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初
最初
聲明一出，當面告白的人沒有了，卻迎來了很多偶遇。
掉花、掉情書、掉禮物……甚至還有膽大的女生向賀行烨說土味情話：
“賀同學，我丢了東西，你有看見嗎？”
“……”冷漠。
“是我的心。賀同學沒看見嗎？”
“……”徑直走過，要多冷有多冷。
之前賀行烨拒絕告白，還會說一句抱歉，我不喜歡你。
現在，連眼神都懶得給。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
她們還來，那就是自讨苦吃，怪不得他了。
進到食堂，又一女生走近賀行烨。她端着餐盤，因為緊張，手指用力到泛白，“關于許隽，我有話想跟你說。”
一擡眸，又趕緊垂下了眼簾。
羞赧浮上雙頰，有什麽心思，再明顯不過。
胡言在心裏啧啧兩聲：希望你真的是要說跟許隽有關的事。
賀行烨聲線涼涼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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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一愣，情不自禁，“嗯？”
尾音嬌軟。
落在賀行烨耳畔，卻激起一陣心煩，“字面意思。”
削薄的唇吐出冰冷的字，明晃晃的不耐煩夾雜在其中。
少年氣質矜貴光華，盡管是擺出冷若冰霜的容色，仍是惑人的。
俊美無暇的臉更是勾人，略微一瞥，便讓人驚豔到難以忘卻。
這樣的人，足以豔絕青澀的年少時光，成為很多人的求而不得。
女生捏住餐盤邊緣，扯出一抹慘淡的淺笑，“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她不該因為一頓飯動心的。
回過神。
炙熱的太陽，豈是人能去觸碰的？
女生低着頭，尋了個角落坐下吃晚飯。
胡言收回視線，小聲說，“烨哥，萬一她真知道什麽呢？”
輪到賀行烨打菜，他随便指了三個，漫不經心回道，“容忍一次，就會有下一次。”
況且，他中午找她們并非是為了調查許隽，只想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
胡言似懂非懂地點了兩下頭，随後想到中午的事，“烨哥打算什麽時候幫班長澄清謠言？”
那幾個女生面對烨哥的微笑根本沒有招架力，烨哥問什麽，她們就老實答什麽。
所謂的班長警告她們離許隽遠點，原來是許隽告訴她們的。
說是和她們走得近，溫茉會不高興。
言外之意：溫茉不喜歡她們和許隽走得近。
許隽那話一說，她們下意識理解成了溫茉的警告。
從高一開學認識班長到現在，他能肯定班長不是一個占有欲強的人。且班長不喜歡許隽，完全沒必要那麽做。
至于許隽為什麽這麽做，沒想通。
“等許隽回來。”
胡言正想問為什麽，見樂茗一個人走進了食堂，他擡手招呼。
樂茗過來坐下，一拳砸在飯桌上，“狗東西氣死我了！”
賀行烨淡定吃飯，“她呢？”
樂茗嘆了聲，“茉茉說她沒胃口，不吃晚飯了。”
賀行烨眸色漸沉，“怎麽了？”
澄紅餘晖罩住女孩兒嬌小的身軀，悄然勾勒出認真精致的眉眼，仔細瞧，會發現眼尾那抹紅不是天色給的。
教室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溫茉略微擡眸，觸及來人，心跳驟快。
少年踏着餘晖走來，一笑，暖入心扉。
他的眼裏蘊着光，望進去，頓時明媚開朗。
是天上的神只，下凡了嗎？
溫茉握緊了筆，“你怎麽來了？”
賀行烨放下一盒酸奶和一個面包，食指輕點課桌，“哥哥來給你送晚飯，趕緊把它們吃了。”
“你見到樂茗了？”
“嗯。怕了？”
尾音帶了沉沉笑意。
低下頭的溫茉身形微顫，把筆捏得更緊了。
賀行烨好整以暇凝着她，忽而，擡起了手。
指腹緩緩擦過那抹紅。
一聲微嘆。
“小茉莉真是一點都不聽話。”
溫茉張了張嘴，沒發出聲。
之前是她答應遇到了麻煩找哥哥，今天她沒做到，是她理虧。
賀行烨不再繼續，拆開面包包裝袋，遞到她嘴邊，“是要哥哥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我自己吃。”溫茉不敢直視他含笑的眼，慌忙接過咬了一大口。
“沒人跟你搶，慢慢吃。”賀行烨給酸奶插上吸管放到她手邊。
窗戶開着，清風徐來，撩動女孩兒鬓角碎發。
男孩兒慵懶擡手，食指慢悠悠繞上柔軟發絲，指腹緩慢摩挲着。
女孩兒霞飛雙頰，像只進食的小倉鼠，又嬌又可愛。
男孩兒凝視着，唇角撩出溫柔弧度。
黎甜回到考室時，就看見這缱绻場面。
她對賀行烨有好感，也幻想過他們在一起的模樣，現實卻是她從沒想過向賀行烨告白。
他是讓人驚豔的神明，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凡人。
她與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盡管如此，她還是讨厭溫茉。
都是凡人，憑什麽溫茉卻能離神明更近？
黎甜暗自握緊了拳，她徑直走過去，“能借一步說話嗎？”
側目瞬間，賀行烨涼了容色，“就在這兒說。”
黎甜咬牙，飛快瞥了眼溫茉。
賀行烨皺眉，起身往外去。
