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chappter33.
“我最喜歡的還是你,洛夏榆。”
這句話連起來說,帶上了洛夏榆的名字,讓洛夏榆恍惚間心動到迷失了自我。
他那樣陷進去的眼神看着自己,洛夏榆幾乎要自甘溺斃在那樣的溫柔眼神中。
月色這樣溫柔,他又這樣情深。
感受到盛大的幸福綻放在自己身邊,洛夏榆不由自主露出歡愉的笑顏。
她的嗓音在這夜色深處如同月光流水一般,柔柔的很是舒緩。
她說,“霍霁,你喝醉了。”
晚風送醉,從夜色深處拂來的一陣清風,将霍霁身上的烏木沉香混着迷人的酒香一并送了過來,吹拂的洛夏榆整個人也要醉了過去。
“早點休息吧。”
“晚安。”
洛夏榆從霍霁深情的目光中撤離,她一步一步離開霍霁的視野,回到了房間,将房門反鎖了起來。
房間內沒開燈,洛夏榆身子往後一仰,倒在柔軟的床上舉起,雙手深深的貼在自己的心口處,感受到那一陣又一陣強有力又歡喜的心跳聲。
“我最喜歡的還是你,洛夏榆。”
這句話餘音繞梁,一直回響在洛夏榆的耳畔,洛夏榆朝左側身,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側向了右面,望着窗外月華。
Advertisement
似乎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明亮的月光了,仿佛夜色編織的一場迷離的幻境。
月光如水,從窗外灑了進來,撒在了漆黑房間裏的一角,洛夏榆置身于夜色濃郁之間。
她安靜的不說話,只是睜着眼睛似有意若無意的看着那一片冰涼的月光處,心思卻跑得很偏很遠。
她如同着了魔一般的回想剛才霍霁深情表白的模樣。
今晚霍霁喝醉了。
每到洛夏榆的心神都要陷進去時,她就會在腦子裏告訴自己一句,要提起神,把自己又拉回來幾寸。
不知道一個人呆呆的望着月光,過了多久,洛夏榆摸起一旁的手機。
屏幕點亮,散出一縷光芒照在了洛夏榆漂亮又暈染了幾抹胭脂紅的小臉上。
那雙漂亮充滿着誘人夜色的瞳孔,也沾染上幾分迷離。
洛夏榆點進了xhs裏。
給H.J發消息之前,她先是看了一眼時間。
22:27。
時間還不算很晚,洛夏榆的心裏埋了些事,此時醞釀不出一絲睡意,她想找人傾訴,她能想到的人只有H.J。
打擾H.J幾分鐘,她再去洗漱卸妝睡覺。
洛夏榆:“剛才霍霁跟我表白了”
H.J:“這是好事,可感覺你不是很高興”
洛夏榆側身躺在床上打字聊天的動作有些許不适,她坐了起來,坐在柔軟的大床中心,雙腿盤着。
她回:“如果是一個月之前霍霁向我表白,我會很高興”
“現在情況不同了”
H.J:“你喜歡上他了”
或許這也是洛夏榆喜歡找H.J訴說衷腸的原因之一,不僅因為他們素不相識,只存在于網絡世界,互相都戴着一層面具,可以沒有顧慮的敞開心扉,更是因為H.J知她懂她。
洛夏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知道的,一開始我接近他就帶有目的”
“以前抱着不純的目的接近他,沒有心理負擔”
“可是現在我很愧疚”
H.J:“愧疚是因為你把真心也送了出去”
“既然是真心換真心,為什麽要給自己施加壓力”
洛夏榆長睫微顫,夜色中,那雙被微光照亮的眼睛情緒落寞沉重了下來。
洛夏榆:“現在面對他,我會良心不安”
H.J:“你希望他怎麽做才能夠減輕你的負罪感”
洛夏榆:“如果他不喜歡我,只是單純的把我當成他白月光的替身,或許就能夠抵消我抱着不純目的接近他的負罪感”
這一點霍霁很難做到。
不管洛夏榆是抱着什麽樣的目的接近他,哪怕是為了伺機下手,霍霁心甘情願,如果她架刀,霍霁也甘願将脖子送上去。
注意到對方的沉默,洛夏榆本來就很亂的,心變得更亂了。
洛夏榆苦笑:“你應該不太理解我的感受”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一開始接近他,妄想借着他的手擺脫困境的人是我”
“現在他向我表白,曾經接近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我卻退縮了”
“我卻生出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H.J打斷了洛夏榆爛泥一般的思緒:“你不奇怪”
