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chapter45.
李修謹冷淡地看着謝茗笙那張臉。
他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的轉過頭看向了申城霍氏集團總部大樓一樓。
一輛車牌號眼熟的勞斯萊斯在門口停下。
那個萬衆矚目的男人居然親自下樓接人,為洛夏榆打開車門。
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室外溫暖的光線照耀着色彩鮮明的萬物,映入了洛夏榆清澈的瞳孔裏,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那個比朝陽更加耀眼的男人。
“你怎麽下來了?”洛夏榆一見到霍霁,臉上浮出了帶着幸福光暈的笑容。
“因為想老婆了,迫不及待想見到你。”霍霁目光溫柔寵溺地注視着洛夏榆,林特助去後車廂拿打包好的餐盒。
其實在開口之前,洛夏榆就有一種心理感應,霍霁肯定會說些甜言蜜語,可真正聽到的那一瞬間,洛夏榆的心髒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地跳。
霍霁的聲音是那樣的磁性好聽,聽的人的心髒酥酥麻麻的。
“我不是叫你先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嗎?”他昨天晚上才睡了兩個小時不到,現在洛夏榆只想讓他争分奪秒的閉眼養神。
“對我來說,最好的休息方法就是見到你。”霍霁溫柔地牽住洛夏榆的小手,一對養眼的男女走入公司大堂。
周圍的員工見着霍霁和洛夏榆都忍不住眼睛一亮,随後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尊稱:“霍總好,霍夫人好。”
在家裏聽到管家和傭人稱呼洛夏榆為夫人的時候,洛夏榆還害羞地解釋他們兩個人還沒成婚。
如今在外頭,別人又稱呼洛夏榆一句霍夫人,這會兒洛夏榆卻又放得開了,大方優雅的對着他們回以微笑,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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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夏榆對他們回禮的這一幕正好落入霍霁眼底,霍霁牽着洛夏榆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大拇指還很不安分的,指腹溫柔地摩挲着洛夏榆的手背。
洛夏榆察覺到了霍霁愛意的摩挲,走在他們身後的林特助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先是頭皮一麻,随後視線有些發虛,不知道目光該在哪兒着陸。
進入總裁專屬電梯,轎廂的門合上的那一瞬間,隔絕了大多數員工投向他們的視線,那樣的視線就像是鎂光燈閃耀的光亮一樣引人注目。
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洛夏榆才轉過身來,擡頭,目光灼灼地盯着霍霁的臉看,尤其是他的眼睛下方。
洛夏榆一張漂亮的小臉對着霍霁,那雙讓人心軟的眼睛目光又柔柔的盯着他看,一時間,霍霁的心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了。
霍霁突然俯身彎腰,如蜻蜓點水一般地吻住了洛夏榆的軟唇。
他吻得很輕很綿,就像是一朵雲壓在洛夏榆的軟唇上,輕輕的留下了一點烙印。
瞬時間,洛夏榆的嘴角幾乎是不受控住地上揚,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但是她還是害羞着擡起一只手,撐在霍霁會心跳的地方,輕輕的推開了他。
“還有人呢。”洛夏榆半垂眼睫,眼波流轉,白皙的臉上浮出了一抹誘人的粉,看着格外令人心軟。
察覺到洛夏榆點的是自己,林特助迅速有眼見力地說,“總裁夫人請繼續,就當我不存在。”他已經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霍霁的視線像是兌了蜜糖凝望着洛夏榆,根本就分不出神來去注意旁餘的人。
“他也說了,就當他不存在。”霍霁哄着洛夏榆。
不是,我這麽大一個活人,你們還真當我是一團空氣,林特助忍不住心中頗有微詞。
洛夏榆擡頭看了一眼霍霁灼灼的目光,“在外面能不能注意一點你的形象。”
“我只注意我在老婆心中的形象。”霍霁寵溺的笑着,他的語氣溫柔的就像是春風拂過綠水,留下了片片漣漪一般。
