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chapter32.

洛夏榆把霍霁趕回去忙正事。

可是他臨走前還要說一句擾亂洛夏榆心神的話。

這一晚,洛夏榆入眠時心有悸悸。

晚上睡得不太好,可是次日洛夏榆卻很早就醒來了,洗漱了一番之後開始換衣做妝造,簡單用了點早餐,洛夏榆便出發去 Amber.美術館。

洛夏榆個人畫展的時間定在早上十點,她到達美術館時,剛好是九點半。

沒想到的是,霍霁比她先到了。

他在秋深時節踏着朝露而來,一身手工高定西裝将他整個人襯得貴不可言。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緩步走到洛夏榆面前,視線溫柔的掃過洛夏榆,口吻淡淡的說,“昨晚沒休息好。”

聽聞他的話,洛夏榆從包包裏拿出一面小鏡子,仔細的檢查着她精致到無可挑剔的妝容,她五官漂亮,即便是不施粉黛,也驚為天人,皮膚底子也好,通透無瑕的如同凍牛奶。

妝容完美,精氣神也不錯,他是怎麽看出洛夏榆昨晚沒睡好的。

也沒有黑眼圈啊。

洛夏榆微微蹙了下眉,霍霁看她緊張的模樣,緩緩說,“我昨晚沒睡好。”

原來不是說自己,說話也不說得清楚一點,洛夏榆含嗔的望了他一眼。

“因為想你了。”霍霁磁性低醇的嗓音帶着一抹可見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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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就繞不開這個話題了。

把小鏡子放回包裏,望了一眼他的身後,此時還沒有別的賓客到來,洛夏榆可得好好的提點提點他,“你昨晚但凡早點睡,也不至于因為睡眠不足,導致現在大白天說胡話。”

他的深情訴衷,洛夏榆沒買單欸,他為什麽笑意加深了幾分。

洛夏榆又沒跟他說笑,洛夏榆皺皺眉頭,故意裝作一副和他計較的樣子,剛要用神情令他止住笑容,身後便傳來了一個陌生而有教養的聲音。

“我可以作證,昨晚霍霁因為思念你失眠了。”

到了嘴邊的話打了個圈,洛夏榆暫時壓制住了要脫口而出的話,好奇的轉過身去。

轉身的剎那,洛夏榆愣住了。

她的身後站着一對極顯富貴氣質的夫妻,洛夏榆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霍霁的影子,很快大腦反應過來,這是霍霁的父母。

她不慌不亂的道,“叔叔阿姨好。”

霍霁的母親向月心笑起來極為優雅氣質,五十來歲的年紀,可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到痕跡。

看見她的第一眼,洛夏榆還以為看到了人間李富真,她的容貌氣質比李富真更甚。

向月心穿着低調,SELECTED的連衣裙,配了一雙CHSRLES長靴,一身低調奢華的雅黑之下,她的胸口處嵌了一顆羽毛胸針。

這枚羽毛胸針是以希望藍寶石為中心,周圍環繞着切割各異的鑽石,前兩年在巴黎古董雙年展上,曾經有一件與之相似的羽毛胸針,但是不及今天洛夏榆看到的這枚胸針精致和昂貴的絲毫。

這枚羽毛胸針中心的那顆希望藍鑽石稱為厄運之鑽,44.4克拉的希望藍鑽石早已是有價無市的天價珠寶,曾經拍賣價達到10000萬美元的格拉夫孔雀胸針也不過20.02克拉,在這顆希望藍鑽石面前也将黯淡無光。

天價珠寶的璀璨光芒落入洛夏榆漂亮的瞳孔裏,洛夏榆也為之震驚,如此昂貴的珠寶竟然淪為向月心的一點陪襯,不過是錦上添彩。

她更震驚京城霍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在國外多年的洛夏榆似乎第一次對京城霍家可怕的財力和權勢有了具象化的概念。

