!”賀行烨幾步上前拽住何傑摁在牆上,單手掐住下颏撬開嘴,另一只手把白色粉末悉數倒進去,混着昨夜剩的酒,很快就進了肚子裏。

“你給我吃了什、嘔!”何傑臉色慘白,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全都吐出來才甘心。

離何傑最近的口香糖男默默往旁邊挪,只可惜他剛一動,賀行烨就注意到了。

心口挨了結實的一踹,口香糖男痛得直哼哼,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像一條蛆。

胡言第一次見這種一打四的場面,利落又狠絕,爽!

就是現在的氣氛不适合他喊出烨哥威武。

口香糖男發現只有胡言完好無事,突然想到什麽,他咬牙,“你剛才故意的!”

胡言啧啧兩聲,“怪你們太蠢。”

口香糖男擡手就要去拽胡言的腳,賀行烨垂眸,踩住。鞋跟發狠碾磨,直到對方帶了哭腔,他才挪開。

少年身姿挺拔,氣質衿貴,舉手投足間卻又顯露出陰鸷又尖銳的危險。

擅長打架,暴戾逼人。

不是誰都能招惹和敢還手的。

裴見城反應過來,恨不能把胡言拆骨扒皮,“靠!你個雜種!”

胡言氣得眉心突突跳,“狗東西閉嘴!當心我把你們對溫同學有非分之想的事宣揚出去,到時候讓你們成為過街耗子,人人喊打!”

裴見城咬牙,半天磨不出一個字。

耳釘男和口香糖男腦子轉得倒是快,這會兒他們湊到賀行烨面前,你一言我一句:

“我不喜歡溫茉!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對溫茉做什麽!是裴見城和何傑想要上了溫茉!”

“溫茉雖然長得好看,但不是我的菜。而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賀行烨俊眉微挑,“哦?你們這是在跟自己的好兄弟劃清界限?”

耳釘男忙說,“我怎麽會有那樣不堪的兄弟?都是表面關系!”

口香糖男附和,“我們只是經常一起組隊開黑,算不上兄弟。”

裴見城坐在地上自嘲笑着,何傑還在嘔,兩只眼紅得厲害。

環顧這一屋子的狼狽,賀行烨摁住發疼的額角。

他閉了閉眼,“誰敢再招惹溫茉,下場可就不是這麽輕了。”

輕?

他是瞎了嗎?

四個人心裏難得默契。

何傑是最後離開的,兩眼淚汪汪,“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藥?”

淺咖色的雙瞳溢出些許笑意,賀行烨緩聲,“跟你想讓溫茉吃的藥一樣。”

何傑面如死灰。

難怪小腹燥熱,原來真是那種讓人性|奮的藥。

何傑離開不久,外賣到了。

胡言去拿外賣時才發現老爸不在,櫃臺留了張便簽,說是出去拿貨了。

胡言後知後覺松了口氣。

要是老爸在,事情可沒這麽容易收場。

賀行烨到了外面靠窗的位置坐着,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瞧着了無生氣。

胡言回想剛才,烨哥好像沒被傷着吧。

他輕手輕腳坐到對面,“烨哥你沒事吧?”

對方過了半晌才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淩雅生日聚會在哪兒辦?”

啊?

直接問溫茉不就好了嗎?

胡言到底還是沒把心裏話說出口,他拿出手機,“我也不清楚,樂茗應該知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樂茗竟然給他發了99+的消息。

[賀行烨給我打了語音又不說話,你們在哪兒,老娘要把裴見城碎屍萬段!]

[氣死我了!虧老娘之前還信了他的解釋,原來他真不是個東西!]

[嗚嗚嗚……之前是我誤會茉茉了,我有罪,我對不起她]

[胡言,你回我一句好不好,我想面對面甩了裴見城]

[天靈靈,地靈靈,求胡言趕緊回複我!]

……

胡言抿了抿唇,看向趴在桌上的人,“烨哥,樂茗她想跟裴見城當面說分手,要不要幫、”

“淩雅生日聚會在哪兒辦。”

賀行烨聲線清淺,聽不出情緒,卻讓人莫名感受到怒意。

胡言趕緊問了這事兒,樂茗秒回。

“謝了。”拿到地址後,賀行烨匆匆離開了。

-

淩雅的生日聚會來了形形色色的人,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暢聊,如此一來,喝果汁的溫茉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有幾個男生看着溫茉起哄。

淩雅往前一擋,紅唇輕勾,“我妹妹還小,不許你們欺負她。”

“你妹妹長得也太乖了,跟你一點都不像。”

“少廢話,繼續喝!”

淩雅敬了那人一杯,轉身給許隽使了個眼色,讓他把溫茉帶到樓上去。

許隽溫潤淺笑,保持着合适的距離,“要回家嗎?”

都還沒人走,她這時候走是不是不太合适?

溫茉搖搖頭,“再待會兒。”

越往裏走越清靜,當推拉門一關,便徹底隔絕了院子裏的熱鬧。

許隽坐在單人沙發上,順手拿過本雜志翻閱,不曾看對面的人一眼。

最好一直不說話。

省得她一聽他聲音就緊張。

溫茉想着,不禁又多喝了兩口冰冰涼涼的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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