真是會哄人開心。
洛夏榆還真的就被他哄得忍不住,嘴角牽起了一抹開心的笑。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可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你昨天才睡兩個小時,今天又那麽早起來為我做飯。”洛夏榆真的心疼,其實這頓飯也不是今天非吃不可,她知道霍霁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向她展示他的廚藝了。
“很憔悴嗎?”霍霁今天出門時照了鏡子,和往常的模樣無二。
洛夏榆搖了搖頭,“和平常一樣帥,居然連黑眼圈都沒有。”
“這都是老婆的功勞。”霍霁又溫柔的笑了起來。
“哪裏是我的功勞?”洛夏榆下意識的反駁。
在霍霁開口之前,叮咚一聲,轎廂的門緩緩的左右滑開。
霍霁牽着洛夏榆的手走出電梯,一邊走一邊說,“三年前我剛接手公司時,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因為一塊地皮,我連軸轉了四十八個小時沒合眼,當時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我想這次,一天之內我只睡了兩個小時,還能這麽精神意義,是因為有你。”
“身邊有老婆,所以無論何時我都像是充滿了電一樣。”霍霁雲淡風輕的訴說往事,在提到洛夏榆時,霍霁滿目溫柔。
可是洛夏榆卻不禁停下了腳步,霍霁露出了一絲不解的去看洛夏榆,看到洛夏榆的眉頭皺了皺,他擡起手,指腹輕輕的舒展她糾結的眉目。
洛夏榆心疼的看着霍霁,“這一路上走來很不容易吧。”
霍霁微笑了一下,随後幾乎是不可聞一般的嗯了一聲,“都已經過去了。”
她看着洛夏榆的目光逐漸明亮,語氣堅定,“霍霁。”
“我在。”
“以後的路不論是坦途還是坎坷泥濘,我都會陪你一起,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單打獨鬥。”
洛夏榆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霍霁一把拉入懷中,霍霁溫暖的抱着洛夏榆,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洛夏榆的後背。
他的話貼着耳根子流入心髒,霍霁說,“洛夏榆,不論以前遭遇了什麽,在遇見你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不平都釋懷了。我甚至感謝當初早早掌權的自己,所以現在才有時間陪伴你,不會因為工作的事情手忙腳亂忽略了你。”
霍霁接手公司的年紀很小,稚嫩的年紀站在勾心鬥角最厲害的巅峰,可想而知他承擔了多大的壓力,他沒有被壓垮,反而站得越加穩當。
也正是因為年紀輕輕就已經熟悉了公司,有了明确的成功的管理經驗,所以現在處理起這些事情來,才能游刃有餘,如魚得水,才能多多陪着洛夏榆。
被他擁入懷中的那一瞬間,洛夏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呼吸着混進了霍霁身上那道淺淺香水的空氣。
他們因為熱愛與珍惜相擁的那一刻,站在旁邊的林特助愣住了。
原本內心還有些酸溜溜的,可是這一瞬間見證了他們真愛的一幕,林特助內心卻充滿了溫熱的感動。
埋在他懷中片刻,洛夏榆推開了霍霁的懷抱,她踮起腳尖,雙手環住霍霁的後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這一吻是蜻蜓點水,是羞花掠影,是洛夏榆情意已定。
顧慮到還有外人在場,洛夏榆擔心勾起了霍霁的火,等會又會沒完沒了的被他吻住,洛夏榆迅速離開霍霁的薄唇,随後主動牽起霍霁的的手朝前走去。
他們都已經往前走了三四步,站在原地的林特助才幡然醒了過來,匆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洛夏榆好奇,帶着些探究意味的走了進去,霍霁的辦公室裝飾講究,是現代的歐式裝修風,整體的色調是冷色調。
明明辦公室裏恒溫恒濕,裝了新風系統,可是整體的裝修風格過于冷淡,一走進去感覺氣溫驟下了三四個度一樣,渾身都有些涼飕飕的。
“你辦公室裏怎麽一點明豔的顏色都沒有?”他辦公室的裝修風格簡約大方有格局,偏偏就是少了一絲活力,一種在畫家眼裏根據色彩而賦予的活力。
其實之前禹天歡來他辦公室也吐槽過這一點,還戲稱為他的辦公室裝修為現代墓室風,但是霍霁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現在洛夏榆提起這一點,霍霁才重新審視自己的辦公室。
