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現在
現在
最近K大校論壇裏有一很火的帖子，名為——《神的側顏》。
這是K大新生報到當天出現的。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帖子熱度仍是論壇裏最高的。
帖子介紹了今年K大計算機實驗班的一位新生，是最新一屆IMO的滿分第一名，羅馬尼亞數學大師賽全球第一。
他第一次參加競賽是在高二，北城的物理競賽。在此之前，任何競賽都沒參加過，連連取得優異成績後，被稱為黑馬。
因本人顏值過高，樓主換了一個更美麗的稱呼——神。
樓主的發文只有三分之二是正經介紹，剩下的全是對這位新生顏值的驚豔之情，配圖是一張偷拍的側顏。
照片背景是人來人往，他低着頭，光致致的眉眼在帽檐陰影下看得不是很真切，身形是恰到好處的清瘦挺拔。
等到新生軍訓，終于有了正面照和一些視頻，舉手投足間既有要命的衿貴，又有讓人不敢靠近的清冷疏離。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顏值暴擊。
這些天，評論區裏每天都有人更新偷拍的照片。
這裏面沒有一張是正臉，因為這位新生總是戴着帽子。
“俗話說聰明絕頂，這位大神該不會是禿頭吧？”來自室友安宣的靈魂發問。
正在吸溜酸辣粉的林缈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老天爺應該不會這麽殘忍吧。難道大神軍訓戴的是假發？”
安宣突然想起什麽，趴在床邊問淩雅，“聽說大神以前在瓊花一中讀過書，是真的嗎？”
林缈也跟着投去好奇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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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雅翻書的動作一頓，嗯了一聲，“大神不禿。”
林缈松了口氣，“我就說嘛，老天爺不會這麽殘忍。”
心裏踏實了，接着嗦粉。
安宣接着好奇，“大神是海城七中畢業的，怎麽會去瓊花一中讀書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淩雅的注視經常是笑不達眼底，安宣感受到比平時重了不少的壓迫感，忙不疊轉移了話題，“外面天好黑，茉茉再不回來，怕是要遭雨。”
暴雨來臨時，溫茉剛走出高鐵站，她正要拿出手機打車，淩雅的電話打了進來，“你在哪兒？”
“剛送爸媽進高鐵，準備打車回來。”看着外面的大雨，溫茉微不可察地嘆了聲。
這座城市太喜歡下雨了，近來的三場暴雨，她都在外面，好在都沒淋雨感冒。
“方便去接個人嗎？”
“誰？”
出租車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下，溫茉聯系上賀行烨，“我已經到了。”
“好。”
明明是很熟悉的聲音，卻叫溫茉緊張了起來，她把手機放進包裏時，看見賀行烨和邱緣攙着許隽從旋轉門裏出來。
許隽身上酒味兒最重，他滿臉酡紅，時不時蹦出兩句別人聽不清的話。
溫茉坐在副駕駛，“他怎麽喝這麽多？”
“失戀。”邱緣做了個口型。
溫茉愣了幾秒，怪不得淩雅不親自來接。說起來，淩雅近幾天總是自己待在圖書館，說是準備四級。她當時也沒多想。
途中，溫茉給淩雅發了條消息：[你和許隽……]
淩雅：[今天分的。]
溫茉：[為什麽？]
淩雅：[他和女的睡了。]
溫茉：[怎麽可能？]
淩雅：[照片][照片][照片]……
溫茉怔住。淩雅曾吐槽許隽在男女之事方面膽子太小，連和自己的女朋友接吻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現在，他卻和別的女人赤身裸|體睡在一張床上。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賀行烨：[手機收好。]
溫茉這才意識到後面的人可以看見自己的手機，關掉屏幕扭過頭的一瞬間，撞進許隽盛滿苦澀的眼睛，“我沒有那麽做，小茉你要相信我！”
溫茉也想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抿了抿唇，她沒說話。
許是心情太過沉重，溫茉不知不覺跟着走到了男生宿舍樓，賀行烨攔住她去路時，她還特別不解地啊了一聲。