“我充分理解你現在的感受和心情”
洛夏榆臉上的苦澀笑容被沖淡了兩分,在她良心備受煎熬的時候,有一個不知真面目的人陪着她,為她分擔情緒,洛夏榆真的很感激H.J。
H.J告訴洛夏榆:“你要相信霍霁,他一定會打消你心裏的負罪感”
洛夏榆淡淡笑了一聲。
這一笑是發自內心的。
H.J每次安慰她的話都能說到點上,而且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陪在自己身邊很親近的好友。
感覺很親切,連帶着洛夏榆心中的苦悶也被一掃而空。
洛夏榆真的就沒那麽苦惱,她對着屏幕笑了一下。
她感謝H.J:“謝謝你安慰我”
“我心裏好受多了”
H.J:“不管什麽時候你找我,我永遠在”
洛夏榆感動的笑。
洛夏榆:“又耽誤你這麽久時間了,早點睡覺吧”
H.J:“你也好好休息”
洛夏榆深呼吸一口氣,心中的那塊石頭似乎被一腳踢走,放下手機,洛夏榆打開了燈光,起身去浴室沐浴。
這一晚上洛夏榆沒有失眠,睡得很安穩。
她一覺睡到次日早上九點半,等到洗漱了一番之後,下樓用早餐已經是十點半了。
這個時間點正好将早餐和午餐合并為一餐。
洛夏榆下樓,去了餐廳看着餐桌上早已為她備好的一桌子豐盛的早午餐。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蘇打水,餘光看了一眼四周,沒有看到霍霁的身影。
一旁的孔管家看着洛夏榆尋覓的姿勢,他解釋說:“洛小姐,昨夜您入睡之後,房間裏的燈關了之後,少爺便趕回京城了,他有要事要忙。”
放下杯子,洛夏榆沉默了幾秒,他在京城的事還沒忙完嗎?
所以他昨天特地回來參加洛夏榆的個人畫展是百忙之間抽空,他以洛夏榆的事情為先,洛夏榆的畫展結束,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處理別的事。
他這一路來來回回折騰,是為了不缺席她的畫展。
洛夏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早午餐洛夏榆并沒有吃多少,用過餐之後,洛夏榆從餐廳出來就接到了美術館館主的電話。
Amber美術館館主告訴洛夏榆,“夏榆,昨天你回國後的個人畫展順利落幕,我真的很替你高興,是這樣,我們畫展的拍賣會有一個傳統,畫者要親自将拍賣最高價的畫作送到對方家中以示感謝。”
“昨日最高價得者為霍先生,他親自指定的送達地點是京城霍家老宅,這次就要麻煩你将畫作送到京城霍家了。”
洛夏榆的腳步頓住,站在一樓的大廳中央,頭頂便是華貴的水晶吊燈。
她靜了兩秒答應,“不麻煩的。”
“我已經讓美術館的工作人員将那副向日葵的畫作護送到檀府了,由他陪您去京城霍家吧。”
“我知道了,昨日畫展能夠順利結束,多謝館主悉心安排。”
“你要是真心想感謝我,下次的個人畫展也在我們美術館辦就行了。”
洛夏榆笑了兩聲,“能在 Amber美術館舉辦個人畫是我的榮幸。”
美術館館主也跟着笑了兩聲,“我就期待你的第二次畫展了,我已經把你的微信推給了我們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他很快就會添加你為好友。”
“好。”
結束這通電話,洛夏榆點進微信裏,果然看到聯系人那裏多了個“+1”的紅點。
洛夏榆點進去看,對方申請添加好友的備注是“您好,洛小姐,我是 Amber美術館的工作人員李修瑾。”
對方添加她為好友的方式是通過個人名片添加。
洛夏榆通過了好友申請。
李修瑾。
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裏見過。
洛夏榆給他修改了備注。
備注名為“ Amber李修瑾”的人通過好友申請,給她發來了消息。
“洛小姐,我已經帶着畫到了檀府,這邊需要您授意我才能進來。”
“我現在跟他們說一聲”洛夏榆回複。
洛夏榆叫來管家,“管家,門口有個叫李修瑾的人送了一幅畫過來,你讓他進來,今天我要将那幅畫送到京城霍家。”
管家點頭,“洛小姐,我已經讓他們把他放進來了,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随時送您去京城。”
洛夏榆眨了眨眼。
這高薪聘請的管家就是不一般,随時随地都能把事情準備的這麽周全,仿佛提前知道洛夏榆要去京城霍家一樣。