“過幾天我讓人把你的畫拿過來挂在牆上。”
洛夏榆站在辦公室中央,環視四周,眼睛裏似乎在思考些什麽,聽到霍霁的提議,洛夏榆很認可的點了點頭。
“好啊,到時候我再買一些鮮花過來,你喜歡什麽樣的花呀?”洛夏榆在不知不覺的試圖去了解霍霁的喜好,并且記住。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那就按照我的喜好來。”
“嗯。”
林特助将餐盒放在茶幾上,并且貼心的打開了蓋子,看了一眼交談甚歡的霍霁和洛夏榆兩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插嘴。
還好洛夏榆聞到空氣中彌漫出來的飯菜香氣,洛夏榆循着香味一轉頭,“吃飯吧。”
飯菜送過來的時候是用保溫箱裝的,現在還冒着熱氣。
霍霁在洛夏榆旁邊坐下,他拿起筷子的第一時間是挑些洛夏榆喜歡的飯菜放在她的小碗裏。
洛夏榆夾了根芹菜往自己的嘴裏送去,她細嚼慢咽的咀嚼着,看着自己的碗就像是變魔術一樣,緩緩被填滿。
“你也吃呀。”洛夏榆咽下芹菜,對霍霁說。
“先喂飽你。”
胃是情緒器官,這一瞬間,洛夏榆的胃口真的變得很好,她有樣學樣,夾了一塊牛肉,要放到霍霁的碗中,就在筷子要松開的前一秒,霍霁擡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洛夏榆。
“喂我。”霍霁薄唇勾起一抹笑,一臉愉悅的等待投食。
洛夏榆看着他微擡下巴,一臉期待的模樣,眼睛亮了亮,擡高手,将筷尖的牛肉送到他的唇邊。
霍霁張嘴,咬下了筷子上的那塊牛肉,他優雅進食。
“味道真不錯。”
“這是你做的,你是在自賣自誇嗎?”洛夏榆不否認霍霁說的是實話。
“老婆覺得我做的飯不好吃嗎?”
“好吃。”洛夏榆沒有誇大事實,她是摸着自己的良心說出這句話的。
“老婆誇我了,以後我要把飯做得更好吃,讓老婆天天誇我。”霍霁咽下那塊牛肉,他自己沒動筷子,又是一臉等待投喂的模樣望着洛夏榆。
其實洛夏榆用餘光掃到了旁邊的霍霁正在等待她投食,可是她故意一般,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心理,裝作沒看見的吃着自己的盤中餐。
霍霁等了一會兒,見到洛夏榆一直不看他,他才開口提醒,“老婆再不給我喂飯,我就要餓死了。”
“哪有這麽誇張?”洛夏榆忍不住一笑,她嘴裏的食物還沒有咀嚼細化,忍不住一口咽了下去。
“再說了,你不是自己有手嗎?你自己可以夾菜啊。”
“老婆夾的菜更香。”
就他會說些甜言蜜語哄洛夏榆開心。
站在一旁的林特助徹底石化了,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應該待在車底?
直覺告訴他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當個不引人注目的高強度電燈泡了。
“霍總,霍夫人,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有什麽吩咐可以随時找我。”
他要是不開口說話,霍霁洛夏榆還真的就沒察覺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退出辦公室。
洛夏榆擡頭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對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短暫的被分走了一下視線,洛夏榆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霍霁身上,她夾了一塊肉送到霍霁的唇邊。
就像哄小孩子一樣,洛夏榆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詢問霍霁,“你看時間也不早了,還是你自己吃飯吧,吃完了要早點休息。”
繼續這麽調情,讓洛夏榆喂他吃飯,估計到兩點鐘才能吃完這頓飯,洛夏榆會心疼他沒有午休時間。
“聽老婆的,我也不想讓老婆受累。”
霍霁聽洛夏榆的話,拿起筷子開始進餐。
心裏一直緊張着霍霁的午休時間,所以洛夏榆用餐的過程中和霍霁說的話大幅度減少。
用過了午餐,已經是13點了,霍霁還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洛夏榆要是待在這裏的話,霍霁肯定不能好好睡覺。
“中午你好好睡一覺,我先回去了。”洛夏榆起身。
霍霁提着飯盒也跟着起來了,“我送你下樓。”
洛夏榆點了一下頭。
霍霁溫柔寵溺的拉着洛夏榆的手,走進電梯,“你明天還會過來給我送飯嗎?”