洛夏榆震驚的視線胸口處的那枚希望藍鑽石胸針上停留了三秒。

向月心注意到她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取下了自己胸口處的那枚胸針,擡手要将那枚胸針扣在洛夏榆月色長裙上。

“阿姨,這……”洛夏榆受寵若驚,她差點就要不合規矩的擡手推開那枚天價胸針了。

向月心面帶笑容,動作不緩不慢的将那枚胸針扣在她的身上。

她說,“這枚胸針原本就是我要送給你的見面禮,怕你不喜歡,今天才帶了出來。”

可是這枚胸針太貴重了。

洛夏榆心中有些忐忑,但她明白,這枚胸針在世人眼中再珍貴,在霍家人眼裏也不過是稍微貴點的裝飾品,她要是一個勁的推卻拒絕,會置送她禮物的向月心于難堪之境,顯出小家子意味,倒會給他們留一下不好的印象。

洛夏榆竭力平和表情,沒有在他們面前露出慌張與錯亂,可是自己胸口處的這枚羽毛胸針鑽石太過耀眼華麗。

洛夏榆連帶着心髒也跟着沉了幾分。

“這枚胸針正襯你的氣質。”向月心很滿意的看着洛夏榆。

洛夏榆收回看着那枚胸針的目光,看着向月心,她原本就穿着一身低調的天鵝黑,現在去了胸針裝飾變,顯得有些過于單調。

向月心似乎看出了洛夏榆的心思,她餘光望向身旁的霍弈。

“還好今天這枚胸針送了出去,也不枉我做了兩手準備。”

霍弈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裏面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盒子打開來一看,是一枚Tiffany的蜥蜴古董胸針。

“阿姨,我幫你戴吧。”洛夏榆詢問向月心的意思。

“麻煩你了。”向月心笑着拿起那枚蜥蜴古董胸針遞給洛夏榆。

洛夏榆小心的為她扣好那枚胸針,向月心雖然高貴,但是和她相處時卻很平和,尤其是她處處體現着對洛夏榆的喜愛和尊重,以洛夏榆的想法為先。

“夏榆,叔叔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面禮,等你去京城的時候才能送給你。”霍弈不怒自威,他溫和的笑着看着洛夏榆。

洛夏榆心中有些好奇,不過沒有多加追問,“叔叔阿姨太客氣了,今日見面我都沒能為你們準備一份見面禮。”

“誰說你沒準備見面禮的。”一旁的霍霁融進了這一片家庭和諧的氛圍之間。

洛夏榆兩手空空,确實沒準備禮物,她轉頭眼神茫然的眨了眨。

當着霍弈和向月心的面,洛夏榆也不好直接瞪他,令他閉嘴。

“霍霁說的不錯,叔叔阿姨能看見你好好的,這就是你最好的見面。”向月心說話優雅舒緩,貴人語遲。

其實以霍家那樣的诠釋和顯貴,他們什麽都不缺,洛夏榆送什麽或許都無法讓他們眼前一亮。

不過他們處處為洛夏榆考慮這一點,倒是令洛夏榆心頭微動。

“好了,我跟你阿姨去看畫展了,不耽誤你們兩個人相處了。”霍弈很有眼見力的提醒向月心該離開了。

洛夏榆恭敬的等到他們兩個人走遠,徹底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她才松了一口氣。

她低頭,柔嫩的指尖輕輕的觸碰胸前的羽毛胸針。

好昂貴。

光是那一顆希望藍寶石便是天價之寶,更別說還綴飾了那麽多切割的鑽石。

“天哪,這是不是那顆希望藍鑽石!”陳文也下車,一眼就見到了不遠處過于養眼的一對男女,她朝着洛夏榆走了過來,不由自主被她胸前的那枚羽毛胸針吸引。

“這是霍少爺他母親佩戴的那枚胸針吧?”焦可怡的眼力見稍微好一點。

對上她們八卦的視線,洛夏榆點了點頭。

這蜻蜓點水的動作,瞬間就引燃了她們的八卦之心。

臉上的笑容裏摻雜了各色深意,陳文也大膽的用手輕撞了洛夏榆一下,即便尊貴的霍霁站在旁邊,她也壓制不住自己起哄的心。

她小聲的說,語氣跟做賊一般謹慎,“你和霍少爺都見父母了,那好事是不是也快了?看來我們姐妹幾人要早點為你準備新婚賀禮了!”