“李修瑾來了,你讓他在客廳裏等我一會兒,我去換個衣服就下來。”
“明白。”
洛夏榆上樓換了一身衣服,化妝師為她畫好妝容,待到她下樓時差不多将近十二點。
洛夏榆從旋轉樓梯上下來時,看見一樓客廳單人位沙發上坐着一位容貌清秀的男子。
他容貌長得很是不錯,氣質也出衆。
見到洛夏榆下樓,他恭敬起身,等到洛夏榆走近,他自我介紹道,“洛小姐,你好,我是李修瑾。”
洛夏榆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放在茶幾上的那幅油畫。
油畫被層層包裹得很好,他是美術館的工作人員,工作職責就是将這幅畫安全的送達京城獲獎,在到達目的地,安全将畫作轉交給他人之前,任何時候油畫都不能離身。
畢竟這幅油畫價格昂貴,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從秦始皇時代打工到現在都無法賺到的巨額,一旦丢失或者損壞,将面臨人生毀滅之災。
“辛苦你陪我一起将油畫送到京城了。”洛夏榆對他點了點頭。
李修瑾受寵若驚一笑,“這是我的工作職責,洛小姐不用太客氣。”
他臉上雖然笑着,可眼裏卻閃過一絲落寞。
她果然不記得他了。
從申城坐私人飛機回京城霍家差不多用時兩個小時二十分。
待到他們抵達京城霍家老宅時,時間尚早,陽光尚好。
不過他們來的并不湊巧,霍霁還有他的父母都不在家。
洛夏榆淺嘆一口氣,她拜托京城霍家老宅的孔管家,“管家,這幅畫是霍霁拍賣的,麻煩好好收起來。”
管家提前就收到洛夏榆會來的消息,所以帶着全體傭人都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之前洛夏榆在霍家老宅留住,她走後,她住過的房間也時時打掃。
這裏永遠為洛夏榆備了一間卧室。
“洛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将這幅油畫保管好,将它毫發無損的送到二少爺手上。”
聽到這番話,洛夏榆放心的點了點頭,剛要走手機便在合适的時間點振動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
IP屬地是京城。
洛夏榆接了電話,“您好。”
“夏榆,叔叔聽說你來京城了,這次來了就在霍家小住幾日,正好我也要将那份見面禮送給你。”
對面的人是霍弈。
洛夏榆抽身不及時,這下可能走不了了,個人畫展結束之後,她也沒別的事情,不好推辭。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拜托人繼續調查她父親的下落,而且還不能驚動外界。
不過這件事情有霍霁插手,雖然她父親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公司露面了,外界猜測紛紛,但是霍家的人插手,洛氏集團就翻不了天。
“多謝叔叔的好意,我就留在這裏打擾您幾日了。”洛夏榆答應了,盛情難卻。
霍弈高興地說,“這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就放心的住下吧,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跟管家說。”
洛夏榆點了點頭,“多謝叔叔。”
這孩子在心理上和他們霍家還是有些距離,霍弈笑了笑說,“你安心住下,這幾日我讓霍霁陪你在京城好好的游玩一番。”
“好。”
又說了幾句寒暄的話,挂斷電話,洛夏榆看着還亮着屏幕的手機。
管家看着洛夏榆走神的樣子,出聲,“洛小姐,二少爺晚上會回來陪您一同用餐,明天開始他會陪您在京城好好游玩,今日您從申城跑來這裏一趟,肯定也累了我們這邊安排了人給您按摩。”
他們想的很周到。
洛夏榆點了點頭,餘光注意到旁邊一直望着自己的李修瑾。
一轉頭,洛夏榆被李修瑾的眼神驚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怎麽就像是路邊的流浪狗眼巴巴的等着主人把他帶回家。
注意到洛夏榆的視線看向了別人,管家這邊立刻心領神會的說,“這位李先生,我們這邊為您訂了最好的酒店,讓您好好休息,您回去的路費由我們承包。”
李修瑾點了點頭,“多謝。”
洛夏榆知道霍家的人辦事很周到,放心的看着李修瑾跟着他們走了。