賀行烨挑眉，“想進去看看？”
後知後覺差點進錯地方，溫茉讪讪一笑轉移話題，“你相信許隽嗎？”
“許隽沒有跟人上床。”
溫茉眼前一亮，“真的？有證據嗎？”
淩雅喜歡了許隽很久，又花了很多心思才追到許隽，兩個人高中畢業确定關系。作為旁觀者，她能看出他們彼此很喜歡對方。
許隽沒有跟人上床，那就太好了！
賀行烨傾身靠近，“你就這麽關心許隽？嗯？”
微微上揚的尾音輕緩勾人，溫茉感覺自己的心瞬間被懸到了嗓子眼兒，他們現在的距離不到一個拳頭，能清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懸着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溫茉試圖別開臉不去對視，卻被一只手扣住下颌。
“嗯？很關心他？”
“朋友之間的關心，有問題嗎？”
“那哥哥呢？”
“什麽？”
溫茉一時沒反應過來。
水潤過的杏眼懵懵地看着他，賀行烨挫敗地嘆了聲，“哥哥也是你的朋友，為什麽不理哥哥？”
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給她打了電話，發了消息，她都沒回。
後來從樂茗他們那兒得知，她出去玩兒了。
于是他等，等到K大開學，也沒等來她的回複。
“如果沒有許隽和淩雅的事，你準備躲哥哥到什麽時候？”
“……我沒躲。”
真是一點底氣也沒有。
溫茉掐着指骨，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對方以為她想跑，牽住了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輕輕撫着被她掐過的位置，“小茉莉，哥哥又不會吃了你，為什麽要躲着哥哥？”
賀行烨無奈輕嘆，指腹輕輕撫過她泛紅的眼尾，“哭什麽？”
“我沒哭。”溫茉避開他的手，“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賀行烨想起那年冬天去找她，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們為什麽要保持距離？”
比起當年，他現在更加明确自己的想法。他喜歡她，想得到她。
保持距離？
不可能。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別人讓你來接許隽你就來，他一個喝醉酒的人，你怎麽不和他保持距離？”
接到淩雅拜托時，溫茉根本沒想這些，而且她潛意識裏認為許隽不會對她做什麽，況且不是還有他在嗎……
“是淩雅讓我幫忙的。”
“你就不怕她誤會？”
賀行烨步步緊逼，在她退到快要撞上公告欄上，另只手環住她的腰讓她不敢再退，“溫茉，你只是在跟我保持距離！”
一字一句猶如重石，壓得溫茉快要喘不過氣。
他都有喜歡的人了，幹嘛還來招惹她，真當她好欺負是不是？
“別人拜托我幫忙，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就會去幫！你不是我哥，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們為什麽不保持距離？就算你是我媽認證的哥哥，我們也要保持距離！我們不是小孩子，賀行烨你明不明白？”
“我——”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溫茉拂開了賀行烨的手，轉身大步流星，頭也不回。
等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賀行烨才往回走，習慣性地扔了顆薄荷糖進嘴裏，清辣味在舌尖炸開，瞬間直達天靈蓋。
小茉莉不喜歡他。
确确實實不喜歡。
但那又怎樣？
只要她還沒男朋友，他就有機會。
上了臺階，賀行烨眉眼輕擡，“偷聽的滋味兒如何？”
邱緣輕咳一聲，“那個……我覺得你倆之間有誤會……”
賀行烨示意他繼續，一副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嘴就別要了的表情。
邱緣抓了抓頭發，“直覺……”
“那個……”許隽現在一開口就想吐，他趴在垃圾桶邊嘔了一會兒，擦擦嘴，摁着一陣陣疼的太陽穴努力理清混亂的思緒，“畢業聚餐時，我聽黎甜說茉茉喜歡的男生有喜歡的人了……嘔！”
關鍵時刻吐什麽啊！