“看來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提前開口叫你霍太太了,先習慣習慣新稱呼!”

洛夏榆撩開長睫,看了她一眼,剛想止住她這扯得太遠的話,一旁的霍霁倒是先淡聲開口。

“說的這麽小聲。”

陳文也做賊般小聲的話,被他聽了個正着。

此時,他開口心情愉悅,就唇角也緩緩上揚着。

陳文也的八卦熱血冷卻兩分,她小心的去觀察霍霁的臉色,發現他并無不悅。

她吞咽了一口氣,跟霍霁道歉,“霍少爺對不……”

“不必道歉。”霍霁止住了她的話。

“你說實話,為什麽怕被別人聽見。”

好像有點不對勁,陳文也疑惑的看他:“啊?”

“你剛才說的話很對,說大聲點,讓周圍的人都聽着,需要我讓人給你送個擴音喇叭嗎?”霍霁勾唇,目光第一次正式的落在陳文也身上。

他優雅垂眸,話音溫柔的一幕,恍若天神降臨,尤其他的身後是白幕天空,日光照耀。

陳文也先是被他驚為天人的容貌迷惑了心智,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剛冷卻了幾秒的心這會兒又飛快的上蹿下跳。

“正主正面回應了!”焦可怡激動萬分地捂着自己的嘴。

機靈一點的焦可怡當着霍霁的面,立刻甜蜜蜜的笑對洛夏榆,稱呼道:“霍太太好!”

她一起哄,其他幾人也跟着起哄,一個個紛紛管洛夏榆叫霍太太。

洛夏榆又害羞了,白玉般的耳尖又一層層的暈染,紅的如同沾染了胭脂。

洛夏榆不讓她們繼續胡鬧,“別鬧了,你們快進去看畫展。”

陳文也憋笑,兩只眼睛放出金光,“你們就別打趣霍太太了。”

“霍太太的臉這麽紅,是今天化妝師喝醉了,給你多打了腮紅嗎?”

洛夏榆擡手,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臉,臉上溫度越高,有些熱了,她故作嗔怨的看着面前笑得正開心的幾張漂亮的臉。

“不和你們說了,現在已經九點了,我還得接待其他賓客,你們趕緊進去吧。”洛夏榆連忙把她們往門口推。

她們幾人被推開的時候也還鬧騰着,一個個的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動聽。

“我們去欣賞霍太太的畫作吧。”

“對啊,你們幾個人有沒有長眼睛,別耽誤霍少爺和霍太太的二人世界。”

她們說的越多,洛夏榆的心就越癢越熱。

洛夏榆不再看着她們笑顏如花的面孔,而是扭頭鼓着腮幫子的瞪住了霍霁。

她目光尤為用力地瞪着始作俑者,“瞧瞧你做的好事。”

“瞧見了。”霍霁笑意舒緩的回答。

他的笑裏還摻雜着一句潛臺詞:他做的很對,他下次還會這麽做。

洛夏榆更羞了,不跟霍霁浪費口舌,繞到霍霁身後,雙手抵在霍霁極具安全感,極富力量感的後背上,推着他往裏走,“你就別杵在這裏了,你會耽誤我的事。”

“我陪你一起接見賓客。”

“不要。”洛夏榆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要是霍霁和她一起接見賓客,被陳文也她們看見,洛夏榆都能提前預知,她們會調侃自己什麽了。