“看情況吧。”洛夏榆知道霍霁很期待。
今天的情況稍微有點特殊,這是霍霁第一次為她下廚做的飯菜,洛夏榆想和他一起用餐。
她要是天天來,萬一打擾到霍霁的正事,讓他在正事上分心了怎麽辦?
“真希望每天能吃到老婆親自送過來的飯菜。”
“你這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洛夏榆忍不住看着霍霁,“你不希望吃到我親手下廚做的飯,只是希望吃到我送過來的飯菜而已?”
“當然了,我怎麽舍得老婆親自下廚做飯。我來做飯就行了,老婆會吃飯,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吃飯?誰不會吃飯!”洛夏榆沒忍住壓住嘴角的笑意,就連眼裏明晃晃蕩漾的全是一圈一圈溫柔的笑的漣漪。
“以後我有空會多下廚,給老婆準備愛心餐。”
“你這樣子,我可就要付不起餐費了。”洛夏榆突然臉紅了,像是聯想到了什麽。
洛夏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這麽一說,霍霁迅速俯身彎腰湊至她耳旁,他貼着耳根子說的話,像是燙了一下洛夏榆的靈魂。
他說,“那老婆打算什麽時候付了今天的餐費?”
他這一頓飯的餐費不是一般的貴。
洛夏榆羞赧的想起上次霍霁說的話。
他要的餐費不是錢,而是她。
怎麽感覺氣溫像是突然往上竄了五六度,洛夏榆熱的像是體內有岩漿滾燙一樣。
好在關鍵時候,電梯叮咚一聲打開來了。
洛夏榆立刻松開霍霁的手,都不敢擡頭去看霍霁,臉紅着,像個逃兵一樣迅速竄出了電梯間。
她一邊跑一邊說話,話語都被迎面的風吹散了,“先賒賬!”
看她跑的那麽快,霍霁寵溺的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餐盒。
電梯門合上之前,恰好林特助走到了總裁電梯門口,霍霁将手上的餐盒交了出去,嘴角的笑容還在蕩漾着,“交給我老婆。”
“是。”
林特助規規矩矩地點頭,內心卻忍不住發散多想,他家總裁可不可以矜持一點,都還沒成婚呢,天天把老婆挂在嘴上,唯恐全天下的人不知道他要娶洛夏榆了。
不過不容他多想,他瞥了一眼身後,發現洛夏榆要上車了,可她站在車門前突然回過神的,看着自己兩手空空,有些糾結。
林特助立刻快步走了過去,“夫人,您忘記将餐盒帶走了。”
洛夏榆心不在焉的點了一下頭,“放到後備箱。”
洛夏榆上車,剛才跑的太快,忘記把飯盒帶走,她還以為自己要忍着內心羞恥,回去找霍霁取飯盒。
還好還好。
林特助将餐盒放進後車廂,随後繞步走到車門前,恭恭敬敬對着車門鞠躬,“夫人慢走。”
車子駛動。
身側的風景線被往後拉,像是倒帶,洛夏榆轉頭看向車窗外,用眼睛記錄着霍霁工作的附近的街頭環境。
車子開了不到十分鐘,突然停了下來。
洛夏榆猛然回過神,司機轉過頭,滿懷歉意的說,“夫人抱歉,有人碰瓷,我現在下去把人趕走。”
洛夏榆伸長脖子,去看車子前方的光景,看到地上躺了一個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
司機打開車門下車,看到倒在他車前的那個小夥子,氣不打一處來,他剛才開車,車子明顯沒有撞到任何人和物,這碰瓷也碰得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趕快起來,你要是再碰瓷的話,信不信我報警了,我根本就沒有撞到你,行車記錄儀都有記錄,你別想訛我!”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碰的是誰的瓷,年紀輕輕一個小夥子,四肢健全,卻幹這種勾當!”
光看這輛勞斯萊斯,就知道車的主人身份不凡,就算是沒權沒勢,那也是最起碼有錢有人脈資源的主,更別說霍家的太子爺,可是權勢錢財,每一樣都占足了。
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碰霍家的瓷,有十條命都不夠他賠的!