其實從申城來霍家這一路上,洛夏榆并未感覺到疲憊,不過按了個摩之後感覺神清氣爽。
按摩結束之後,洛夏榆又泡了個澡,她從浴室出來時,門口響起了有些兇有些急的敲門聲。
洛夏榆皺着眉頭朝門口走去。
隔着一扇門,洛夏榆似乎聽到了門口一個女聲和管家的交談聲。
孔管家為難的阻止禹天歡粗魯敲門的動作,但是禹天歡是不受管束的千金大小姐,他沒有辦法,只好攔在了禹天歡面前。
他頗為無奈的道,“禹小姐,老爺,夫人和二少爺都吩咐過,不可随意打擾洛小姐。”
“怎麽!洛夏榆還沒有嫁進霍家的大門?就這麽大的架子,連我見一面都不可以嗎?你別忘了,平常霍家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連見霍霁也沒人敢攔我!”禹天歡對管家的做法很是氣憤。
禹天歡不好對付,可是洛夏榆也不能得罪,這可是霍家的三位主子都開過金口,要千般萬般好好招待的貴客。
依照管家看來,洛夏榆應該就是未來的霍家少奶奶了,以後霍家的女主人,這要是得罪了,他以後就是一個死字。
“你給我讓開,你要是再不讓開的話,我就讓霍霁把你給炒了!”禹天歡生氣,他居然敢擋自己的路。
管家聽了心一痛,可是讓他讓開,讓禹天歡去打擾洛夏榆,他也不敢這麽做。
丢了飯碗,總比死路一條更好吧。
禹天歡都這麽威脅他了,他居然還跟一面牆一樣擋在自己的面前,連挪都不挪一下,禹天歡氣憤的跺了下高跟鞋,“你再不讓開我就……”
出言威脅的話還未說完,面前的那扇門就被從裏拉開。
禹天歡吃驚的盯着那張出水芙蓉,漂亮的如同天仙下凡的臉。
洛夏榆長得很漂亮。
禹天歡之前見過她,不過都是她帶妝的模樣,如今看到她不施粉黛,被驚豔住了,一時間怒氣全消。
管家察覺到身後的門打開,連忙放下雙手,轉過身,鞠躬道歉,“洛小姐,實在抱歉打擾到您休息了,我這就勸禹小姐離開。”
剛才他們在門口的對話,洛夏榆都聽到了,她知道禹天歡是難纏的主,而且其實她對禹天歡的印象并不壞。
禹天歡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們在xhs上聊過兩次天。
洛夏榆微笑着對管家說,她很大度,“管家,沒事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管家聽到洛夏榆這柔和的聲音,心中的緊繃感舒緩了幾分,他擡頭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眼洛夏榆的神色。
她完全沒有計較這件事的意思。
心裏的石頭落地,管家終于放寬了心,“洛小姐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叫我。”
管家走之前,禮貌的對禹天歡點了下頭。
禹天歡更氣了,瞪着管家的目光似乎是在戳他的脊梁骨,很快她的火氣就燒到了洛夏榆身上。
她跟管家浪費了那麽多口舌,可是管家根本就不聽她的話,洛夏榆一句輕飄飄的話,他就照做。
什麽意思!
禹天歡雙手抱懷,擡高下巴,用鼻孔對着洛夏榆,冷意十足的哼了一聲。
不等洛夏榆邀請,她直接擡腳邁進了洛夏榆的卧室,甚至把洛夏榆一把推開,朝着陽臺走去。
洛夏榆沒有跟她計較,她跟着禹天歡去了陽臺,她知道禹天歡今天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要說。
雖然說的不會是什麽好話。
洛夏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她親耳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如同坐過山車一般。
啪嗒一聲。
禹天歡把她幾百萬的包包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扔,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她此番舉動就是要給洛夏榆下馬威。
“你喜歡霍霁嗎?”禹天歡開門見山,也不跟她拐彎繞抹角。
這個問題直擊洛夏榆心髒最柔軟處。
她緩緩開口,剛吐出一個字,“我……”
禹天歡煩躁的舉起一只手,示意她可以閉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洛夏榆聽。