肯定會說些什麽,比如“你們兩個好像新婚夫妻接見賓客啊”這種話,洛夏榆絕對不給她們機會,讓她們繼續借題發揮。

霍霁被洛夏榆推着往前走,他怎麽跟一座大山似的,才剛剛推了他四五步路,洛夏榆的力氣都快用完了。

洛夏榆累的呼吸了一大口氣,放開了推着他的手,她又繞到了霍霁面前,仰着一張過分漂亮的小臉盯着他看。

“你再不走,我今天就搬回家去住。”

“你讓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洛夏榆這句對任何人構不成威脅的話,對霍霁來說卻極為受用。

洛夏榆随手指了個方向,霍霁真就乖乖的往那個方向走了。

“別太累,應付不了的時候給我發消息。”

洛夏榆指着遠處的指尖微微蜷了蜷,心中微動,原來他剛剛才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不是為了給她添亂,而是擔心她應付不了那些權貴。

眼裏的光柔和了兩分,就連剛才刺鼓鼓的模樣,這會也放平了鼓着的腮幫子。

洛夏榆心裏很溫暖,她放下了手,“我能應付。”

“我知道。”并且霍霁也相信洛夏榆的能力。

他知道洛夏榆在年幼時,因為母親去世,父親另娶她人的事情受到了打擊,被丢到國外獨自生活了很多年,在國外生活的這十多年來,她的生活圈子很小,不太可能會接觸那些複雜的人。

現在她在身邊有了霍霁,霍霁可以保護好她,讓她不受任何傷害。

可是霍霁對她的愛,并不是把她困在一隅做一個傻白甜,他知道洛夏榆也不甘願淪為金絲雀。

所以,霍霁親手養大的玫瑰,不會是無法經受風雨的溫室花朵,是自由又潇灑的野玫瑰。

洛夏榆目送霍霁離開,她又望了一眼四周,确認霍霁沒有在她身邊徘徊,才重新回到了美術館門口迎接賓客。

霍霁剛走沒多久,高家人便來了。

高家一家四口整整齊齊,高于鳴,高太太,高喬喬,高盛望。

高董事和高太太臉上挂着挑不出錯的客套親切,年紀尚幼的高喬喬臉上的表情暴露了一部分情緒,她看洛夏榆的目光似乎藏着刀片,帶着一絲不難察覺的敵意。

至于高喬喬旁邊那個一看就是二世祖的少爺模樣的人,應該就是高喬喬的哥哥,上次在漂亮國打了女朋友一拳攤上官司的那個浪蕩子。

這個時間他不應該還在漂亮國留學嗎?怎麽飛回來了?洛夏榆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的面子能讓他特地跑一趟。

還是說看在霍霁的面子上?

好像這個設想也有點說不太通,如果真的想借着這場畫展和霍霁攀攀關系,那他們剛才就不應該等到霍霁走了才來。

在洛夏榆的遐想中,他們一家人已經走到了洛夏榆面前,洛夏榆拿出待客之道,禮貌的熱情,讓所有人都待在一個舒适區。

高于鳴熟絡地和洛夏榆說了兩句,氣氛剛剛好時,高太太突然說,“夏榆,你現在成了一名如此優秀的畫家,如果你母親能看到這一切的話,一定會很欣慰。”

她說的便是洛夏榆心中想的,她有意說些能取悅到洛夏榆的話,這足以說明上次的事情确實讓她們心中留下了芥蒂,如今畏懼霍霁的權勢,他們想和洛夏榆搞好關系。

上次蘇智予當衆冒犯到高喬喬,他們讓洛夏榆去道歉,高太太甚至拿道歉的事情逼迫洛夏榆向她小姨父求情,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洛夏榆沒有放在心上,他們也不需要忐忑。

洛夏榆點頭微笑,“這次展出的還有一副我母親的畫作,為的就是以慰她在天之靈。”

高太太牽起洛夏榆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這些年沒有母親陪在你身邊,你受苦了,還好你出落的如此優秀,作為你母親的好友,我是真心替你感到高興。”

洛夏榆加深了嘴邊的假笑,“多謝到高太太還惦記着我母親。”

“你母親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我又怎麽會忘呢,你母親去世了,現在你父親也去養病,我們很久無法回來,元旦的話要不要來我們家一起吃個飯?”

