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初
最初
好端端的帖子突然沒了，須臾，連瓊花一中的貼吧也不見了。
“怎麽回事？”
“被黑了吧。”
“誰幹的？”
外邊的議論此起彼伏。
聞柳從廁所隔間出來，接了捧涼水潑在臉上，眼圈還是紅的，乍一看，哭得真慘。
被賀行烨氣到也不是一兩回了，但一想到他現在有了在乎的女生，根本沒法像以前一樣忍耐。
不然她也不會曝光溫茉那些破事。
賀行烨，你黑得再徹底又如何，大家已經看見了。
聞柳關了水，往外走。迎面走來兩個女生，說賀行烨把許隽給揍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許隽不追究，這事也就結束了。
就算這個叫許隽的想追究，知道賀行烨的背景後，也會哭着求着不追究了。
聞柳無聲嘲笑。
當她踏上過道看向前方，唇角弧度猛然僵住。對方冷冰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他站在高二四班的教室外，半邊臉腫得吓人，不過和他身上的陰郁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這個人她在海城見過，當時忘了問名字。
聞柳心裏升起不安時，對方朝她走了過來，距離縮短，她能感覺到那股陰郁翻湧得厲害，似要将她卷進去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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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聞柳要擡步與對方錯開時，一只手果斷掐住她脖子甩她到了旁邊牆上。
咚——
“立馬删了！”
後背疼得厲害，卻也提醒了聞柳一些事，她笑着，“原來你就是許隽。”
許隽現在最後悔的就是那天和老朋友聊天沒有避諱聞柳的加入。
聞柳說她在瓊花鎮讀的小學，和溫茉交情不錯。
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在撒謊。
“删了！”
許隽紅着眼，戾氣盡顯，與平時判若兩人。周圍同學不敢上前勸阻，只能趕緊去通知老師。
聞柳脖子一緊，笑聲被迫減弱，“你跑去海城打聽溫茉的以前，難道不是想毀了她？”
“我只是想了解她！”
“原來你喜歡溫茉。”
許隽沉聲笑着松了手。
就在聞柳以為自己戳中對方心思，占了上風時，下颏傳來劇痛，颌骨似要被捏碎。
“删了帖子！滾出學校！”
忽地，許隽俯身，恢複了一貫的溫潤清淺。他在聞柳耳畔低語，“如果你不希望我對你做什麽，就聽話。”
最後三個字真是溫柔到了骨子裏。
聞柳情不自禁陷了進去。
“許隽！”
老師的怒喝由遠及近。
許隽松了手，漾着溫柔淺笑替聞柳整理好淩亂的衣服，末了，掌心落在聞柳頭發輕輕一揉，“都是我的錯。乖，請你吃糖。”
他眼裏的寵溺都快漫出來了。
聞柳失神凝着，“你……”
“乖，我要去受罰了。”
許隽再次摸摸她的頭，才轉身。
聞柳不受控地牽住了他的手，回過神，又猛地甩開，擡眸瞧見他無奈且縱容的笑，呼吸微窒。
她見過不少溫柔的男生，可沒一個像他這般将溫柔刻進了骨子裏，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在勾得她心癢癢。
明知他是故意的，還是忍不住。
許隽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性格溫和，最颠覆大家印象的事，便是今天的挨揍，和剛剛有學生跑來找他說的許隽欺負女生。
老師若有所思的視線在許隽和聞柳之間來回，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問清楚，“許隽剛剛欺負你了？”
“嗯。我欺負她了。”
許隽搶在聞柳之前開了口。
其實聞柳也是要做肯定回答，但在聽他這麽說後，尤其是觸及他溫柔的眼神後，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她捏着手裏的糖，“沒有。都是誤會。”
老師注意到聞柳下颌和脖子的紅，“真沒被欺負？”
聞柳點頭，“如果我受了委屈，肯定不會憋着的。”
這倒是真的。
從上午的事就可以看出來。
老師輕咳兩聲，“不過你倆還是得跟我去辦公室，有別的事問你倆。”
他們離開後，議論漸起：
“許隽變臉也太快了吧。”
“啧，溫柔的人兇起來好可怕。”
“他倆到底什麽關系啊？”
“我感覺他倆在談戀愛，但聞柳又說賀行烨是她未婚夫。”
“真複雜。”
“別想了，快上課了。”
之後，許隽請假去醫院處理傷勢了，明天返校。
但他的座位，并沒有因此空着。
賀行烨說是旁聽，但每節課都在睡，盡管如此，大家還是不敢再議論帖子的事。
誰都清楚他是為什麽來高二一班待着。
有一件事，黎甜很好奇，趁賀行烨去上廁所，她問，“是不是你哥哥黑了帖子和貼吧？”
在溫茉的認知裏，這種事情是和高智商挂鈎的。
而賀行烨……年級倒數第一。