考慮到車上還坐着未來的夫人,司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想把人快點趕走,可是自己跟他費了這麽多口舌,他還跟一塊烙餅一樣貼在地上不起來,司機恨的拔高了聲音。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不起來的話,我可就要報警了!”司機壓着內心的火氣,伸手去摸口袋裏的手機了。
洛夏榆看事情好像沒解決,她打開車門下車走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人背對着她,不過這身形有些眼熟。
洛夏榆皺了下眉頭,走到那人身邊,蹲了下去,緩緩的扶了他一下,躺在地上的李修謹跟沒骨頭一樣的,被她撥動肩膀轉過身來,露出了真面目。
“李修謹?”
“夫人,您認識他?”司機驚訝的挂斷手中的電話。
“美術館的一個工作人員,把他扶上車吧,送他去醫院。”
“是。”洛夏榆都開口發話了,司機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他将李修謹背了起來,放進了勞斯萊斯車裏的後座。
洛夏榆也跟着上車,她看了一眼旁邊憔悴虛弱的李修謹,剛才第一眼,她差點都沒認出來,甚至有些懷疑,這才過了一個多月還沒兩個月的時間,他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就在洛夏榆腹诽時,旁邊的人有氣無力的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雙目無神。
洛夏榆拿出一瓶水,送到李修謹面前,“喝點水吧。”
李修謹虛弱的看了一眼握着水瓶的那只手,視線順着那只手緩緩向上攀爬,直至看見了漂亮的不可一世的洛夏榆的臉,他的眼睛才算完全睜開了。
“洛小姐。”李修謹激動的叫了洛夏榆一句,坐直了身子。
洛夏榆點了點頭,“是我,你今天怎麽會暈倒在馬路上,是因為低血糖嗎?”
李修謹接過了那瓶水,擰開蓋子猛灌了半瓶水。
“我又暈倒了嗎,确實是因為低血糖,這個月都發生第二次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李修謹抱歉的對洛夏榆低下了頭。
洛夏榆跟李修謹接觸不多,唯一一次稍微有點交集,應該是他和自己一起飛往京城,去霍家送那幅畫,當時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兩個小時。
但洛夏榆大概有自己的判斷力,她覺得李修謹不像是那種會碰瓷的人。
“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麻煩了,我去路邊的早餐店買兩個饅頭就行了。”李修謹有些拘謹的說,甚至他看洛夏榆的視線都有些底氣不足,目光卑微的垂了下去。
聽他的話,洛夏榆好像察覺到了些什麽,他像是經濟拮據,可是他在美術館的工作工資也不是很低,上次見他他也幹幹淨淨的。
“你是碰到了什麽困難嗎?”洛夏榆問。
其實就算她不問,李修謹也會抓住機會,說出早就組織好的話。
“洛小姐,說來也不害怕你笑話,是這樣的,三個星期之前,我不小心弄壞了客人一幅畫,要賠償一百五十萬,要求我在一個月還清,不然就要起訴我,讓我去坐牢,我家中還有一個身體虛弱的母親需要贍養,我絕對不能坐牢,可是因為這件事,我連美術館的工作都丢了,拿出了所有積蓄,找了所有人借錢,也只籌到30萬,這些錢只是杯水車薪。”
“現在距離他給我的期限只剩下最後一周時間了,不管我怎麽想辦法,也無法在短短一周內籌集剩下的一百二十萬。”
李修謹在洛夏榆面前羞愧的低下了頭,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夾帶着拘謹與難處。
洛夏榆看着他,正想說些什麽時,司機提醒他們,“夫人,醫院到了。”
“你帶他去挂號,找醫生好好的檢查一下。”洛夏榆叮囑司機。
“是。”司機将車子停好之後,解開安全帶下車,走到車門旁,打開車門對李修謹說,“你跟我來吧。”
李修謹一瞬間愣住了。
他的計劃……失敗了?洛夏榆的同情心并沒有泛濫,甚至都不陪他一起去醫院。
看來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李修謹有些挫敗感的抿了下嘴,随後一言不發的下車。
洛夏榆也下了車子,她對着李修謹和司機招了招手,朝着和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是要去買糖果,再買些營養品。
也不知道李修謹籌錢的這一段時間過的是什麽生活,感覺他整個人憔悴的就像是吸了d一樣。