她剛才提到了洛夏榆的父親。

洛夏榆差點就急的打斷了她的話,她強忍着湧上心頭的急切,等她把話說完才開口問,“阿姨,你知道我父親的消息?”

高太太愣了下,她看了一眼高于鳴的臉色,生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夏榆,你父親的情況,你作為他的女兒自然是最了解的,我也說了這麽多了,就不耽誤你迎接其他賓客了,我們先進去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高于鳴和高太太走的時候,他用眼神瞪了高太太一眼。

在旁邊幹站着當了很久背景板的高喬喬,走之前用眼神不屑的剜了她一眼,磨了磨牙,最終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走在他們一家人最後位的是高盛望。

高盛望雙手插兜,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樣站在洛夏榆面前,眼神帶着鈎子一般的打量着洛夏榆的盛世美貌。

洛夏榆皺了下眉頭,這人怎麽回事?站在自己的面前,用這種冒犯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幹什麽?

“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想好好的看看我的恩人。”

“恩人?”洛夏榆怎麽沒聽懂他說的話。

高盛望看她面露疑惑,突然一聲笑,說,“上一次如果你願意出面和你小姨夫美言兩句的話,我也就不會被勒令退學,還被驅逐出境了。”

所以他記恨上洛夏榆了?

洛夏榆疑惑不解的神色又加深了兩分。

高盛望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你也別誤會,你的确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你讓霍霁出面的話,說不定我要面臨一年的牢獄之災。不過我很好奇的是,憑霍霁的本事,他原本可以讓我毫發無損,讓我繼續念書,我就差最後半年時間畢業了,偏偏在這個時間點被勒令退學取消學位。”

“你說你要怎麽彌補我呢?”

洛夏榆無語。

她冷笑,“既然你也不甘心,差半年就能拿到學位,那你有本事就別打女人。”

“霍霁的讓你免去一年的牢獄之災已經是寬宏大量,即便他有本事讓你毫發無損,可是你不配。”洛夏榆的話語裏沁着冷氣。

原本就笑得不善的高盛望突然抽出了插兜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掌心。

“蘇智予,你說的沒錯,你這個姐姐果然是一支帶刺的玫瑰。”

蘇智予?

洛夏榆猛的提起十二分的戒備,高盛望身後那個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戴着墨鏡的男人。

高家人剛出面時,她的注意力短暫的被他吸引過,不過她并沒有想到那是蘇智予。

上次蘇欣予居然有膽子要拿刀劃爛洛夏榆的臉,霍霁就對蘇婷婷和蘇欣予下手了。

蘇婷婷因為挪用公款,私底下将人打成重殘入獄,又因為是霍霁的意思,所以蘇婷婷恐怕要在牢裏度過餘生了。

蘇欣予也因為蓄意傷害她,加上霍霁的旨意,她毀壞了霍家4.3億的古董和字畫,锒铛入獄,看樣子應該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剩下的就是蘇智予。

他不夾着尾巴過日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來洛夏榆的個人畫展。

更讓人意外的是,在這種節骨眼上,所有人都對蘇欣予和蘇婷婷避之不及,高盛望居然和蘇智予在一起鬼混。

這個高盛望是不是腦子不好使,蘇智予當衆調戲高喬喬壞了他妹妹的名聲,結果他現在大搖大擺的和蘇智予走得這麽近。

蘇智予也有膽子,當着洛夏榆的面摘下了口罩墨鏡,取下了掩飾他真面目的僞裝。

他擡頭,面情憔悴,眼尾挑了挑,一雙猩紅的吓人的眼睛直盯着洛夏榆看,“姐姐,別來無恙,不會才過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

“我不是你姐姐,我媽只有我一個女兒。”洛夏榆從來都沒有接受過蘇智予和蘇欣予,她知道,他們也從來都沒有接受過自己,如今說這番話是想給誰添堵?