“為什麽這麽問？”
“除了他，還會有誰幫你？”
黎甜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紮人心了，弱着聲音解釋，“……我不是說你沒朋友，只是想說你哥哥很在乎你。”
“嗯。他對我很好。”
“沒別的感想了？”
溫茉一手托腮，一手轉筆，秀氣的眉心輕皺，“什麽別的感想？”
黎甜張望前後門，确定賀行烨還沒回來，才壓着聲音說，“我不覺得他是在把你當妹妹看。你們又沒血緣關系，所謂的哥哥妹妹多半是用來唬你的。他喜歡你，關乎男女之情的喜歡。”
在乎一個人就是喜歡對方嗎？
溫茉茫然了。
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了解這些。
乖巧甜淨的小臉上寫着四個大字——我聽不懂。
黎甜扶額嘆氣，她竟然跟一張白紙談感情。
同情賀行烨。
察覺到自己的态度轉變，黎甜無聲失笑，原來她對賀行烨的好感也沒多少。這才不到一天，她就被某張白紙給勾走了。
純潔無瑕，心向往之。
接下來的幾節課，溫茉想着黎甜的話，有些心不在焉。老師抽她回答問題，難得出了一次錯。晚自習結束後，她被叫去了辦公室。
面對老師的關心，溫茉本想以昨晚沒睡好作答，卻聽老師又說，“是不是因為帖子的事？”
溫茉身體一僵，掐着指骨，想回答不是，老師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把她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逼了回去。
“雖然老師不清楚你過去經歷了什麽，但老師想告訴你人是朝前看的。不要總讓那些不好的回憶壓着你。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辛苦你了。”
溫茉動容，松開了手，“嗯。謝謝明老師。”
“老師想請你幫個忙。這是今年已經結束的高聯試卷，麻煩你這周末監督賀行烨做完，再拿給我。”明老師笑着。
溫茉接過收好，“您怎麽突然要他寫這個？”
她今天在辦公室不小心聽見了校長和賀家掌權人的通話，其中有部分是關于賀行烨成績的。
當初發來的郵件上并沒有提及賀行烨以前的學科成績，今天乍然得知賀行烨數學每回都是滿分，可把她這個教數學的激動慘了。
問校長，校長嘆氣說，“孩子任性，非要做學渣。我們管不了。”
那會兒明老師就知道如果自己去找賀行烨，肯定說不通，于是拐了個彎拜托溫茉。
明老師對溫茉招招手，小聲說，“我懷疑他是個學霸。所以，你懂該怎麽做了？”
雖然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底氣讓明老師這麽說，但多練練總是好的。
辦公室門關着。賀行烨接完電話回來，只能通過門上的小窗看裏面，師生二人一本正經相互|點頭，似是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決定。
然後他的右眼皮就開始跳。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到了周六這天中午，某人拎着外賣來找他一起吃飯，右眼才安分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賀行烨抱着這個态度從她手裏接過東西，“怎麽突然想起我來了？”
說得她好像沒事就想不起他一樣。
溫茉心裏嘟囔。
“爸媽今天中午有飯局，我不想去。一個人吃飯怪沒意思的，就來打擾哥哥了。哥哥要是不願意，我這就走。”
門還沒關，某人伸了一條腿出去裝樣子。
賀行烨彎下眸子，“離得近，哥哥就不送了。”
溫茉：“……”
尴尬了。
她輕咳一聲收回腿，關好門，“我說着玩兒的，哥哥別介意。”
“哥哥您放着，我來！”
您？
賀行烨笑着呢喃了一遍這個尊稱，由着她去擺放午飯。
“小茉莉果然是有事才會想起哥哥。哎，哥哥傷心了。”
賀行烨捂着心口坐到椅子上，眉心擰成了川字。
明知他是裝的，溫茉還是慌了。
手一抖，差點把湯給掀翻。
都怪這張臉長得太好看，做傷心的表情太招人心疼了。
“只要哥哥不嫌我煩，我以後一定經常找哥哥。”
“知道小茉莉是在哄我。哎，哥哥不傷心，真的。”賀行烨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那哥哥要怎樣才會不傷心呢？”
祖宗嘛，得哄着。
待會兒還得做題呢。
在溫茉笑眼彎彎的注視下，某人張開雙臂，“抱抱哥哥，哥哥就不傷心了。”
溫茉：“……”
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一回生二回熟，幸好前面已經抱過了。
抱住，哄孩子似的拍拍後背。
臨了，她仰起頭，“哥哥還傷心嗎？”
賀行烨試圖從這雙眼睛裏找出害羞，并沒有。他無奈一笑，大手落在丸子頭上輕輕拍了拍，“不傷心了，吃飯吧。”
烨哥現在應該想哭吧~
賀行烨：請把小茉莉的開竅提上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