“算了,我問你這個幹什麽?你喜不喜歡霍霁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再說了,霍霁這麽優秀,哪個女人會不喜歡他。”
她沒有給洛夏榆開口回答的機會。
未說完的話斷在了口中。
洛夏榆閉嘴。
禹天歡自言自語一番,她說完,帶刺的目光又盯上了洛夏榆。
“你接近霍霁到底帶了什麽目的?你別在我面前裝白蓮花,說你是真心愛他,不愛他的錢財和權勢。”就算洛夏榆這麽說,禹天歡也不會相信。
但是洛夏榆并沒有這麽說。
午後的陽光依然留有餘溫,照在洛夏榆烏黑的頭發上,白皙的臉上以及纖細的身子上。
可是那萬道光線并沒照進洛夏榆的眼裏。
洛夏榆坦誠的承認,“我接近他,的确帶有目的,但是……”
“你居然還有臉承認你是帶有目的接近霍霁的,比那些虛僞口口聲聲說是真心愛霍霁這個人,不慕他的錢財和地位的女人更可惡!你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你以為霍霁真的就非你不可嗎?”禹天歡憤怒的站了起來,一臉敵意的瞪着洛夏榆,至于剛才她說的“但是”後面是什麽話已經不重要了,她也不想聽,她聽到了自己想聽的。
洛夏榆沉默了。
禹天歡看她不說話的樣子,冷笑,她從包裏拿出一支錄音筆舉到面前。
“剛才你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我會拿給霍霁聽,拆穿你的真面目,你看霍霁還要不要你!”禹天歡瞪着洛夏榆的目光,已經泛出了幾分興奮。
只要霍霁聽到洛夏榆剛才說的話,他一定會把這個可惡的女人掃地出門。
“你就等着算計落空吧!”禹天歡讨厭她,瞪着洛夏榆,拎起自己的包包轉身就走。
她走的又急又快,在洛夏榆面前帶起來一陣疾風。
而洛夏榆仿佛上演默片一般的坐在原處,日光依然照在她身上,風依然拂過她身側。
院子裏的那輛嚣張的京A開頭的法拉利往外駛離。
京A牌照意味着是1996年以前的牌照,1996年以前,京A牌照都是政//府用車或者外國領館用車,現在已經不再發放。
一般的京A牌照都很是低調,比如霍弈乘坐的京A車子是一輛紅//旗國産車。
洛夏榆注視着那抹紅色法拉利穿過自己的視線駛向遙遠處,她緩緩的低下頭。
一縷柔軟的秀發滑落下來,輕輕刮蹭着眼角。
洛夏榆擡頭,她看着天邊的明日。
她倒是真的有幾分想知道霍霁聽到她說的那番話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會不會生氣?一怒之下真的跟她斷絕來往,把她趕出京城霍家。
她想象的這一些并沒有發生。
霍氏集團總部頂層總裁辦。
禹天歡喧嚣的聲音在霍霁的耳旁炸響,她再也坐不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聽到她親口承認說接近你是帶有別的目的的,你居然也不生氣!”禹天歡都不敢相信,坐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霍家二少爺。
那是任何人都無法在他身上占到一絲便宜的冷血上位者。
不論親疏遠近,一旦得罪他惹怒他,下場多麽悲慘,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他這次就怎麽就在一個女人身上栽了跟頭。
霍霁平靜的望着茶幾上的那支錄音筆。
他也平靜的聽完了那番話,心中起了波瀾。
禹天歡問她的第一個問題是喜不喜歡自己,可惜霍霁沒有聽到答案。
他更心酸,洛夏榆面對一個對她帶有敵意,想将她置于不幸後果的女人坦誠心扉,告訴她,她接近自己确實帶有目的。
她心中的負罪感該有多麽沉重。
他只心疼洛夏榆,無論洛夏榆如何對他,他對洛夏榆只有深深愛意,他對洛夏榆的愛永遠不會滋生出恨,永遠都不會。
“禹天歡,你別碰她,不然我就毀了禹氏集團。”
站着的禹天歡後背迅速爬上一陣冰寒。
她如同被人從頭頂潑了一盆冰水,渾身冰涼的站在原地血液逆流。
她害怕又不敢置信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假笑,“我是不是聽錯了,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維護她?”