蘇智予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姐姐攀上了霍家,果然今非昔比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告訴你,今天的個人畫展,我壓根就沒有邀請你,請你馬上離開這裏。”這是洛夏榆回國後的第一次個人畫展,不想被他們搞砸。

高盛望看完了熱鬧,兩手重新插兜,“好了,蘇智予,我們該走了。”

霍霁今天還在這裏,惹上他,恐怕不只是蘇智予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他們高家也會迎來滅頂之災。

蘇智予那雙通紅的眼睛盯着洛夏榆看,意味深長得笑了一下,“姐姐,來日方長,我慢慢陪你玩。”

他戴上口罩,戴上墨鏡,将自己的面目遮得嚴嚴實實,和高盛望一起走了。

洛夏榆注視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賓客往來,洛夏榆沒有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他們身上。

畫展于上午十點開始,十一點半結束後便是午宴,午宴結束後會有一場小型的音樂會,讓大愛短暫休息,下午三點是拍賣會,拍賣洛夏榆的個人畫作。

一切都按照計劃井井有條的進行中,直到下午的拍賣會,最後一幅作品也是洛夏榆最新的作品,是一幅向日葵的油畫。

名字是:《我的眼裏只有你》。

這幅畫拿出來,起拍價是20萬,拍賣師剛用中文和英文流利地說完了起拍價,坐在VVIP位置上的霍霁舉牌報價。

“9.99億。”

話音剛落,全場鴉雀無聲的幾秒後,爆發了一陣嘩然。

“9.99億?我沒聽錯吧!霍少爺就是大氣。”

“媽的!這個加價可真是一步登天啊,霍少爺都出手了,這誰還敢跟價,這不是找死嗎?”

有人大着膽子小聲的說了一句,“這幅向日葵比梵高的向日葵都更貴吧!”

“你懂什麽,霍少爺這是為愛一擲千金!”

“救命啊,誰懂啊,霍少爺的報價一出,我都為他心動了。”

“你心動有什麽用?霍少爺是要讨洛夏榆歡心。”

耳旁的議論聲甚嚣塵上。

霍霁就坐在洛夏榆身邊,他報完價,不動聲色的勾着唇,露出了勢在必得的野心。

洛夏榆一時間便掉進了讨論的暴風眼處,聽着聲後嘈雜的議論聲,她小心的用餘光掃了身旁的人一眼。

“你幹什麽!”洛夏榆小聲問他。

他們坐在第一排,此時又是全場焦點,那麽多雙眼睛注視着他們,洛夏榆不想讓人發覺她在和霍霁說悄悄話。

可是霍霁一秒就讓洛夏榆的努力白費破功,他的身子往洛夏榆的方向傾斜,湊到了洛夏榆的唇邊。

他的語氣說的暧昧撩人,“說話這麽小聲,是見不得別人嗎?”

洛夏榆小動作,拿一根手指推了他一下,試圖把他推回原位。

她的心有些亂,下一秒,從洛夏榆後面的那排位子上爆出了一陣尖叫。

是陳文也她們的聲音。

“天啊霍少爺他是真的愛慘了!”

“他低頭溫柔聽洛夏榆說話的舉動,我一代入心都要化了。”

“麻麻,我要魂穿洛夏榆!”

“不過話說回來,霍少爺出手好闊綽啊,這9.99億該不會是霍少爺給洛夏榆的彩禮吧。”

本來就夠亂的了,結果焦可怡這多嘴一句瞬間将全場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大家都很認同焦可怡說的那一句話,紛紛表示肯定。

“我也覺得,就是霍少爺給洛夏榆的彩禮,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洛夏榆戴的那顆羽毛胸針裏的那顆希望藍鑽石可是價值百億,那是霍少爺母親贈與洛夏榆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霍少爺很快就要和洛夏榆結婚了。”

“我覺得他們好事将近了,這幾天我焦頭爛額的想要給他們準備什麽新婚禮物。”