邱緣趕緊過去拍拍許隽後背，“然後呢？這和烨哥有什麽關系？”
許隽抱着垃圾桶打了個嗝，“烨哥有喜歡的人嗎？”
邱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烨哥喜歡誰，你不知道？”
他知道啊！
可是溫茉不知道。
好不容易理清一點的思緒又混亂了，他到底為什麽要提到畢業聚餐，這和現在又有什麽關系？
許隽煩躁地捶了一下垃圾桶。
喝酒誤事，真不假！
“你有沒有黎甜的聯系方式？”賀行烨問。
許隽摸出手機，“馬上推給你。”
回到宿舍喝了杯驅寒的姜茶，溫茉就躺下了。
過了會兒，她懷裏多了個熱水袋，安宣的聲音随之而來，“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回來路上有遮風避雨的走廊，不過最後有一段路是露天的。
淋雨回到宿舍，溫茉才想起自己帶了傘。
她摸了摸額頭，“沒發燒，不用去。”
“方便問你個事兒嗎？”安宣趴在床邊，禮貌笑着。
人都給了熱水袋了，就沖這一點，也要點頭。至于後續，聽了再說。
溫茉颔首，“你問。”
安宣點開校論壇，《神的側顏》帖子底下剛更新了最新的照片，男生帽檐壓得很低，擋去了三分之二的臉，但他懷中女孩兒的面容很清楚。
底下有人回複：
[這是我們經管系的師妹！]
[也是新一任系花。]
[投票結果出來了？]
[截圖.jpg]
[系花和大神，這組合夠我腦補一部小甜餅！]
[咱這位系花還是理科狀元，和賀大神在一起那就是強強！絕配！]
系花投票？
溫茉看得一臉懵，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她平時很少關注校論壇。
安宣貼心地解釋了一下，“軍訓那會兒，茉茉你的照片上了新一任系花候選榜。結果是今天出來的。我想知道茉茉你和賀大神是什麽關系啊。”
“以前同過班，怎麽了？”
“沒什麽，單純好奇。”
安宣問完就回了自己座位。
林缈問，“安安你喜歡賀大神啊？”
安宣忙搖頭，“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林缈的眼神意味深長，“一般這麽說的，都是指自己。”
安宣苦笑，“真不是我。賀大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風趣幽默的。”
林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拉着安宣讨論起了最近爆火的一部小說。
淩雅回來，把感冒藥扔到上鋪，“起來吃了再睡。”
溫茉打算下床，淩雅卻把熱度合适的一杯水遞到了她手上，“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淋雨。”
她想提許隽的事，轉眼一想還是算了。
現在并沒有證據證明許隽沒有和別的女生上床。
吃了藥，困意襲來。
溫茉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期間，淩雅撥通一個電話，“她睡下了，沒有發燒。”
賀行烨：“嗯。麻煩你照顧她了。”
“等——”
“怎麽？”
“算了。”
這回輪到淩雅想挂電話，被對方說等等。
賀行烨：“想問許隽？他吐得昏天暗地，現在了無生氣睡在床上，連夢話都是雅雅你要相信我。”
許隽喚她雅雅時，溫柔到了骨子裏，每回聽見，她都要臉紅。
此時此刻，淩雅心裏揪疼得厲害，一開口，聲音比剛才沙啞了不少，“那些照片……我不覺得我的眼睛會騙我。”
賀行烨：“有時眼見不一定是真。”
淩雅突然想笑，“我這個做女朋友的都不信他，為什麽你會相信？”
賀行烨無聲一笑，“有個東西叫監控。”
淩雅呼吸一窒，猛地捏緊了手機，“房間裏也有？那個女的是誰？”
“我需要你幫個忙。”
“跟茉茉有關是嗎？”
“嗯。我想知道她喜歡過誰。”
至于他為什麽要用過，是因為黎甜回複他說溫茉已經不喜歡那個男生了，是在高三畢業的暑假決定放棄的。
不管他怎麽問，黎甜都不告訴他那個男的是誰。
淩雅皺眉，“難道不是你？”
賀行烨苦笑，“要是這個答案。我就不會問你了。”
還能是誰？
在高中，和溫茉玩得好的男生就那麽幾個。
要說溫茉對誰最不一樣，只有賀行烨。
淩雅想了會兒，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人，“你的事我會幫忙，許隽的事麻煩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