“我沒跟你開玩笑。”
霍霁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洛夏榆,包括他自己。
如果誰敢動洛夏榆,霍霁會不擇手段,讓他千百倍奉還,永生永世記住這個血的教訓。
一句冰冷的話,如同一支利箭刺穿了禹天歡的心。
禹天歡恐懼的嘴角微抽,談及洛夏榆的事情,霍霁散發出來的氣息過于陰冷,不動聲色之間仿佛有千軍萬馬踏蹄而來。
“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喜歡。”霍霁回答。
禹天歡凄涼地笑了一聲,身子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回去了。”霍霁冷聲提醒她。
偌大的辦公室于禹天歡而言就像是冰窟一樣,她在這裏渾身凍得發僵,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樣,腳步紊亂的朝着門口走去。
來見霍霁時,步伐有多麽自信飛揚,離開的姿态就有多麽狼狽不堪。
禹天歡手忙腳亂地握住門把手,剛要拉開門,就聽到身後淡淡的嗓音,如同滲出寒氣一樣。
“你剛才錄音的話,可以拿給她聽。”
背對着霍霁,禹天歡心中發寒,她剛才進入辦公室之前就打開了錄音,霍霁居然知道。
他什麽都知道,禹天歡的手發顫,她忘了多久沒呼吸,只是硬撐着自己的身子沒倒下去,從自己身體四肢百骸的各個角落搜刮出一點勇氣,忤逆了霍霁一句,“你想讓洛夏榆知道你深愛她,你就自己親口告訴她。”
“我才不會把錄音筆給她。”
禹天歡根本就沒有膽子等待霍霁回答,她拉開門,逃竄出了辦公室。
回家的這一路上,她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回想起霍霁說的話,霍霁說她喜歡洛夏榆的話,就像是一個緊箍咒一樣,勒得她頭疼。
紅色的法拉利在馬路上拉出了一道危險的血光,禹天歡好幾次在紅綠燈口都沒禮讓行人,甚至兩次三番差點撞到了別人。
被別人罵了兩句,禹天歡就氣勢洶洶的罵了回去,瞪着人的漂亮面目,仿佛變成了一只兇獸,随時要把人一口吞下。
路邊行人礙于她法拉利上挂着的京A牌照,不敢和她頂撞,也不敢和她正面沖突。
在路上朝他人撒了一口惡氣,回到家,禹天歡還是氣的快要炸了。
車子一路駛進景明山莊,禹天歡一腳将油門踩到底,打開電話,打開雕花鐵門的傭人速度和往常一般不疾不緩,這次卻差點被她撞上。
明眼人看着禹天歡這車速就心知肚明,今日絕對不能去招惹她,一個個見了她如同老鼠見了貓,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禹天歡生氣的停下車子,解開安全帶下車,走了沒兩步,恰好是一個垃圾桶。
她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從包裏拿出一只錄音筆。
按下了播放鍵——
“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聽到她親口承認說接近你是帶有別的目的的,你居然也不生氣!”
“禹天歡,你別碰她,不然我就毀了禹氏集團。”
“我是不是聽錯了,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維護她?”
“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喜歡。”
霍霁說的話再次回響,二次刺激了禹天歡敏感脆弱的神經。
禹天歡氣的臉色鐵青,憤憤的将這支錄音筆扔進了垃圾桶,跺着高跟鞋離開。
她走了沒多,一只幹淨修長的手伸進垃圾桶裏,拾起了那只錄音筆。
禹天樂納悶的看着這只錄音筆,又疑惑的轉頭看着剛才禹天歡離開的方向。
今天誰招惹到這位千金大小姐了,怎麽氣成這樣?
禹天樂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姐這麽生氣。
直到他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
聽到霍霁口口聲聲說喜歡洛夏榆,他才一切明了。
聽完這段錄音,禹天樂整個人站在光裏,眼裏的光卻熄滅了。
說起來,還是他把霍霁的微信推給了洛夏榆。
原來洛夏榆接近霍霁帶有目的。
洛夏榆在陽臺處坐了許久許久,身子都坐得發僵了,她才恍惚間回神,發現手機震動了好幾下。
有人給她發來了微信消息。
洛夏榆點進去一看,是禹天樂給她發來的消息。
“聽說你來京城了,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見一面。”
正好洛夏榆沒事,洛夏榆回,“現在有空。”
“錦萊咖啡館,我們現在見一面吧。”
“好。”洛夏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舒展容一下柔軟的身子,拿起外套出門。
錦萊咖啡館。
洛夏榆到達咖啡館時,在預定的餐位上看到了久等的禹天樂。
洛夏榆放下包包,接過服務生遞給她的飲品單,點了一杯咖啡。
對面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憂郁惆悵,禹天樂給洛夏榆留下的印象不是這樣的。
洛夏榆心中猜測他是碰到了什麽事嗎?難道這件事還和自己有關?