他們在錯誤的思路上,如同脫缰的野馬一樣狂奔而去。

洛夏榆聽着他們那些熱鬧的議論,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轉頭瞪着身旁的始作俑者,“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都怪霍霁。

“我的錯,我來解決。”霍霁讓洛夏榆安心。

聽到他的話,洛夏榆甚至放心了一秒,以為這件事情會得到解決,結果霍霁的做法讓她恨不得當場去世。

霍霁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向衆人,他只是一個動作,就令大家停止了熱鬧沸騰的讨論。

偌大的拍賣廳內安靜的下來。

靜了幾秒,霍霁說,“我在這裏向大家澄清一下,這9.99億不是我娶洛小姐的彩禮。”

他的話說到這裏還算是正常。

下一秒畫風急變,他說,“我将會用我所有的財産,包括我現在和未來所擁有的霍氏集團的股權,不動産和私人珍藏品作為娶洛夏榆的聘禮。”

這話一出,全場沸騰,沒有一個人坐的住,紛紛的站了起來,尖叫聲直沖頭頂。

“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霍少爺要把他所有的財産作為娶洛夏榆的聘禮?!”

“你們快看!霍少爺的父親和母親坐在那兒居然沒有反對!!”

“霍少爺他真的超愛!”

“我活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有富貴盛極一時的男人,願意拿出所有的財産去娶一個女人。”

“霍少爺是真的不怕嗎?萬一哪天他和洛夏榆分開了,那他豈不是要淪落的身無分文?”

“你以為霍少爺是你這個草包嗎?就算他失去了所有的財産,依照霍家在京城的權勢,也能眨眼間東山再起,但是霍少爺這氣魄真是無人能敵!”

底下一片漂亮小小姐為霍霁說的話沉醉。

霍霁這一番話,打臉了多少物質和精神雙重匮乏還要一分一厘計較彩禮的詭計多端的摳男。

他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都在诠釋着,他是真心娶一個愛人,不是出資換取一個工具人。

霍霁說的這句話哪是澄清,明明就是抹黑。

可為什麽在那一刻洛夏榆擡頭仰望着身側的霍霁,卻感覺世界上最盛大的幸福降落在她身上。

霍霁低頭,溫柔的對上了洛夏榆目空一切的視線。

他寵溺的望着洛夏榆說,“洛夏榆,我沒有诓你,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會做到。”

洛夏榆低下頭,擡手拉拉她的衣袖,讓他坐下來,“好了,你別說話了。”

拍賣會結束是晚宴。

這場晚宴比洛夏榆上次參加的那場晚宴要更加輕松,因為霍霁,她身披榮耀的光環,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讨好和贊美。

誇贊她美貌,誇贊她畫畫好,來來回回都離不開這兩個誇贊的點。

他們誇贊洛夏榆本質上是為了讨好霍霁。

聽着流水線一般誇贊的話,洛夏榆都快審美疲勞了,不過還是得保持笑容,對他們微笑點頭,收下他們送過來的名片。

這一路,洛夏榆收了兩沓厚厚的名片,手包都塞不下了。

洛夏榆輕嘆了一口氣,還好雖然他們一直圍着洛夏榆轉,他們更想巴結讨好的人是霍霁,霍霁是衆星捧月的c位。

也還好霍霁好像看出了洛夏榆疲于應付這種場面,有意幫着她應付,洛夏榆這邊就輕松了很多。

三個小時的晚宴結束,洛夏榆又困又累,分別前和霍弈,向月心打了招呼,禮儀到位,洛夏榆上了那輛勞斯萊斯。

坐在勞斯萊斯的後座,洛夏榆整個人身子都軟了,如同一片蔫了的羽毛。

她只是應付這麽一次就精疲力盡,很難想象霍霁自由出入這種場合,卻能如此如魚得水。

今天那些人雖然變着法的讨好洛夏榆,給洛夏榆送禮,又是花高價買下洛夏榆的畫,但是洛夏榆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賽一個圓滑,相處起來是最是心累,和他們說話要時時刻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辨別他們話外之音,以免落入陷阱。

和那樣各色狡猾奸詐世故的人打交道,并且能如此從容,霍霁的雙商真是碾壓一衆人。

“累了?”