買完東西,洛夏榆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詢問了李修謹的情況和病房號。
她拎着水果籃和兩大袋子東西,推開門,在門口出現的那一瞬間,李修謹落敗的表情一瞬間破除灰塵。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洛夏榆,洛夏榆将水果籃和東西放在了茶幾上,從大袋子裏找出了一盒精致的糖果。
打開盒子,洛夏榆将一盒糖果捧到了李修謹面前,“剛才司機給我來過電話了,你身體沒什麽問題,就是最近太過勞累了,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一覺就好了,醫藥費我們這邊已經付過了。”
李修謹看着盒子裏那些五顏六色又有質感的進口水果糖。
雖然還沒有嘗,但莫名有一股甜味已經在他的嘴裏蔓延開來了。
“你低血糖,以後随身帶些糖果,每天記得吃幾顆。”
李修謹呆呆的看着那盒水果糖,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從糖果身上移到了洛夏榆嬌嫩的手上。
“你別愣着了,吃一顆吧。”
“謝謝。”李修謹木木的從裏面拿出了一顆糖果,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将那顆青蘋果顏色的軟糖放進了嘴裏,緩緩含化。
水果糖很甜很軟,奶味很足,總之就是很好吃,這是李修謹生命裏吃過的最甜的一顆糖。
洛夏榆将那盒水果糖放在床頭櫃上,她看着李修謹,心裏有些安慰的笑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至于那一百二十萬的事,我會想辦法幫你的忙,不管能不能幫得上你,這一周之內我肯定會聯系你。”
“謝謝。”李修謹終于擡頭,目光感激的看着洛夏榆,那樣感激的目光不像是演的。
洛夏榆對他溫暖的笑了一下,安靜的退出了他的病房。
她走了沒多久,房門被再次推開,這次走進來的人是謝茗笙和陳文也。
他們走進來時,李修謹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難以自拔,沒來得及收斂臉上的真情流露,一時間被陳文也和謝茗笙抓了個正着。
“啧!演的真好,要不是我知道一切,我都要被你騙了過去。”謝茗笙嘲諷的勾了勾唇角,又瞥了一眼茶幾上的水果籃和一大袋子零食,嘲諷意味更濃的嗤笑了一聲。
“看來我們沒有選錯合作對象,你這麽快就得到洛夏榆的信任了,看來很快就能夠偷走她那枚戒指。”陳文也笑。
謝茗笙眉頭一皺,惡狠狠的轉頭瞪着陳文也,“什麽叫偷?明明就是拿走不屬于洛夏榆的東西!”
她摳字眼,陳文也不想跟她一般計較,再說了,以她今時今日的處境,她也沒資格跟她計較。
她只好演技拙劣的順着她的心意,附和了兩句,“是是,那本來就不是洛夏榆的東西。”
“你們說夠了嗎?說完了就走。洛夏榆還沒走遠,萬一被她看到我們在一起,只會引起她的懷疑。”李修謹又恢複了那一幅冷漠的樣子,冷眼看着這兩個從頭到尾用奢侈品物裝得很精致的女人。
這樣的她們根本就比不上洛夏榆一根頭發絲。
洛夏榆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幫助李修謹的辦法。
思考了一會兒,終于讓她想到了一個合适的辦法。
她在檀府等霍霁下班。
傍晚五點半時,天邊霞光鋪滿天空,她等到了他。
洛夏榆坐在院子裏看着晚霞天空,霍霁安靜的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身旁落座,也一同欣賞着洛夏榆看了許久的風景線。
注意到他回來了,洛夏榆轉頭去看霍霁,卻在霍霁的眼裏看到了夕陽墜落。
“在想什麽呢?”霍霁很快就回過頭,他轉頭看向洛夏榆,迷人的狹眸裏有夕陽緩緩下墜。
洛夏榆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夕陽落山,那是他寫給洛夏榆最美的落日情詩。
“我在想你。”
“我也是。”
“我想等你回來之後跟你說件事情。”
“你說。”
“我想你再聘用一名司機,我記得霍家在申城聘請一名新手司機的起價底薪是一百五十萬對吧,如果你聘用了他,可以在簽訂合同的第一時間将一年的年薪先預付給他嗎?”
霍霁望着洛夏榆寵溺的笑,“當然可以,以後霍家的事情你做主。”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洛夏榆高興起身,捧着霍霁的臉,親吻他。
洛夏榆順勢一手握住洛夏榆的腰肢,将她整個人帶入自己的懷裏。
“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麽人值得你開這個金口?”