“我今天約你見面,是有件事想問你。”禹天樂沒有跟她拐彎抹角。
“你說。”
禹天樂放下了攪動咖啡的湯匙,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在桌面上,推到洛夏榆面前。
看見那支錄音筆的剎那,洛夏榆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她撿起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聽到她親口承認說接近你是帶有別的目的的,你居然也不生氣!”
“禹天歡,你別碰她,不然我就毀了禹氏集團。”
“我是不是聽錯了,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維護她?”
“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喜歡。”
霍霁和禹天歡的對話傳入耳中。
他們的位置靠窗,窗外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天鵝湖,有幾只黑白天鵝在水面上浮游嬉戲。
聽完霍霁的話,洛夏榆心中一陣動容。
她低頭,嘴邊牽出了一道笑。
一時間,她也無法說清,當時她笑的時候是何種情緒。
苦澀,吃驚的,愧疚,欣喜……或許這幾種情緒都有。
禹天樂看着洛夏榆低頭淺笑的模樣,眉頭往下一壓,“我記得當時你跟我說,你喜歡霍霁才要倒追他,現在我才知道,你也是帶着目的接近他。”
洛夏榆知道禹天樂是在問罪自己利用了他。
“對不起。”
“你真正對不起的人是霍霁。我第一次見到霍霁對一個人用情如此之深,如今卻甘願掉進了你的騙局裏。”
“甚至他知道你是帶有目的的接近他,想利用他,可他依然心甘情願的陷入你編織的網裏。”
“我真是搞不懂,霍霁怎麽會喜歡你這種女人,還喜歡的那麽深!”
他的指責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更為犀利尖銳,可是洛夏榆低頭,笑意卻緩緩加深。
“你笑什麽?玩弄他這樣的權貴之子很有成就感嗎?”
洛夏榆搖頭,她止住了臉上的淺笑。
擡頭的一瞬間,禹天樂更多要指責她的話突然就被壓在了心口,他似乎在洛夏榆的眼裏看到了淚光。
“有時候我也想不通,我和他接觸不多,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他怎麽會對我如此一往情深。”
“或許是因為我長得跟他的白月光一樣,沾了別人的光吧。”洛夏榆苦笑着。
禹天樂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你說什麽?我認識霍霁這麽多年,從來就沒見他正眼看過哪個女人,除了你,他哪來的白月光?”
“你不知道嗎?他親口告訴我的,我和他的白月光長得一樣。”
“我真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我一定會調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你有哪點像他的白月光!”
從他的表情和只言片語中,洛夏榆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和霍霁的白月光相提并論。
他也會調查出被霍霁放在心尖上,牽挂了多年的白月光,讓洛夏榆看看自己和他白月光的差距,讓她明白,洛夏榆不管多麽努力,都比不上霍霁白月光的一根頭發絲。
禹天樂放下這番話來,起身離開了。
他走了,洛夏榆坐在咖啡館,慢慢的品咖啡,度過了下午的時光。
她在外吃了些甜點回家,回到霍家老宅,天色已經全然暗淡。
她一下車,站在院子裏,就看見二樓露臺處的霍霁。
夜色太迷離太濃郁,她沒能辨清楚霍霁的視線,洛夏榆上樓,去到了霍霁身邊。
霍霁在喝酒。
那瓶羅曼尼康帝已經喝了五分之一。
見洛夏榆來了,霍霁修長斯文的手拿起酒給洛夏榆斟酒。
洛夏榆在他面前落座,“這幾天你似乎喝了很多酒。”
霍霁唇邊溢出一抹笑,“今天有這個榮幸,請你陪我喝杯酒嗎?”
“別喝醉了就行。”洛夏榆上樓時,管家和她說霍霁沒吃晚餐一直在等着她。
空腹喝酒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不會醉。”
洛夏榆品了一口羅曼尼康帝,“你昨天就喝醉了。”
昨天這個時候他們還在申城檀府。
霍霁修長幹淨的手,優雅的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你還記得你昨天喝醉了,說了些什麽嗎?”
“記得。”
霍霁淡淡的語氣裏攜了一絲酒香,他說,“我說昨晚的月色真好,院子裏的玫瑰開的很漂亮,香槟的口感也正好,我很喜歡。”
洛夏榆垂下雙眸,目光望着杯子裏的紅酒。
他的語氣很輕,恍若羽毛一般。
“看來你是不記得你說你最喜歡我了。”
面前的人淡笑了一聲。
他說:“洛夏榆,那是我清醒的時候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