“嗯。”洛夏榆回話的字音懶懶的。

霍霁望了一眼她腳下的那雙高跟鞋,“回去好好休息。”

洛夏榆沒有馬上回話,柔軟的躺在真皮座椅上,眨了眨眼眸,她轉頭望着霍霁,“回去之後……你陪我喝酒吧。”

這是洛夏榆第一次邀請他一起喝酒。

霍霁沒有拒絕,思考了一下,“如果你太累了,明天喝也一樣。”

洛夏榆不改變主意,倔強的強調,“就今天。”

“好。”

從美術館回檀府的路程有半個小時,洛夏榆借着這半個小時,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她邀請霍霁一起喝酒,其實就是想找個機會跟他聊聊今天拍賣會上發生的事。

他們兩個男女朋友關系都不是。

結果現在滿城傳她們要結婚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其實洛夏榆本來應該高興,她接近霍霁不就是想坐上霍家少奶奶的位子嗎?

現在所有的事态都在順着她的想法發展,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接受了洛夏榆,而且他們家有愛又有權貴,這可能是洛夏榆這一輩子能遇見最好的家庭了。

可是心裏為什麽會悶悶的。

剛開始下定決心抓住這塊浮木時,她對霍霁沒有感覺,所以利用就利用了。

如今情況有變。

她好像對霍霁生出了感覺,她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他,抱着不純的目的接近他,她會愧對霍霁。

這一份愧疚好像越發沉重了。

胡思亂想之際,車子在檀府的院子裏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洛夏榆的右腳剛落在草地上,忽然,霍霁走到她面前,單膝蹲下。

他一手托住洛夏榆纖瘦的腳踝,取下了那只D家的新款高定細帶高跟鞋。

他的手如同上等的薄玉一般。

洛夏榆玉足柔嫩,霍霁溫柔為她脫下了高跟鞋,随後他的身子探進車內。

他一靠近,洛夏榆聞到了他身上那陣珍華烏木沉香。

霍霁将她公主抱了起來。

洛夏榆今天踩着高跟鞋站了一天腳背确實累了,她沒有抗拒霍霁的懷抱。

他抱着洛夏榆上了二樓,将她放在露臺的軟椅上,女傭為洛夏榆拿來了一雙軟底拖鞋。

穿上軟底平拖,身子放松了下來。

管家拿來了一瓶唐培裏侬1995香槟,配了兩支RIEDEL香槟杯。

霍霁打開香槟,倒酒。

唐培裏侬1995香槟色澤優雅,如同秋深時節午時碎金色的日光,如同日光一樣的香槟在月色的照拂下,優雅迷人。

倒好了酒,霍霁端木起香槟杯,和洛夏榆碰杯。

輕輕的,砰的一聲。

洛夏榆在這月光中擡起下巴抿了一口香槟,1995的香槟如同奢華正茂的巴黎秀場,香槟裏空氣碰撞,跳動的氣泡刺激唇腔,陳舊的香槟水帶着小珍珠般的氣泡,卻又極度溫和,給人的感覺像是與謙謙君子的細聲交語。

霍霁沒有讓人拿來刺激的威士忌,他怕洛夏榆喝醉,可今夜主動邀請他月下共飲,洛夏榆的目的也不是讓自己喝醉,她是有要事要說。

她還在斟酌着如何開口,霍霁優雅的放下了杯子,擡頭深情的望着洛夏榆。

話語慢慢吐出,如同頭頂高貴又優雅的月色,是那樣的溫柔。

洛夏榆沒醉,醉的似乎是霍霁。

他說,“今夜月色真好,院子裏的玫瑰也開得很漂亮,這杯香槟的口感也正好,我很喜歡。”

“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洛夏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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