“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去京城給你們家送畫的那個美術館的工作人員,李修謹。”
“李修謹?”霍霁的眼睛察覺到危險氣息的眯了一下。
晚上八點。
阿K敲門,得到霍霁的首肯,進入他的書房。
他先是對着霍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随後将資料雙手送上,口述自己在兩個小時內調查到的所有結果。
“總裁,李修謹是王建春的私生子,他的母親原本是足浴城的一個普通按摩員工,被喝醉酒的王建春纏上,王建春拿出五萬塊哄騙他母親上床,随後懷下了他,這件事情很快被王建春的原配得知,他妻子各處打壓李修謹母子,以至于他們生存空間甚微,最嚴重的一次,李修謹他母親生了重病,急需用錢,李修謹去找王建春拿錢,卻被他找人打了一頓,因為這件事,李修瑾母子有一段時間沒和王建春接觸了,直到王家破産,王建春派人找到了他。”
“一周之前,陳文也和謝茗笙找到李修謹,她們密謀對夫人不利的事情。”
霍霁看着謝茗笙,李修謹和陳文也三人同框的照片,狹眸裏像是暗夜下廣袤無垠的大海風浪驟起,危險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陳文也和謝茗笙那邊交給你,是上次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這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是。”
至于這個李修謹……
霍霁危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李修謹那張俊臉上,他牽着唇角,噙出一抹冷意入骨的笑,他要親自去見見這個膽大包天,敢接近洛夏榆的男人。
李修謹還沒有等到洛夏榆聯系他的消息,就先被人粗魯的從醫院帶走,被帶到了只有一人的咖啡館。
霍霁坐在靠窗的位置處,高貴的看着窗外的天鵝湖,有幾只黑白天鵝正在嬉戲。
視線落在玻璃上時,能看見玻璃上的倒影,人已經帶到了。
李修謹幾乎是被幾個西裝革履的精英保镖,摁着肩膀坐在霍霁對面的沙發上。
李修謹忐忑不安的看着面前這個危險的男人,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如果這只是個純粹的動物世界的話,那麽面前的男人就是戰無不敗的群狼首領,是最危險的存在。
他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讓李修謹死無葬身之地。
李修謹渾身繃緊的看着霍霁慢慢的轉過頭來,吞了一口唾沫,不安的問,“霍總,您找我來有什麽事?”
霍霁目光冷淡的落在了這個男人身上,他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李修謹莫名有一種被狙擊槍//槍口瞄準的恐慌。
“夏榆跟我提議,聘用你為司機,簽訂合同,将一年的薪水預支給你。”
他說的每一個字沉緩而有力,一句話慢慢的從他口中吐出,卻像是一把刀緩緩的架在李修謹的脖子上,令他一動不敢動彈。
李修謹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我……”
霍霁打斷了他的話,在一切還沒挑明之前,給他機會說話,也不過是浪費霍霁的時間,聽一些虛言假語。
“你卑劣的利用了她的善良,你和陳文也,謝茗笙商量對她下手。”
霍霁看着他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鋒利無比,見血封喉,給人的威壓感極強極強。
“你膽子很大,不怕死。”
話音剛落,李修謹就像是觸電一般起身,直接在霍霁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霍總,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起初我确實是被陳文也和謝茗笙說的話蒙蔽了眼睛,想跟她們狼狽為奸,賺點小錢,但是昨天洛小姐救了我,她把我送到醫院之後,我幡然醒悟,決定不做任何傷害洛小姐的事情,已經改過自新了,霍總,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在他說這番廢話時,霍霁的耐心磨損的所剩無幾,他緩緩閉眼。
等他說完,霍霁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像鋒利的刀已經磨好了,等待宰殺。
霍霁看着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李修謹,冷笑。
“你自作聰明騙我?”