黎甜忙跟上，指尖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壓下心底冒出來的酸澀。
到了無人的角落裏，黎甜摸出揣在兜裏的粉色信封，“這是今天中午一個男生拜托我拿給溫茉的告白信。你是溫茉的哥哥，我覺得這件事交給你處理更好。”
賀行烨接過翻看了兩眼，“剛才也是這個人來找小茉莉？”
黎甜搖頭，“不清楚。”
如果還有賣乖的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的。
早知道就不去吃飯了。
高二三班教室最後一排熱鬧得很，被簇擁的男生正洋洋得意說着自己去找校花告白的事。
“我還以為校花有多難追，原來也不過如此。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她感動得稀裏嘩啦。耍耍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非要寫信。這麽老土的事，真不知道某人是怎麽幹出來的。還是說某人以為自己成績好，就能追到校花？”
男生嘲諷笑着，其餘人也随他看向坐在窗邊的謝郊。
謝郊身形僵硬，捏筆的手用力到發白。
“原來是你啊。”
泠泠之音傳來。
周圍陡然安靜。
謝郊循聲看去，筆被他捏得更緊了。
賀行烨瞥了那臉色難看的男生一眼，長腿邁開，直逼斜靠在椅背上的人，“是你麽？”
他的笑不達眼底。
滲着蝕骨的寒意。
蔣厲咽了口唾沫，不自覺端正身體，“什麽是我？”
賀行烨逼視，“你讓小茉莉哭了對麽？”
“是我！又怎樣？”蔣厲鼓足的氣勢在對方靠近的瞬間洩掉，桌下兩條腿情不自禁抖了起來。
賀行烨冷眼一瞥，輕嗤。就這個膽量，還敢去惹哭小茉莉。
擡腳踹上椅子。
咚——
帶人摔在地上。
蔣厲還沒緩過神，就被人拽住衣領拖起來抵在了牆上，還沒來得及感受後背的生疼，臉挨了一拳。
似有血腥味在嘴裏蔓延開來。
剛要開口，又挨了一拳。
一拳比一拳兇猛。
蔣厲被打懵了，整個人暈眩得厲害，連自己是什麽時候滑坐到地上的都不知道。
周圍沒一個人敢勸。
直到上課鈴打響，老師走進教室，這場鬧劇才結束。
老師嚴肅凝了賀行烨幾秒，一切盡在不言中。
賀行烨視若無睹，虎口猛地掐住蔣厲下颏，冷然笑說，“再敢亂說，撕了你的嘴！”
蔣厲淚眼婆娑，看向講臺上的老師。
老師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賀行烨叫到辦公室談話，正要開口，謝郊站了起來。
“老師，是蔣厲錯在先。”
謝郊是高二三班的第一名，也是班長。平時給人的感覺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能讓他站出來說話的事，必定是很嚴重。
老師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蔣厲，跟我去辦公室。大家上自習！”
蔣厲拂開賀行烨的手，“那他呢？！”
老師皺眉未言。
蔣厲冷笑，“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
賀行烨率先邁開腿，“我在辦公室等老師。”
老師松了口氣，瞪了蔣厲一眼，“還不趕緊跟上！”
謝郊思索幾秒，也跟了上去。
在老師的嚴聲詢問下，蔣厲把自己對溫茉的所作所為老老實實交代了一遍。
“混賬！”
老師一巴掌撂在辦公桌，震得幾支筆滾到了地上。
謝郊彎腰去撿，眸光一滞。
辦公桌的掩護下，賀行烨踩在蔣厲腳上，怪不得剛才蔣厲的臉色突然就難看了。
老師掐着發疼的眉心，“等下課，去給溫茉道歉！三千字檢讨，這周之內交給我！還有，我會聯系你的家長。”
蔣厲喪着臉，“他們要是知道我調戲女生，會把我的皮給扒了的……”
老師咬牙，“這麽精準的概括能力怎麽不用在語文上？”
蔣厲低頭弱聲，“我知道錯了。您別聯系他們好不好？”
“沒有商量的餘地，出去。”
“老師……”
“出去！”
自己辛苦教導的學生竟然跑去調戲女生，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這要是他的兒子，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
蔣厲三步一回頭，瞥見旁邊沖他勾唇的謝郊，心裏的氣陡然炸開，想也沒想就掉頭回去拽住謝郊衣領，“都是因為你！”
老師怒喝，“蔣厲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站那兒面壁一節課！”
蔣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情不願松了手。
謝郊你給我等着！
老師看向賀行烨，溫聲說，“有事直接找老師，老師一定會認真處理的。”
是麽？
只可惜他有心理陰影，在這方面對老師不信任得很。
賀行烨淡聲，“您要給什麽懲罰，盡管說。”
打人違反了校規。
但要是罰了，賀家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老師搖頭，“回去上課吧。”
溫茉：天上的神只下凡了诶！
賀行烨：只為你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