“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只給你一個選擇,今後不準接近洛夏榆。”
“否則後果自負。”
霍霁沒那麽多時間跟他耗,他也不是海選的評委,沒工夫看他在這裏演戲。
他高貴起身,裹在西裝褲裏的那雙腿筆直修長又有力,他闊步離開。
李修謹跪在地上,額頭貼地,他保持着這個僵硬的動作很久很久,直到聽到車子啓動離開的聲音,他才敢偷偷的呼吸了一口氣。
他剛才真是在鬼門關面前走了一遭。
他知道和陳文也,謝茗笙那種人聯手,對付洛夏榆是高空走鋼絲的行徑,可他萬萬低估霍霁的銳利,他像是草原裏身手最敏捷的猛獸,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
今天只是個警告,李修謹更是心知肚明,惹到霍霁的後果是他絕對不能承受的,那将是雷神之怒,他凡人之軀,又怎麽接得住這一擊。
李修謹慢慢地直起腰,一手握拳,狠狠的錘了地面,一拳痛到他的骨頭都像要粉碎一般,可他依然是死死的咬着牙關。
現在該怎麽辦?
就在他腦子裏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而亂套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
他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洛夏榆的電話。
李修謹猝不及防的眼睛一亮,以最快的速度接通電話,誠惶誠恐的将手機附在耳側。
“李修謹,你的好消息告訴你,你現在有時間見面嗎,我當面告訴你吧。”洛夏榆看着手上的那一式兩份的合同,這是她跟管家要的,只要簽了合同,她就可以讓管家打錢給他了,這樣他的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們在哪裏見面?”李修謹說話的時候語氣急促又忍不住發抖。
洛夏榆笑着說,“那就10點,我們在BLUEMING咖啡館見面吧。”
“好。”
半小時後,BLUEMING咖啡館。
李修謹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洛夏榆正在品着咖啡。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
洛夏榆笑着搖了搖頭,她知道李修謹最近為賠款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她也沒有說廢話。
她開門見山,将手中一式兩份的聘用合同推到他面前,兩份合同上甲方落款的地方已經簽了字,也蓋了章,只等他簽字,合同就生效了。
“我要告訴你的好消息就是,霍家打算聘請你為司機,因為你是新手司機,年薪一百五十萬,這是底薪,你入職之後還有各種各樣的加成,我問過了,為我開車的那位司機大叔,他說在霍家工作兩年後現在的年薪收入也有兩百八十百萬。”
“這是合同,你好好看一下,如果你有什麽要求可以跟我提,沒問題後,你就可以簽字,然後我讓人把錢打給你,這樣你的賠償款就有着落了。”
洛夏榆說話時,窗外的日光照在她身上,她像是每一根頭發絲都會發光的女神。
李修謹看着洛夏榆,一顆冰冷的心像是一點一點的在融化。
洛夏榆看着李修謹盯着自己發呆,她以為李修謹是高興過頭了,又提醒了他一句,“你看合同吧。”
她打開自己的手包,從裏面翻出了一支簽字筆。
李修謹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看見了包包裏的那枚金羽戒指。
洛夏榆甚至貼心的拔開了筆蓋,将簽字筆放到李修謹手旁的桌面上。
李修謹懷着複雜的情緒,緩緩的翻開了放在他面前的那份合同,合同一共十頁,閱讀需要一些時間。
等他看合同的空時間,洛夏榆拿起手機,她告訴李修謹,“如果你有什麽想提的要求,只要合理都可以跟我提,我們再加上。”
李修謹點了點頭,他本來想說些什麽,可是這時他居然喉嚨發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站在洛夏榆身邊就像是一顆腐爛的果子,只會玷污美玉的光澤。
李修謹心不在焉的看着合同,趁她不注意,他偷偷擡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洛夏榆正在刷手機,李修謹的右手悄悄從桌面上撤走,手伸進了口袋裏,從裏面掏出一根手鏈,悄悄的扔到了洛夏榆的腳邊。
他又假裝故意把筆碰掉,彎腰去撿筆,借着這個機會轉移洛夏榆的注意力,“桌子下那條手鏈是你掉的嗎?”
洛夏榆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桌面下,确實看到了一條手鏈,不是她的,而且掉的位置有些遠,需要費力才能夠撿到。
洛夏榆彎下腰,伸長手去撿那條手鏈,“這條手鏈不是我的,應該是之前的客人遺落的,等會兒交給咖啡館的工作人員,手鏈的主人應該會回來找。”
洛夏榆說的話,李修瑾像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他的視線凝聚在洛夏榆的手包裏。
剛才進店的時候,他聽見咖啡館的工作人員在抱怨,咖啡館的監控壞了,現在咖啡館裏也沒什麽人。
此時,是最好的機會。
李修謹緊緊的抿着嘴唇,将手伸向她的包......